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青話還沒說完,與張虎一起進來的兩個壯漢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那兩人頭上的汗竟是瞬間就冒了出來,急切道︰「王爺恕罪,當時事態緊急,小人只有捉住王妃。」
「本王妃說了要跑麼?從開始到現在,我都還是王妃,我要問你是誰給你的命令,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不管是誰都能上前扣住,連王妃也不例外?」郁青青厲聲責問。
郁青青微微有些膽寒。
郁青青正要說話,秦悅卻點點頭就走開了,似乎並不願多理睬,那名紅衣女子馬上跟了上去。間要麼急。
虞側妃偷偷去看秦悅的臉色,卻是看了許久也看不出他的心情來,再一次,她作罷。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她早該知道自己是完全弄不清他的想法的,這一次亦然。不知道他相不相信姚舜英的殲∣情,不知道他氣不氣惱姚舜英的不檢行為,更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有可能放過姚舜英。
「能用這個來評價麼……」秦悅重復了一句,竟是微微有點失神的模樣,卻又馬上恢復了正常模樣,看著她道︰「失了身的女人,不去自盡,還留在世上做什麼?」
郁青青將胳膊抱在胸前一∣擋,下了狠心,緩緩道︰「另一條便是……我知道王爺和太後的事,我希望王爺放了我,因為我能幫王爺得到太後。」
秦悅笑道︰「洗耳恭听。」那樣子,並不太認真,就像是在听一件十分好笑的笑話一樣︰對于笑話的開頭感覺還不錯,打算繼續听後來的笑料。
為什麼?姚舜英到底說了什麼,讓王爺放了她?虞側妃一動不動看著郁青青,而郁青青卻看向站在院中的正太。
緊接著,那紅衣艷麗女人也起身告退,待所有人離去後,整個房間就剩了郁青青與秦悅兩人。
郁青青十分自信地一笑︰「自然,而且不只一方面的利益,還有兩方面的,每一方面,都攸關王爺的命運與前途。」
秦悅嘴角上揚道︰「王妃覺得自己的命不好?」
從那兩個人因為郁青青的三言兩語就被逐出府後,虞側妃心里就開始慌起來。再一次,姚舜英讓她吃驚與害怕!自從那晚之後,一次又一次,她打破她在自己心中的模樣,不只突然之間有了膽量,更是有了能力!至少她能在撞得曲姬流產之後安然無恙,可以在這樣必死無疑的時刻還趕出了兩名暗中听命于自己的人。
虞側妃微含得意地朝郁青青瞟了眼,走到秦悅面前道︰「那妾身一行人就先下去了。」緩緩施禮,一副深知其心意模樣。
好在秦悅沒沉默多久,「如此,是對本王有點you惑,可……王妃與道士婬∣亂,這事要是傳出去,本王實在太丟人,本王還是覺得,讓王妃騎木驢游街比較有面子。」
「有什麼面子,那更加告訴人你被戴綠帽子了,而且我根本就什麼都沒做!」郁青青大吼,竟然連姚舜華都吸引不了他,她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完全不明白其中深意的郁青青也看著秦悅。她覺得經過剛才那番觀點,這個要求再正常不過。既然不要虞側妃這些人在一旁觀看了,自然也不能在這里,那最高等級的地方不就是秦悅自己的住處麼,可她不明白為什麼在她提出這個要求後四周突然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氣氛中,就好像她說了句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樣。
多年的教化怎麼會因為她幾句話都改變觀點?郁青青氣惱地撇過臉去,不再看他。
好一會兒,秦悅臉上的笑突然加深,「本王與太後的什麼事?」
郁青青看看虞側妃那些人的怪異目光,仰了頭道︰「有何不可麼?要是王爺的住處不能見人,去我的住處也行。」
「士可殺不可辱,不驗!」郁青青立刻打斷他的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秦悅笑道︰「到了現在,王妃倒還挺理直氣壯。好,本王就耽誤一些時間,看看你有什麼理由。不過這時間也不是白耽誤的,你若沒有什麼讓本王信服的理由,不只你得坐上木驢游街,連著你的丫環也須和你一起。」
