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奕陽醒來時,已經日曬三竿。他光著身子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搭在腰間。腦子有點混,只依稀記得昨晚喊許彥柏出來喝酒,這家伙似乎很有意見,因為連著兩天被他拉出來喝酒。他好像喝多了,也醉了,似乎還在許彥柏的車上吐了,這可是他新買的跑車啊!他最心愛的保時捷全新Panamera啊!這個有潔癖的家伙,估計再也不會開那輛車了。
蔣歆瑤估模著這個時候顧奕陽應該要醒了,跟方柔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上樓去了。
走進臥室,這廝果然醒了,就這麼赤著身子坐在床上。
蔣歆瑤下意識的把頭瞥向一邊,好聲好氣的問,「你今天還要出差嗎?幾點的飛機?」
顧奕陽剜了她一眼,冷冷的回道,「馬上就走。」
「唔,」蔣歆瑤心里在偷笑,「那個你爺爺和你媽媽剛剛過來了,你下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吧,順便跟他們解釋一下你要出差去哪里。」
顧奕陽‘騰’的從床上下來,走進了浴室。
這副樣子被老爺子看到,非上家法不可。
蔣歆瑤看著他的動作,笑得直不起腰。
待顧奕陽收拾好自己從浴室出來時,蔣歆瑤還沒離開,好心的問他,「需要我給你準備行李嗎?這次又要去幾天?」
顧奕陽哼了一聲,越過她下了樓。
老爺子正在和福媽說話,見顧奕陽下去,忍不住罵道,「臭小子,福氣怎麼這麼好,睡到自然醒,媳婦還幫著你說話,你上輩子肯定做了很多善事,這輩子修來福氣娶到歆瑤做老婆。」
蔣歆瑤羞死了,顧奕陽則從鼻子里發出一聲悶哼,顯然不以為意。
「爺爺,您怎麼跑來了?」
「你不回家看我這個老人,我就只能自個兒沒臉沒皮的跑來咯。」老爺子酸酸的說著,「我打算在這里住兩天,你不會抽不出空陪我吧?」
「當然不會,有空。」顧奕陽陪著笑。
蔣歆瑤插嘴道,「爺爺,還是您面子大,他本來說今早去上海出差的,您一來,他哪兒都不去了。」
這話對老爺子特別受用,老人家可開心了。可顧奕陽就不自在了,很不自在。
——
他家老爺子最喜歡書法,顧奕陽只得在書房筆墨紙硯伺候。
老人家大筆一揮,寫了個‘和’字,非得讓顧奕陽掛在書房里。
顧奕陽不太樂意,他承認自己沒啥文化,洋墨水喝多了,對書法絲毫沒有研究。
「爺爺,您不說我做生意的,滿身的銅臭味,那你還送字給我,我怕我會侮辱了您的字。」
老爺子也不生氣,笑著道,「爺爺把這個字送給你,希望你能牢牢記住,不管是在生意場上,還是處理自己的感情上,都要以和為貴,都說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但是小吵小鬧總歸是傷感情的,有的時候不必過于要強,彼此都退讓一步,事情總不會變的更遭。」
老爺子這番話明顯是有用意的,看來已經得到了消息了。家里有個福媽,還有什麼事傳不到老爺子耳中。
另一邊,廚房里,方柔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教育蔣歆瑤。
「歆瑤,我听福媽說,這幾天你跟奕陽鬧些了矛盾。」她開門見山的說。
蔣歆瑤還能說什麼,打死不承認?方柔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歆瑤,媽知道奕陽平時肯定讓你受委屈了,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得很,奕陽的脾氣太暴躁,這一點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我跟他爸都是很好相處的人,誰知道生了個兒子張狂的很。你不知道,小時候差點沒把我給折磨死。仗著老爺子寵著他,他無法無天,要什麼給什麼,不給他就發脾氣。很小的時候,不依著他,他就跟我對打了。所以那時候選媳婦的時候,我第一眼就看準了你,你溫柔善良,知書達理,只有這樣的女孩,才能罩得住我們家奕陽。」
蔣歆瑤渾身不自在,要是方柔知道她並不溫柔,也不善良,反而既驕縱又霸道,會是什麼感受。
「奕陽雖然脾氣不好,可是他也是個重感情的人,只要他愛上了,就會全心全意。小時候我們家養過一條狗,後來得了瘟疫死了,奕陽整整兩天沒吃飯,誰哄都沒用,他說這條狗陪著他一起長大,他舍不得。」
方柔說到這里,嘴角都不自覺的彎了。
「自從這件事後,我就知道,我的兒子沒有被寵壞,他依舊保存著人性最本真最善良的一處。」頓了頓,方柔笑著道,「歆瑤,媽媽跟你說這麼多,並不是故意抬高自己的兒子,媽媽只是希望你能多包容奕陽的缺點,想想他的優點,好好地跟他過日子。」
蔣歆瑤知道方柔說得一點沒錯,顧奕陽其實很重感情,否則又怎會常常在醉酒時喊著一個叫‘語煙’的名字。她猜想,那一定是他深愛過的人吧。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女孩,會被顧奕陽愛上。
「媽,您放心吧,我是真心想跟奕陽過日子。我承認我們之間經常會有些小爭吵,但是我相信這些爭吵只會讓我們的感情更深。」
听了蔣歆瑤的話,方柔才放了心。握著蔣歆瑤的手,很是激動的說,「好孩子,媽媽沒看錯你。」
——
老爺子說是說要住兩天,可其實他們當天晚上就回去了。
臨走時,老爺子握著他們兩個的手說,「兩個孩子好好過日子,有空多回家看看我。」
每個老人心底最簡單的願望,無非是希望小輩們多回家看看他們。
蔣歆瑤頭狂點,一直目送著他們的車子離開,直至消失在視線內。
老爺子他們離開以後,顧奕陽轉身回屋,蔣歆瑤跟過去,親密的挽著他的手臂,笑問,「明天不出差吧?看上去似乎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顧奕陽白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徑自上了樓。
蔣歆瑤哪這麼容易就被甩掉,又撲了上去,干脆抱緊了他的腰。
「離我遠點。」顧奕陽再次甩開她,進了書房。
