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著她的後背,範鐵湊下頭去,對著她的臉,瞧著她兩只紅通通的眼楮,不免有些好笑地去捏她的鼻頭。
「哥哥不是教過你嗎?一定要堅強,懂不懂?」
「我沒哭。」揉了一下鼻子,小井又急切地抱住他的腰,像是害怕他又突然走掉了一樣,佔有欲十足的動作里,帶著想要憋住哭,卻又忍不住抽泣的濃濃鼻音聲,重復他的話,「小井堅強。」
「是,堅強!」範鐵拍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緊貼著自己的身體挪開些許,又忍不住小聲斥責,「為什麼不吃飯?」
小井不敢抬頭看他,腦袋輕輕蹭在他的胸前,在他的心跳聲里,雙手死死揪著他的衣服,像是特別害怕他生氣一般,委屈地咬著唇。
「哥哥不在。」
「下次不準這樣了。」
仔細地盯著她的臉,範鐵板著臉教訓。
小井的眼圈兒紅了,像一個孤獨了好久的孩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依靠,她在範鐵面前,沒有底線,毫無保留,信任他,依賴他,不過卻不再怕他。
「哥,你做錯事。」
「什麼?」範鐵疑惑的問。
「你做錯事,還凶。」小井沒有抬頭,卻說得振振有詞,「哥哥說,六點回來。」
這個……
懂得還擊了,算不算又一次進步?
在她的控訴里,範鐵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緩過了神色來,抱著小女人軟綿綿的小腰兒,輕輕地環住她,嘆息用大拇指替她擦面頰上的淚珠子,一邊勾起薄唇一邊兒笑話她。
「傻了啊,還在哭。今天我接到一個臨時任務。沒法兒通知你,不是說過了麼?我一定會回來。以後不許不吃飯了,知道了嗎?」
吸著鼻子,小井抽泣著點頭。
看到小女人憋屈的樣子,听著她鼻子一吸一抽的聲音,範鐵心里全是酸楚和心疼,索性將她攔腰抱了起來,結結實實往懷里一摟,抱回到床邊兒坐好,然後才吩咐人重新給她準備晚餐。一陣忙活過來,他才看到還站在原地的畢笙源,正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倆這一切。
安撫好了小井,範鐵笑著請他到外間去坐。
兩個男人坐在沙發上,中間隔著一個茶幾,相對有些無言。
笑了笑,範鐵微微眯眼,先開了口。
「今兒讓你看笑話了。」
畢笙源亦是笑著搖了搖頭,目光深深地看著面前的範鐵,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兒。實事上,不僅僅今天的小井是他沒有想到過的樣子,就連範鐵如今的樣子也是他完全沒有預見過的。
他的頭發留成了短寸,顯得他本來稜角分明的五官更加醒目又堅毅了,而他總是抿起的嘴角,比起剛認識的時候,少了紈褲子弟的輕浮,多了一些凌厲內斂的線條。他記憶里的範鐵是張狂的,浮躁的,肆無忌憚的,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的男人。
而今天,他的轉變,同樣讓他驚奇。
現在的範鐵,絕對是一個有擔當,值得女人托付的男人了。
不知該嘆還是該笑,或者該傷感,畢笙源由衷地說︰「我能夠想象得到,這幾個月來,你過得非常不容易。範先生,你為小井做的一般人都做不到。雖然我曾經認為自己很愛小井,但是我不敢說會比你做得更好。」
盯著他的眼楮,範鐵勾了勾唇,熟練地從軍裝口袋里掏出香煙來,丟了一根煙給畢笙源,自己點燃了一根,深吸了一口,微眯起眼楮來。
畢笙源看著他,伸出手來,「借個火。」
範鐵將火柴遞過去,斜睨著他的樣子有了些許痞氣,「你不是不會抽煙麼?」
「偶爾為之,試試吧。」畢笙源笑了笑,點煙的動作不太熟練,吸煙的動作更是不太規範,兩只指頭拎著,一口煙吸入嘴里便嗆了好幾口。
範鐵沒有說話,站起身來為他倒了水。再坐回他對面時,一雙狹長的眼楮銳利里夾雜著鋒芒,絕口沒提小井,而是朋友般詢問他。
「在那邊兒,挺好的吧?」
對于他的問題,畢笙源稍稍有些吃驚,遂即笑著回應︰「還行吧,前期的時間,工作展開稍稍費勁兒一點。現在基本上已經上路了。還得多謝你,替我鋪好了人脈資源,做起事來半倍功。」
「關我啥事兒?那也得你有本事才行。」
「呵呵,在這個行當里,再有本事,沒有人脈,一切都是虛的。」