秦悅又是笑而不語,他一做這種表情,她就心慌,就怕他笑著笑著,下一刻就說「把王妃拉去騎木驢吧。」
郁青青氣得咬牙!既然不能信服你還問我半天,直接一開始就說不信好了,那我也好準備別的方案!對秦悅的憤怒,她只能以瞪眼來表達,瞪了好半天,只得使出之前緊急之余想好的第二招,這是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要是這也沒用,她恐怕真的要死在那種慘無人道的恥辱刑罰上了,這一點,她相信秦悅做得出,雖然他很「和善」地笑著。
本來以為秦悅會問「哪里不好」,沒想到秦悅微抬頭想了想,竟回道︰「的確是不好。不過,王妃的理由並不能讓人信服,本王還是覺得,該讓王妃去騎一騎木驢才能拿回本王的面子。」
王爺竟然放了她,竟然放了一個明目張膽和男人混在一起的女人。
她一個小小側妃,要有兩個外院的人何其不易,可姚舜英卻在如此狼狽之時還能把這兩個人除掉!這多麼可怕!而她接下來,自然是要為自己辯白,要把這幾乎已經判定的殲∣婬之罪推翻!原本證據確鑿是不用怕的,可是在剛剛的事情之後,她突然開始擔心。
秦悅還在看她的胸,好一會兒才回道︰「這一條有關名譽的,本王覺得不值,另一條理由呢?」
秦悅卻開口道︰「過幾天,你和我去一個地方。」
「我是去找國師的,也就是那小道士的師傅,結果到了玉清觀,人家說國師不在,而且就算在也沒時間見我。正好玉清觀出了事,那小道士坐馬車去找他師傅回來,我就趁他們不注意爬上了那馬車,然後就逼著小道士一起到他師傅修煉的地方,結果他師傅也不在那里,然後,我們就被虞側妃派去的人抓到押回來了。」郁青青以極快的速度說完。
狠毒!郁青青在心中罵,然而到了現在,早已是箭已離弦無法收回,她只能拿小蓁來賭一賭。決定之後,郁青青越發坦然道︰「清者自清,那現在,去王爺的住處。」
看著他那死樣子,郁青青徹底發火道︰「第一,我沒有承認我不貞;第二,你沒權利說我不堪!你們男人自己三妻四妾,自己左擁右抱,卻還要女人為自己守楨潔,真是霸王!失不失身怎麼了?有的人被男人欺負過,卻心地善良,有的人身體是干淨,卻一肚子壞水,女人能用這個來評價麼?」
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爺不在除自己寢房外的其他地方過夜,同時王府里的姬妾也不敢隨便往王爺院子里去,除非得到邀見才會過去陪伴,而一般王爺也不會讓人去找姬妾,只有在晚上才會讓想過夜的女人沐浴好了過去,到第二天送回,所以,王爺的住處,並不是隨便能去的。
郁青青立刻道︰「這還用說,難道王爺覺得我的命很好麼?」
可笑!去王爺的住處對于她們這些王府的女人來說幾乎只有一個意思,那便是去倍寢,她現在,竟然有這樣的臉面與勇氣了麼?
秦悅抱起胳膊,往椅子上一躺︰「所以王妃是承認自己不貞了?」
這一句之後,虞側妃再次看向秦悅。
秦悅一笑,「那王妃說說,找國師做什麼?」
郁青青想了想,回道︰「改命。」
虞側妃將目光從秦悅身上移開,心里早已確信自己的猜測︰姚舜英實在太不要臉了,這個要求王爺定不會答應!
當郁青青滿面春風從虞側妃的屋中∣出來時,虞側妃的心就猛地跌到谷底。
秦悅,果然只是看著郁青青不說話。
秦悅問︰「那王妃要如何呢?」
看著秦悅的背影,郁青青終于將話忍了下來。虞側妃已經這樣說了,她沒有任何理由救回小蓁,而且之前的事能躲過罪責已經是僥幸,她甚至不知道秦悅為什麼突然就放過她了,此時她實在不宜再招惹他,以免他隨時改變想法。
「王爺,如果你在路上走著走著,有個比你力氣大的人來將你打倒在地,可最後別人卻因為你身上摔傷了而說你不配活在世上,你心里服氣嗎?或者你年輕的時候不懂事,走到了不好走的地方,結果不小心摔傷了,後來你想從此都不往不好走的地方走,別人卻說你已經沒資格了,可以去死了,你心里願意嗎?算了,我不說了,與你這種人說再多也是白廢口舌!」
郁青青不去管他,繼續道︰「第一,便是王爺的名譽,不是有人說王爺不育麼?我是王妃,我可以假裝懷孕,然後從外面抱個孩子來替王爺正名,這樣從今以後,再不會有人說王爺的謠言,而王爺什麼事都不用做,該做的事都由我來,想必王爺也能想到,假懷孕和真懷孕的辛苦是一樣的。」
秦悅似乎並不滿意,問道︰「這就是王妃的解釋?王妃覺得這解釋能讓人信服麼?」