剛要關門,蔣歆瑤也擠了進去。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怎麼也不肯撒手。
「放手。」他冷哼。
「不放,我一放手你又要出差了。」蔣歆瑤好笑的說。
顧奕陽再大的氣也被滅了,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傻女人。
「對不起嘛,那天我只是故意氣蔣歆彤,才把很久以前的事拿出來說的。你就看在昨天我照顧你一整夜的份上,原諒我吧。」
顧奕陽眼楮眯了眯,沒有說話,卻也沒再推開她。
周遭突然安靜了下來,蔣歆瑤還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吊在顧奕陽身上,此情此景,有種說不出的唯美。蔣歆瑤竟鬼使神差的吻上了他的唇,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顧奕陽整個人就像被電擊似的,愣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唇上傳來她溫熱的氣息,他才猛地清醒,一把扣住她縴細的腰肢,加深這個吻。
這一吻便收不回了,兩個人雙雙滾到了書房的沙發里。他伸手解她的衣服,她才想起掙扎,粗喘的聲音柔柔的說著,「不要在這里,回房間。」
他早已箭在弦上,哪里還等得到回房間。
「在哪兒都一樣,不會有人來。」他在她耳邊輕聲誘哄。
蔣歆瑤被他溫柔的聲音蠱惑,漸漸的卸下了防備。
激情一路蔓延,從書房的沙發上,蔓延到辦公桌上,再延續到臥室里。
那晚,顧奕陽解開了她一直佩戴在手腕的手表,一遍又一遍輕吻她手腕那條細長的疤痕。
「寶貝,以後再也不準為那個人傷害自己。」
他的聲音霸道又溫柔。
她連連點頭,木訥的回答著,「再也不會了。」
——
一切雨過天晴。
一大早,蔣歆瑤故意逗他,「顧先生,您還出差嗎?需不需要小女子幫您打包行李?」
顧奕陽心情很好,反過來逗她,「如果把你自己打包塞進行李箱,我可能會去出差。」
「德行。」蔣歆瑤在他胸膛上猛捶了一記。結果他一點不疼,她的手卻疼了,這人的肌肉太硬了。她忍不住抱怨,「練出那麼多肌肉干嘛,疼死了。」
顧奕陽湊近她的耳朵,曖昧的說道,「沒這麼多肌肉,昨晚怎麼能這麼猛。」
「流氓。」蔣歆瑤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被子里。
顧奕陽爽朗的笑出聲,笑聲很是清澈。
他掀開被子,一把將她從床上撈起,徑直走進浴室。
蔣歆瑤環著他的脖子,抵死掙扎,嘴里憤憤的罵道,「顧奕陽,你夠了,昨晚折騰這麼多次還不夠,你把我當什麼了?」
顧奕陽笑得那個陰險,「昨晚可是你先勾引我的。」他說的理直氣壯。
蔣歆瑤悔死了,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太過分了。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主動了。」蔣歆瑤狠狠的說。
顧奕陽趕緊妥協,「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昨晚你沒有勾引我,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強迫你,而你抵死不從。」
蔣歆瑤被逗的笑出聲,沒好氣道,「別鬧了,我一點勁都沒了。」
「乖,你這體力可不行,洗完澡吃完早餐,跟我出去鍛煉,以後每天早上我陪你跑步,趁著暑假兩個月把身體養好。」
「我才不要跑步,我最討厭跑步了。」
以前上學的時候,四百米可是她的災難。每每體育課跑四百米,葉懷德都要翹課陪她跑,否則她肯定跑不下來。高三那會兒跑著跑著還中暑了,後來老爺子給學校施壓,蔣歆瑤那一年的體育課都沒上。體育老師不帶她上,可郁悶死她了。
「不跑步,那就跟我去健身房。」
「我不去,我最討厭去健身房了。」
以前蔣靖遠帶她去過幾次健身房,蔣歆瑤看到那些儀器就害怕。
「那跟我去打球。」
「我最討厭打球了。」
顧奕陽火了,悶哼,「那你喜歡什麼?」
蔣歆瑤煞有其事的說,「運動又不一定非得出去跑步,或是去健身房。」
顧奕陽眼楮眯了眯,發出一種危險的信號。
蔣歆瑤知道他肯定是想歪了。果然,他長臂一勾,攬住了她的腰,性感的聲音低沉的說道,「也對,床上運動也是運動。」
「我還是去打球吧。」
——
蔣歆瑤被顧奕陽帶去打網球,說起來真的很久沒運動了。以前在大學時學過網球,那會兒葉懷德是網球社社長,她自然而然成了網球社的成員。有時候她真的挺佩服葉懷德,好像樣樣都會,簡直是就是全能。他沒專門學過圍棋,只是鑽研了幾本書,蔣歆瑤可還正兒八經的學過,卻一次也沒贏過他,除非他給她放水。
葉懷德網球打得非常棒,那時候就經常代表學校參加各種比賽,還帶領z大網球隊奪了全國高校網球比賽冠軍。所以那時候,葉懷德在學校名聲很大,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蔣歆瑤一直覺得,自己毫無優點,反而驕縱脾氣暴躁,她何德何能能夠被葉懷德這樣的大眾情人愛上。
也許她是幸運的,被上帝垂愛的,在那樣美好的青春年華,能夠遇到那樣一個男人,視她如生命,疼她如珍寶,哪怕結局並不那麼完美,可回首過去,她心底忍不住想說,有他真好。
人生的不同階段,都會有不同的人陪著走過。有些人愛了,淡了。有些人遠了,近了。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她已經深刻的體會到,珍惜眼前,珍惜所有。
顧奕陽帶她去了俱樂部,在室外網球館,好巧不巧,遇到了葉懷德,葉懷德和許彥柏走在一起,手里都拿著球拍。
這個世界說大很大,說小又很小。這座城市很大,可他們偏偏總能踫到。
「嘿,你們小倆口什麼時候有這等雅興,一起來打球?」許彥柏在顧奕陽肩上拍了一下,笑得曖昧。
顧奕陽懶得搭理他,簡單的跟葉懷德打了聲招呼。
「這麼巧踫到了,要不筆試一下,我們雙打吧。」許彥柏建議。
蔣歆瑤不干,她可是知道葉懷德的實力,印象中可沒人是他的對手。
「不玩,你們兩個一看就很厲害,我只是菜鳥,不是你們的對手。」
