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慢點!」
陳黑狗將車停在離法庭的台階大約二百米左右的停車場。浪客中文網她這一路小跑著追他,小腳跟著大腳,可憐巴巴的樣子還真是不容易。
「喂……喂……慢點不成啊!」
腳步微頓,梟爺沒有轉身,等她走近身體,才繼續往前走。
寶柒輕笑。
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
離她二點的庭審其實也不過才三個小時,可是對她來說,此情此景,不僅僅只是換了心情,更像是換了新的天地,換了一個人間。
終于又可以和他在一塊兒了。
她的心里,怦怦直跳,美得啊!
可是,等到上了車,見到男人還是始終陰沉的冷面兒,她有些訥了悶了。
怎麼了,這是?
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因為有外人在場故事裝酷放冷氣,但是現在這會兒,除了陳黑狗,就再沒有旁人了,他干嘛還是拉著個黑臉,半聲兒都不吭?
他心情很不爽?!
有話就問,是寶妞兒風格︰「二叔,你怎麼回事啊,誰欠你錢沒還啊?」
听到她玩笑的話,梟爺將整個高大的身軀更緊地倚靠進了真皮的椅背上,索性闔上了雙眼。
二個字,甩給她——
「沒事。」
沒事兒?
他的樣子,像是沒事兒的人麼?!
雖然談不上特別了解他的為人,但是寶妞兒知道,他這會兒心里肯定有啥事兒。
不過麼,這個男人最大的糾結點在于,不管什麼事兒,大事,小事,外事,內事,天下事和家事,他都喜歡悶在自個兒心里,自己扛著,不與人分享,不讓人分擔,更不會拿出來曬太陽,整天像座壓不垮的泰山似的。
其實,泰山也有煩惱,也是需要傾訴的吧?
忐忑的心跳,在她的胸腔蕩漾。心里特別的擔心他,但是她卻不會去盲目的安慰。
因為,這個男人就不是一個能接受別人安慰的主兒。
與其安慰他,還不如轉移他的注意力,或者帶動起他的情緒,逗他開心,逗他樂一樂。
腦子一轉——
「哎喲!」
她痛呼一聲,抽著氣兒輕揉著自個的手腕兒。小臉上那股子可憐勁兒,活月兌月兌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小貓咪,眉頭,眼楮,鼻子似乎都蹙成了一團兒,眼巴巴地望著他。
果然,男人的眼楮睜開了。
黑眸如利刃,冰冷之中,帶著一抹惻然和擔憂,但聲音還是極淡︰「怎麼了?」
「 ,二叔,我好疼……諾……你看……」
也不是完全說的是假話,她的手腕今兒被手銬給來回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確實有些不舒服。這會兒對上他擔心的視線,她更是撅著小嘴兒,隨著‘諾’聲起,就將自己的白豆腐似的雙手遞到了他的面前,示意他來看。
見狀,脊背一僵,梟爺面色微變。
入目的情形觸目驚心。
寶妞兒本來就是一個細皮女敕肉的小姑娘,這麼折騰下來,她那雙白瓷兒般滑膩的手腕上,一圈兒紅紅的印痕非常的顯卡,手腕骨的地方似乎還有磨破了皮兒的跡象。
然而,盯著她的手,梟爺半晌兒沒有動靜。
只不過,在寶柒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指狠狠攥成了拳頭。
「二叔呀,我是不是可可憐了?」
二叔呀,二叔呀!一句比一句嬌嬌軟軟的稱呼,字字落在男人寒冰滲過體的心里。說不清是究竟是什麼滋味兒,那嬌,那軟,黏稠著,泛濫在他的心窩兒處,戳得他有些抽抽。
「出來了就好,想做點什麼?」
想做點什麼?
是不是她想做什麼都可以啊!這就是他的安慰麼?……這時候,寶妞兒听著他長輩一般無比關懷和‘慈愛’的語氣,又有點兒鬧心了!丫的,這句話,怎麼听著有點像父母問孩子想要什麼玩具一樣?
算了,他這會兒心情不好,她不刺激他了。
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她扭了扭疲乏的身體,真誠而又無比向往地沖他眨了眨眼楮︰「……誒!這會兒啊,我最想干的事兒,就是泡在缸里,撒點兒花瓣,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然後,再美美地睡上一覺。」
天知道,她這話有多麼的真。
自打那次被綁了,又中了那該死的勞什子藥物開始,她這些日子,就沒有踏踏實實地洗個舒服熱水澡。像洗澡這種日常生活,習慣了就像喝水,吃飯,上網一般,當每天都可以做的時候,並不會覺得它有多麼的可貴。但是,當它變成一件奢侈的事兒,才知道,它比金錢有價多了!
不料……
聞言,梟爺眉頭就蹙上了,沉著嗓子下意識地說。
「我一會兒還有事。」
心里微微一揪,寶柒瞧著他忙不迭撒開的樣子,特想放聲大笑。
悶騷的男人干嘛總往歪處想?她洗她的熱水澡,她睡她的覺,和他一會兒還有事之間,有啥直接關系麼?很顯然,狼來了的故事,哲理性再次應驗了,她之前無數次的撩騷,害得他稍有風吹草動就想逃。
不過麼,他回答得會不會太快太急了?
鬧心!
