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歆瑤,以前我愛你愛得一直很卑微,很小心翼翼,我總感覺你站的比我高,而我只能在低處默默的仰望你。如今,我終于可以和你站在同一高度,可是你的身邊已經有攜手一生的人,而我永遠都只可能繼續默默的注視你。」
蔣歆瑤躺在床上,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出葉懷德說的這番話。
以前他們那樣的相愛,她從來沒覺得他低人一等,相反,她一直離不開他。他太優秀,走到哪兒都是最亮麗的風景線,站在哪兒都是焦點,她那樣的害怕有一天他會被別人搶走,于是她總粘著他,她霸道得不準他跟任何女性接觸。可是心里擔心的事好像真的就會發生似的,當看到他和蔣歆彤在床上纏綿的那一刻,她心底的理智全部崩潰,她沒有去想原因,也顧不得是否有陷阱,心里只有一個結果,那便是分手。
也許他們都有錯,葉懷德錯在太自卑,而她錯在太高傲,兩人都錯在太愛對方。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之際,听到房門開啟又闔上的聲音,太累了,她不願睜開眼楮。
早晨醒來,看到身旁還睡著個大活人,他的一條腿還擱在她腰上,長臂則無賴的放在她胸前。他竟然穿著襯衫西褲,看來倒頭就睡的。
蔣歆瑤不自覺的蹙了蹙眉,捏著他的耳朵將他喚醒。
顧奕陽輕輕的哼了一聲,「別鬧。」翻了個身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睡著了。
蔣歆瑤整個身子都被他壓在了身下,他嘴里吐出的熱氣還噴在她耳郭。
「顧奕陽,別裝死,快起來。」蔣歆瑤用力推了他一把,總算是把他弄醒了。
「你這個女人,睡個覺都不得安穩。」顧奕陽氣急敗壞的說,煩躁的仰躺在床上,睡眼惺忪,下巴的胡渣已經能扎人,看上去卻性感至極。
「顧奕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衣服也不換就躺床上來了。」
顧奕陽疲憊的回道,「凌晨兩點到家,看你睡得跟豬似的,就沒喊醒你。」
「你才跟豬一樣,而且是一只很髒的豬,澡都不洗就往床上爬,還好意思說自己有潔癖,你知道害臊兩個字怎麼寫麼?」
顧奕陽眯著雙眼看她,忽然低笑了起來,磁性的嗓音低低的說道,「顧太太,你試著一個禮拜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
蔣歆瑤挑了挑眉,難以置信的說,「真的有那麼忙嗎?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你是鐵打的呀。」
「不是鐵打的我就回不來了。」他笑得很是慵懶,長臂輕輕一拽,將她拽倒在懷里,「乖,今天周末,陪我再睡會兒。」
「可是我今天約了阿玉。」
顧奕陽眼楮都不帶睜一下,破口罵道,「去她娘的秦芷玉,你是我一個人的。」
「嘖嘖,瞧你這飛醋吃的。」蔣歆瑤好笑的說,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跑進了浴室。
刷完牙,洗完臉,顧奕陽竟也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怎麼,不是要補覺嗎?怎麼起來了?」
顧奕陽白了她一眼,煞有其事的說,「我得跟你去,誰知道你是不是出去會小情人?」
蔣歆瑤在他胸膛上捶了一記,咒罵道,「德行。」
小手被他捉住,他攔腰一抱,將她抱到花灑下。
「顧奕陽,你干嘛呀!」
「幫我洗澡,你總不想被人看到你老公這副邋遢樣吧?」他說的信誓旦旦的。
蔣歆瑤啐了一口,罵道,「你又不是沒長手,這種事還讓我代勞,也不覺得羞恥?」
「自己媳婦面前,哪有羞不羞恥不恥的。」顧奕陽一臉正氣的說,刷的打開了水龍頭。
熱水從蔣歆瑤頭上慣了下來,她那個生氣,怒罵,「顧奕陽,你瘋了。」
蔣歆瑤剛換上的衣服全淋濕了,罪魁禍首卻抱臂看著她,笑得無比。
「流氓!」蔣歆瑤吼了他一句,打算跑開。剛跨出步子,被顧奕陽抱了回來。
他的頭擱在她下巴上,暗啞無比的聲音清晰的在她耳邊回蕩,「老婆,我想你,快想瘋了,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就是為了早點把事情辦好回到你身邊。」
蔣歆瑤就是太心軟了,一顆堅硬的心漸漸的被融化。
顧奕陽說的一點也不假,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這麼瘋狂的思念一個人。
蔣歆瑤最後在他的婬威下妥協,被他以各種羞人的姿勢折磨了一次又一次,她懷疑自己以後會不會對浴室產生恐懼心理。
顧奕陽心情那個好,一邊哼著歌,一邊對著鏡子刮胡子。看到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蔣歆瑤腸子都悔青了。
「顧奕陽,以後別在我面前花言巧語,看上去就是虛情假意。」蔣歆瑤憤憤的說。
顧奕陽這廝心情好,跑過去把一臉的泡沫印在了她臉上。
「顧奕陽!你變態啊!」
蔣歆瑤抓狂的聲音,伴隨著顧奕陽的笑聲,這家伙開心的狂笑不止。
——
顧奕陽開車送她去餐廳,這丫頭一路上都黑著一張臉,很是可愛。如果不是在開車,他一定湊過去親她一口。
車子抵達西餐廳,顧奕陽好心的提醒,「秦芷玉這女人不是什麼好鳥,你少跟她聊一會兒,完了打我電話,我來接你。」
「全世界就你是好鳥。」蔣歆瑤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下了車,很用力的關上車門。