關于這點兒,畢笙源覺得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對自己的能力他有信心,可是他說得也是實事,在社會上生存,很多時間並不是靠個人能力就能做到既定目標的。
他說得很認真,範鐵黑眸微眯,吸著煙沒有回答。
見到他在沉默,畢笙源微笑一下,害怕他誤會了自己的來意,沉吟幾秒便認真的解釋說︰「範先生,我今天過來看小井,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做為一個朋友,想盡點自己的綿薄之力,希望她能快點兒好起來。」
「我知道。」
挑起眼眸,範鐵看著面前的男人。
之前他在航空兵學院的三個月里,曾經無數次羨慕嫉妒恨過這個男人。因為他就要擁有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了。回到京都時再听說他倆就要舉行婚禮了,那種嗤心刺骨般的難受,現在想想還心有余悸。
若真要論起來,他覺得那場泥石流的真正受益者正是他範鐵。如果沒有那天的意外,現在的一切都將會被改寫。毫無疑問那個固執的小女人,一定會嫁給面前同樣愛著她的男人。
那麼現在的情況呢?
他心里害怕小井恢復了記憶,認出了畢笙源才是他托付終身的男人麼?
答案是肯定的,不過卻是他不能回避的。
心念轉到這里,他笑出了聲兒來,夾著香煙的手指捏得有些緊,說出來的話完全有感而發︰「其實吧,就算你當真是回來搶她的也沒有什麼關系。如果小井是你的,早晚她都會是你的。如果小井她不是你的,你做什麼都沒有用,她不會跟你走。」
畢笙源愣了愣,沒想到如今的範鐵會說出這麼通透的話來。完全不再是當初那副‘老子喜歡的就是我的,老子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的二世祖模樣兒了。輕輕抿了抿唇,他正準備回答,門口就傳來了小井惶恐的聲音。
「小井,是哥哥的。」
幾個字,她說得很輕,很怕,卻又很固執。
說完,她像個賭著氣的小孩子一般走了進來,正眼兒都沒有瞧一下畢笙源,微低著頭走到範鐵身邊的沙發上坐下,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抱他的腰,孩子氣十足地用臉磨蹭著他的手臂,「小井,不走。」
範鐵驚了一下,趕緊摁滅了手里的煙,「你……听見了?」
眼睫毛動了動,小井頭埋得更低了,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表達著自己的意願︰「哥哥,也不走。」
心里悶痛一下,畢笙源別開臉去,不好再做聲。
要說不糾結肯定是假的。沒錯兒,他其實一直愛了年小井,當初也是愛了很久才下狠心追到了手的。可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即便是他倆在感情最濃的時候,甚至談婚論嫁的時候,小井也總會和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更是從來沒有過這麼親昵的態度和舉動。而她和範鐵之間,那種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來的依戀感,雖然是在有病的情況下出現的,他卻還是能理解那到底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小井她從來沒有愛過他畢笙源。
當然,其實也這正是他當初選擇離去的最重要原因。他承認自己是一個非常現實的男人,既然得不到愛情,得到事業也是一種心理補償。
範鐵不想畢笙源太過難堪,攬著小井的腰將她推離自己幾寸,順手將自己面前的水杯遞到她的面前,「來,喝點水。」
小井點頭拿起來喝了一口便討好般昂著下巴看他,臉蛋兒上的笑容,幾乎掃除了一屋的陰霾,燦爛無比,「哥哥,小井乖不乖?」
「乖,小井最乖。」咧了咧嘴,範鐵好笑地捏她的臉,心里稀罕得不行了,卻又不得不把她支開,「現在趕緊進=去吃東西就更乖了,哥哥還有事兒要和……」瞄了畢笙源一眼,他下意識不願意把‘哥哥’這個稱呼也給畢笙源,轉而一想,說,「和這位朋友說。」
這位朋友?畢笙源心里嘆氣。
「哦。」小井抿著唇點頭,樣子非常乖,兩只手卻沒有撤離的打算,像一個撒歡的小狗般在他身上蹭著,不僅口不對心,行動沒有執行度,還小聲抻掇起他來,「哥哥,你有眼無珠。」
他有眼無珠?