一念至此,她斂住神色,蠻認真地偏過腦袋,盯住他深邃的眸子︰「你害怕什麼?」
沒有回答她的話,梟爺冷冷地說︰「我先送你回去。」
「你要去哪兒?」寶柒十二萬分的糾結!
「辦正事。」
男人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正事!難道跟她在一塊兒,就是歪門邪道麼?
寶柒不了解他,猜不透他了。如果說他不關心她,他就不會為了她做這麼多的事兒,而且她可以很肯定不僅僅出自長輩該有的照顧。
但是,如果他真對她好,又怎麼會天天冷著臉,多看她一眼都嫌多余的樣子?
唉!二叔啊!月復黑,悶騷,冷漠,倨傲,孤僻這些折磨人的小特點,都被他一個人給霸佔完了。他能不糾結麼?
小身板兒歪了歪,寶妞兒就涎著臉靠近了他的身體。
考慮了兩秒,才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試探性地抱住了他精壯的勁腰。
男人身體微僵,但,並沒有推她。
還好還好!
小狐狸一般,寶妞兒狡黠地笑了笑,更加大膽地收了收自個兒的雙臂,得寸進尺地將腦袋瓜子也貼了上去,像只鴕鳥般窩進他的懷里。
然後,閉上眼楮,深呼吸一口氣,嗅著他身上風塵僕僕的味道,听著他毫無章法的激烈心跳,情感無限充沛地小聲說︰「二叔,我可是記住的,你走之前答應過我,要跟我在一塊兒的。所以啊,我跟定你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寶柒。」警告的言語,叫了名字後,再說不出下文。
她說沒錯兒,他是答應了。
可是,那天他怎麼會就答應了呢?被她逼得!
「叫我干嘛?」
含笑的望著她,寶妞兒一雙眼楮彎得像兩只漂亮的豌豆角兒,瀲灩,水靈,黑葡萄般泛著閃亮的晶瑩。
他無語,抿唇,不搭理。
歪了歪嘴角,寶柒知道,自個兒又勝利了!
她知道,要對付這個冷硬的男人,她的裝瘋賣傻和死不要臉,成了最有力的武器。
她更知道,她跟他之前的關系,如果她不主動跨前一步,他就會再退後一步,至到退出她需要的範圍。
當然,那絕對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接下來,冷梟始終冷著臉不再說話,而她像只關了千年的出籠小鳥兒,嘰嘰喳喳說過不停。樂觀的孩子,甚至還將看守所這一段苦逼的生活當成旅游趣事兒講給他听。
但是,不管她多麼的使勁兒,他都像被靜默了。
「二叔……」
「二叔……」
「二叔……」
不知道嘰歪地說了多久——
吱呀!
騎士十五突然停了下來,而旁邊的男人,突然推開車門,徑直下車離去了。
什麼情況!?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措手不及,再加之被車門處透進來的冷空氣一激,她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小身板兒。一瞬後,她側目望向車窗外,這才發現自個兒和這地方是多麼的有緣。
沒想到吧,汽車再次停在了軍總醫院的大樓下。
多麼玄妙的世界——
「這個拿著。」
她正望著大樓怔怔出神,去而復返的男人,沉沉的聲音打斷了她。條件反射地扭過頭,一瞅,噗哧,她差點兒笑出了聲兒,滿臉嚴肅的男人,大手里竟然拿著一個用油紙包著的烤地瓜?
「干嘛給我買這個?」
眉目一沉,冷梟直接將東西塞到她的手里,聲音冷然︰「等著!我上去看個戰友,你先墊墊肚子!」
到醫院,看戰友?
寶妞兒默了默,想到了他之前去執行的什麼絕密任務,想到了他身上明顯還沒有來得及換下來的作訓服,大抵能猜測出發生了什麼事。
斂住了嬉皮笑臉的表情,她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等你。」
不回答她,‘呯’地一聲兒關上車門,男人大步離開了。
接著,再‘呯’的一聲兒,陳黑狗也跟著他走了。
愣愣地拿著烤地瓜,寶妞兒看著男人挺拔矯健的高大背影慢慢消失在醫院大門,好半晌都沒有動作。
怪不得他今天始終黑著臉,這個男人,無論多心酸,無奈和難過,都只有一個字——憋。
可憐,又被他給落下了。讓她大冬天的一個人在這兒等,也不帶著她一起去……
討厭!
歪了歪嘴唇,她心里悶悶地想了一會兒,隨即又釋懷了。
心里沒有鬼的人是不會心虛的,他既然不敢帶著她出現在他的戰友面前,實則是認同了她的身份並不是他的佷女那麼簡單。
不是麼?