顧奕陽看著她生氣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蔣歆瑤一到餐廳,便看到秦芷玉黑臉坐在角落。她悻悻的走過去,好聲好氣的說道,「等很久了吧。」
「你還知道我等很久,你這女人越來越不靠譜了,我們約定了八點,現在已經十一點,這到底是來吃早餐還是吃中餐呀。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你下次甭約我。這麼美的早晨,我全浪費在你身上了……」
秦芷玉 里啪啦一頓教訓。
蔣歆瑤知道自己錯了,哈腰點頭,賠不是。
秦芷玉的脾氣就是這樣,發泄了一通也就沒事了,她若不發泄出來,反倒出大事了。
罵完之後秦芷玉給她點了午餐,冷冷的說道,「說吧,今天找我來到底什麼事?」
蔣歆瑤喝了口咖啡,面色凝重道,「這兩天你跟許彥柏還好吧?」
秦芷玉微微頓了頓,隨即淡笑著道,「嘖嘖,怎麼又突然關心我了?」
「我一直都很關心你。」
秦芷玉輕嘆了口氣,平靜的說道,「我跟許彥柏分了。」
「為什麼,你不是說許彥柏很適合你?對你也很好?」
秦芷玉把頭瞥向窗外,淡淡的回道,「許彥柏是什麼人,公子一枚,跟他這種人談談戀愛挺好,可是我現在想找個人定下來,然後結婚,許彥柏不適合結婚。」
蔣歆瑤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復雜的問出口,「阿玉,我知道你還沒忘記我大哥。」
秦芷玉對這話非常敏感,幾乎要跳起來了,吼道,「誰說我沒忘記他,蔣靖遠他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忘不了他。」
「那天你喝醉了,我去接你,你嘴里一直喊著大哥的名字。」
蔣歆瑤說完,秦芷玉安靜了下來,眼楮里有傷痛閃過。
「阿玉,我看著你跟我大哥一路走來,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你們分開。這些年你的痛我都看得很清楚,我也一直在懊悔自責,如果當年你們分手時,我多關心一下,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是再後悔也沒用了,大哥已經結婚,我承認我很自私,我不想你們傷害到大嫂,她很無辜。所以當你醉酒喊著大哥的名字,我並沒有把你送到大哥身邊。阿玉,忘了我大哥,找個真心愛你的人。」
秦芷玉身子向後傾,靠在了沙發上,淡漠的語氣低低的說著,「我不會破壞你大哥大嫂,我沒有那麼下賤。當年和蔣靖遠分手,全是我一個人的原因,與他無關,更與你無關,你莫要自責。喝醉酒喊著蔣靖遠的名字,讓你難做我很抱歉,以後我再也不會讓自己喝醉。」
「阿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心疼你。」蔣歆瑤急著解釋。
秦芷玉卻笑著握了握她的手,無礙的說道,「我知道,沒怪你,是我自己太下賤,他都結婚這麼多年了,我還沒走出來。」
「阿玉,你適合更好的人。」
「屁話!」秦芷玉啐了她一口,「你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蔣靖遠更好的男人?」
蔣歆瑤笑了,笑著道,「那你可錯了,我大哥有很多缺點的。」
秦芷玉努了努嘴,「說句良心話,我能罵他是壞男人,但你不能說他是壞哥哥,我從沒見過這麼疼妹妹的人,以前跟他在一起那會兒,我還經常吃你的醋,這輩子如果我能有一個這樣的哥哥,死而無憾了。」
是啊,蔣靖遠疼她,疼到心坎兒里,疼到骨子里。
「蔣歆瑤,你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幸福的一個人。我真的很羨慕你。」
幸福這個詞太廣義了,其實每個人都可以很幸福,只是有些人不懂得珍惜罷了。倘若秦芷玉當年好好把握蔣靖遠,她也會是最幸福的人。
吃過飯,秦芷玉拉著她去逛商場,這個女人就跟瘋了似的,一頓狂買,蔣歆瑤真怕她把卡給刷爆。忍不住勸道,「你別這樣啊,雖然你家有錢,可也不能這麼揮霍呀。」
蔣歆瑤向來不崇尚物質,在最青春年少的時候,她跟葉懷德在一起,那時候葉懷德沒什麼錢,跟他在一起蔣歆瑤學到了最難能可貴的一個品質‘節約’,她知道錢來的很不容易,葉懷德兼職了一年也就夠買一對對戒。再後來她自己走上工作,拿著一個月幾千塊的薪水,她更加的明白了賺錢不容易。家里的奢侈品也不少,可大多是顧奕陽買的。兩個哥哥嫂嫂也喜歡給她買,她自己卻從來沒買過。
「賺錢就是用來花的,這就叫享受生活。一個人的青春能有幾年,不稱這幾年好好對自己,往後的日子里後悔可就來不及了。沒有男人疼的時候,女人要懂得疼自己。」
這是秦芷玉向來的信仰,跟大哥在一起那會兒,她的金錢主義淡薄了許多,這會兒倒是變本加厲了。
蔣歆瑤甩甩頭,索性不作聲。
秦芷玉的強制購物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走進一家專櫃,她看中了一件衣服,可導購小姐明確的告訴她,這件衣服三天前就被訂走了。
秦芷玉不干,大手一拍,放話,「多少錢我都出,我就要這一件。」
「真的很抱歉,這款已經賣斷貨了,這一件我們還是從總部調貨過來的,只剩這一件,已經被以為小姐預定了,定金都付了。」
「我付三倍的價錢。」
導購小姐很是為難,皺著眉道,「要不這樣吧,我幫您打個電話,看看廠方還有沒有貨。」
導購小姐打了許多電話,結果仍是沒貨。
蔣歆瑤拉了拉秦芷玉的袖子,勸道,「阿玉,算了,不就一件衣服嘛,我們再去其他家看看。」
