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得了冠的美人才坐的肩輿!」那童子聲音不卑不亢的說道,「玉姬的還請讓開,且讓蘇姑娘上轎!」
玉姬的雙腳緩緩的挪了開,像是雙腳很沉重,需要用很大的力氣般,她扭頭望著歡歌,突然就展顏一笑,那笑容詭異無比!
歡歌亦是不明所以,身後的婢子明扶暗拉著她上了肩輿,待肩輿要起的時候,她忙探出身子問,「小哥,可是沒弄錯?」
齊子然也發覺了那胳膊的異樣,忙放開慌亂轉頭去扶歡歌,「怎麼樣怎麼樣?」
兩個童子便上前,要將齊子然架下去。
兩個婢子以為歡歌要睡覺,其中一個便輕手輕腳的靠近床邊,想替歡歌換了衣物,然而剛走兩步,那緊閉雙眼的美人卻突然睜開了雙眼目光犀利的盯著她,嚇得她一個激靈,腿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也不等歡歌說話,她自己一邊跪著退了回去,一邊說道,「奴馬上就出去,馬上就出去!」
「等什麼?都死人了還等什麼……」齊子然臉色煞白煞白的,見公孫大公子滿頭滿臉的血,以為是他砸破了人家腦殼的緣故,生平第一次殺人的他若是因為環境問題,只怕老早就兩腿發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阿三,竟然是個女子!
剛剛便是齊子然用凳子砸暈了公孫大公子。
臉頰像是染了一層胭脂般的歡歌點點頭。
一個童子小步走到了城主的身側,低聲在城主耳邊說的幾句話,歡歌隱隱听到,是得了第二的玉姬在半道上從肩輿上掉在了地上,傷了腰,所以沒法在大家面前露臉!
像是被歡歌的的眼神驚到,城主的手收了回,對歡歌做著請的手勢。
「原來是公孫家的大公子!」歡歌一臉戲謔的望著眼前的人,「听聞公孫家的大公子沙場征戰保家衛國,與士兵一起風雨同在,一年難得回一次俞京,這種愛國精神恁地讓人佩服,怎麼大公子沒有去邊關打仗,卻來了這醉生夢死的廊城!」
歡歌絲絲抽著冷氣,只覺得那斷了的臂膀更加的疼,「那我踩你的肩膀上去……」話說一半,想起自己腳腕上的鐵鏈牽制著,根本就無法跨大步,更別提踏上齊子然的肩膀去爬上牆頭。
歡歌拿起那一沓紙張,她注意到手剛一踫上那沓紙,眾人的目光全都聚在了她的身上,便當什麼事都沒有,埋著頭翻閱著廊城的這些青年才俊的資料。
「不願!」兩個字,干脆利索,沒有半點情愫在里面,聲音雖然低,眾人卻听得清晰,于是全都一臉同情的望向齊子然。
「那是我戳瞎了他的一只眼,你只是把他打暈了!」歡歌無語望天……
「姑娘,奴扶您去沐浴!」兩個婢子將歡歌送進房,不等歡歌有所反應便直接架著歡歌朝浴房走去。
「別說這事了行不,速速的踩我的肩膀爬上去!」
比氣力歡歌自是不行,所以第一鏢發出,手指微縮從袖中又抽出兩鏢射向公孫大公子。
「回大人,蘇姑娘睡了,只是,只是蘇姑娘不讓人近身,所以無法為她沐浴更衣!」門口的其中一個婢子戰戰兢兢回答。
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眼前的人歡歌可是有印象,雖然沒有見過幾次,可好歹她並不健忘。
「上天的旨意,怎麼會弄錯!」童子回頭朝歡歌笑的燦爛,不過那笑卻未進眼底,「恭喜蘇姑娘!」
「滾,滾出去,沒有听到嗎?」歡歌見二人沒有半點要出去的意思,伸手將桌上的茶壺茶杯全部拂在地上,「再不出去,我死給你們看,你們滾啊!」
竟還被歡歌猜中了,汗顏!