小女人說得沒頭沒腦的話,搞得範鐵吃驚不已,低下頭來笑著看她,「喲 ,今兒進步不小啊,連成語都學會了?有眼無珠什麼意思知道嗎?」
「嗯~」小井點頭。
「那為什麼說哥哥有眼無珠?」
「他,不是朋友。」
心里一凜,範鐵臉上有些僵硬︰「那他是什麼人?」
默了下,小井沒有轉過頭去看畢笙源,而是小聲在範鐵耳邊說,「他,煩人。」
天真童稚的話,雖然她知道要小聲一點,不過還是足夠傳到畢笙源的耳朵里了。畢笙源有些失笑,並不真往心里去。想想便知道,這姑娘還在介意他剛才追問她到底認不認識阿笙的事兒,孩子一般記上小仇了。
事兒就擺在面前,雖然他感覺心酸,卻又不得不去正視。他知道,小井已經徹徹底底不屬于自己了。或者說,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有畢笙源這個人存在過。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哪怕再豁達的男人,心底里多少也會有幾分酸楚。
七個多月來的念想,一瞬間化為了烏有。
輕輕一嘆,他笑著望著對面的兩個男女,心有戚戚兮,語氣淡淡而笑意十足,「小井還學會開玩笑,進步不小了。」
範鐵也笑,揉揉她的腦袋,「不好意思,她不是有意的。」
大家長一般的解釋,讓畢笙源心里更是說不出來的難受。不過,卻又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人家也是好意。
「有什麼說什麼挺好,也只有心機單純的人才會這麼明顯的去表達自己的喜惡了。而這些東西,我們這年齡都沒有了。其實,範先生,有時候想想,小井要是一直保持這種狀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又何必非要她找回以前的自己呢?那時候的她,過得多壓抑……」
聞言,範鐵緊了緊手指,略略揚起了眉頭,有些痞勁兒的開玩笑說︰「這個事兒麼,我當哥不能替她做主,得由她自己來選擇。」
三個人相處,氣氛和感覺都不免詭異。換了在七個月之前,任誰都不會想象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出現。
沒有聊幾句,小井就像上長了針尖兒般不太耐煩了。在他們倆說話的時候,她就不停在沙發上磨來磨去,不時瞄一眼範鐵,又拿指頭去揪他的衣袖,最後像是忍不住了,皺著眉頭小聲說。
「哥,讓朋友走,好不好?」
範鐵和畢笙源對視一眼,前者失笑,而後者微微一愣。
「小井,為什麼要讓我走啊?」
沒有去瞧對面男人的臉色,小井更不知道自己說得對還是不對,她老老實實地回應他說︰「因為哥哥上班累了。」
範鐵閉了閉眼楮,心里涌上的感動非言語能說明白。
確實,小井的進步神速,她現在已經懂得關心別人了。
而畢笙源,除了尷尬之外,其實也有欣慰。
小井身體好起來,也正是他自己希望的。
接下來再聊什麼,似乎都失去了本來的意義。兩個男人不著邊際地隨便扯了幾句,基本都是無關痛癢的事情,範鐵說得心不在焉,畢笙源訕訕笑了笑,便起身告辭了。
走出病房的那一剎,他心里明了。
以前他說過的話通通都得收回來,其實範鐵才是最適合年小井的男人。而他自己,從此天高路遠,她的人生將永遠與他無關。他那一段或許曾經傾心付于過的感情,只能留在心里結成疤,不會再有機會去揭開了。
愛了一場,到如今,僅有黯然**別罷了。
從此,在小井的生命里,他畢笙源的戲,已經落幕。
——
「小井,你喜歡那位……朋友麼?」
五分鐘後,里屋的飯桌上,範鐵和小井相對而坐。他細心替她挑著菜,裝著漫不經心的問題便飆出了口。心里鄙視著自己的明知故問,卻又明鏡兒似的知道,他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豁達,其實非常在意小井對畢笙源這個人的看法。
蹙著眉頭嚼著飯,小井奇怪地看著他,「什麼是,喜歡?」
什麼是喜歡?