樂觀的孩子啊,咧著嘴就笑了,撒開包裹的油皮紙。
一口咬下去,好吃,真好吃……
——★——
冷梟進了軍總醫院,就直奔搶救室。
搶救室外的長廊上,一溜兒的人形象全無的頹然著。或坐,或站,沒有一個人有精氣神兒的。
冷冷地掃了一圈兒,冷梟眉頭微蹙,冷聲問。
「情況怎麼樣?」
「你來了?我哥還在搶救中,醫生說,暫時還沒有月兌離生命危險。」
坐在長廊的休息椅上,邢小久撐起哭得紅腫的雙眼,剛想站起身來對他示意。可是,雙腿卻像灌了鉛似的,顫歪一下又跌坐了回去。
「小心點兒,來,喝點兒水。」她的旁邊,謝銘誠赤紅著眼遞上了水杯。
「謝謝。」捂著臉,邢小久肩膀直抽抽。
瞥了她一眼,謝銘成沒有再說話。他是冷梟的戰友,紅刺特戰隊天鷹大隊的大隊長,今兒接到消息就急巴巴的趕了過來了。本以為邢烈火只是受了點傷,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嚴重。
「梟子,你怎麼才過來?衛燎說你上午就回京都了……」
靜靜地坐在一邊兒,冷梟沉聲回答︰「嗯,有點事擔擱了。」
「唉!」
謝銘誠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沒有人再說話,只留下靜靜的等待。
氣氛,一時凝滯了。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在數著心跳和脈博的時間轉換之下,不一會兒,一個戴著大藍色口罩的醫生推開了搶救室的推拉門,神情凝重地走了出來。
「醫生,他怎麼樣了,我哥他怎麼樣了?」
哭紅了眼的邢小久是最先撲過去的。而其它人也是神色焦急,帶著期盼的眼神望著醫生——
只有冷梟,一動不動。
醫生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說︰「傷得很重,還沒有醒過來,蘭教授正在為他作取彈手術,三顆子彈,有兩個在要害。不過,現在主要的問題是,他本人的求生意志不太強……」
什麼?!
小久姑娘倒吸了一口涼氣。
求生意志不強的這種話,她從來都沒有想象過,有一天會出現在她鋼硬了一輩子的大哥身上。
難道嫂子死了,他也不想活了嗎?
她的淚水,頓如雨下。
「醫生,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他……」
「是啊,醫生,我們老大他怎麼可能沒有求生意願?你是不是搞錯了?」
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抻掇下,醫生有些為難地安撫,「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的。里面幾個專家都守著,隨時檢測他的生命體征。但是,你們得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
一听這話,梟爺心里微沉。
平息了一下自己其實也在翻騰的情緒,他冷冷地站起身走了過去,像個冰稜子似的杵在那個醫生面前,語氣冷硬地說。
「告訴他,連翹還活著!」
「什麼?」醫生嚇了一大跳,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詫異地盯著他的臉。
然後,汗毛立了立,又後退了一步。這個男人的眼光,看著怎麼這麼嚇人?
怪怪的冷冽,像是滲入了人骨髓,讓他覺得渾身毛噌噌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皺了皺眉,梟爺冷冷地審視著這個醫生,難道他的話很難理解嗎?稍微停頓了兩秒,他又語氣森冷地又復述了一次。
「告訴他,連翹還活著,一遍一遍說,至到他听到為止。」
哦?!
被他身上冷酷的氣息嚇得神經有點短路的醫生,現在終于反應了過來了。
這麼說來,連翹就是病人的心結所在了?
「行,我立馬去辦。」
「梟子,嫂子已經死了……你這不是騙老大麼?」憨直老實的謝銘誠一時沒有轉過彎來,他一輩子沒干過撒謊的事兒,不能理解。
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冷梟不答,冷冷哼了哼。
見狀,邢小久拉了拉傻怔怔地男人,「他說的對,我哥他現在需要精神上的鼓勵,要不然……要不然,他怕是撐不過這一劫了……嗚……」
說完,放開手,又捂著上了臉。
望著他們,冷梟的胸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
堵!
搶救室外的時間,過得很慢,一分鐘像是被掰成了兩半。
約模倆小時後,醫生出來了,滿臉的喜悅,「吁,終于大功告成。他沒有生命危險了……」
一干人等都大喜過望,邢小久更是喜及而泣。
「醫生,我們能進去看看他麼?」
「暫時還不能,現在馬上要送到ICU重癥監護室,等渡過危險期……」
「那我們家屬有什麼需要做的?」
大家伙兒,又開心又失望地和醫生交談著。
蹙著眉頭,冷梟抬腕看了看時間,不著痕跡地踫了踫謝銘誠的胳膊,指了指電梯口的方向。
然後,默默地轉身離開。
冷冽凝重的面上,他的情緒,隱藏得極好。
……
……
出了醫院,天兒已經黑了,街面兒上霓裳的燈光一閃一閃。
寒風冷冽的十二月底,風里夾雜著雪花,拂面而來。
豎了豎軍大衣的領子,冷梟疾步向走停在一邊兒的騎士十五世。
車面兒上,已經被雪積壓上了一層如鹽的白色。車門一拉,抖落了一地的晶瑩。
他側過身體,正要進入車廂。
倏地,呼吸驟停。
後座上的小丫頭腦袋歪歪的靠在椅背上睡著了,有些泛白的小臉兒上滿是倦意,小手卻死死抓著胸前的衣襟,白皙的手腕上還帶著一層若隱若現的紅印。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睡姿,讓他心里狠狠一揪。
頓時,比大山還沉重的壓迫感,壓得他呼吸有些困難。
他答應過,不會不管她的。
可是……
「寶柒!?」
高大的身子坐了進去,他扶住她的肩膀,沉沉地叫了她一聲。
小丫頭咂巴咂巴嘴,沒有反應,看上去睡得很熟。
看來在看守所這幾天,她還真是吃盡了苦頭。心里思忖著,他還沒有來得及考慮清楚,不受思想支配的行為已經生效,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就將她嬌小的身子摟進了自個兒的懷里。
扯過軍大衣蓋住她和自己,他的大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她受傷的手腕,輕輕摩挲。
心里,喟嘆!