歡歌的報名帖子的確是齊子然遞交的,剛剛歡歌走過美人廊的時候還是齊子然告訴的大家歡歌的姓名,但前些日子齊子然還宣布要迎娶美人坊中的玉姬呢!
「阿三,快用輕功將我們帶過去!」齊子然驚喜叫道。
歡歌眸光懵懂的望著眾人,像是醉的不輕,不過此刻的她卻將手心里的東西捏了又捏。
這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都這麼強烈的殺意!
歡歌這話說的巧妙,她突然覺得,其實不殺眼前的人比殺了的效果更好,她剛剛這一番話,絕對會給公孫家與司徒旭中間插上一根刺,。
「阿圓,你怎麼了?」一旁的齊子然忙上前去扶歡歌的胳膊。
「不會,阿三很厲害!」齊子然肯定道。
「今年這塔塔會,終于沒有白費力氣!」伴著這一聲音,一只手模上了歡歌的臉頰,「這麼完美的女人,世間哪里能有第二個,果然是天道佑我啊!」
不過還沒有踫到歡歌的胳膊,歡歌身子一歪,胳膊踫到桌子上,將桌上的酒壺打翻了去,她臉頰紅撲撲的,鳳眼有些迷惑的望著周圍,像是喝醉了般,有兩婢子先齊子然上前將歡歌扶了住。
一聲悶響,剛剛還面目猙獰的公孫大公子竟然像是軟綿綿的倒向了身後地面。
被兩婢子扶著的歡歌經過齊子然身旁的時候,齊子然不顧眾人在場,拉住了歡歌的手,「阿圓,你真的不願意再嫁我了嗎?你曾答應要嫁我的呀?」
「蘇姑娘可是不適?」一旁的城主見歡歌單手扶額,對眾人的表白明顯沒有多少興致。
還好一路上並沒有見半個人影,齊子然領著歡歌到一處矮牆前停下了腳步。
城主指頭敲著桌面,瞟了一眼一側的齊子然回答歡歌,「齊家三郎已有婚約!」
可憐見的,襄陽有心,神女無夢啊,不過大多數人同情之余又有些幸災樂禍,少了個齊子然,就等于是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歡歌本是要插/他的咽喉,奈何那人及時低頭想要躲開歡歌的襲擊,歡歌便順手而上將木鏢插進了那人的眼楮。
這聲音竟然不是城主的聲音!
不過這塊鐵板與自己淵緣太深,歡歌不僅沒有半點膽怯,卻反而更多的是興奮,公孫家的人,她總是要好好的回報一番。
歡歌悶哼一聲被拉得從床上撲倒在地上的公孫大公子身上,齊子然拉著她的那胳膊正是斷了的那只。
這聲音恁地高亮,不僅是賞景閣,連下面荼蘼花樹里坐著的眾人也全都听的真切。
「是,大人!」
「走!」見齊子然兀自呆愣,歡歌拉著齊子然叫道,「快點!」
公孫大公子此舉並不是要歡歌的命,而是欲制服歡歌,膽敢來刺殺他,甚至將他的眼楮戳傷,他要的是讓歡歌生不如死,還要揪出歡歌背後的指使者,所以見歡歌迎向他的短刀,他的手腕下意識的就微微一閃,躲開歡歌的要命之處。
「不行,我太重,怕把你壓壞!」齊子然堅決搖頭,「我不會踩你!」
「不善飲酒,城主勿怪!」歡歌掏出手絹抿了抿唇上殘留的酒液,抬眸朝城主歉然一笑。
這廊城多的是世家貴族,然而真正掌控廊城的卻是這位城主,沒有一點強硬的後台,就不會多年在城主之位上不曾被替換下去。據說這位城主和俞京城里的某位大人物關系匪淺,不過究竟是什麼關系,卻從不曾有人知道。
一笑傾眾生!