秦芷玉不肯,脾氣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大手一揮,認真的說道,「我出十倍的價錢。」
蔣歆瑤無語了,這丫頭肯定是瘋了。她也不覺得這件裙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白色雪紡,很普通的布料和款式。後背處有個小蝴蝶結修飾,蔣歆瑤甚至覺得有些幼稚。蝴蝶結,她小時候才會喜歡。
正在秦芷玉胡鬧之際,身後有人在喊她,是大嫂的聲音。
「歆瑤?真的是你?」
蔣歆瑤轉過身,看到大哥攬著大嫂走過來,還真是冤家路窄呀。
「大哥大嫂,你們也逛街呀。」蔣歆瑤的笑容都僵硬了,她清楚的感覺到身邊秦芷玉的在微微顫抖。
蔣靖遠走過去,寵溺的模了模蔣歆瑤的頭發,笑著道,「今天正好有空,陪你大嫂隨便逛逛。你這丫頭,放假也不回家,老爺子天天在家念叨。」
蔣歆瑤嘿嘿的笑,心里五味陳雜。
這時陳怡走過來,拉著蔣歆瑤的手詢問,「來,讓我看看,傷口有沒有好了,沒有留疤吧?」
「什麼傷口?」蔣靖遠的語氣立刻變得嚴肅。
陳怡微微愣了下,隨即答道,「前幾天歆瑤額頭受傷,在醫院縫了兩針……」
陳怡話還沒說完,蔣靖遠就黑了臉,不悅的悶哼,「這種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說完他緊張的把蔣歆瑤拉到懷里,細細的查看她的額頭。
蔣歆瑤嘟著嘴道,「哥,你干嘛那麼凶,只是不小心撞到桌子,沒什麼大礙。是我叮囑大嫂別說出去的,就怕你們會大驚小怪。」
「你閉嘴。」蔣靖遠低吼,捧著她的臉,細心的查看,拇指輕輕滑過她的傷口,那里還殘留著疤痕,但是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看到蔣靖遠一臉心疼的樣子,身邊兩個女人都很詫異。
蔣歆瑤吐了吐舌,推開蔣靖遠,沒好氣的說道,「哥,你又大驚小怪的了,一點小傷而已,以後我會小心的。」
「你呀,總是怎麼毛手毛腳的,怎能讓人放心,以後什麼事都不準瞞著我。」
「遵命。」蔣歆瑤學著他們部隊的樣子,敬了個隊禮。
蔣靖遠臉色這才有些好轉,攬著她的肩,溫柔的問,「你向來不是最討厭逛街,今天怎麼有心情?有沒有看重什麼,哥哥買給你。」
蔣歆瑤指了指不遠處略顯呆滯的秦芷玉,聳著肩道,「我陪阿玉來逛街,她看上了這件衣服,可是賣斷貨了,就連這最後一件也沒人訂走了,哥,你能不能幫她想想辦法。」
蔣靖遠這才注意到秦芷玉,笑著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秦芷玉沒有想到,再次見面,她內心洶涌澎湃,他卻心平氣靜。
「是這件裙子嗎?」陳怡從貨架上把裙子拿下來,笑著問蔣歆瑤,「你朋友看中的是這件裙子嗎?」
蔣歆瑤點頭。
「真巧,這件裙子是我預定的,如果你朋友喜歡,那我讓給她吧。」
蔣歆瑤撓了撓頭,心里不自覺的感慨,這兩個女人,口味還真是像,看上同一個男人,現在還能看中同一件衣服。
那邊秦芷玉已經有些掛不住,笑著道,「不用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我看看其他款式吧。」
陳怡也聰明,笑道,「君子也愛成人之美,這件裙子好像更適合你,還是你拿下吧。」
看著這兩人你推過來我推過去的,蔣歆瑤郁悶死了,一把搶過裙子,好笑的說道,「你們一個都不要,那我拿下吧。」
蔣歆瑤把裙子塞給蔣靖遠,「哥,去幫我付錢,我沒帶卡。」
蔣靖遠接過,寵溺的笑笑,走去付錢。
「大嫂,不好意思了,改天我再挑幾件衣服送給你。」
「沒關系。」陳怡拍了拍她的肩膀。
蔣靖遠已經把衣服買回來,自己拎在手中,一只手很自然的攬過蔣歆瑤的肩,「走,一起吃個飯吧。」
這麼巧踫上,蔣歆瑤知道是躲不過了。
她移開蔣靖遠的手,把陳怡推到他懷里,走到後面挽住秦芷玉的手臂,詢問,「阿玉,晚上有時間嗎?」
秦芷玉微微點了點頭。
「哥,樓下就有一家海鮮館,我們就去那里吃,你跟大嫂先去定位置,我跟阿玉一會兒就來。」
——
四個人坐在餐廳里,多少有些尷尬。陳怡表面不說,她心里其實清楚地很,秦芷玉跟蔣靖遠的那點事怎麼可能瞞得住她。當年跟蔣靖遠結婚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
她和蔣靖遠算得上是閃婚,相親認識,第二次見面他就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面對這麼出色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動心。可是結婚,她還是有些害怕的。
可蔣靖遠那會兒說了,「結婚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的,並不是兒戲,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如果你覺得你還不夠了解我,你想知道什麼你可以問我。」
陳怡記得當時只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談過幾次戀愛?」
蔣靖遠想了想,毫不隱瞞的回答,「一次。」
她追問了為什麼會分手。
蔣靖遠只是淡淡的回答,「她要的很多我都給不起。我覺得你是個挺簡單的人,我們兩個也許比較適合在一起過日子。」
後來陳怡沒過多的考慮,便跟他領了證。那時候她告訴自己,這麼優秀的男人,錯過了也許會後悔一輩子。她陳怡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青睞。二十幾年的光陰中,她從來沒愛過任何人,也許就是緣分,見他的第一眼,她覺得自己走火入魔了。原本對這次的相親並不抱希望,因為這個男人太閃亮,她感覺自己hold不住。可是他竟第二次給她打電話,約她喝咖啡。