「啊……二叔,你終于回來了……」
三個小時啊!真要命!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寶柒打了個大呵欠,昂著臉兒望著他稜角剛毅的下巴。
咦,怎麼感覺自個兒又在做夢?!
如果不是夢,他為什麼會主動摟住她,還替她按摩手腕呢?
眉心狠狠一跳,見她醒來,冷梟下意識地將她的身體拉離一點,冷冷的聲音,還是沒有放出半秒鐘的溫度。
「怕你著涼。」
不著頭腦的話,實際是為了解釋他的行為。
寶柒懂,但是她裝不懂,不僅不退開,反而更近了一點,干脆跨過去坐到他的腿上,環住他的脖子,將腦袋湊到他的脖頸里,一雙又長又卷的睫毛顫動著撓撓他的頸部肌膚。
「解釋就是掩飾!二叔,我冷,把我抱緊一點。」
心里狂亂的跳著。
小丫頭的臉蛋兒軟軟的靠著她,灼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的唇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蹭著他的脖子,熟悉的觸感讓他的心髒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撓著。
不是痛,而是癢。
心里癢癢!手緊了緊,他抱緊了她,像抱一只受寒的小狗似的保護動作。
「呵呵……」心里狠狠一暖,寶妞兒望著他,定定的。
然後,趁他不注意的當兒,猛地俯過腦袋,一個吻落在他的唇角。
「二叔,我喜歡你。」
小姑娘總是樂于表達自己的情感。
喜歡!?
無異于被悶鐘敲了腦子,梟爺腦門兒突了突,聲音悶沉地低喝。
「不許亂動!」
「遵命,我的首長大人……」烏龜似的縮進他的懷里,寶柒悶著嗓子嗤嗤直笑。
她是個聰明的妞兒,當然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五十到一百步,從數字上來看,距離是不遠。可是對于這個相當糾結的男人來說,每一步都會是那麼的艱難。
有他這樣帶著憐惜的擁抱,她這會兒挺知足了。
她不敢再得寸進尺,把他給徹底惹毛了,說不定就直接把她踹下車去。
也許,一輩子都不讓她瞅到他了,那樣兒,可就得不償失了。
——★——
騎士十五世像個大將神,一路疾馳。
從軍總醫院出來,他們又繞道去了一趟刑偵大隊,順便取回寶柒的私人物件。
這麼一折騰,等再回到帝景山莊的時候,已經快要到晚上十點了。
嗚呼!
從看守所,法庭,醫院,再次回到這兒,寶柒有點模不著邊兒,更有一種穿越了幾回時空的感覺。
丫的,今兒真是好一番熱鬧。搞得她身心疲憊不說,五髒廟已經開始受不了,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唱歌。
冷梟沒有去叫醒習慣早睡的虹姐,進了屋,他隨手月兌掉身上的軍大衣,就冷聲指揮上了。
「你上樓洗澡,我做吃的。」
模著自個兒干癟的肚皮,寶妞兒點了點頭。
可是,呵了呵涼涼的手指,卻可憐巴巴地瞧著他。
不說話,也不動彈。
「怎麼了?」冷梟停下了去廚房的腳步,有些詫異地蹙眉。
「……我想洗熱水澡。二叔,我真的快要受不了啦,我就一直洗冷水,大冬天的,快凍死我了……」
熱水!想到她洗了熱水的癥狀,梟爺的太陽穴就有點兒犯突突。不過,讓這麼個小丫頭洗涼水,他又于心何忍?想了想,衡量再三,他調過頭來就要去拿桌上的電話。
「洗吧,我給周益打個電話。」
「不要!」
急得直跺腳,寶柒覺得自個兒一個大姑娘,拿這種說不出口的事情去找一個男醫生,算怎麼回事兒?
算了,算了,洗冷水就洗冷水,強身健體,強身健體!
「我就洗冷的,冷死我算了!」瞥了他一眼,她蹬蹬就往樓上跑。一路上,故意踩得重重的,發泄著自己心里的委屈。
望著她小小的背影兒,梟爺放下了電話。
黑眸暗沉,冷硬的唇緊緊地抿著,但是,他沒有阻止。
速度到衣櫥間找了身兒衣服,他也跑到客房去沖了一個戰斗澡,換下了自己身上穿了一整天的作訓服。然後,直接去了廚房,開始準備兩個人的晚餐。
其實,他也餓了。
早上的戰斗,上午從國境線到機場,回來至到現在,他一口東西都沒有吃過。
只不過,他不會像她一樣,鬼叫鬼叫的——
帝景山莊的廚房面積設計得挺大,不過,裝修並不豪奢,簡單的田園風,點輟出了一種特別的居家感來。
之前他有吩咐過虹姐準備食材,所以這會兒冰箱里一應東西齊備。而梟爺作為一個全能的特種軍王,不僅在戰場上是一把好手,做飯還真是不在話下。
他已經過世的母親不僅是個響譽全球的珠寶設計師,還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美食家。從小耳濡目染之下,他和大哥都能做得一手好飯菜。只不過,作為冷家備受寵愛的ど子,他動手下廚的機會並不多。
那個時候,看見大哥見天兒給大嫂做飯,他一直覺得,男兒有志,應在四方。
沒有想到,他也要淪落到做飯的地步。
此想法一入腦,忽地,他又覺得這比喻有些不對味兒。
他的情況,怎麼去和大哥大嫂比?