自恃自己愛了她很多年的範鐵,對于‘喜歡’這個詞兒,一時間竟然找不到準確的詞語去定義它了。心里默了默,他認真地拿著紙巾替她擦了擦嘴,勾著唇淺笑說︰「嗯,喜歡就是看到他很開心,和他呆在一起很開心,听他說話也很開心,不管他做什麼事你都會覺得很開心。」
「哦。」
又習慣性地‘哦’了一聲,小井扒了一口飯,想了想,一雙迷茫的眼楮里便閃出一束光芒來,歪著腦袋,她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哥哥,我喜歡你。」
心里一窒,範鐵怔了至少兩秒。
小井性子比較內斂溫吞,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愛得死去活來,可她並不是那種把愛和喜歡經常掛在嘴邊兒然後向男人撒嬌的女人,印象中,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說喜歡他。
沖動之下,他目光閃動著火焰,一把握住她的手,「小井喜歡哥哥,還是喜歡範鐵?」
這麼嚴肅的問題,小井卻又迷糊了,「哥哥不是範鐵嗎?」
呵呵一樂,範鐵笑著又放開了她的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腦袋,覺得自己對于這個問題太過敏感而急切了,以至犯了嚴重的邏輯錯誤。而且,還被她給揪住了小辨子。
「行了,快吃吧,哥哥知道了。」
「哦。」點完頭,她便乖乖吃飯了。
坐在她旁邊,範鐵微眯著狹長的眼眸,享受著看她吃飯這一刻的寧靜,對自己乍驚乍寒的舉動有些好笑。小井干淨單純的面容落入他的眼里,每一個線條里都透著簡單,簡單得總讓他產生一種怦然心動的安寧感。
心動了,便行動了。
他探出手去,輕輕拂開她額邊兒垂下的一縷頭發,指尖在她臉上停留了半秒,含笑看著她,湊過去將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上,慎重其事的表白。
「小乖,哥哥也好喜歡你。」
小井怔了一下,握著筷子的白女敕小手兒停住了,看著他想了好久,才咬著唇下意識皺眉。
「哥哥,你怪怪的。」
是嗎?連小井都看出來了?
範鐵抿著唇沒有去辯解,心里知道這是實事。
大概今天畢笙源的突然光臨,提醒了他某種其實一直存在的現實。更是讓他在這段時間以來積累的擔憂和心里恐慌到達了一個急需發泄的峰值了吧。又或者是他太需要用什麼東西去確定,確實小井會永遠屬于他,恢復了記憶也不會離他而去。
沒有辦法,在感情上,他從來都是自私的。
見他不說話,小井扁著的嘴更緊了。
沉吟了幾秒,越來越多小心思的姑娘,另一只沒有握筷子的手,一點一點地伸過去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他,皺著眉頭,遲疑地說︰「哥哥笑起來才帥。」
一听這話,範鐵又忍不住樂了,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呵呵,小姑娘還知道什麼是帥了?誰告訴你這話的?嗯?不會是自己想的吧?」
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小井認真考慮著嘟起嘴,「護士姐姐。她說,哥哥帥。」
勾了勾唇,範爺心里美了,「那小井覺得呢?哥哥帥不帥啊?」
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小井咬著筷子,認真點頭。
心里甜了甜,範爺又自動找虐了,「那小井覺得,剛才那位朋友帥麼?」
眉頭再次擰起,小井奇怪地拿眼瞄他,「為什麼哥哥又問他?他是,很重要的朋友嗎?」
慌亂的別開臉去,範鐵覺自己有些兒混蛋,不過還是沒有告訴她實話,更沒有偉大到要去提醒她畢笙源到底是誰的地步,「沒有,他不是什麼重要的朋友。小井快吃飯吧,一會兒菜涼了不好吃。」
「哦。」
小井點了點頭,便埋下頭去了,這一回,差點兒把腦袋都放入碗里。慢吞吞地吃著東西,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情況一樣,聲音里帶著點兒遺憾,小聲地咕噥著說告訴他。
「哥,下次,小井不趕他了,你不生氣。」
聞言,範鐵哭笑不得。
這個傻傻的小女人,她竟然理解成了他是因為舍不得畢笙源走?