想到這里,陳怡的眼眶有些酸澀,相比對面的女人,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
「秦小姐,現在在哪里工作?」陳怡淡淡的問,她對秦芷玉很好奇,她覺得秦芷玉跟蔣靖遠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對,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是門當戶對。看上去怎麼都比她合適。
秦芷玉笑了笑,平靜的回答,「我在B。Lhotel從事酒店管理。」
「呵呵,原來是女強人。」
「哪里,」秦芷玉苦笑著道,「我倒寧願做個小女人,我挺羨慕你和歆瑤的,你們一個是醫生,一個是老師,男人最喜歡的兩個職業。」
「阿玉,你就別拿我跟大嫂開玩笑了,我們倆太普通了,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蔣歆瑤開玩笑道。
連蔣靖遠也被逗笑了。
秦芷玉不以為意,「大街上抓再多也沒你那麼好命。」
晚餐蔣歆瑤提議吃海鮮,蔣靖遠硬是把她拖到了中餐廳,而且點的全是清淡的菜。
蔣歆瑤努了努嘴,忍不住抱怨,「哥,你真小氣,這幾道菜就想打發我們,難得請客,說什麼也得吃些魚翅鮑魚呀。」
「你不想留疤的話就乖乖吃些清淡的。」蔣靖遠又模了模她的額頭,心疼不已。
一頓晚餐吃的蔣歆瑤很不自在,因為蔣靖遠時不時的給她夾菜,幫她擦嘴,旁邊坐著的兩個可都是他的女人,蔣歆瑤多尷尬呀,可這男人似乎一點都沒察覺。
吃完飯他還想把她拖回家,蔣歆瑤誓死不從。
「我不回去,顧奕陽剛出差回來,我要在家陪他。」
蔣靖遠氣壞了,非要帶她回家。拖著她往車里塞。
陳怡都看不下去了,勸說,「啊呀,你就隨她去吧,小兩口分開這麼多天,你就讓他們好好溫存吧。老爺子想見歆瑤隨時都可以,也不差這兩天呀。」
蔣靖遠這才放過了她。一直等到顧奕陽來接她,蔣靖遠才肯離開。
看著蔣靖遠的車子離開,秦芷玉對她扮了個鬼臉,「歆瑤,我突然有些同情你,遇到這樣的哥哥,你也不好受吧。」
可不是,小時候,家里有兩個哥哥,動不動就為了她吵架,有時候甚至還動起手來,大伯母從小就開她玩笑,‘我們歆瑤生來就是紅顏禍水’。
深深的嘆了口氣,她挽住了秦芷玉的手臂,「阿玉,我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開車出來的,我還想再逛一會兒,你們現在,我可不干破壞你們溫存的時間。」
坐上顧奕陽的車,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嘴里在嘀咕,「要不你打個電話給許彥柏,讓許彥柏過來接她,她今天心情應該不太好。」
顧奕陽不以為意的強調,「許彥柏跟她分手了,已經有新歡了。」
「嘖嘖,男人啊,每一個好東西。」
「這次是秦芷玉不識好歹,有幾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女人在床上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
蔣歆瑤愣住了,她最害怕的時候到底還是發生了。
「也許只是喝醉了。」她還在試圖幫秦芷玉解釋。
顧奕陽冷哼,「不是第一次了。」
這下蔣歆瑤也沒話說了。
回到家她給秦芷玉打了個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爽朗,「歆瑤,我很好,放心吧,不用擔心我,我跟幾個朋友去喝酒。」
「阿玉,你別喝酒了好不好?」
那頭頓了好久,隨即笑著道,「好吧,我乖乖回家,不讓你擔心。」
那晚,蔣歆瑤一直沒睡著,腦海里不停的浮現出秦芷玉當年和大哥牽手的畫面。如果她和葉懷德算是門不當戶不對,那秦芷玉和大哥可是實實在在的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怎麼就走不到最後呢。
「別想那麼多了,」他從背後抱住她,氣息將她包圍,「總愛為別人的事瞎操心,不如想想我們自己。」
「我們現在不是很好,需要想什麼嗎?」
「沒個孩子怎麼都不完整,我想要個孩子。」他說的極其認真,低沉的嗓音穿透她的耳膜,滑進她的心底。
她翻過身,勾住他的脖子,「顧奕陽,你怎麼老是提孩子的事,我們不是說好了,五年……」
她的話還沒說完,顧奕陽打斷她,「現在時機已經成熟,還用再等到兩年後嗎?」
「反正我現在不想要孩子。」
蔣歆瑤說完,顧奕陽的臉色變得越發清冷。
她有些害怕,躺到一邊裝死。
那一晚,他都沒有踫她。
——
日子一天天在繼續,六月,蔣歆瑤變得忙碌了起來,各種考試,各種論文,各種會議。顧奕陽也成了空中飛人,時要飛到各個城市。但是無論他身在何方,每晚的電話總少不了。
日子雖然忙碌,但不單調。心里有個掛念的人,不會空虛,亦不會無聊。
後來的日子里,顧奕陽再也沒提過孩子的事。他們彼此都知道,這是個定時炸彈,誰也不敢輕易去觸踫。
兩家的老人很失望,卻又不敢在他們面前提起,只能干著急。
六月,對蔣歆瑤來說,最開心的一件事,莫過于那個輕生的女孩恢復健康回到了學校了,蔣歆瑤出面幫她找了校長,校長同意只要她通過每門課的考試,就能順利升到大二。
小姑娘很有沖勁,最終以每門課都優異的成績直升大二。