——小七是大哥最疼愛的女兒!
這句話,不知道怎麼的就又落進了他的耳朵里。心尖像是被細細的線繩給纏繞上了似的,捋又捋不了,扯又扯不開,纏又纏不死……
煩,亂!
心里一掙扎,接下來的做飯過程,有些不順暢了,等他的飯菜上了桌,已經快要十一點了。
洗澡的丫頭,怎麼還沒下來?
解下腰上的圍裙,他用鐵勺攪了攪煲在爐子上的營養湯,將火關得小了點兒,然後認真地洗了手才上樓。
寶柒果然用了他的臥室。
只不過,這會兒房間里沒有人。
緊蹙著眉頭,他慢吞吞地邁步進去,一進屋,就听到衛浴里的水聲嘩啦啦地流動出來。心里一窒,那聲兒,像一條奔騰的小溪,每一滴水漬都像是濺在他的心里。
洗這麼久,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猶自猜測著,他站定腳步,在那兒立了好幾秒,才冷著嗓子喊︰「寶柒。」
「啊!我在!我在…… ……」
沒有想象的情節發生,寶妞兒好端端的在里面,冷得直跳腳。
一開始,她是用毛巾醮著涼水擦身體,然後實在受不了好冷了,又放了點兒熱水兌在浴池里擦,等身上有點熱乎乎的反應了,她又用冷水來洗,這麼來來去去折騰到現在,她剛剛才好不容易洗干淨。
但是,絕對沒有洗舒服。
一听到他在叫她,她趕緊穿好從自個兒找來的睡衣——他的。
藍色的睡衣大得離譜,大得上衣需要挽到手肘,下面需要挽到褲子的膝蓋。
當她拉開衛浴間的門,那一身兒詭異的睡衣,外加濕散著頭發,上下牙齒直敲敲,身體打顫的慫樣兒,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不過,由于她中途又洗了一陣兒熱水,藥效後遺癥雖然不強烈,但並沒有把她白生生的臉蛋兒冷得蒼白,反而泛著少女特有的女敕白粉紅,就連脖子上都是粉紅色,細女敕細女敕的瞧著特別可人。
勉勉強強吧,算是個美人兒。
見狀,梟爺眼皮兒狠狠一跳。
然後,默然轉身就要走,低沉的聲音更是冷得離譜。
「速度把頭發吹干,下來吃飯。」
命令的語氣,像對待他部隊的戰士。
冷得直打顫的寶妞兒,哪能理會他?三兩步竄上大床,用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個兒的身體,顫抖著聲音喊︰「喂喂,二叔,我冷死了,你有點兒良心成不……」
大概真是冷足了勁兒,她嗓子有點兒發啞。
聞言,背著對她的男人停下了腳步。
僵了!
一秒,兩秒,三秒……終于,他還是轉過了身來,冷硬的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腳下的動作再卻沒有停。
不過,他卻是去找吹風機的。
抿著冷唇,他右手拿吹機,左手用力將她的腦袋從被子里提了出來,巴拉巴拉就替她吹起了頭發來。
「你真好。」冷得直敲牙齒,寶妞兒心里美美的。
當然,也沒忘了自己的本質。
一邊兒夸著他,一邊兒賴著他,一邊任由他在腦袋上撥來撥去,她裹著被子的身體急吼吼地湊到他懷里去,雙手可勁兒地環住他的腰。
然後,像一只偷到了腥的貓兒,嘻嘻直樂。
「皇後般的享受,二叔,你伺候得哀家真舒服啊!」
不理會她,男人繼續著手里的動作。
好一會兒,估計實在受不了她的折騰,頭頂上才傳來他悶悶的聲音︰「別動,沒法吹了!」
「哦,哦,好的,完全配合。」
寶妞兒听著他嗓子眼里有些發啞的聲音,心里悶笑著,腦袋不再亂拱了。
但是,她的小手可就沒有那麼乖巧了,小貓爪子般伸了出來,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在男人精實的胸前模索著,不快不慢,卻不給他點兒喘息的機會。
「爪子挪開!」
停下手里的運作,梟爺低下頭來,冷眉黯沉,煩躁地瞪她。
「好了,頭發干了,不用吹了。」
一把拿掉他手里的吹風機甩開,寶柒再次蜷縮在被子里,小聲征求意見。
「等我身子暖了再下去吃飯吧,我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
她中午是在看守所吃的,傍晚的時候又吃了一個大大的烤地瓜。這會兒,被冷水凌辱過的身體,饑餓感絕對沒有寒冷感來得強烈。
「嗯。」
沒有反對,冷梟起身。他的鍋上,還煲著湯呢。
「喂喂,二叔!二叔,暫停鍵——」小聲地喊住他,寶柒冷顫顫地伸出一只小手來,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無比乖巧地說︰「為了讓我快速地進入溫暖的狀態,然後下樓陪你共進晚餐。請問,我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人體烤火機一用?」
人體烤火機?!