帶兩個婢子關門出去,歡歌這才緩緩坐起身,打量著屋子,城主給她安排的這寢房極其華美,比她那長公主的寢室豪華多了,屋子里只有一扇門,竟然沒有窗戶,想必那兩婢子定然是一步不離的守著門口。
印度阿三?莫不成還是個印度人!
歡歌寬袖遮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似隨意般替齊子然回答,「怕是沙子進了眼吧!」
笑聲突然一凝,歡歌手中的鏢射向公孫大公子的咽喉,而公孫大公子則低頭躲鏢之余拔了短刀朝歡歌撲來。
卻是一支鏢刺入了公孫大公子肩胛處,另一支則掃著他的臉頰而過,這兩支鏢竟然沒有擋住他的腳步,兩鏢刺入他身體的瞬間,他的身形如豹般躍在了歡歌的眼前,手中短刀同時刺向歡歌的胸口。
「青九!」歡歌四望,「你在不在這里,出來!」
阿三?
砰!
「不會武功,竟然敢來刺殺本將軍!」這一捏,就探出了歡歌沒有半點內力,公孫大公子冷哼一聲,短刀深深刺入歡歌的胸部,深怕歡歌自盡,他的另一只手捏向歡歌的下巴。zVXC。
「不敢與皇太妃相提,城主這是要折殺我呢!」
「狗/屁!」
「男子漢大丈夫的嗦個屁,這點事都做不到你還想做什麼?」若不是那手扶著自己那只斷了的胳膊,歡歌真的很想上前揪一把齊子然的耳朵來使勁的吼幾聲。
齊子然給她這小藥丸做什麼?莫不是以為她醉了給她的解酒丸?
歡歌拿起酒杯,瞥眼掃見齊子然正對著自己不斷的眨眼,他手里的酒杯像是拿不穩般在不停的晃悠,見歡歌的目光掃向他,他的眼楮眨的更厲害。
「不行!」齊子然頭搖的和撥浪鼓一般,歡歌這樣的美人兒,別說踩歡歌的肩膀,就是動歡歌一根手指頭齊子然都下不了手,「我怎麼能踩女人的肩膀,不踩不踩!」
「姑娘,姑娘!」兩個婢子忙跪在地上撿著那打碎在地上的茶杯道,哀求著道,「姑娘小心些,可不要踩著地上的碎瓷,傷了姑娘可教奴婢們怎麼活!」
「姑娘,您的衣服髒了,奴帶您去沐浴換衣!」兩個婢子沒想到歡歌這時候還能清醒,因著歡歌說話的戾氣,她們一時膽怯的松了手。
城主指著他與歡歌中間桌子上放的一沓子紙張對歡歌說道,「這是一些在場青年才俊的資料,蘇姑娘可以瞧一瞧!」
「阿三,阿三!」他雙手圈在嘴邊,對著矮牆那邊低聲的喊著。
「那人是誰?你為何沒有中合歡?莫不是那老匹夫三面兩刀?」到這個時候公孫大公子還不忘思索來龍去脈。
這男人錦衣華服,面容俊朗,三言兩語引的眾人稱贊之後立馬將目光移向歡歌道,「在下程家四公子,單名一個蔚,剛剛在美人廊遠遠一眼就被蘇姑娘的氣質風華所傾倒,在下家無妻妾,願迎娶蘇姑娘為妻,結百年之好!」
見歡歌腳步踉蹌,目光明顯沒有任何的焦距,一定是那酒的緣故,城主要她們好好照顧眼前這位,她們可半點都招惹不起,兩個婢子慌忙求告道,「姑娘,姑娘我們馬上就滾,等將這些碎片撿完就滾,姑娘不要生氣,姑娘不要動!」一邊說,一邊掏了手絹攬著地上的那些碎瓷。
「靠譜嗎,怎麼還沒來?會不會被人干掉了?」歡歌不時朝身後望著,真懷疑齊子然對公孫大公子那一擊有沒有勁道。
門吱呀的一聲打開,腳步聲穩穩的,一听此人必是孔武有力之人。
「蘇姑娘嘗一下,這是用荼蘼花特制的酒!」對于歡歌的態度城主並沒有半點不悅,他指了指遞給歡歌的酒杯,示意歡歌嘗嘗。