許彥柏听了笑了,笑著道,「怕什麼,你不行,你家老公行呀,你也不想想網球是從哪兒發源的。以前我們在劍橋大學的時候,你老公可是戰無不勝。」
蔣歆瑤看了一眼顧奕陽,有些懷疑。
「怎麼,你不信啊,試試不就知道了。」
許彥柏這人,最愛看熱鬧,他倒要看看兩個情敵在球場較量,那該有多精彩啊,于是他故意激顧奕陽,「你媳婦好像不太信任你的實力,露兩手給她看看?」
顧奕陽可不是個輕易就被激將的人,他很是平靜的問蔣歆瑤,「想不想玩?」
蔣歆瑤思考片刻,點了點頭。
不試不知道,一試還真是嚇一跳,顧奕陽這廝水平真是高,一個抵倆。蔣歆瑤幾乎一個球也沒接著,可是他們並沒有輸得很慘,雙方不相上下。
幾輪下來,蔣歆瑤可就沒勁了,扔了拍子,很不爽的嚷道,「不玩了,你們都是高手,我一個球也沒接到。」
許彥柏哈哈的嘲笑她,也甩了拍子,笑說,「我比你好不了多少,這玩意兒我也不精通,咱倆一邊坐著去,就讓他們兩個高手過招吧。」
許彥柏說完將蔣歆瑤拉到了休息區,觀看顧奕陽和葉懷德的對決。
蔣歆瑤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廝存得什麼壞心,忍不住罵道,「你太陰險了,你就想看戲是吧?」
許彥柏嘿嘿的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平時我被你家老公壓榨慣了,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搓搓他的銳氣,我何樂而不為呀。」
蔣歆瑤努了努嘴,很認真的看著場上的比賽,很是好奇的問道,「你怎麼會跟葉懷德在一起?你們很熟嗎?」
許彥柏微微頓了下,隨即簡單的回答,「一回生二回熟嘛,都是做生意的,一起尺幾頓飯不就熟悉了。」
蔣歆瑤點點頭,沒再多問。一心看著場上的比賽。這兩個人似乎都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比分咬得非常緊,出手也很有力。
「嘖嘖,每一招都想置對方于死地,看來這倆人為了你都豁出去了。」
「關我什麼事?」蔣歆瑤沒好氣的說。
「怎麼不關你的事,這倆人為了你心里都憋了口氣呢,我讓他們倆對決,也是給他們倆發泄的機會。女人呀,紅顏禍水,一點不假。」
蔣歆瑤哼了哼,懶得理他,這人就是不安好心,恨不得希望他們倆打起來似的。
結果的是,許彥柏想要的都沒發生,兩人打了場友誼賽,沒分出輸贏。
顧奕陽下了場,直接走到蔣歆瑤面前,剛才是真的出了力,他額頭的汗珠直滴。他拿起蔣歆瑤手中喝了一半的純淨水,仰頭全部灌進了嘴里。
「你喝慢點,又不是不給你喝。」蔣歆瑤笑著道,拿著毛巾給他擦汗。顧奕陽太高,她必須踮起腳尖才能夠得著。這廝故意戲弄她,毫無預兆的往後退了一步,蔣歆瑤落了空,整個身子不穩,撲進了他懷里,他順勢攔腰抱住她,笑得好不得意。
「你有病啊!」蔣歆瑤笑臉憋得通紅,沒好氣的推開他,轉身想要回休息區,才發現葉懷德看她的視線有些憂傷。
她感覺渾身像被針扎了似的,很不舒服。顧奕陽絕對是故意的,在葉懷德面前演恩愛的戲碼。
那邊許彥柏在喊,「奕陽,陪我打一場,跟高手,才有進步,讓我的球技也突破一下。」
「沒興趣跟你打。」顧奕陽豪不給面子的說。
許彥柏這廝哪里接受這麼赤果的拒絕,搭著顧奕陽的肩就往球場走。
休息區剩下蔣歆瑤和葉懷德。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張座位,看上去很不和諧。
「我陪你打一場吧,你人都來了,不打球,不是浪費時間嘛。」葉懷德好心的說。
蔣歆瑤卻拒絕了,「我不想打,是顧奕陽非要把我拖來的。」
蔣歆瑤從來就不喜歡打球,以前她一直假裝很愛打球,為的只是陪他。她想要跟自己心愛的人有共同的愛好,繼而有相同的語言。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很多事是不能將就的。愛情里太盲目的將就對方,也許有一天就會迷失了自己。
葉懷德不說話,右手緊緊握成了拳。
「你怎麼會跟許彥柏一起?」
相同的問題,雖然剛才問過許彥柏,可許彥柏明顯說的是假話。
葉懷德‘唔’了一聲,回答的毫不含糊,「秦芷玉的飯店需要我幫個忙,但是這個項目我不太想做,許彥柏就找上了我,請我吃飯。」
看來許彥柏對秦芷玉還是上心的。
蔣歆瑤心底輕嘆了口氣,冷冷的剜了葉懷德一眼,哼道,「阿玉找你幫忙,你為什麼不幫?還要許彥柏出面?你現在厲害了是吧,學會擺架子了?」
葉懷德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在商言商,我跟她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要幫她,我手頭的事情多得很,我為什麼要浪費那麼多時間在一個毫無利益的項目上。」
蔣歆瑤癟了癟嘴,不無諷刺的說道,「是啊,你現在是商人,成功的大商人,利益至上,我是平民百姓,看不到你那種高度,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跟渾身散發著銅臭味的商人在一起。」
葉懷德眉頭更緊了,他低低的回了一句,「顧奕陽也是商人。」聲音小的出奇,他甚至懷疑她是否听到了。
顧奕陽跟許彥柏沒打一會兒就出來了,只听許彥柏夸張的說道,「以後我還是不輕易挑戰高手了,被傷到自尊了。」
「你還有自尊?」顧奕陽挑了挑眉。
「得,我不跟你說。既然大家都認識,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顧奕陽眼神看向蔣歆瑤,似乎在詢問她的意見。
許彥柏多精啊,趕緊討好蔣歆瑤,「打了一上午了,肚子也餓了吧,說吧,你想吃什麼,海鮮?西餐?」
蔣歆瑤明白許彥柏的意思,他有求于葉懷德,大概覺得拉上她會比較好一些。
「我喜歡吃中餐,最好是最普通的家常菜。」
「這好辦,我們去毛家菜館,我朋友開的私人飯館,里面的私家菜味道非常不錯,保證你喜歡。」
蔣歆瑤轉身問顧奕陽去不去,顧奕陽點頭說好。
他們先開了包間洗澡,得把一生的汗味洗掉。
回到房間,顧奕陽劈頭就問,「你就那麼想跟他一起吃飯?」