暑假開始的前一天,姜馨找到了蔣歆瑤,很是感激的對她說,「老師,謝謝你,我再也不會做傻事了,往後的日子里,我會好好學習,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蔣歆瑤欣慰的點點頭,「老師相信你的人生一定會很精彩。」
「其實我住院期間,他來醫院看過我,跪在我病床邊跟我道歉,我原諒他了,可是再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了,愚蠢的事做一次就夠了,我現在已經學會了堅強。」
是啊,人的一生,誰沒做過愚蠢的事,可是同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
忙碌的六月過去,終于迎來了暑假。蔣歆瑤這幾天一直在思考,暑假兩個月去哪里旅游。顧奕陽給的建議是,‘跟我走吧,我飛哪里,你就去哪玩,保證一個暑假,帶你玩遍大江南北’。
蔣歆瑤不肯,「我可不要在周邊,這些個地方我大學時候就去過了,我想去遠點的地方。」
顧奕陽一听急了,皺著眉問,「多遠的地方?」
「我想去泰國,廟宇林立的千佛之國,信仰為上的微笑之國。擁有海島、美食和獨特的文化,這是一個天生的旅游國度,我已經向往很久了。」
蔣歆瑤一邊在電腦上放映泰國的圖片,一邊痴迷的說著。
顧奕陽眉頭蹙了起來,沒好氣道,「那是一個變態的國家,不準去。」
「你才變態呢。」蔣歆瑤哼哼,「我就要去。」
「你又不會說泰語,跑過去干什麼?」
「我會英語,大學時候我還去過美國,法國,用英語交流完全沒有問題。」
顧奕陽氣極,低哼,「泰國有人妖,惡不惡心。」
「你真是俗不可耐,泰國人妖多美啊,我就想去看看。我還想吃那里的美食,想細細的品位那邊的文化……」
「煩死了,你說吧,打算去幾天?在網上參團吧,三日游夠不夠?」
蔣歆瑤很鄙夷的剜了他一眼,笑說,「說你俗你還真是俗,跟團去一點意思也沒有,我要自己去,可能待上十天半個月。」
「你瘋了你,去旅游,又不是去度假。」
「有區別嗎?我有兩個月的假期。」蔣歆瑤興奮的說著,「我還想多跑幾個地方,總之這兩個月我是不會待在家的,我要好好的利用假期,出去看看。很久都沒出去了。」
顧奕陽一听更急了,這不意味著他得兩個月見不到她。眼看來硬的是沒用了,他以柔情相攻,抱著她的腰,柔聲道,「你度假兩個月,連老公也不要了是吧?你就不怕你離開兩個月,我控制不住下半身,有外遇。」
蔣歆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記,悶悶的說道,「你又不是第一次有外遇,你外面的女人還少?上次去你公司,前台小姐說了,幾乎每天都有女人去找你,瞧瞧你的風流賬,這輩子估計都還不清了。」
「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你可不能把我逼得重出江湖啊。」
蔣歆瑤懶得理他,倒頭就睡。
大學那會兒她經常出去玩,開始是周邊的幾個城市,後來葉懷德轉到錢以後,每個暑假都會帶她出境。他們去過日本,去過韓國,去過荷蘭,去過新加坡。再後來分手了,她再也沒想過出去旅游。還是去年暑假,學校組織老師去美國夏威夷,她才重拾了當年的旅游夢。
她的骨子里一直有點小文藝,小清新,葉懷德以前慣著她,什麼都隨她,他創業賺的錢全部用來帶她五湖四海的游蕩。分手以後剩下她一個人,很多時候都想背著包出去再走走,可是鼓不起勇氣,深怕相同的情相同的景,會讓她深陷不可自拔。
曾經想過,這輩子大概再也沒人會陪著她瘋狂了。
計劃好,蔣歆瑤開始著手準備了,顧奕陽郁悶壞了,可又找不出什麼理由來阻止她。
這天,老爺子喊他們回家吃飯,他靈機一動,在老爺子面前提了句,「爺爺,這兩天就讓歆瑤在家陪您吧,過幾天她就要去旅游了,恐怕您一時半會兒就見不著她了。」
老爺子本沒放在心上,漫不經心的問道,「是嗎?準備去哪兒?」
「泰國。」蔣歆瑤回答。
顧奕陽加了句,「就是那個有很多人妖的地方。」
老爺子眉頭立刻蹙了起來,不悅道,「去哪兒不好,要去那種地方。」
蔣歆瑤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顧奕陽一腳,對老爺子解釋道,「爺爺,那是一種文化,那個地方很有文化氣息的。」
「那你打算去幾天?」
蔣歆瑤剛要回答,顧奕陽搶著道,「她打算兩個月都泡在外面。」
「什麼!」老爺子騰的站起身,「兩個月都在外面,你連爺爺也不要了是吧?好不容易盼到你放暑假,我還指望你在家多陪陪我呢,你倒好,出去玩兩個月,你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頭子?我白疼你了。」
見老爺子發飆,顧奕陽在心里偷笑,嘴上卻添油加醋,「爺爺,您別生氣,我這不是讓歆瑤這幾天多陪陪您嗎?我知道您兩個月不見她,肯定會想的。」
老爺子更氣了,大手一揮,冷冷的哼道,「去吧去吧,什麼泰國美國的,你愛去多久就去多久,往後別回來了。」
蔣歆瑤垮下臉,沒見老爺子對她這麼生氣過,她嘟了嘟嘴,跑去哄他,「爺爺,對不起,我不去還不行嗎?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很久都沒出去過了。」
老爺子氣息平定了些,模著她的頭發道,「丫頭,爺爺不是不讓你去,你說你去個三五天,爺爺肯定沒意見的,你一走兩個月,爺爺還不得想死,爺爺現在老了,指不定哪天就要歸天了,你說要是見不到你最後一眼,我就算死也不能瞑目呀。」
「爺爺,您胡說什麼呀,什麼死不死的。」蔣歆瑤冷了臉。
老爺子寵溺的將她摟進懷里,「好了好了,爺爺說的也是事實,年紀大了,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不要離爺爺太遠好不好?」