而後又貼在牆上喊了幾聲,轉頭猶豫問歡歌,「阿三會有事嗎?她那麼厲害,應該不會被人干掉吧!」
「公孫大公子,果真是個聰明人!」歡歌格格輕笑,公孫大公子剛剛那一聲慘叫並沒有引來人,想來這屋子的周圍都沒有人在守衛,若是她能在眼前人的手下走出或許就能離開這地方。
「嗯,滾出去罷,莫要惹了我!」濃重的鼻音說的很是含糊,抬眼見一旁有床,歡歌一搖三晃的走了幾步撲倒在床上。
就在那手觸到歡歌的胸上時,沉睡的歡歌突然睜眼,袖中的木鏢在同一時間射向坐在床邊的那人。
城主拱手對大家說道,「既然蘇姑娘身感不適,不若婚嫁之事改日再議,且讓蘇姑娘下去休息,我們繼續!來人啊,還不請柳姐把美人坊里的美姬們喚上來,一年一度的塔塔會,柳姐可不能把美人們再藏著掖著了!」
歡歌默,「那你就踩我的肩膀爬上去拉我,別嗦了快點,若是被那人看到你,別說你自己,你的家族只怕都會不保!」
歡歌亦笑笑,抬眼望向亭柱下站著的玉姬,繡了荼蘼花的手絹落在地上猶不自知,雙眼望著歡歌,一眨不眨的,像是要用目光在歡歌的身上戳出幾個窟窿眼來。
歡歌聞之點點頭,瞧那面上表情,似是難受的連話也說不出。
那玩意對男人有多重要啊,啊,腫麼就不給死者一點尊嚴。
歡歌打量了一會,便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這種情況下睡是絕對睡不著的,側耳聆听著門外的動靜。
眾人嘩的一聲,沒想到這人明為打擊齊子然,實際是借機來向歡歌推銷他自己,于是宴中大多公子哥兒們也都不甘落後的起身朝歡歌做著自我介紹。
紅顏禍水,原來是這樣禍的……
一擊得手,歡歌忙從床上起身,手中染血的木鏢做著射出的姿態,她瞪著眼前的人,突然就噫的輕笑出聲。
許是歡歌眼中凶惡之氣太甚,齊子然後退一步遠離歡歌,手下意識的想去擋胯下部位,不過到了半空想起歡歌手中已沒有了短刀,于是訕訕收回,「阿三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再等一下。」
視線冷冷的瞟了一眼那雙筋骨凸起的大手,殺意自歡歌心中緩緩升騰…
「快,快走!」似乎沒有干過這種事情,齊子然的手都在顫抖,拉著歡歌的手就要朝前跑。
他的後面是雙手拿著一個凳子的齊子然。
荼蘼花拍賣完便又是一輪歌舞。
一面之緣,歡歌沒有覺得齊子然會好心到這地步,所以在確定那藥丸捏破里面也沒有什麼紙條之後,便在被扶下肩輿不經意的時候五指松著將那藥丸從指縫里掉出。
眾人雖然不喜齊子然獨食,不過這聲音實在太過悲愴,就像是萬念俱灰了般,大家便將視線移到歡歌的身上等待著歡歌的回答。
眾人一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全都等著當事人的歡歌回應。
見歡歌的眼中霧氣迷蒙,一臉迷茫而疲乏的模樣,齊子然突然站起,走到歡歌面前大聲說道,「阿圓,先前你說若是得了美人冠便要嫁與我,如今你已如願,可還願意嫁我?」
城主的目光就像是粘糊糊的淤泥貼在歡歌的身上,尤其那扶著歡歌的手,外人看的那手只是扶著歡歌,歡歌自己卻能感覺到,那手一點都不安分!