蔣歆瑤努嘴,委屈道,「不是你點頭的麼,怎麼怪起我來了。」
「呵,你那麼期待的看著我,我能搖頭嗎?」
蔣歆瑤輕嘆了口氣,挽著他的手臂道,「好了,其實是這樣的……」
蔣歆瑤把經過講給顧奕陽听,顧奕陽一點也不震驚,看來這廝早知道許彥柏的用意了。他冷冷的哼了一聲,「秦芷玉的事,只要你打聲招呼,葉懷德還不得屁顛屁顛的辦妥,用得著彥柏點頭哈腰嗎?」
蔣歆瑤也生氣了,沒好氣道,「也對,那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就對葉懷德殷勤些,也許他一高興,就肯幫忙了。」
「你敢,我掐死你。」顧奕陽作勢掐她。
蔣歆瑤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笑著道,「掐吧掐吧,掐死了,就算我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一直纏著你。」
顧奕陽笑了,笑著吻住了她的唇。
其實他這個人真的很簡單,情緒來的快,走得也快,只需她適時的撒個嬌,哄一哄。
顧奕陽這色胚,吻著吻著還不消停了,把她抵在浴室的門上,吻得那個專注,那個熱烈。
兩人都洗完澡換上干淨的衣服,望著脖子上那一個個鮮艷欲滴的吻痕,蔣歆瑤無奈的笑了笑。這廝打什麼主意,她還能不清楚,他不就想憑這些吻痕去打擊葉懷德。
蔣歆瑤也沒怎麼掩飾,跟著顧奕陽去赴約。
毛家菜館就在俱樂部附近,蔣歆瑤他們趕到的時候,葉懷德和許彥柏已經在了。
葉懷德一眼便看到她脖子上清晰的吻痕,他柔和的眼楮立刻變得清冷無比。許彥柏一看大事不妙,敢情顧奕陽這死小子在故意給他使絆子。
果然,一頓飯下來,葉懷德一句話也沒說,視線一直停留在蔣歆瑤的脖子上,高深莫測。
許彥柏知道這事玄乎了,飯局一結束,他便對著顧奕陽 里啪啦發泄了一通,「好小子,我自認為沒得罪你,你用得著跟我過不去嗎?就這麼一會兒不秀恩愛要死啊,你們做ai回家做去,關上門做個十天半載的也沒人說一句不是啊。」
顧奕陽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特悠哉的說了句,「這就回家做ai去,謝謝請我們吃飯,改天我回請你。」
許彥柏氣得臉都綠了,只差搬起椅子來砸顧奕陽了。
回到家,蔣歆瑤心里還是有些擔憂,她怕因為自己,害的秦芷玉不能簽約。
晚上躺在床上,顧奕陽看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調侃,「怎麼,還在惦記著你那個老相好?」
「你為什麼故意這樣?許彥柏真的很生氣。」蔣歆瑤的聲音淡淡的。
顧奕陽臉沉了沉,冷冷的低哼,「我還生氣呢,他把我顧奕陽的媳婦當什麼了?就這麼被他利用了去?」
「他也是為了阿玉。」蔣歆瑤的聲音有些感性,「我突然覺得許彥柏挺不容易的,阿玉在床上喊著我大哥的名字,許彥柏現在還能這樣對她,他是多麼清高的一個男人,為了阿玉不惜對葉懷德低頭,求人。只可惜阿玉不懂得珍惜,阿玉心里始終放不下我大哥。」
「我也很不容易。」顧奕陽沒好氣的說,「你有時間就多同情同情你老公。」
「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你了,我反倒有些同情被你玩弄過的那些女人們。」蔣歆瑤句句都在針對他。
顧奕陽粗喘著氣,似乎很是生氣,卻一句話也沒說。
一夜相安無事到天亮,彼此心中都有個未解開的疙瘩。
——
過了兩天,蔣歆瑤還是打通了秦芷玉的電話,想要套出點話。
秦芷玉在那頭說,「我忙死了,快要瘋了,歆瑤,我怎麼就沒你這麼好命。」
「你最近在忙什麼呀?」
「還不是那個葉懷德,賤男人,我們酒店想請他幫忙做個防盜系統,可這家伙還真會給我擺譜,我已經上門好幾次,請客也請了,這家伙還是不肯幫忙,你說有他這麼囂張的人麼?」
蔣歆瑤猜想秦芷玉大概還不知道許彥柏做的事。
想了想,她猶豫的說道,「阿玉,要不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試試,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別,千萬不要,我可不想你因為我又跟他牽扯上,真不是什麼好男人。你別打,多大點兒事呀,全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電子公司,有錢還怕請不到人嗎?得瑟什麼呀,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好看。歆瑤,你千萬別給他打,否則我是要生氣的。」
蔣歆瑤雖然答應了,可是她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那天,顧奕陽一早去公司,蔣歆瑤便撥通了那個熟記于心頭的號碼,她不得不感嘆自己的記性,三年都過去了,那個號碼仍是倒背如流,手指按下那十一個鍵,一個接一個,飛快,就像條件反射似的。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通了,那頭的聲音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瑤?」
「葉懷德,你幫秦芷玉這個忙吧。」蔣歆瑤開門見山的說。
那頭輕輕嘆了口氣,隨即用冰冷的聲音質問,「你以什麼身份要求我幫這個忙?」
蔣歆瑤被他一句話給堵死了。
「你們故意在我面前秀恩愛,喝同一瓶水,你那麼溫柔的給他擦汗,故意把吻痕給我看,蔣歆瑤,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我為什麼要幫你的朋友,你身邊所有的朋友都是站在顧奕陽那邊的,我為什麼要幫?」
「不幫就不幫,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就不相信防盜系統就你一家能做,得瑟什麼呀。」
那頭低低笑出聲,「是啊,的確不只我一家能做,但是卻沒有哪一家做的有我好,否則秦芷玉也不會一次兩次上門來求我。」
「葉懷德,你……」
