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大刀闊斧的調制百官,結果三個月過去了,新帝就像忘記了有些人當初是怎麼叫囂著要撤銷他太子之位似的,竟沒懲治任何一個人,甚至遇刺之事,也沒有乘機鏟除異己。%&*";
文武百官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放松警惕,誰也不敢小瞧這個在太子之時就已經頗有手段的新帝。
眾人就這麼繃著神經過了一年,皆疲憊不堪,就在他們暗想新帝是不是忌憚他們勢力而不敢動手,稍微有點放心的時候,第一個滿門抄斬的案件發生了。
告發這位大人意圖謀反的竟是他一年半前收的小妾,當這位小妾拿著罪證跪在朝堂上時,所有人都心中一寒。
一年半前,皇上還是太子之時就已經謀劃好了?
不少人目光閃爍,秘密清理自己的小妾時,卻仍然有一個又一個官員相繼落馬,密告的人有丫鬟、小廝、護衛、廚娘、馬夫,各不相同,甚至還有一家是一年多前剛剛尋回的「失蹤十幾年的兒子」。
短短三個月,就有三十一位官員或滿門抄斬,或流放,或罷官,菜市街頭的行刑場處幾乎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整個京城都是一片腥風血雨,人人驚懼的時候,新皇突然頒布了一道聖旨,大赦天下。
不僅監牢中的犯人狂喜萬分,就是文武百官和普通百姓都額手相慶,這道聖旨意味著改朝換代的血腥結束了。
皇宮宮門的城牆頂上,邵亦唯負手而立,望著遠處歡迎鼓舞的百姓,唇角露出一絲暢然的微笑。
這一年多來,籌劃、迷惑、殺戮、震懾,他沒有一時一刻能夠放松。
現在,整個銘國終于都完全在他的掌握中了!
「皇上。|」吉祥輕手輕腳的走過來,「靜王和慧王求見。」
邵亦唯挑眉︰「他們倆怎麼會一起過來?」
靜王便是邵亦恆,慧王則是邵亦星。
「回皇上,靜王比慧王來的早一些,只是奴才見皇上正在沉思,所以沒敢打擾皇上。」
邵亦唯瞥了吉祥一眼,靜王已然失勢,就連自己身邊的奴才也敢怠慢他了。
他沒有責怪吉祥,世人都是這樣,趨炎附勢,落井下石,今日若失敗的是他,得到的待遇也不比邵亦恆好。
邵亦唯這樣想著,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紅色的身影,若是他,也許不管自己處在何位,他都會一樣願意為他赴湯蹈火……
邵亦唯猛然一凜,怎麼、怎麼又會突然想到他?!
他剛死的那一段時間,自己經常會想起,可是後來就漸漸的不再想了,此時突然想起,他的身影竟連嘴邊邪氣的笑意都清晰可見。
邵亦唯眩暈了一下,忽的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自己不是已經忘了他,而是把他深埋在心底了嗎?
「皇上?」吉祥見邵亦唯突然發怔,試探道,「皇上若不想見,奴才這就去打發兩位王爺回去。」
邵亦唯回神,陰郁著臉道︰「宣。」
「諾。」吉祥下去傳旨,心里想著皇上的心思果然不好猜。
邵亦恆與邵亦星並肩走來,一起行了個禮。
邵亦唯看著兩人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們的來意。
果然,邵亦星神情有些迫不及待的道︰「皇兄,如今天下已定,臣弟想離開京城去豐州一趟。」
邵亦恆卻是臉色黯然︰「皇上,臣在京城滯留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臣請明日就出發前往封地。」
「你們都決定了?」
「是。」兩人異口同聲。
「亦星,你打算什麼時候走?」邵亦唯問。
「臣弟打算回去後立刻出發。」邵亦星目光灼灼。
邵亦唯嘆了口氣,如果祁弦真的有心,這一年多來不會音訊全無,亦星此去只怕要失望而歸。
「一路小心,去向母後辭行吧。」
「謝皇兄!臣弟告退!」邵亦星喜道,急匆匆的離去了。
邵亦唯看向邵亦恆︰「你真的舍得下允之?」也許是天下都踏在他腳下,他的心態變得更廣闊,曾經不情願舍棄的允之現在說起來,竟然一點也引不起他的心緒波動了。
邵亦恆有點驚訝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道︰「舍不下也得舍。」頓了頓,又道,「他現在有個美滿的家庭,我繼續糾纏,只會讓他為難,只會讓他不開心。」
之前想起那人而尚未平靜的心情讓邵亦唯月兌口而出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允之,甚至為他放棄太子之位?」
邵亦恆這下不是驚訝,而是震驚了,好半天才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朕只是好奇而已。」邵亦唯沒讓他看見自己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
「沒有為什麼,」邵亦恆緩緩說,「只是因為他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區區一個太子之位算得了什麼,為了他,就算要了我的命都行!」
邵亦唯神色復雜的看著他。
邵亦恆深吸了口氣,壓下起伏的情緒,道︰「多謝皇上寬限了臣半年的時間,臣就此拜辭了!」
「靜王一路走好。」邵亦唯道,爭了十幾年的對手就這麼離去了,他心中有種微妙的悵然。
邵亦恆走了幾步,又回過身,道︰「我沒想到,我們竟然會有這麼心平氣和,甚至像朋友一樣談話的一天。剛才的你,才像是一個真正的人了,比以前那個冷血無情的邵亦唯討人喜歡多了。」
邵亦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邵亦唯看著他的背影一陣失笑,也只有邵亦恆的脾氣敢這麼對他說話。
邵亦唯轉身望向皇宮,該走的,想走的,都已經走了,這座皇城,以後就只剩他一人了。
掌握天下的意氣風華還沒來得及揮灑出來,一股莫名的空虛和寂寞驀然籠罩上他的心頭。
已經得到了自己千方百計想得到的天下,御人治國平天下,對他來說垂衣拱手可治,以後,他還有什麼可以做?
太子墊下到此就完結啦,撒花~
咳咳,別打別打,某琴開玩笑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