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巧英絲毫也不畏懼紅燈,在眾多的車輛中急速穿行,一輛轎車呼嘯而來,在她的面前來了一個急剎車,司機凶神惡煞地下了車,拽住她罵道︰「你他娘的找死呀!」
趙巧英這才回過神來,她兩眼無光地看著司機,不知道說什麼好,半響,她說︰「大哥,行行好吧,我女兒丟了!」
司機還想發火,可驀地看到趙巧英眼里滾動著的淚水,他的火氣一下子就被澆滅了,司機很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你。舒殘顎……你女兒?她丟了?」
「嗯,我女兒她找不見了!」
「那麼,你到哪里去找她?」
「前面村子!」
「哦!她是走丟的?在村子里走丟的?」
「不是,她是自己跑掉的!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前面的那個村子里?……」
「那你怎麼找呀?一點頭緒都沒有的!」司機更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我慢慢找吧,謝謝你,大哥!反正找不著我閨女我不回家!」
「哦,那……這樣吧,妹子,你快去找吧!這是我的名片,我姓李,你如果有什麼困難就給我打電話,我會盡我力量幫助你的……」
「大哥,你真是個好人,我剛才都差點給你闖禍了,你還對我那麼好!」趙巧英感激涕零地說著,又一路小跑起來。此時此刻,在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信念,趕快走進那個村子,找到自己可憐的女兒!
趙巧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的,走到村口的時候,兩條腿就跟灌了鉛一樣,又沉又痛。但是她依然顧不得自己的身子,從村子牌樓里進去,兩眼便警覺地四處張望著,嘴里還不住地喊著女兒的名字,她心里急得像燒著一團爐火,嘴角因為干燥都裂了口子,而此時,偏偏又刮起了西北風,她穿的很單薄,風一吹,便瑟瑟發抖,凜冽的風又把沙塵吹得滿世界的彌漫,落到她身上,滿頭滿臉都是的……就這樣,她就像一個瘋子,在村子里挨家挨戶地搜尋著。
趙巧英一路上遇見的村民都說沒有見過有這樣一個女孩子,她幾乎絕望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憋得難受,頓然感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離開了村子,在一座高高的山坡底下,她看見有一條小溪,溪水淙淙地流著,瞅著還比較清澈,她的心稍稍平靜了一些,干裂的嘴巴促使她又去用茶缸舀水喝,她端著茶缸正往嘴巴里灌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高聲叫道︰「別喝!這水喝不得!」
「怎麼?」她驚愕地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在那座山坡的半腰上,有一個五十開外的婦女在那里牧羊。
「大姐,這水怎麼了?不能喝嗎?」她大聲地說。
「這水有污染呀,妹子!你沒看到村東那個煙囪嗎?那里是一個造紙廠,從它建到這里以後,我們村都不喝這溪水了,造紙廠的污水經常偷偷往這里邊排放呢!」
「哦,怎麼這樣啊?」
「你要喝水,就到我家喝去吧,我家就在這坡上,離這里不遠的」那老姐姐也大聲說︰「昨天,就有一個姑娘也是要在這里喝水,叫我給制止住了!」
「哦!是嗎?姑娘?」趙巧英一下來了精神︰「哪的姑娘呀?」趙巧英扯著大嗓門喊道。
「一個15、6歲的外地姑娘,她說她叫美涵!」山坡上的聲音道︰「昨天晚上還和我住了一夜呢!」
「哦,是嗎?真難為你了,大姐,那……那姑娘現在呢?還在你家嗎?」
「哦,走啦!走了一會兒了!她下午剛來過,我叫她再住一夜,她說什麼都不住啦,說要趕快回家去,明天還要上學呢,爸爸媽媽還在家里等著著急呢!」
「哦,是呀!」趙巧英若有所思地說,接著,她又大聲問道︰「那姑娘—美涵沒說過她這會兒要到哪里去嗎?」
「她說了,說她要去長途汽車站,就想坐今天晚上的汽車回家去呢!」
「哦!汽車站那麼遠,她怎麼走的呀?」趙巧英的眼前立時閃現出姑娘長途跋涉的影子來,她著急地問道。
「這里有一趟公交車呢,到車站!美涵還趕得真巧,她過來的時候正好這趟車就到坡下,她和我說了兩句話就走了,這會兒,她早到車站了!」
「哎,那現在再沒有車了嗎?」
「沒有了,一天4趟車。你看這會兒都幾點了?哪還有什麼車呀?」
「那……那我該怎麼辦呀?」趙巧英心里又一陣子著急,她不知所措地望望天空,眼看天快要黑下來了,今晚回家的班車是9點多的,離開車還有2個多小時了,現在我就是跑也跑不到車站了呀!」
趙巧英想到這里,左手在衣兜里下意識地模到了一張卡片,她突然眼前一亮,掏出手機馬上撥通了李司機的電話︰「李大哥,我,我……」趙巧英說著說著,嗚嗚地哭出聲來。
趙巧英虧得有了李大哥的幫忙,在開車前的10分鐘,終于順利趕到了車站。李大哥二話沒說就給巧英買好了車票,趙巧英心急火燎地上了車。一上車,便用目光把整個車廂掃了一遍,還沒有等她喊出美涵的名字,車後座右邊的一個位子上便傳來了一聲聲戰栗的呼喚︰「媽!——媽!……」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美涵一個人土頭灰臉的正坐在後排的一張座上。「美涵!我的閨女呀!」趙巧英激動地一邊大聲喊著,一邊向後座快速移去。
母女倆悲喜交加,相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