「你來求我,我就幫她。」那頭淡淡的打斷,「對了,再提醒你一下,秦芷玉的那個上司陳經理很快就要被調去香港總部,經理的位置就要被空出來,現在跟秦芷玉競爭的有兩個人,秦芷玉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oss應該不會信任她。」
「葉懷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險?」
「人都是會變得,蔣歆瑤,你不也變了很多,以前我就算在大街上親一下你,你都會臉紅,可是現在呢,如此高調的秀恩愛,連吻痕都能暴露給別人看,這何嘗不是一種很大的轉變呢。」
葉懷德說著微微頓了頓,「我明天一早飛美國,只有今天晚上有空。錯過了這次機會,我說什麼都不會幫忙。」
掛了電話,蔣歆瑤被氣得不輕,這男人居然用這種方式威脅她,她過分了。蔣歆瑤有些喘不過氣來。
——
天色已黑,蔣歆瑤就這樣直直的坐在沙發上,看著牆壁上的鐘一分一秒的走過,她心里猶豫不已。
福媽看了覺得好笑,笑說,「別等了,奕陽剛打過電話回來,晚上有應酬,會晚點回來。我們先吃飯吧。」
蔣歆瑤‘騰’的從沙發上站起身,「福媽,我不吃飯了,出去有點事,你一個人吃吧。」
福媽還來不及阻止,蔣歆瑤已經跑出去了。
「這孩子,晚飯也不吃,跑哪兒去呀,天都黑了,真是不听話。」
蔣歆瑤不知道那個經理的位置對秦芷玉來說有多重要,可是不管重不重要,她都不能注視不管。當年她跟葉懷德分手,秦芷玉二話不說,回來扇了蔣歆彤兩巴掌。而她跟大哥分手那會兒,蔣歆瑤什麼也沒為她做。阿玉活得已經夠辛苦的了,自從跟大哥分手後,她便一門心思撲在了事業上,蔣歆瑤說什麼都不能不管她。
蔣歆瑤開著車找了很久才找到環宇科技,真正的環宇大廈還在建設中,據說將會是高達101層的大樓。現在的環宇只是租賃了一座二十層的寫字樓,外表看去並沒有多麼的醒目。
蔣歆瑤走進去,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很有禮貌的詢問,「請問您是不是蔣歆瑤小姐?」
蔣歆瑤很是納悶,隨即想到大概是葉懷德安排好的,這男人就這麼肯定她會過來。
「我是葉總的助理小陳,葉總讓我在這里等您,請您跟我上去吧,葉總已經在等您。」
蔣歆瑤隨他上了18樓,葉懷德的辦公室在這一層。
「蔣小姐,您請進去吧,葉總等您很久了。」
蔣歆瑤深吸了口氣,推開了辦公室虛掩著的門。
葉懷德一雙迫切的眼楮望著她,淡笑著道,「你還是來了,你總是那麼善良,為別人考慮這麼多。」
蔣歆瑤走到他面前,懇求的語氣說道,「葉總,我來求您,求您幫忙。」
葉懷德下意識的蹙起了眉。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的太陽穴,淡淡的說道,「既然是請求,那就拿出點誠意來。」
「葉總想要怎樣的誠意,請您開口,您說得出,我一定盡量做。」
他在椅背上考下,淡薄的唇輕啟,「今晚留下來陪我。」
蔣歆瑤立刻紅了雙眼,破口大罵,「葉懷德,你無恥,你把我當什麼了!」
「你不是要求我嗎?你不向來都能為朋友家人涼了查到?怎麼這麼點誠意都拿不出來,你還是走吧。」葉懷德說著漫步到落地窗前。
蔣歆瑤咬了咬牙,努力掩蓋起內心極度憤怒的情緒,壓低聲音哀求,「葉懷德,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幫幫我朋友好不好?」
葉懷德淡淡的笑了,笑著走到她面前,同樣的語氣說道,「蔣歆瑤,看在我們相愛一場的份上,今晚留下來,陪我過個生日。我不會提非分的要求,只求你陪我吹個蠟燭,給我煮碗面。」
蔣歆瑤的眼楮有些酸澀,她雖然不會下廚做飯,可是和葉懷德在一起後,她學會了煮面。那是在一起的第一個年頭,葉懷德的生日,她準備跟大伯母學做菜,然後做一桌菜給葉懷德慶祝,可是她沒那個天分,鍋鏟都不會拿,在廚房里搗騰了半天,硬是把手上搗出了好幾個水泡。老爺子非常生氣,勒令不準她再進廚房。于是她只能放棄。
在葉懷德的生日那天,買了包康師傅紅燒牛肉面,用熱水泡給他吃。葉懷德那天被感動壞了,吃完了整桶方便面,不停的輕吻她手背上被油炸出來的水泡,心疼的對她說,「寶貝,以後我不讓你下廚,家里的家務事全部我來做。」
那天,他們接吻了,唇對唇的親吻,舌與舌的交纏,那是蔣歆瑤真正的初吻。
後來,葉懷德創業成功,在外面買了小公寓。蔣歆瑤就在網上學會了煮面,每年他的生日,她總會給他煮上一碗長壽面。
葉懷德見她有些動容,從背後輕輕環住了她的腰,很輕很輕,他不敢嚇到她。
「陪我過個生日,只要一碗面就好,求你了。」他的聲音暗啞無比,又十分的小心翼翼。
蔣歆瑤深吸了口氣,平靜的說,「只煮一碗面。」
「好。」
「煮碗面我就回家。」
「好。」
「你答應幫阿玉。」
「好。」
他什麼都答應。
——
葉懷德的助理小陳開的車,蔣歆瑤和葉懷德坐在後座,一路前往和園。蔣歆瑤知道此刻已經無路可退,她告訴自己只是煮一碗面而已。
他們在小區外面買了面。蔣歆瑤記得他的廚房里什麼都沒有。
一進他的公寓,他便試探的懇求,「能不能把手機關了,一個小時,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就再放縱這一次!她在心里跟自己說,把手機交給了他,拿著面徑自走到了廚房。
廚房的裝修跟他過去的那套公寓十分相像,蔣歆瑤忍不住想起多年以前,他在廚房里忙活的身影。
那會兒,他跟幾個朋友一起創業,很忙很忙。她卻閑得很,沒事就窩在他的公寓里看碟子。他給她買了好多韓劇,台灣偶像劇,港片。
他在外面每天忙到午飯時間,買了菜匆匆趕回來給她做午飯。然後又趕過去繼續忙,晚餐時間再趕回來給她做晚飯。接著還得回去加班到深夜。
那個時候的她很心疼他,好幾次都提議讓她來學做飯。可葉懷德每次都是揉揉她的頭發,寵溺的說,‘我可不想再看到你滿是水泡的手,心疼死呢’。
他千方百計的慣著她,她則理所當然的享著福。
她總喜歡在他做飯的時候,悄悄走到他身後,猛地抱住他的腰,撒嬌的問,「嘿嘿,有沒有被我嚇到?」
他很合作的回答,「心髒都快嚇跳出來了。」
其實他知道她在走近,她的腳步聲即便再輕,他都能感受到。
「你每天都這麼趕來趕去,辛不辛苦?」
他笑著搖頭,「不辛苦,看到你吃飽喝足的樣子,我很滿足。」