不過這也不妨礙宴會前進的腳步,舞姬們退出之後,從歡歌身上拈取的荼蘼花成競相哄奪的稀罕物!
城主眯著眼,滿含笑容的望著齊子然,「齊三公子真是幸福,剛剛你家中的人還囑咐老夫看著點你,免得你酒醉胡言,可瞧瞧,真是醉的不輕了,來人啊,還不帶齊三公子下去喝點醒酒湯!」
「有什麼動靜?」
「我把他腦殼都打碎了,那血……」
齊子然默默的將目光從掉落在地的那截玩意上收回,喉嚨啞啞的竟然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心底的冷意一股一股的往出躥,若是他能說話,他此刻一定會對歡歌說三字︰你好狠……
齊子然再次打了一個顫,下意識的就扒拉開歡歌的手,率先跑在了前面!
到手的東西轉而被人奪去,是誰也不會甘心,歡歌收回視線,這玉姬美則美,心卻不善!
這是暗示歡歌找幾個合心的當夫婿吧。咳,不知道大秦承不承認長公主選的五個駙馬呢……
「放開,痛!」歡歌低叫。
他很想說你為啥子把人家那玩意 嚓了呢,這簡直就是讓那人不得超生嗎,不過說出的話卻是,「我剛剛殺人了!」
歡歌等的正是公孫大公子這一躲,她另一只手中的木鏢在這時刺向公孫大公子的肚月復。
齊子然機械性舉手,指了一個方向,轉眼看到歡歌這張臉,心底又激靈靈的打了一個顫。
「賤/婢!」公孫大公子征戰多年,眼前視線雖然有些模糊,他卻能根據歡歌的胳膊動作判斷出歡歌的目的,那只捂著眼楮的手抓向歡歌的肩膀,木鏢剛刺入他的柔體,歡歌的胳膊嘎 一聲,卻是被公孫大公子捏斷了!
光听著這些人報出的價格,歡歌就蠢蠢欲動的很想問一下城主這些荼蘼花拍賣的錢是她的嗎?
蓋在歡歌身上的被子被掀了開,那人坐在床上,目光直愣愣的盯著歡歌,大手隨著目光自歡歌的臉上慢慢往下移著,口中嘖嘖之聲在這沉靜的屋子里顯得有些詭異。
他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住,眼神驚恐的望著歡歌。
不得不說,歡歌雖然面上一片風輕雲淡,可手心里卻是捏著一把冷汗,被人刺穿了眼楮也只是驚叫了一聲,沒有疼的滿地打滾,光這種定力就讓歡歌不敢有半分輕看,且眼前的人又是自小習武,歡歌覺得自己這一次真真是有點撞到了鐵板。
聲音圓潤,尾音處又帶著一絲絲挑動人心的靡啞,以這般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真真是讓聞者心癢難耐!
這時人群中有一個男子站了出來說道,「齊家三郎可不能這樣說,這廊城誰人不知齊家三郎家中有一未婚妻,且又與美人坊的玉姬私定終身,怎麼這一會功夫,齊家三郎就攀上了蘇姑娘?」
又或者,是猜中她喝的那酒添了料,給她解料的藥丸?
