妃要出牆,王松綁 諸葛昭允,不許死【5000+】

作者 ︰ 硯舞白

羽天涯似乎有些心急,走得很快。

而龍問宸自從她說過司空詡的名字後,便始終有些沉默,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天涯。」

夜非情伸手拉住埋首匆匆的羽天涯,指指山的那邊,一座巨大而異常華美的宮殿,在微斜的夕陽下淺金流光,美輪美奐。

夙羽宮嬡。

夙、羽、宮。

羽天涯站在山的這一邊,默念這三個字,「這就是滄海聖主住的地方嗎?為什麼起這個名字呢,煞氣有之,尊貴不及。」

夜非情還沒有回答,羽天涯已經腳不沾地地向對面走去,似乎她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想要答案犛。

他皺眉上前,拉住她,低聲道,「天涯,勿輕舉妄動,夙羽宮機關重重,當心意外。」

羽天涯拿掉他的手,笑笑,轉身照例向前走,「不用擔心。」

離夙羽宮愈近,空氣中彌散的淡淡異香便,愈濃。

金色的陽光流曳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金磚,碧瓦,如跳華爾茲般在末梢落一個華麗的裙尾,層層疊疊鋪延開去,便綿延成千里宮廷流光。像極了曾經,一身淺金常服的昭允太子,淺笑著倚在昭陽宮的門口,「早啊,天涯。」

思念竟在此時泛濫成災。像是雪峰上忽然吹來的冰涼的風,措手不及。

羽天涯皺皺眉,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夜非情微微錯愕,睇了一眼她臉上的指印,抓住她的手腕,「你干什麼?」

「總有蚊子在眼前晃,吵得我煩。」羽天涯甩甩有點麻木的手,踫踫腫起的嘴角,「走,我們先去打听清楚,聖主是不是確實不在夙羽宮中。」

夙羽宮其實並不獨立,也是就建在城里,宮外不遠,便是百姓居住區。除了正門之外,另有漆門若干,半開半闔,均無人把守。

她自然地走向左邊第三扇,推門。

手指還未踫到漆門,龍問宸一把將她拉回來,低聲道,「小心,八卦陣需從正東生門入,往西南休門出,復從正北開門入,才可破。一步錯步步錯,這滄海聖主鬼滑頭,不按方位建造,當心上當。」

羽天涯回頭朝他寬慰一笑,「不妨事,讓我試試。」

龍問宸還要再說什麼,羽天涯已經「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夜非情和龍問宸對視一眼,按上武器跟在她身後。

「什麼人?」

院子里有人狐疑站起來,看著羽天涯,「我在這里守門守了十來年了,可沒幾個人進來過。」

這人的態度並不算惡劣,羽天涯退了退,躬身道,「這位小哥,小的只是久仰聖主大人名號,帶些薄禮特來拜見,還請小哥通融則個。」

那人笑笑,心道又是慕名而來,看來不過是湊巧而已,亦還了一禮,「聖主英明,仰慕之心人皆有之,你且回去,聖主光輝會庇佑你。」

羽天涯不死心,「小哥,可否讓我們兄弟見聖主一面?便是遠遠瞧一眼,也是好的,了卻我們平生所願。再說……」

羽天涯從懷里掏啊掏,掏出一只小錦囊,裝作不經意地拉開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璀璨晶瑩的光芒一閃,「再說,我們兄弟拾到個寶貝,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想要謹獻給聖主,不知能不能親自交給聖主大人……」

那人眸光一閃,鑽星!前些日子本部剛剛失竊的鑽星!

龍問宸和夜非情相互對視一眼,眉間皆是頗有幾分不安。不由按上武器,若是他一旦泄露些什麼讓羽天涯知道,他們就只好殺人滅口了。

那人果然有些猶豫,「聖主大人在閉關,外人不得打擾,不若你先將東西給我,我幫你轉交?並給你在聖主面前美言幾句?」

聖主在宮里?!

羽天涯收起錦囊,「若是如此,想必這也不是什麼精貴東西,小的便不打擾聖主大人清修,叨擾了。」

說完,她拉拉兩人袖子,「大哥二哥,我們走吧。」

三人剛轉身,那人便匆匆攔住他們,小聲道,「我跟你們實話說了吧,聖主大人不在宮里。」

「啊!我們听說聖主大人回來了啊!」羽天涯故作驚訝。

「是回來了……」那人干脆一咬牙,「是這樣,聖主大人臨時去了雪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哦,聖主大人去雪峰為何?難道是大功即將告成?」羽天涯欣喜道。

那人皺皺眉,「誰知道呢……或許吧。領主大人自有聖斷,我們也不好妄加揣測。」他話鋒一轉,盯著羽天涯手中的錦囊,「幾位,不如這樣,你們現在這旁邊小歇幾日,待聖主回來,我給你們通傳,如何?」