不自覺的想到過往的種種,她的心狠狠的刺痛著。連眼淚在眼楮里打轉她都渾然不自知。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抹了抹眼楮,不讓自己想太多,專心的煮著面。
他在她身後站了許久,一直這麼靜靜的站著。
面煮好了,蔣歆瑤關了火。
一雙手臂突然扣在了她腰間,那一刻,哪一個瞬間,熟悉的味道將她包圍,她再也沒能控制住,眼淚啪嗒啪嗒流了下來。
「我想你,想你,想你,快想瘋了。」
他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噴打在她的脖子上。
「不要再用那樣的方式故意刺激我,我快要嫉妒瘋了,我好像真的要瘋了。」
蔣歆瑤任由自己的眼淚肆無忌憚的流著,歇斯底里的怒吼質問,「你當年為什麼要背叛我?背叛了為什麼要一走了之?也許只要你哄哄我,我就顧不得什麼原則,原諒你了。可是你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懦弱,我怕我保護不了你,保護不了我們這段感情,我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強大到可以把你護在身邊,誰也拆散不了。我以為你會等我。」
蔣歆瑤瘋了似的用力推開她,用盡全身力氣吼出聲,「你什麼都不跟我說,帶著歆彤遠走高飛,你憑什麼要我等你!憑什麼!」
蔣歆瑤吼完跑著離開,然而跑到門邊時被葉懷德拽了回來,他將她抵在門上,幾近瘋狂的吻上了她的唇。
多麼熟悉的味道,多麼熟悉的觸覺。他的舌頭輕而易舉鑽進她的嘴里,溫柔的舌忝過她口腔中的每一寸方澤。
蔣歆瑤雙手用力的撲打,掙扎,可是無濟于事。
這樣的吻太強勢,太霸道,卻又不失溫柔,她漸漸的在此迷失,放棄了掙扎,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她的雙臂不受控制的攀上了他的肩,這仿佛是心底最原始,最本真的**。她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三年了,她從來沒有忘記他。
一個吻似乎已經滿足不了他,他的手已經滑進了她的衣服里,成功的挑開了她內衣的肩帶,撫上了她最柔女敕的肌膚。
他不願意在這里委屈了她,將她打橫抱起,走到了臥室,輕輕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隨即覆上了她的身體。她的裙子已被月兌至腰間,他崇拜似的吻著她,碎碎的吻一直從她的脖子蔓延而下。
當他的手來到她的敏感地方,她像是受到驚嚇似的,一下子坐起了身,阻止他,「葉子,我們不能這樣。」
「寶寶。」他像很多年前那樣喚她,以前每次在床上,或是她生氣時,他都會這樣喚她。她很容易滿足,每次他這樣喊她,她就什麼氣也沒有了。
「我們不能這樣,我不能像你當初背叛我那樣背叛顧奕陽。」
葉懷德的視線立刻冷了下去,有些懊惱的低吼,「你根本不愛他。」
忽然一陣喧鬧的門鈴聲響起,蔣歆瑤驚了一下,臉上露出驚恐。
葉懷德揉了揉她的頭發,「乖,是小陳送蛋糕過來,我出去一下,你待在里面別出來。」
葉懷德開了門,竟然是顧奕陽和蔣歆彤。顧奕陽二話沒說,走上去給了他一拳,氣勢洶洶的往臥室的方向走去。狠狠地一腳將原本虛掩著的門一腳踹開,他看到他的妻子正坐在床上,衣衫不整。
蔣歆瑤被嚇壞了,她看到顧奕陽的表情,好像要把她吞了似的。他的臉煞白,雙手緊緊握成了拳。
蔣歆彤後頭跟進來,看到這一幕,整張小臉都扭曲了,她指著蔣歆瑤的鼻子,顫抖的聲音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們……竟然……偷情……」
「不,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有。」蔣歆瑤的解釋似乎變得蒼白無力。
顧奕陽走過去,將她從床上拽了下來,月兌了身上的西服套住了她的身體。
他攔腰將她護在懷里,大步往外走。
葉懷德擋在了他們面前,「放開她,她不願跟你走。」
顧奕陽眼楮眯了眯,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他淡淡的開口,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不想我一刀捅死你,給我滾開。」
葉懷德仍是不讓,蔣歆瑤差距到顧奕陽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她輕輕推了葉懷德一下。
顧奕陽冷眼瞥了她一眼,箍著她的腰大步走出去。
一路上,他把越野開出了賽車的速度,蔣歆瑤感覺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飛出去似的,她嚇得連呼吸都不敢太急促。
終于到了家,車子停穩的一刻,蔣歆瑤一顆心也落了地。一路過來,她被嚇得魂飛魄散了。他眼里的陰鷙,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了似的。
顧奕陽先下了車,將她從車上拽下來,半拖半抱著將她弄回家,動作粗野毫不憐香惜玉。
福媽見狀,被嚇得不清,焦急的問道,「這是怎麼了?兩個人怎麼又鬧上了?」
福媽想要來勸,顧奕陽一直手臂將福媽推開,拽著她上了樓,徑直回了臥室。
她以為他要動手打她了,可是他沒有,用力將她甩在床上,他轉身就走出了臥室。緊接著她听到外面響起鎖門聲,她跑過去開門,他已經從外頭反鎖了。
福媽大概是擔心,跟上來,看到這幅情景,那個著急,「怎麼啦?好端端的怎麼把歆瑤鎖里面了?她是你媳婦呀,又不是罪犯。」
顧奕陽冰涼蝕骨的聲音傳來,「福媽,你下去,讓我看到你再上來一次,我不管爺爺同不同意,我把你辭退了。」
「這,這……」
「下去!」顧奕陽怒吼。
結婚三年,蔣歆瑤從未見過顧奕陽跟福媽發火。
而在福媽看來,她看著顧奕陽長大,近三十年,她從未見他如此生氣過。
很快,屋外安靜了。