「爺爺——」
「想要出去玩的話就在附近走走,把爺爺帶上,爺爺都幾十年沒出城了。」
那晚,一回到家,蔣歆瑤就跟顧奕陽鬧了起來,「你太陰險狡詐了,這都是你計劃好的對吧,用爺爺來牽制我,你這人,怎麼把做生意時的算計用到家里來了,爺爺是你的棋子嗎?」
「老婆,我沒算計誰,我只是從聰明的頭腦為自己謀福利。讓我兩個月不踫你,我干脆做和尚去了。」
蔣歆瑤一咬牙,放下狠話,「顧奕陽,你給我听好了,這兩個月,就算我每天都待在你身邊,我也不準你踫我,踫一下都不可以。你試試看。」
顧奕陽郁悶死了,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暑假正式開始,蔣歆瑤搬去蔣家住,爺爺的那番話對她的觸動很大。人老了,隨時都可能離開。她不能等到失去的時候再來後悔,更不能給自己留任何遺憾,她想要多陪陪爺爺,就像她小時候爺爺照顧她那樣。
顧奕陽雖然不爽,可總比去泰國好,至少每天還能見面。他現在可都是賴在蔣家吃喝,每天下班就往蔣家趕。很多的時候還留宿在蔣家。好在蔣家沒人厭煩他,除了蔣小妹同學對他頗有意見。
這一天,他加班有些晚,回到蔣家時大伙兒竟然在等他開飯,他那個感動。
還未到感激涕零的地步,蔣小妹發怒了,「你面子怎麼這麼大,讓一大家子人都等著你開飯,你明天別來了,把自己搞的像中央領導似的,我大伯也沒你那麼忙。」
蘇慧啐了她一口,笑說,「這孩子火氣怎麼這麼大,男人干大事很正常,何況奕陽生意做這麼大,總有很多事要處理,咱做女人的幫不上忙也就罷了,怎麼能說風涼話呢。」
「大伯母,我……」
「好了,幫奕陽倒杯水去。」
蔣歆瑤嘟著嘴跑去倒水。她發現顧奕陽這廝在他們家是越來越有地位了,大伯母向著他,偶爾連爺爺都向他。
一家人準備吃飯時,蔣安強突然回來了,還帶著蔣歆彤。
老爺子向來不待見蔣歆彤,蔣歆彤很有禮貌的喊了聲‘爺爺’,老爺子也只是冷冷的‘恩’了一聲。
蘇慧一邊上菜,一邊笑說,「你今天回來的還真是時候,換做往常這會兒我們已經吃完了,可今天奕陽加班,我們才這個時候開飯的。」
蔣安強笑笑,「這麼巧啊。我今天正好有空,歆彤說想來看看爺爺,我們就回來了。爸,您最近身體還好吧?」
「死不了。」老爺子沒好氣道,「我福大命大,上次被氣成那樣,還撿回一條命。」
蔣安強蹙了蹙眉,這次回來就是想替潘玉瑩跟老爺子求情的,現在硬是開不了口了。老爺子實在太狡猾了。
倒是蔣歆彤,不識好歹,對老爺子說道,「爺爺,我媽媽一直很後悔,她很想來看看您。」
老爺子眼神一凌,低吼,「沒氣死我還不甘心是吧?是不是非得活生生氣死我才肯罷休?你讓她來,來氣死我算了。」
蔣歆彤嚇得不敢出聲,蔣安強趕緊解釋,「爸,您別氣,別氣,她不敢過來,不敢過來的。」
「這飯不吃了,吃不下了。」老爺子把筷子一扔,站起身離開餐桌。
蔣安國見狀拍了拍蔣歆瑤的肩膀,「丫頭,快扶爺爺回房休息去。」
蔣歆瑤點點頭,走去挽住了老爺子的手臂。
回到房間,老爺子一點兒也不生氣了,氣息也平穩了。
蔣歆瑤有些哭笑不得,「爺爺,您剛才是裝得吧?」
「我不裝,嚇不倒他們。」老爺子在床上躺了下來,「那個女人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了。」
蔣歆瑤在床邊坐下,表情凝重的說道,「爺爺,她畢竟是我爸爸的妻子,您不能一輩子不讓她踏進大門吧?」
「怎麼不能,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她就別想來家里惹是生非。」老爺子說的很是堅決,握了握蔣歆瑤的手,心疼的說,「爺爺知道,從小到大讓你受了很多委屈。爺爺為了這個家的和平,一直沒給你出頭。自從你嫁出去,爺爺看到你越來越少回家,爺爺心里難過。這一次,說什麼我都要為我家囡囡做主,那個女人休想再爬到你頭上來。」
蔣歆瑤偎進了老爺子懷里,感性的說道,「爺爺,我一點都不委屈,從小能在爺爺身邊長大,我很幸福。阿玉說,她見過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就是我,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爺爺,有你真好。」
「傻孩子。」
「爺爺,你都沒怎麼吃飯,待會兒餓了怎麼辦呢?」
老爺子小聲的說道,「待會兒等他們走了,再讓你大伯母給爺爺煮碗面吃。」
蔣歆瑤撲哧笑出聲,心里月復誹,這個老人,越老越狡猾了。
——
老爺子在床上躺著,沒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蔣歆瑤幫他掖好被子,才走出了臥室。
外面大伙兒已經結束晚餐,一齊坐在客廳看電視聊天。蔣安強跟顧奕陽坐在一塊兒,大概是在聊公事。蔣歆彤則跟大伯大伯母坐一起,大伯母好像在安慰她,蔣歆彤則時不時柔柔眼楮,好像哭過。
蔣歆瑤深吸了口氣,走到大伯身邊坐下。
蔣安國立馬就問,「老爺子怎麼樣了?」
「爺爺已經睡下了,沒事。」
蔣安國松了口氣,淡淡的說道,「沒事就好,老人家現在身體不同往常了,受不得刺激。」
這話多多少少是說給蔣歆彤說的。
蔣歆彤垂下了臉,沙啞的聲音說著,「大伯,對不起,是我不好,又惹爺爺生氣了。」
蔣安國干干的笑著道,「大伯沒怪你,不過以後也別在老爺子面前提你媽的事了。」
蔣歆彤似有不甘心,卻也乖乖的點了點頭。
「大伯,大伯母,我能跟姐姐單獨聊一會兒嗎?我們很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蔣歆瑤微微怔了怔,蔣安國和蘇慧也同時愣住了。
「姐,我最近遇到了很多煩惱,你有空陪我聊聊嗎?」
蔣歆瑤能說‘不’嗎?