虞側妃朝從屋中∣出來的秦悅低了低頭,回道︰「妾身正要對王爺王妃說此事,那丫頭之前就因為手腳不干淨而受罰,後來因為王妃的傷勢才讓她暫時回在了王妃身邊,沒想到她卻絲毫不知悔改,又帶著王妃出去,還讓王妃和別人單獨在一起以致弄出這樣的誤會來,妾身便又讓她回到之前的地方了,等她心性純良些了再去侍候王妃。」
「哦?」秦悅好像終于提起一絲興趣,問道︰「王妃還有這樣的本事?」
你們當然不能信服,在你們眼里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單獨在一起就是殲∣情!郁青青月復謗著,嘴里說道︰「反正就是這樣!」
郁青青瞪眼道︰「難道王爺不在乎自己的名譽麼?像王爺這樣一個有身份有地位做大事的人,名譽自然十分重要。」zVXC。
其實心里是對這個抱有忐忑的,她並不知道秦悅是否願意別人提到這些,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乎那天她其實是醒著,但此時此刻,這是她僅剩的理由,關鍵是,對姚舜華深懷感情,是她唯一知道的秦悅的心事。郁青青不退縮,也回看著秦悅。
秦悅,笑面虎秦悅,竟然微微垂了頭,露出了傷感的樣子!雖然只是一點點,可這是完全不可能出現的啊!
那兩名壯漢早已嚇得臉色發白,抬眼瞟了瞟虞側妃,發現她並沒有看向這邊,只是她身邊的楊媽媽兩眼放寒光地盯著自己,似乎說錯一句話就是死路一條。
郁青青一撇頭,「哼,他自然相信,我本來就是清清白白的!」看到一院子站著的僕人,她很快就想到了在玉清觀前和自己分開的小蓁,忙看向虞側妃道︰「小蓁呢?是不是也被我們押回來了?」
「本王的住處?」秦悅緩緩重復著,然後笑了下,「王妃想去本王的住處?」
也許他是那種「笑得越深就越危險」的人,但郁青青知道此時收回之前說的話已經太晚,她只有賭一賭︰「我記得在我很小時,王爺與姐姐就是讓人羨慕的一對,若不是後來風雲突變,姐姐不會進宮,王爺也不會遠走邊疆。後來王爺得勢歸來,先皇又駕崩,若是普通人或許就能再續前緣了,可王爺和姐姐卻不能,因為你們二人各自的身份,還有,深受禮教約束的姐姐也不願做下讓天下人唾棄之事。而我,我可以勸姐姐,讓她放下顧慮與王爺在一起,甚至,與王爺成為夫妻,等王爺與姐姐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便離開。」
秦悅露出「嗯,很新鮮」的表情,然後回道︰「就這樣?」
傷感,他竟然傷感了!
「既然是一雙手膽子大,那就夾一夾,然後逐出府去吧。」秦悅淡淡道。
「好了,我沒連累你了,這下你放心了吧?」郁青青走到正太面前得意道。
而秦悅依然是一副不急不怒的樣子︰「王妃反對得如此強烈,莫不是真的早就不貞了吧?如此,本王還真該好好去弄一頭木驢了,竟然失身,王妃這……實在太不堪啊。」
正太看看她,又看看在她後面出來的秦悅,微有懷疑道︰「真的?他相信了?」
秦悅看著她笑,然後微微傾身貼近她道︰「那要不,本王找個人來給王妃驗身?王妃若是處子之身,就昭告全府,為王妃正名,若不是……」
收去臉上的憤怒,又與秦悅離近了些距離,郁青青看著他道︰「我知道我這樣說王爺不會相信,雖然這是事實。不過,我還是覺得王爺不應該處死我,因為我會為王爺帶來很大的利益。」
「可是如此,別人就會以為本王與王妃圓房了,王妃要知道,本王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像王妃這樣的,說到這兒……」秦悅將視線移到郁青青胸脯上,「王妃可否月兌了上衣讓本王看個究竟,本王實在不能相信人的身體竟能生長得這麼迅速,而且王妃似乎已經不再是長身體的年齡了。」
郁青青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只向有資格問我話的人解釋!所以,除非王爺單獨問我,或者找其他皇族長者也行,如果是像現在這樣,那你們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一點姚舜英自然知道,甚至在過去的兩年里她都沒踏進過那個地方一步,上次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她以為那也是她最後一次去,可現在,姚舜英卻如此放肆地自己提出來要去王爺的住處。
這語氣有些怪異,郁青青不禁回過頭去看他,這一看,嚇了一跳!