梟爺狠狠皺眉。
一扭頭,一瞥眼,只見她嬌俏的臉蛋兒上寫滿的就二個字——可憐。而且,在他的注目下,她還下意識地抖動著身體。
心里沉沉,梟爺一動不動。
「二叔……二叔……」哀哀地喚他,寶妞兒小貓兒似的,將自己的可憐的勁兒擺到了十分。
好吧,無賴是她的專長,讓曖昧升級是她的目的。
一聲一聲,如絲綢般滑膩。
然後——
一步,兩步,三步,梟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兒上。
心尖尖,顫顫!
幾乎用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寶柒才感覺到旁邊的大床往下一沉。男人高大的身體帶著絕對的重量壓在了大床旁邊。接著,謹慎地掀開被子,他就靠在了床頭,盡責盡職地充當著人體烤火機的角色。
呵——
愉快地牽動著唇角,她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靠著他,在他旁邊兒躺好,汲取著他的體溫。
但是,女人啊,在心愛的男人面前都是不知足的。
想了想,忖了忖,小手不耐地捅了捅他的手臂,她抬起晶亮的眸子就望了過去,顫著嗓子說︰
「喂,抱,抱抱我…… ……冷死我了……」
蹙了蹙眉頭,梟爺眸底的冷冽在融化,望著她,卻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他手臂微張。
心里喜得不行了,寶柒像一只依人的小鳥兒猛地撲了過去,緊緊貼進他的懷里。男人的體溫本來就比女人高,這麼一熨帖,這份暖意讓她由衷地贊嘆道︰
「果然啊,夠暖和!」
身體僵直了片刻,梟爺闔上了眼楮,掩飾著自個兒的別扭。
丫的,裝睡?!
「二叔。」粉色的唇角上蕩漾開一抹暖笑,寶妞兒望著他不自然的俊臉,抬起手指,慢慢蹭到他的臉上,摩挲片刻,指尖兒一點一點地觸著他,往下移動。
一邊移,一邊觀察。
老實說,他真的是太好看了。
不同于姚望的精致漂亮,不同于方惟九的邪魅誘+惑,他是實實在在男爺們兒的冷厲、陽剛和俊朗。
帥就一個字!
嗤嗤笑著,她的指尖兒調皮地劃過了他的眉頭,眼窩,額頭,鼻尖,一點一點往上,不急不緩,用不致于觸怨他的力度移動著。最後,指月復壓在了他性+感又稜角分明的唇上。
一動不動地壓著,她紅澤的唇兒輕啟︰「二叔,咱說說話唄。」
此言一出口,男人像差點兒被凌遲的人獲得了救贖。
睜開眼,他暗自舒了一口氣。然後不著痕跡地挪開了她的手,眸底暗沉,聲音有點兒發啞。
「說吧。」
「你今兒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戰友受傷了?」
「嗯。」喉嚨緊了緊,‘嗯’聲若有似無。
「他現在沒事兒了吧?」
「嗯。」
「那就好呀,你就別難過了。受了傷總是會好起來的。等他好起來了,又能活蹦亂跳的出現了。可是我呢?!二叔,我最最重要的東西失去了,怎麼補也補不回來了……」
听著小丫頭用活蹦亂跳來形容邢烈火,冷梟目光掠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什麼東西?」
想到自己保存在小粉機里好久的照片被刪掉了,寶柒就心疼得直抽抽。
多可惜啊?!那是他第一次主動吻她,當然,也是唯一一次。
學著嘆了一口氣,她幽幽地冒出兩個字︰「照片兒。」
這回沒問,但他眸子里全是疑惑。
不知道什麼和他解釋,寶柒趴在他身上,伸出手去將床頭櫃上的小粉機勾了過來,遞給他︰「諾,就是它嘍!那個照片兒被我刪掉了。本來我是特別舍不得刪它的。但是,你懂的……」
沒有去接手機,冷梟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其實,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她拍的時候,他就知道。
「刪了就刪了。」
「那怎麼行?!」寶柒的低潮心情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立馬又興奮起來。大眼珠子一轉,她狡黠地盯緊了他,手指再次觸到他的唇上,小聲笑道︰「這樣吧,你再補一個給我?」
補一個?!
一句話,像巫師的魔咒,將梟爺冷厲的俊臉給徹底凍結住了。
僵了,黑了,冷了!然後,他將視線轉開了,煩躁不堪,「我說過,不要觸到我的底線。」
「接個吻就是底線了?」
輕聲笑了笑,寶柒突然發力,攥緊他的手臂往下一壓,整個身體就俯了上去,帶著吃女乃的狠勁兒,‘吧唧’一聲,在他的唇角親了一口。
「冷梟,我就親你了,要怎麼樣吧?!」
壞壞的,邪惡的,小樣兒特拽。
「……」他不說話,瞪著她。
小狗似的又湊到他的唇邊,她霸道地說︰「不僅要親你,我還要一輩子都纏著你,纏到老,纏到死!」
一輩子,纏到老,纏到死。
望著她幾分認真,幾分玩笑,幾分挑釁,又幾分嬌俏的臉兒。沉默的梟爺喉嚨上下一陣滑動,眉心緊皺,一雙冷漠深沉的黑眸里,一時間,情緒莫名。
盯著她,好會兒,他沒有發怒,而是沉沉地說。
「你怎麼那麼傻?我跟你是不可……」
不可能的……
有什麼不可能?