姐妹倆來到後院,在兩張石凳上坐了下來。
「蔣歆彤,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姐,我想向你道個歉。」
蔣歆彤的話像一枚炸彈,把蔣歆瑤炸了個粉碎,她嘴角抽了抽,渾身不自在。
「姐,我承認當年搶走懷德是我不好,可我是真心愛他的。現在你也有了姐夫,而且姐夫又那麼出色,你就當塞翁失馬,別跟我一般見識好不好?」
蔣歆瑤淡淡的笑了笑,冷冷的說道,「蔣歆彤,我們兩個之間何必說這些場面話?」
「我是認真的,我真心想要跟你道個歉。」蔣歆彤握住了她的手,「以前我做了很多很多的錯事,我現在也遭到報應了,爺爺不準我媽進家門,懷德要跟我分手,我現在真的很煩很煩。」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呢?」蔣歆瑤挑眉,絲毫沒有任何同情。
蔣歆彤深吸了口氣,垂下頭,哀求,「姐,我求你幫幫我媽媽,在爺爺面前說說好話,讓爺爺原諒我媽,我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蔣歆瑤勾了勾唇角,輕飄飄的說道,「爺爺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可不敢在他面前提你媽的事。」
蔣歆彤咬了咬唇,繼續懇求,「姐,爺爺最疼你了,不管你在爺爺面前說什麼,我相信爺爺都不會怪你,也不會生氣。現在也只有你的話爺爺才能听進去,求求你了,幫我這一次,我一定會記得你的好。」
「很抱歉,我幫不了你。」蔣歆瑤平靜的說著,站起身準備離開。
蔣歆彤卻拽住了她的手臂,哭著乞求,「姐,我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媽媽就算也千錯萬錯,也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她畢竟是爸爸的妻子,蔣家名正言順的媳婦。」
「這些話,你可以親自去跟爺爺說,恕我無能為力。」蔣歆瑤拒絕得很堅決。
蔣歆彤大概真的急了,握著她的手臂不肯撒手,哭得梨花帶雨,「姐,求求你,我求求你。」
蔣歆瑤深吐了口氣,甩開她的手,雙手抱臂,她的個頭比蔣歆彤高許多,這種姿勢看上去,怎麼都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這麼說吧,蔣歆彤,你覺得你以什麼理由求我?」
「姐,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蔣歆瑤大聲笑出口,笑著嘲諷道,「蔣歆彤,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媽媽當年搶走我爸時,不知道有沒有考慮過我媽媽的心情。還有我同父異母的好妹妹,你是否還記得,當年你搶走我男朋友的時候對我說過的話,你說總有一天你會奪走我最心愛的東西,你問我心痛了沒有。我的好妹妹,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你現在的痛遠遠沒有我當年的十分之一!」
蔣歆彤的淚水嘩嘩的流了下來。哽咽的聲音說著,「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麼愛他,我以為是他愛你,我只是想試探。」
「你當然不知道我有多愛他!我跟他在一起七年,我們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你只是為了讓我心痛,就奪走了我最心愛的人。你知不知道,那晚我淋了一場雨,高燒到四十度,一度昏迷不醒。你知不知道,跟他分手,我用刀片割傷了自己,手腕上到現在都還留有傷疤。你知不知道,你們去了美國以後,我多想去找他,看看他,因為我真的很想他。多少個深夜,只要一躺在床上,我就會想起你跟他在床上的畫面,然後一夜無眠。蔣歆彤,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你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愛,從小到大,你只是一味的想要搶走我的東西,你是我見過全世界最壞的女人。」
蔣歆瑤怒吼的說完,轉過身看到顧奕陽就站在她身後的大樹下,周身散發著冰涼的寒氣。
她慌了,她不知道她剛才的一番話,他听到了多少。
「聊完了嗎?聊完了我們該回家了。」顧奕陽冰冷的聲音說著,走過來牽她的手。
回家的路上,他一句話也沒說,蔣歆瑤小心翼翼的打量他,只看到他的側臉緊繃,眉頭緊蹙,嘴唇緊抿,唇線勾起涼薄的弧度。蔣歆瑤也不敢多說話,一路上都相安無事。
回到家,她回了房間洗澡睡覺,他卻一頭扎進了書房,一直沒出來。
她知道自己又做錯事了,此刻也很後悔,那些陳年舊事何必再拿出來說。傷到別人,也傷害了自己。葉懷德是她心中永遠的傷,也是她和顧奕陽之間不可觸及的話題。
那一夜,顧奕陽一直沒有回房,而她也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听到書房傳來聲響,她立刻爬了起來,開門出去。
顧奕陽從書房出來,手里拎著行李箱。看到她,他不自覺的蹙了蹙眉。
「你要去哪里?」蔣歆瑤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行李箱上。
「上海那邊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他回答得很平靜,面無表情。
蔣歆瑤抿了抿唇,試探的問,「要去很久嗎?你以前出差都不帶行李的。」
「以前的行李都是小張張羅的,這次不帶小張去,我一個人過去,所以把行李帶上。」
「你要去幾天?」
「不知道,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
他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蔣歆瑤郁悶死了。
「那在家吃過早餐再走吧,福媽還沒起,我去給你煮碗面吧。」蔣歆瑤獻殷勤。
可對方絲毫不為所動,淡淡的說道,「不用了,小張給我訂了七點的機票,來不及吃了。」
蔣歆瑤看了看手表,已經六點半了,從家里開車去機場半個小時正好。
「那我開車送你去吧。」
「小張已經來接了。」