羽天涯大喜,「那就煩勞小哥了。」

**

那位侍者怕走漏鑽石的消息,因此也沒有與別人說起,只很快將他們三人安排好,囑咐他們不要隨意走動,便離開了。

龍問宸看待那人走後,不解問道,「天涯,你怎知這是生門?」

「感覺。」羽天涯搖搖頭,目色有些復雜,「看來那個聖主真的不在宮中。一會兒,你們跟緊我。」

龍問宸和夜非情初時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羽天涯卻沒解釋,打開門帶著他們徑直朝陣中走去。

夜非情眉間一跳,隨後跟在她身側,牽住她的腕。

「……三十七,三十八。」羽天涯數著腳下的步子,停在第一所玄關前,朝他笑了一下,「小時候我記得這條路好長要跑一百多步的。你說我是不是變了很多?這應該是入口。」

龍問宸隱隱覺得不對,哪里有這樣闖陣的?不要命啦!

羽天涯已經鑽了進去,「走吧。」

一路上她左拐右拐,何時出何時退,連方位步伐都算的很準,她似乎用不著思考,輕車熟路。

偶爾會踫到簡單的機關暗算,也都由夜非情和龍問宸對付了綽綽有余,她就抱手在一旁靜靜站著,毫不擔心。她臉上的平靜就似乎她便是在這里長大,對這里的一切都了然于心。

「你怎麼會對這里這麼熟?」眼看著八扇石門軋軋落下,龍問宸喘著氣問她,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天涯,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還是個軍事天才!奇門陣數用到這個地步也太神了吧。」

羽天涯正將耳朵貼在石壁上听著外面的動靜,小聲道,「我只是覺得應該這麼走而已……噓,有人過來了。」「嗯?」

果然,隔著一堵石壁,另一側傳來匆匆涌進的腳步聲,似乎人不少,急急忙忙地在屋中翻找東西,聲音嘈雜。

羽天涯皺眉,「這聖主不是英明嚴謹嗎,怎麼宮里都是一幫這樣的部下。」

夜非情低聲道,「這是休門,休門住的外當是和聖主關系最近的內侍。按理,絕不該如此慌張,除非……」

「除非聖主出事?」

羽天涯心里狠狠一跳,一股強烈的情緒涌上心頭,竟說不上喜悲。

恰好旁邊屋子有人忽然咋呼肚痛,急匆匆地向茅房方向去了。羽天涯轉身要跟去,夜非情卻攔住她,「我們只要穿過八卦陣便好,聖主是否出事,與我們無干。」

羽天涯冷哼了一句,繞開他跟上去,「怎麼無干?九年前若不是他生生相逼,我如何會被封去前世記憶,如何會被迫跳崖輾轉?」

夜非情頓了一下,「你已經知道聖主是誰?」

「如何不知。有如此修為,而也趕上在這個時間大功待成的人,有幾個?」

她不知。

夜非情不語,垂下眼睫,由她去了。

他也很想知道諸葛昭允怎麼樣了。

***

神情肅穆的部眾已經來到了雪峰腳下,恭謹又同情地望著被釘在峰巔十字架上的人。

幾個時辰之後,領主便要在此煉魂。一旦煉魂成功,領主就將成為大光明心法圓滿功成的第一人,屆時統治四海,不在話下!

而絕對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原來師尊尋找二十余年的異世魂體竟然就是聖主大人!

他們不免也有些心懷惴惴,聖主天縱英才,年紀輕輕已將心法臻至化境,只次于師尊一人,得師尊寵愛多年,竟然今日受此酷刑,還將生生被取出魂體,實在是世事無常。

此時,半山間一條人影躥得飛快,幾乎片刻便奔至山頂。

她也不停留,直接一躍上了通天塔,就勢一抱,連同刑架一起抱住了諸葛昭允的腰。

她不說話,只抱著他掉眼淚,他的身子冰冷的像刑架上的鐵鏈,眼淚落上去便成了冰珠子。

早已冰冷入骨的胸前忽然撞進一抔溫暖,諸葛昭允輕輕一顫,睜開長睫,眸光落在身前人的發頂。

身前的女子一身她最愛的藕荷色,蛾眉飛揚,長睫垂淚成冰,挺鼻薄唇,一雙水眸像是三月的清泉,一仰臉淚珠便撲簌簌往下落,有些強硬地盯著他,

「諸葛昭允……」

「不許死。」

諸葛昭允身軀一僵,俊顏慘白,看著這張他愛憐熟悉的小臉,眸底華光流閃。

半晌,他有些無奈輕輕一笑,「洛瑤,你……」

懷里人一僵,頓了一下道,「你還是叫我羽兒吧,只有在九洲的時候,雖然只是個良娣……可那是我覺的離你最近的時候……」

上元節那日,昭允太子登城樓,與民同樂,普天同慶。她便站在他身側,他第一次溫柔地幫披衣,第一次執著她的手拾階而上,第一次無限溫柔地看著她的眼楮喚她羽兒。

雖然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她是替身,演著別人的故事。

然而,一場花燈繁華夢,便是她想往的一生。

她一張容顏本與羽天涯極為相似,如今連神情也像了幾分。

諸葛昭允眸間輕輕一黯,垂下長睫。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放心……她已經過了幻神殿,現在應當在夙羽宮了,師尊也一直沒有發現,不妨事的……」