不等他把話說完,寶柒的唇就湊了過去,堵住他的︰「我才不傻,傻的是你。」
像是看到了他的掙扎,她暗暗較著勁兒,就是不容許他抗拒和逃離。
一步一步的走,還不如一次走到位呢!
心里這麼想著,她橫下了心腸,顧不得什麼少女的羞澀,橫著膽子麻著心就真真兒的撲了上去,雙臂如繩,一只手緊緊攀著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著急地扒拉彼此身上的束縛,小聲聲地,汲著氣。
「……嗯,別躲我了,要了我吧……」
她突如其來的狂亂舉動,和她剛才還在認認真真的聊天的表情。
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來不及理清思路,小女人軟嬌的身體就火燙地貼在了他的身上。剎時,一觸,一模,一捻,一瞬後,一種瀕臨失控般的狂亂感像病毒入體似的傳輸入了梟爺同樣火熱的身體。一點點蔓延開來,直到滲透他的五髒六腑,將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濕透了。
恨恨地,他怒罵︰
「寶柒!瘋子!」
嘶聲吼叫著,他伸手推她,想要翻過身來。
然而,倔強的寶妞兒,此番情形,又怎能讓他如願?
何況,好不容易才鼓氣的勇氣,也不容許她再放棄。和以往若干次的半開玩笑狀態不同,這一次,打從他突然天神般出現在法庭門口那一剎那起,她就實實在在地想把自己交給他。
也許沒有未來,也許什麼都沒有。
但是,那又如何呢?她就是要!
「……放心吧,我不要你娶我,也不要你負責……我自願的,成不?我想把自己交給喜歡的男人……」
「寶柒!」冷梟快要被她逼瘋了!
癲狂了。
他推她,她纏他。
一次又一次,他手下的每一處都是溫軟玉質,每一下推動都是觸手生溫……
他是個成年的男人,讓他該怎麼辦?
一身的功夫在這個小丫頭面前竟然毫無用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無奈地閉了閉眼楮,凝結成冷冰的眸子直射了過去,困獸般發出最後的反抗。
「滾開!」
冷冽,刺骨的聲音,像是來自巴士底獄的嘶吼——
他不情願,但是他竟然可恥的無法抗拒。
孽緣!
「喂……我又不是球……我怎麼滾啊?」
嘴里呵著氣兒,寶妞兒嗤嗤地笑著,她怎麼會看不出來這個男人脆弱得不堪一擊的防線?又怎麼會感受不到他賁張勃發得叫囂著想要吃人的雄性特征?
他的掙扎,他的痛苦,他的猶豫,他的顧慮,她通通都能理解。
如果可能,她也不願意這麼逼他。
如果可能,她也願意將一切都告訴他,然後水到渠成,和和美美。
可是,沒有如果……
她不能說,她又不得不逼。
如果她不逼他,他只會越退越遠,越離越遠,再一次見面,誰知道又是什麼時候?
如果她不這麼逼他,說不定再下一次見面,他就能給她找個二嬸回來。到時候,還真就回天乏術了。
速戰速決,一步到位是她目前的戰略戰術。
他想躲,她偏不讓他有機會逃跑。
撩啊,撩啊,撩啊……可是,臭男人的自制力竟然這麼這麼的強……
明明想了,卻還在反抗!
她還偏不信邪。于是乎,寶柒的動作越發張狂邪惡起來,反正今兒她已經將里子面子統統都丟掉了,索性就豁出去了闖出一條路來。溫熱的唇兒拼命在他身上點著火兒,棉花般柔軟的身體掛在他身上。
以力博力,以弱勝強,四兩搏千斤……
她用盡了各種辦法去刺激他,撩動他,逼他失控,逼他就範……
終于,男人急促的喘息,越來越重,越來越粗。
「寶、柒。」他在咬牙。
這會兒的寶柒,也有些狂亂了,她咬著下唇,不太熟練的小手顫抖著伸進了他薄薄的睡衣里,劃過他精實的身軀,游移到他最神秘的領域……
一下,再一下,上上下下……
「為什麼,要逼我?」
咬牙切齒地低吼著,男人的氣息粗喘如牛,被她的撩弄得如遭雷擊的身體堅硬得像烙鐵,頑強的抵扛力,終于宣告失敗,從小月復劃向脊背的電流,強烈的刺激並控制了他的神經。
喉結上下滑動著,禁忌的堡壘,被她瘋狂的動作徹底炸裂開來。
再一次,他的理智潰不成軍——
長長的低吼一聲,他有點難耐她撓癢癢似的小動作了,赤紅著雙眸,像一個突然間獲得了超能量的宇宙空間狂戰士,大手猛地扣緊住她窄細柔軟的腰兒。
一翻轉身,就猛烈地將她壓在身下,黑眸里流竄的火焰帶著狂亂的怒意席卷過去——
那力度,像是要將她燒化融合!
那力度,像是要把她吞噬入月復!
他恨她,他惱她,可是他卻總是拿她沒有辦法。
現在的一切,都是她惹出來的。
那麼,他今兒就非得好好懲罰她。
「寶柒,你自找的!」
被他眼里的泛著光的怒火給駭了駭,寶妞兒嚇得舌忝了下干澀的唇,將身體貼在他胸硬實的肌肉上,緊緊的,不給彼此留下一絲一毫的縫隙,聲音,像是撒嬌,更像情人間的喃喃低語。
「二叔,不要討厭我……我喜歡你……」
「小瘋子!」
心肝都被她喊顫了,梟爺猛地一低頭,一口就咬上她的唇。
五十步,與一百步,做了初一,和做了十一。
其實,在本質之間並沒有任何的區別。
一旦開始,一旦反擊,他再無退路。
罷了!