顧奕陽冷冷的說完,拎著行李走了。
蔣歆瑤一直目送著小張的車子消失在視線里,兩個人的感情微微有些穩定,被她這麼一攪合,仿佛又回到了起點。
——
顧奕陽走了以後,蔣歆瑤回了蔣家。每天陪著老爺子下下棋,散散步,日子過得簡單卻很舒坦。
每天晚上她都在等一個電話,可是那通電話遲遲沒打來。
過了差不多有一周時間,家里人開始起疑心了,現實蘇慧問的,「歆瑤啊,奕陽去哪里出差了,怎麼連個電話也沒有?」
經蘇慧這麼一說,老爺子也覺得是這麼回事,「是啊,難怪我覺得囡囡這幾天心情似乎不太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告訴爺爺,爺爺給你做主。」
蔣歆瑤干干的笑了兩聲,解釋說,「爺爺,沒有的事,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會動不動就吵架。他去上海出差了,那邊的工程有點事要處理。」
「是嗎?」蔣靖遠漫不經心的來了一句,「我昨天還在豪江看到他,還打了招呼來著。」
蔣歆瑤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丫頭,你們真的吵架了,你快說,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負你,大伯給你做主。」
「沒有,就是鬧了點小別扭。」蔣歆瑤尷尬的說道,「爺爺,大伯,這件事就讓我們自己處理吧,你們甭管。」
「這倆孩子,不讓人擔心還誓不罷休了。」老爺子啐了一口,「年輕人的事,我是想管也管不了了,但是囡囡,如果他讓你受委屈了,爺爺鐵定是要管的。」
蔣歆瑤低下了頭,弱弱的說道,「這次是我欺負他。」
蔣靖遠吃了一口飯全噴出來了,揉了揉蔣歆瑤的頭發,笑說,「就你,還能欺負人,不被人欺負就好了。」
「哥,你看到他在濠江,是一個人嗎?」
「不是。」蔣靖遠故意逗她,停了許久才又說道,「還有許彥柏。」
「哥,晚上你送我回家。」
蔣靖遠啐了她一口,嘆著氣對老爺子道,「爺爺,你看到了,女大不中留,你從小疼到大的寶貝孫女就一白眼狼,老公一回來,就眼巴巴的往家趕,現在在她心目中,誰也比不上顧奕陽的地位高咯。」
老爺子吃醋了,可是能怎麼辦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也巴望著倆孩子能好好的,還能不讓她走。
心里這樣想,可嘴里卻酸溜溜的對蔣靖遠說道,「快吃飯,吃完送囡囡回家,女孩大了,留不住了。」
——
蔣歆瑤迫不及待的趕回家,問了福媽,才知道顧奕陽是昨天回來的。
「你們兩個又吵架了吧!讓我怎麼說你們好,這吵架的頻率也太頻繁了些。他在樓上呢,快去看看吧。」
蔣歆瑤很是尷尬的點點頭,上了樓。
蔣歆瑤一走,福媽就掏出了手機,給老宅匯報情況,「老爺子,吵架了,抱孫子恐怕要等等了。」
蔣歆瑤先去了書房,沒人。又推開了他臥室的門,也沒人。就只有一種情況了,在她房間里。其實現在哪里還分她的臥室,他的臥室,兩人一直同居,沒分開過。
蔣歆瑤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間門,一股濃烈的煙味從里面傳來。顧奕陽沒有開燈,只依稀看到他指尖有紅星在閃爍。他竟然在房間里吸煙。
蔣歆瑤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開了燈,走過去開了窗。
顧奕陽眯著眼楮看了她一眼,淡淡的,不帶任何情緒。
蔣歆瑤走過去,奪過他指尖還在燃燒的煙,丟掉,開玩笑說,「我可不想吸二手煙。」
顧奕陽也不阻止,只是眯著眼楮淡淡的望著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你關心嗎?」他反問,語氣清冷。
蔣歆瑤撅了撅嘴,嘆著氣道,「我怎麼不關心,你是我老公,我連你在哪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大哥說昨天在豪江看到你,我還以為你還在上海。今天我多尷尬呀,在爺爺面前不知道怎麼解釋。你以後的行蹤能不能告知我一聲,如果長輩問起來,我至少能答得出來啊。」
顧奕陽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出房間,走到門邊時,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回來辦點事,明天一早再飛上海,長輩們問起來你知道怎麼回答了吧?」
蔣歆瑤郁悶死了,這男人也太小氣了吧。
「顧奕陽,你去哪兒?」
「長輩們問起來,你就說出去喝酒了。」顧奕陽陰陽怪氣的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蔣歆瑤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這人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那晚,顧奕陽是被許彥柏拖回來的,醉得不省人事。
許彥柏把他往沙發上一扔,沒好氣道,「人交給你了,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半條命快被他折騰去了。」
「怎麼喝這麼多?」蔣歆瑤向來最討厭應付醉鬼。
許彥柏悶哼,「等明天他醒過來,你親自問他吧。」
「謝謝你,麻煩你了。」蔣歆瑤看許彥柏臉色不太好,估計是被顧奕陽折騰的,她也不敢多問了。
許彥柏大手一揮,「免了,以後你家老公要是再喊我喝酒,我可是死也不干了。」
「你能不能再幫個忙,幫我把他弄到樓上去。」
許彥柏恨死了,卻還是幫了。就她這種弱不禁風的小身板,要想把顧奕陽弄到樓上去,估計整條命都得折騰去。舉手之勞,就當是日行一善吧。他許彥柏從來就沒做過這種好心人,今晚實在是太偉大了。
把顧奕陽弄上床,許彥柏就走了,蔣歆瑤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的衣服月兌掉,大概剛才吐過,衣服上沾滿了酒味和臊味。從浴室里打來一盆溫水,給他擦了身子,他身上的味道才除去。
一直折騰到凌晨,蔣歆瑤累得癱倒在床上。
這人明天還要出差,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