操,這烏龍擺得。
——
覓完了食物,兩個人的夜晚便來臨了。
對于小井姑娘來說,晚上其實才是她最喜歡的。因為她的哥哥晚上都會陪著他,不會像白天一樣要不然就得去部隊,要不然就會有做不完的事情。可是,對于範鐵來說,夜晚卻是天堂地獄一線之隔的時間段,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山,那感覺,簡直能要了他的命。
像範鐵這樣年齡的男人,又禁欲了這麼長的時間,那邪念一旦升上了心頭想滅掉有多難可想而知。哪怕他命自己不去想,就現在這樣抱著小井,純蓋棉被睡覺也會不自覺就有了反應,整晚將那硬成石頭般的物什兒頂在她身上,他越發覺得自己成了一個猥褻小姑娘的怪蜀黍了。
今兒晚上他的身體還是那麼不安份,而熟睡過去的小井,大概也是感覺到了,偶爾翻動一下,便會條件反射地拿手去撥他,想要把那抵在身上的東西挪了開去。
這樣的夜晚,注定是難眠的。
不時被她那麼踫著,範鐵心里更是糾結得厲害,趕緊退離她遠點兒。哪兒知道,這小女人就像睡夢里都不想讓他離開一樣,只要他稍稍挪開一點距離,她馬上就能意識得到他的離開,身體就會跟著他滾過去,接著便像一只壁虎似的緊緊攀附在他的身上。
一次……
二次……
三次,次次失敗之後,範鐵直望天花板喘大氣兒。
這可怎麼得了啊?
「哥……。」睡意朦朧的小女人,雙只爪子再次摟了他,滿意地輕嘆一口氣,咂巴了一下嘴,整個身子便都貼了過去,但又嫌棄他身上的東西把自己烙得慌,不停拿手去撥,還咕噥說︰「現在,還不能吃。」
吃,吃,吃。
吃是什麼畫面,什麼概念?
這麼幾次三番下來,範爺的鼻端便有了一種濃重的血腥味兒在充斥。他覺得自己要死了,血液催動神經,神經控制大腦,那玩意兒更是完全軟不下來了,直直撐在那兒忒膈應人。
吸氣,再吸氣……
吁……吐氣!
深深呼吸著,他借著窗外不太明亮的光芒,皺著眉頭不時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心里揪成了一團兒。在她又一次撥過來時,他忍不住低低罵出了聲兒︰「小女人,你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朦朧間,小井依稀听到了,輕聲呢喃,「哥哥?」
都說小孩子對于大人的感情,不僅依賴性高,而且最為敏感。現在的年小井對範鐵大概也差不多,左右不管任何情況,只管膩在他的懷里就不舍得離開。
听到她迷糊的聲音,範鐵心里一驚,手掌扣著她的後腦勺按在自己胸前,下巴輕蹭她的腦袋一下一下磨蹭,手掌不停在她後背上拍著安撫,「吵醒你了嗎?快睡,乖乖睡覺才是乖孩子。」
「唔……」小井將自己的腦袋挪了出來,抬手揉了一下眼楮,半夢半醒地問︰「你,為什麼不睡?」
「我啊……沒事兒,看會兒月亮。」範鐵欲言又止,敷衍的聲音里帶著欲色的濃重沙啞。天知道他為什麼還不睡,天知道他多麼想好好睡。可是,擁摟著自個兒心愛的女人,活色生香的東西就在懷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能好好睡麼?