他帶著怒決心的吻,沒有半絲兒的溫情,沒有半絲兒的憐惜,也不知道究竟是痛恨她的勾引,還是痛恨自己的不能自控,他像一只掠奪小羔羊的大野狼,涼薄的唇齒啃咬般從她唇上開始,一路往下引火燎原,延續著他的怒火和狂肆,輾轉反側間,滑到了她冷得委屈著直顫栗的小白鴿。
恨恨的,帶著狂亂**的,一口咬了上去。
「痛!痛!……」
嚶嚀一聲,寶柒瞪大了眼楮,小眉兒擰成了一團。
「痛?好好受著!」他的聲音,冷漠得不像個正常溫度的男人。他粗暴狂亂的反擊動作,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出于女性的本能,她用手去推他。
不料,雙手卻被他大力鉗制住,惡狠狠地壓到了頭頂。
「不是你要的?」
閉上眼楮,他的速度快得驚人,速度,速度,速度……很快的,她就被剝成了一只軟軟粉紅的小粉蝦。一動也不能動的小身子被他的高大壓制住,如同被擺上了惡魔餐桌的食物,只等著他來品嘗。
「干嘛這麼凶!?……呀……」
聲兒突變——
她的驚叫活生生頓住了,張成了‘o’型的嘴兒疼得吐不出氣兒……
比剛才刺痛十倍不止的感覺從她最難以啟齒的地方傳來,他突然其來的動作讓她壓根兒失去了思維的能力。幾乎將腦子里有關于男女間那事兒的所有信息都過濾了一遍。
似懂非懂,她委屈地小聲啜氣。
「……要命,你會不會?到底會不會?」
「……閉、嘴!」
熟悉的聲音啞啞的,低沉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鬧得她心尖兒都在顫歪。
又害怕,又期待。
但是,本能又迫使著她,抗拒著異類大軍入侵。
「不不不!停停停!」
在地獄里打了幾道翻兒的男人,這時候哪里還听得見她的抗議?像一頭發了狂的高大魔獸,他現在要的,只是速度地啃吃掉身下折磨他神經的小獵物。
她不是要亂嗎?
亂吧,亂吧,要亂就亂個夠!
一貫冷冽的雙眼染上了火光,他直直逼視著她,銳利的視線如利刃,狠不得劈開她,劈開他,可是望著她因為吃疼而不斷擰緊的眉頭,他身下的凶狠還是停了停……
搗鼓著,搗鼓著,反反復復……
這對兒沒有半點經驗的男女,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 ,你到底會不會?啊……」
這種事兒第一次會痛,寶柒是知道的,可書上不都說一下子就過去了,接下來就都是舒服了麼?但是像他這樣反復的折騰還沒搞成算怎麼回事兒?就像是被大鞭子反復抽打著神經似的,她半點兒好的感覺都沒有,苦瓜般的臉蛋兒上滿是哀怨和吃痛。
「閉上嘴。」
他恨恨地吼。
「……自己不行,還凶!」
不行?!
哪個男人能接受這兩個字兒?冷硬的唇角狠狠一抽,梟爺身體快急得爆炸了,要不是怕她受不了,他能這麼忍著?操!眸底的怒氣兒,很快就沖入了大腦︰「讓你說,看老子收拾你!」
啊!痛!
禍從口出,這一次比鞭打還要慘痛。
疼得她指甲都陷入了到了他肩膀肌肉里了。
寶柒不是一個隱忍的姑娘,痛了就肯定得吼的,微張著唇,不停地嚷嚷︰「輕,輕,輕,輕點啊……」
男人悶著頭,不理她,氣息喘動。
大床之間,一個白女敕,一個硬綁。像打架似的兩條魚兒,翻滾在一起,撲騰撲騰著,她軟嬌的曲線變了形,一頭長頭鋪散在大紅色的床單上,每次想嚷嚷,就被他狂躁地咬唇。
他不允許她再吐出一個字來,或者說,他不允許她再喚出那兩個字來。
所以,拼著勁兒吮她、啃她,咬她,重重地,猛烈地,像一只冷峻狂肆的森林野狼。
他的霸道,是為圈禁著她……
而她並不服軟,像一只伶牙俐齒的小獸,不斷他身上制造傷痕,留下屬于她的印跡……
兩個人,一段壓抑了許久的亢奮激動像是雨後急欲破土的春筍,狂囂地叫嚷著想要破開那一層薄薄的土壤。
「不要,不要了……我剛才開玩笑的……」
開玩笑!?
男人粗粗地喘息,咬牙切齒地催動著土壤。
可惜,始終差一點。
喔……
終于,先頭部隊開懇成功,眼看大船就要駛入小港——
狼血,一陣沸騰。
然而,就在這交融的臨界點,門外,虹姐‘呯呯’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二爺,不得了啦,著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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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傳了~額額,好吧!不好意思了,妞們~以後,如果沒有準點9︰55傳,也會在12點前傳的哈,今天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