秦悅一動不動看著她,最初的笑還停留在臉上,絲毫沒有變化,只是那一雙眼神,卻看她看得讓人心里打顫。
郁青青走到門口將門關上,這才走到秦悅面前,又見他坐著自己站著,心里不服,馬上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秦悅面前。
尼——妹!郁青青實在想月兌口大罵!她在這里辛苦費了半天唇舌,結果這家伙竟然只是關心她胸部的真假!最關鍵的是,她的確是墊了棉絮!
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最終得到的真的是最糟糕的結果,一切努力都白廢了,姚舜英仍然好端端的。
有可能麼?虞側妃看了看站在郁青青身邊的道士,心里再次多了幾分把握——這樣的面孔,別說是在道士堆里,就是在男人中都是少見,眉清目秀年輕英俊,姚舜英為什麼不和別人在一起偏偏是和他在一起?兩個人一起去那麼隱秘的地方又是做什麼呢?雖然譚婆子幾人的確有添油加醋,卻也是在事實的基礎上加的,並沒有胡謅,孤男寡女的躲在那里,要說沒有殲∣情連她都不信。只要是事實,姚舜英就翻不了案,她不信,不信王爺還會放過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女人!更何況,此時此刻,她也沒有辦法,要不要單獨听姚舜英的辯解,全是王爺說了算,她現在連插嘴都是逾越,在王爺面前,她必須本分。
「改命?」
秦悅沒作聲,郁青青早已高興得要蹦起來,從椅子上起身看著他道︰「真的,真的?」秦悅似乎有些嫌吵地皺了眉,她繼續道︰「好啊好啊,去哪里都行啊,只要你不讓我去游街!」
原本她是不需要的,原本她是不需要的,是姚舜英她營養不良,為什麼現在要把這丟人的事算到她身上!還有秦悅這個色鬼,不是不喜歡姚舜英麼,怎麼會知道她的胸小?一定是在看見她胸小之後才不喜歡她的,這個膚淺的種馬大色鬼!
「王爺恕罪,小的……小的……一時急切……」那兩人顫抖著,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好久,直到秦悅再次抬起頭來看向她,問了聲「听到了沒」她才反應過來,連忙道︰「你剛才說什麼?」
「對,改命,上次那小道士不是說他師傅能逆天改命麼,所以我想找他師傅,讓他師傅給我改改命。」一邊說,郁青青一邊也覺得這個理由真的很好!
等那兩人被押出去後,秦悅才說道︰「王妃剛剛不是承認了麼?為何現在又對這地點不服起來?」
郁青青本來只听懂了後面逐出府去,後來又想起《還珠格格》紫薇被夾手指的劇情,再結合前面那一句「一雙手膽子大」,這才猜測到所謂听起來沒什麼的「夾一夾」很可能就是上夾板夾手指,心中一顫,把原來還準備報復一下的兩個守門人放過了。她還以為這樣的事只是隨便懲罰一下,沒想到竟是這麼重,那懲罰兩個就好了,反正這樣一來別人也不會再敢隨便動她。
「請王爺放尊重一些,真正的君子,怎麼會這麼不尊重自己的妻子?」郁青青說得義正言辭,以嚴肅而∣憤怒的目光看著秦悅。
秦悅往那大椅子上一躺,「哪里都不去,本王懶得動了,就在這里。」
秦悅眼一眯,似乎又要露出另一種除了笑之外的表情,比如生氣什麼的,郁青青大喜道︰「你說讓我和你去一個地方?所以……你不殺我了?」
「我承認了嗎?你哪只耳朵听見我承認了?我貞不楨潔是我自己的事,才不要別人來管!」郁青青想到讓一個老女人來讓自己月兌了褲子驗那什麼就生氣,帶著怒火瞪著秦悅。
「我什麼時候承認了?」郁青青立刻道︰「不過是不想自降身份在一群不足以查問我的人面前辯白而已。」
郁青青看著他,無奈而∣憤怒。她雖然知道在古代幾乎人人都是這種思想,可現在親耳听人說出來,還是不能忍受,要不是他們這個男人定下這些規矩,古代的女人會那麼悲慘嗎?會到現代都難以翻身嗎?
至于小蓁……等風頭過了,她自然要把她弄回來。
正想著,一名丫環過來,朝她微微福身後輕聲道︰「王妃,快回房吧,該喝藥了。」
虞側妃往她這邊看了眼,轉身進了屋去,臉上再不復最初的喜悅。郁青青不理她,朝面前的丫環一笑,隨她一起回自己的院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