他想做了她,卻又不想趁人之危。
矛盾的心態下,折騰得他脊背上都是冷汗。
「哦。」扯淡的理由,卻騙過了完全不明所以的小井。她抬起手來在他胸膛上撫觸了幾下,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自顧自地小聲兒又說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聲音低低地嘆。
「小井想好起來,想快。」
範鐵撫著她的後背,嘴唇在她額頭上吻了吻,「不要急,你現在的進步已經很大了,你看你今天已經會說很多話了不是?還會了成語,還知道哥哥很帥,更知道了自己的喜惡,很快你便什麼都好起來了……」
仰起頭來,小井面對面地盯著他,目光清澈又明亮︰「要快好,小井很急。」
「急什麼?」
「好了,吃哥哥。」
這個理論又來了……
心里差點兒窒息,範鐵搭在她身上的手掌狠狠一抽,眯了眯眼楮,不期然便想到吃哥哥這個詞所能引伸出來的含義,心里更是不停在進行著畫面的對接,動情之下,湊過頭去在她額頭上啄了一口。
「我的傻妹妹喲。你怎麼這麼傻呀……」
「小井不傻。」小井的腦子不太靈光,不過 勁兒還本色地保持著,很快便學會了反駁他的話了。這麼叨了叨嗑兒,她的瞌睡也沒有了,嘟起嘴來,趁他不備便探手揪住了他下方的小哥哥,板著臉蛋兒嚴肅的說︰「小井現在要吃。」
嘖嘖嘖——
好奇心,絕對能毀掉一個單純的孩子。
身體被她圈住,範鐵心里不免一蕩,血壓激起來快要爆表了。呼呼喘一口氣,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急著去撥她的手,而是翻身壓了過去,吻在她的額頭,鼻間,唇上,將屬于她的甜美急切的裹入嘴里。
一個長長又激烈吻擁之後,氣息不勻的範爺,有些受不了的喘急起來,一頭埋在小女人馨香的頸間,心里的激動快要控制不住了,激せ情難抑下他張嘴就咬上了她的脖子,深深的呼吸著,緩解快要缺氧的狀態。
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惡狠狠地嚇她。
「小乖,以後除了我,不許再對別人說這種話了,懂嗎?」
「嗚……懂,痛!」被他那麼狠的咬一下,小井吃痛地叫出了聲兒來。手心像一只滑溜的小妖怪,在他硬實的某處扯了一下,便發起了小脾氣來,「要吃。現在吃。」
「不行,小乖。」範鐵在她妖精的魔爪下,磁性的聲兒有些發顫,腦門上都在沖血了,真心覺得自己快被這女人給整崩潰。而她呢,還在尤不自知地逮了她的小哥哥在手里,像拔蘿卜一樣地扯來扯去,吵著鬧著要吃要吃。
範鐵恨不得扒了她,卻又不得不勸慰她。
「小乖,別這樣,你再這樣哥哥受不了。不要這樣……乖。受不了……」
「不。要。」
不還是要,她說不清。
然而,她的一不小心帶給他的,卻是電流般竄動脊背的激蕩……
在女人的鬧騰里,範鐵掩在黑夜里的眸色,深邃得看不分明。低頭望著她,他渾身上下都像打了雞血一般不停在發顫,一切的感官都在催動某根兒要命的神經,四肢百骸不停在叫囂著讓他要了她。
女人可憐巴巴的柔軟,大多數都會激起男人的憐惜感,然而落在床這個地方時,卻只會催動男人的獸勁兒發作。
正如此時的範鐵。
他懷里心愛的小女人,吸著鼻子喊痛時的迷茫雙眸,揪著他衣服時小手的緊張狀態,往他懷里蹭磨時的小動作,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對他致命追魂的誘引。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
不管了不管了……在他這麼告訴自己的時候,他的唇已經烙鐵一般刷過了她粉色的身子,將她未著紋胸的睡衣邊沿咬せ住了,一點點往上拉開,于是乎,一對兒嬾粉的大白兔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小井這姑娘的身材絕對是一級棒的火辣,曾經無數次讓寶柒羨慕得流過口水。而此時的範鐵見到這般春色在眼前更加佩服自己了。要知道,七個月來天天替她洗擦身體竟然都沒有過什麼犯罪的舉動,偶爾親一親也僅是淺嘗輒止,他委實比柳下惠還要坐懷不亂了。