洛瑤抱著他低聲道,雙手在他後心小心搓著,又怕踫到他的傷口,不停試探著換著位置。僅這片刻的工夫,通天塔上的風刀已經讓她面色發青。

諸葛昭允笑了笑,蒼白的臉色比昨日更虛弱幾分,「沒用的……你下去吧,上面太冷。師尊……一會兒便來,莫讓他發現你。」

他的聲音很輕,卻依然溫柔如斯。洛瑤終是忍不住小聲抽噎,將臉貼在他胸前結冰的傷口上,鮮紅的冰血微微化了,「師尊……師尊他已經來了……他已經來了啊,昭允,你真的不願意說出她在哪兒嗎?我知……我知你愛她,可你真的就不在乎自己這條命嗎?」

「昭允……你還沒看到吧,夙羽宮後面你以前種的那些花,都開了……種了那麼久,好不容易開花了,你怎麼能還不看看呢?」

諸葛昭允不語,半晌,卻似有些不支,低低道,「洛瑤……師尊只疑心宮岑有私心,卻不知道你……他功成後,殿主之位未必會傳給宮岑,你何苦……」

他忽然臉色微微一變,「你下去吧,師尊上來了。」

洛瑤也是一驚,水眸掃了一眼一眼從山腳下迅速移動的青影,竟是心一狠,雙手抱緊了他的腰。

「洛瑤,松開。」

「我不走……小時你也這麼趕我走,我就不走,我從小就做她的替身,甚至連名字都……這回,她走了,死我總可以和你在一起,下輩子總該是我。」

她極少如此無理取鬧,一急,拉動了諸葛昭允肩上的傷口,諸葛昭允低低悶哼一聲,洛瑤只覺鼻尖霎時都是他獨有的異香。臉頰上也沾了些濕熱。

她一驚,慌忙松開他的腰,諸葛昭允低聲道,「若是因為取魂而死,則永世不得超度,洛瑤,你便是跟我死在一起,也不會有下輩子。」

天涯,所以我才敢任你發那樣的毒誓,生生世世,不復相見。

洛瑤怔住了,一下子不知所措,寒風吹得她上下牙咯吱打顫。

「我還有事,想要拜托你。」

洛瑤怔怔抬頭。

「拜托你,幫她快些進本命塔,師尊已經準備取魂了,」諸葛昭允沖她輕輕笑了笑,「我怕她……來不及。」

獨屬于他溫柔的笑,便像是開在風雪山巔的蓮,便像是風雪中的陽光,一下子就照進她的心底,要她年年歲歲回想。卻又讓人無端覺得,不忍再看,只怕這樣的美,稍縱即逝。

洛瑤的身影剛剛消失,一襲青袍便已落在身前,面容慈祥,「昭允。這通天塔的滋味可如何?」諸葛昭允低低地咳嗽,「師尊自己來試試,便可知一二。」

老者面色便,笑得慈和,「好。既然你如此心急,為師就成全你。」

他忽然臉色一變,整個身子化成一道青光,驟躍而起,如一把泛著凶狠寒光的利刃,唰得刺出,瞬間穿透刑架上人的身體!

***

「說,你們匆匆忙忙干什麼?偷東西嗎?」

夙羽宮里,被羽天涯抓住的那名部下瑟瑟發抖,「我們就是這夙羽宮的人啊,是奉了上頭的命令特來拿聖主的常用物品趕去雪峰。可是聖主不常在宮中住,所以……」

「好了,」羽天涯心頭微微不安,打斷他,「拿聖主的東西去雪峰干什麼?聖主要在那里常住嗎?」

那人眼眶一下紅了,支吾道,「你還不知道嗎?聖主被領主打成重傷,廢去修為,釘在了雪峰的通天塔上!受雪峰的穿身裂骨之刑,那等殘酷刑法,便是高深修為之人也難擋,何況聖主以重傷之身被寒冰釘釘在刑架上?這會兒,這會兒怕是已經不行了……」

夜非情和龍問宸二人臉色一白,呼吸驟緊!

他們沒想到諸葛昭允這一去,會是如此下場!

羽天涯皺皺眉,心里驀地閃過一絲疼痛,不由上前一步問道,「那聖主為何會遭如此酷刑?」

「據說是因為聖主是難得的魂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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