蔣歆瑤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浴室,鏡子前,自己就像個女鬼似的,頭發凌亂,雙眼通紅,淚痕還清晰可見,里面的裙子被撕破了,外面還罩著他寬大的西服。
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很難看的微笑。
蔣歆瑤,這是你自作自受,一切都不一樣了,過去的甜蜜就算回來,也不一樣了。他們不再是單純的男孩女孩,可以大膽的追求自己所愛,她已經有了家庭,她身上背著責任,再也不能沒心沒肺。
——
那邊,蔣歆彤和葉懷德也吵得不可開交。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因為她,你才要跟我分手是不是?」蔣歆彤哭得梨花帶雨。
葉懷德很疲憊,沒有心思跟她吵,他只是冷冷的趕人,「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不走,我今晚不走了,她為什麼可以來這里,為什麼可以睡你的床,我是你的未婚妻,我為什麼不行?」
蔣歆彤大喇喇的在床上坐了下來,故意氣他似的。
葉懷德深深吐了口氣,淡淡的說道,「你睡吧,這套公寓也一並給你了。」
說完他起身往外走。
蔣歆彤跑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哭得很是傷心。
「不要,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是她勾引你的,我不怪你,我原諒你,你不要走。」
葉懷德用力掰開她的手,平靜的聲音說著,「蔣歆彤,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不愛你,相反,我很討厭你,甚至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我為什麼不讓你來這里,因為有你的地方我都不想進來第二次,這套公寓我鐵定不會要了,就留給你當做補償吧。」
蔣歆彤哭得更厲害了,哭著吼道,「我不缺錢,不缺車子房子,我不要拿那些作補償,我只要你,真的只要你,讓我用什麼交換都可以。」
葉懷德撲哧笑出聲,嘲諷的說道,「是啊,我不需要補償你什麼,相反,是你欠了我很多。算了,我也不想計較那麼多了,蔣歆彤,放手吧,不要讓我越發的厭惡你。」
蔣歆彤抹了把眼淚,憤憤的問道,「為什麼?我哪里比不上她?我們是一個爹生的。」
「一個爹生的,可是差距卻很大。」葉懷德諷刺的說,「歆瑤美麗,善良,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惹人憐愛。而你,所做的每件事都讓人厭惡,為達目的,什麼不擇手段的事都做得出來,是個不折不扣的惡心女人。」
葉懷德的話觸到了蔣歆彤心底的傷,她不顧一切的破口大罵,「我再怎麼不擇手段也比她強,她已經結婚了,還在這里勾引你,和你苟合,她才是不折不扣的賤貨。」
「啪——」的一聲脆響,蔣歆彤臉上硬生生的浮現出五個指印。
「你再罵一句試試!」葉懷德的聲音寒氣逼人。
蔣歆彤心中有氣,可是她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葉懷德轉身走出了公寓。
——
顧奕陽今天有個很重要的飯局,約了國土局的領導吃飯,酒過三巡,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們叫了小姐上來陪酒。顧奕陽雖然喝了不少酒,可是他很清醒,一點沒醉。看到那些個女大學生,衣著暴露,嗲聲嗲氣,他覺得很無趣。有一個還被安排坐到了他身邊,一口一個‘顧總’的喊著,喊得他煩躁死了。
他出去抽了根煙,看著手表,盼著飯局快快結束。可是那些人的夜生活似乎才剛剛開始。他心里惦記著家里那位,想著她這會兒大概在做什麼。可能在書房備課,可能在房間看韓劇,可能看著看著正在哭呢。
想到她平時看偶像劇經常被里面的人物感動,默默流淚的樣子,他覺得很溫馨。有一次一部劇中的男主角生病死了,這丫頭入戲太深,一下子竄進他懷里,沙啞的聲音一直不停的說著,‘顧奕陽,我以後一定對你好,我一定做一個好妻子’。
他笑著逗她,「我可沒得癌癥,你還要對我好嗎?」
蔣歆瑤氣得打他,「我要對你好,是因為做人要懂得珍惜,不能等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想到那個傻丫頭,他的嘴角情不自禁揚了揚。
他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結果那頭傳來冰冷的女聲,說他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蔣歆瑤是從來不會關手機的,因為老爺子命令了,他想孫女的時候隨時都會給她打電話,所以不準關機。
他覺得不對勁,給福媽打了電話,福媽說她出去了,而且是急急忙忙跑出去的。他更加擔心了,問福媽她有沒有開車出去。然後打了電話給朋友,把她的車牌報了上去,結果根據探頭查出她的車子曾去過環宇科技。他查到葉懷德的電話,給葉懷德打過去,結果也是關機。
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一通電話打到環宇科技,對方說他們葉總已經下班了。
他又給蔣歆彤打了電話,問葉懷德的具體住址。蔣歆彤卻告訴他一個很重要的訊息,今天是葉懷德的生日。
他幾乎能夠想象是怎麼回事,那一刻,他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他顧不得重要的飯局,丟下一切跑去抓人。
說來也巧,和園都是他的地盤,他一手開發打造的。想要查出葉懷德的住址並不困難。
他的車子停在他的公寓樓下,蔣歆彤竟然在那里等他。電梯里,她挑撥的說道,「我姐對葉懷德來說真的很重要,這里他從來沒帶我來過,卻帶我姐來過幾次了。」
顧奕陽已經很生氣,經他這麼一挑撥,他只覺得心里的怒火好像要爆炸了。可是,他的心里還存在僥幸。他總感覺他的女人不會背叛她。他在安慰自己,不就過個生日嘛,有什麼大不了。
可是門打開,葉懷德赤著上身。那一刻,他顧不得一切,一拳揮了過去。