心念劃動間,他的唇便含了上去,用力逮住一嘬。
「呀。」小井身體簌簌地抖了一下,輕輕申吟著,雙手乖乖攬了他的頭,抽氣著問他︰「哥,你,做什麼?」
喉結滑動著,範鐵的聲音粗嘎不堪,「哥哥在愛你,喜歡嗎?小乖,喜歡嗎?」
「愛我?」小井遲疑,不解。
這樣的小女人尤其撓男人的魂兒,見狀,範鐵心里更是說不出來的震動。唇與舌合並著用力埋在那對兒翹物的中間,輪流愛吮著她小巧的粉尖兒,另一只手急不可耐地伸到了睡衣下方,一步步探去,喉嚨里喘急聲聲︰「喜歡嗎?小乖,哥哥想給你更多的愛,很多很多,你不是要吃哥哥嗎?哥哥喂給你吃好不好?用這里吃。好不好,小乖?」
「哥哥,小蟲子咬我!」
「……天,我的傻妹妹。」
範鐵的胸膛起伏更加劇烈了,手指勾動著她的速度加快,沒幾下便有些難忍了,喉間發出難受的申吟聲,一把將她的小內內拽了下去,抬起兩條腿來曲起一張弧度美妙的彎弓。
一時間動作突變,加快加大,肆意妄為地將槍支抵上徑口便往里推入,小井皺眉吃痛的緊張了起來。揪著他的肩膀,她一團漿糊的腦袋對于這種疼痛有些熟悉,害怕之余,伸了手去便擋在了他的胸前,「不,哥哥,痛。」
幾個字兒,她說得極輕,還帶著點兒意味不明的申吟。
不過在暗夜里,這樣的聲音特別的清晰。
範鐵愣住,狠狠閉上眼楮。
怎麼辦?進,不進?
「哥……」輕輕縮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小井的神色又緊張又害怕,顫抖著身體將眉頭皺得死緊,對他的推入多少有些正常反應下的抗拒。
別看她對範鐵貼得黏糊,可是孩子般的依賴佔多數,與這種事兒無關。
在這事兒上,她完全生澀不懂。
「小乖。」範鐵鋒眉擰成條兒了,「你不想要哥哥?」
將腦袋埋在他的脖間,小井不說話,只是身體發抖。
「吁……小乖,對不起,我嚇到你了。我太急了。」死死咬著牙齒,範鐵壓抑著心里在狂肆奔騰的一萬頭要操的馬,憋著勁兒側倒在她的旁邊,低聲兒拍著哄她,「我不要了不要了,我們不要了啊?嚇到你了,都是我不好。」
小井搖了搖頭,拿手去拉他。
雖然她低齡智商,不太懂這事兒,不過這麼久的相處,才加上剛才的實際演戲,她好像還是了解了一點兒什麼,臉蛋兒紅紅的,手指將他的衣服揪得死緊,語速極快的說著什麼,聲音小得像幾只蚊蟲飛過。
「你說什麼?」範鐵沒有听清,拔高了聲音。
被他洪亮的大嗓門兒嚇了一跳,小井偷偷瞄著他,「小井不是不要,是痛。」低低說完又怕他不相信,將自己的身體挪到他的身前,全身趴上去,低聲補充了同樣的話,「不是不要哥哥,是痛。」
喉嚨輕輕一梗,範鐵一把將她扯到懷里,緊緊摟住嘆息。
「真乖,哥哥不做了。明天我帶你去看七七家的小鳥和大鳥,好不好?」
媽的,當他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真太佩服自己的傻叉定力了。
不過還是算了,再等等吧。
「好。」
小井呆了呆,仔細想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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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二妞們,本來今天情節是要進度過去的。可是不知道為啥,寫到鐵子和小井這一對兒,想到七年七月神馬的過往,胸口就那麼蕩了又蕩……咳咳,我惡趣味又猥瑣的表示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然後就多寫了。如果有不喜歡的,先在這里抱歉了!明兒就進……
寵婚榮譽榜更新︰解元以上大官人截止今天共計70名了!360度飛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