他仍是心存期待,他期待里頭的女人不是他家女人,或者里面根本就沒人。天知道踏進臥室的那一刻,他有多害怕。這輩子也沒這麼提心吊膽過。
可是他看到了這樣一幕,雪白的大床上,她衣衫不整的坐在那兒,一副受驚的模樣,裙子都被撕破了,脖子上露出幾道清晰的紅痕,很明顯是剛才才種上去的草莓。他感覺天都塌了。費了好大的勁才控制住這雙手,沒有連她一起打。
此刻,他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繁鬧的街上游走,北京的夜向來是燈火通明,可是他卻覺得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一直都知道,先愛上的那個注定了傷得最深,可他仍是義無返顧的縱身跳了進去,直到不可自拔。
很多年以前,他告訴自己,他已經沒有心。這顆原本已經殘破的心,什麼時候死灰復燃的,他都不知道。
老天爺真愛跟他開玩笑,一次次的拿他開玩笑。
「許彥柏,出來喝酒。」他打了個電話出去。
許彥柏在那頭嘀咕,「你這家伙,這會兒打電話喝什麼酒,在家快活呢,哪有心思跟你喝酒。」
是啊,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家快活的時候,誰還有工夫陪他喝酒。
「喂,你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被你媳婦趕出來了?」許彥柏還在那頭開著玩笑,遲遲沒等到他說話,許彥柏覺得有些不對勁,沉聲問,「顧奕陽,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不打擾你快活了。」
顧奕陽‘啪’的掛了電話。
許彥柏那小子也夠義氣的,很快又打了過來。他沒去接,仍由鈴聲在這個落寞的黑夜詭異的響著。
那小子也沒什麼耐心,鈴聲響了幾個來回便安靜了。
他開著車轉啊轉,不知不覺轉到了方欣怡的公寓樓下。這套公寓還是他送給她的,很久都沒聯系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搬走。
他以前身邊有很多女人,可是他最喜歡來找她,因為這個女人很聰明,她總是時刻準備著他的到來,微笑著迎接他,撫慰他。男人很多時候,在外面累了,就像要個棲息地,想要女人的溫柔鄉。方欣怡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他試探的按響了門鈴。
方欣怡看到門外站著的顧奕陽,很是難以置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像是做夢似的。
「陽?」
「原來你還住這里。」顧奕陽平靜的陳述,垮了進去。
方欣怡相信了這是個事實,激動的說道,「我一直住這里啊,我說過這里的門一直為你敞開。」
顧奕陽在沙發上坐下,屋子里收拾得很干淨,很溫暖的感覺。
方欣怡走到廚房給他泡了壺龍井。
「這是上好的龍井,上次春茶上市的時候,我特意去杭州采的。」
顧奕陽接過,喝了一口,又放在了茶幾上,他覺得頭疼。
方欣怡看到了,立刻跪在了沙發上,伸手幫他輕輕的按摩。
顧奕陽靠在她懷里,舒服的閉上了眼楮。
「舒服嗎?」她的聲音低柔而舒緩。
他睜開眼楮,好像真的不那麼疼了,對她微微笑了笑。
方欣怡知道,今晚她一定要抓住機會。
「陽,去床上睡吧,你可能太累了。」
顧奕陽點點頭,走去了臥室。
在床上躺了下來,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里總浮現出那不堪的一幕。
方欣怡在他身邊躺了下來,她穿的很少,一件絲質睡裙,胸前的美景一覽無遺。
他想到了他家女人,總喜歡穿很保守又特卡通的睡衣,什麼hellokitty,什麼海綿寶寶的。他每次都很嫌棄,建議她買幾套性感睡衣。
每每這時,她總是很生氣,把他臭罵一頓,「你要性感找別的女人去,我就是這麼老土,沒那身材穿什麼性感睡衣啊。」
一次兩次之後,他便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了。其實這傻妞不知道,她的身材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都要好,胸不算很大,但是胸型很好看,皮膚白皙又光滑,如嬰兒般。
想到這里,他一個翻身將身邊的女人壓在身下,三兩下就除去了她身上所有的遮攔。
方欣怡心中一喜,縴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肩膀,扭了扭身子,讓兩人結合的更加緊密。
顧奕陽看著她的身體,怎麼都親不下去。不是方欣怡長得不好,不夠性感,而是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全是那個傻妞的面孔。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翻身下了床。
方欣怡急了,從背後緊緊抱住了他的腰,「陽,怎麼了?你還在生我氣是嗎?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通通都改。」
顧奕陽輕輕掰開了她的手,淡淡的說道,「對不起,不是你不好,而是我已經有心了。」
方欣怡看著他毫不留戀的離開,剛才的欣喜原來只是一場空。腦海里回蕩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他已經有心了。他的心是為誰打開的?她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氣質清冷的女人,他名正言順的顧太太。那樣一個幸運的女人,不知道她是否知曉,她將一顆冰冷的心捂熱,又傷得支離破碎。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有些人苦苦追尋,有些人卻棄之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