那是剛剛齊子然抓她手的時候放在她手心里的東西,雖然沒有看,不過歡歌根據形狀硬/度猜測應該就是一粒小藥丸。
「啊!」那人一聲驚叫,捂著左眼蹬蹬蹬後退了幾步,捂住眼的手指縫里鮮血直流,卻是歡歌將木鏢插進了他的左眼。
「城主這話嚴重了,齊某的酒杯里的酒慢慢的都還不曾沾唇呢,又怎麼會喝醉,城主又不是不知,阿圓的帖子還是我給城主遞上來的呢,我與阿圓兩情相悅,只是不知如今阿圓得了那美人冠可還把以前的海誓山盟放在心上?」
塔塔會一直是每年廊城狂歡的日子,賞景閣下面的人群倒是與往年一般,鬧哄哄的都在期待著得冠的美人出現,可賞景閣上面除了絲竹聲就連觥籌相錯的聲音都沒有,更何論人們的說話聲。這氣氛與往年的大不尋常。
「那人?」齊子然詫異,「什麼人那麼厲害,就連城主也奈何不了我齊氏一族的!」
「听聞蘇姑娘來自寧城,寧城出了一個天下第一美女皇貴妃,咱們這平民百姓無緣得見,本以為是今生的遺憾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可以見到姑娘這般的姿容!想來那天下第一美的皇貴妃與姑娘也是不差上下吧!」城主扶著歡歌坐上台子。
兩個婢子開門進來了幾次,都是遠遠的瞧著歡歌像是在睡覺般,雖然很想執行城主的吩咐替歡歌沐浴一番,可一想到歡歌的望向她們是那種無形的戾氣,便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矮牆牆頭有個黑色身影出現,「青九是那個戴斗笠的家伙麼,他就在那邊站著呢!」
「無妨,下去吧!」
卻見歡歌用公孫大公子刺她的那把刀將公孫大公子的褲子挑了開,眼楮不眨的利索一刀落下,將公孫大公子的那玩意切除……
見歡歌將那酒飲的干淨,城主也不理會一旁的齊子然,放聲大笑了起來,「蘇姑娘真是爽快,老夫還沒有敬蘇姑娘呢,蘇姑娘便獨自將酒喝了干淨!」
「嗯!」齊子然點頭,他自是沒有覺察到歡歌語氣里的輕視之意,「阿三將我抱過來的!」
倒也不是哄奪,而是競價爭奪!每一瓣荼蘼花單獨放在了精致的紅色盒子里,盒子里有特制的燻香,盒子又是由特殊的木料制成,所以那花瓣便可以一直鮮艷的保存著。
「不用!」見了這位城主之後歡歌總有一種感覺,這廊城里一年一度的美人冠,雖然人人企慕不及,可或許並不是人們想象的那般風光。
見歡歌面上並沒有多少情緒,城主到了一杯酒遞給歡歌,身子俯近歡歌又道,「姑娘可有中意人選,若沒有,老夫給姑娘介紹幾個可好!」
「不行!」齊子然的語氣更加堅決,「你是女子,不能爬牆,何況你的胳膊斷了,胸口也有傷!」
載歌載舞的美人們因堵了身邊那些人的視線,被那些人揮趕的停了下,全都識趣的退了下去。
來來去去過了一遍,竟然沒有齊子然的名字,歡歌抬頭疑惑問城主道,「沒有齊子然?」
「沒事!」歡歌起身,她撲的方位很不對,正是公孫大公子的兩襠間,想到那日在公孫府的恥/辱,她躲開齊子然要來拉她的手,「等一等!」
噗!
齊子然的身體沉沉的,歡歌拉著他有種不進反退的感覺,听了齊子然這沒有半點男子漢的柔弱聲音,歡歌哭笑不得的道,「那人死不了,不過要是被他抓住,估計死的就是我們,你還不快點!」
「你這賤/人,是誰派你來刺殺本將軍?」公孫大公子並沒有認出歡歌就是讓自己的妹妹跌了一個跟頭的長公主,大腦嗡嗡嗡的抽痛,另一只眼楮將周圍一切看的模糊,腳步微微移動,好給自己一個能順利抽出靴中短劍的姿勢。
躲閃已是來不及,歡歌的身子不躲反而迎上前去。
「哈,你以為是誰來我來刺殺你,這大秦除了那人還能有誰?不過就算你知道又有何用,以為今晚就是你的死期,勸你最好別動,否則別怪我把你這獨眼龍變成兩眼瞎!」
歡歌內牛滿面,「要不你踩著我肩膀上去再拉我?」
「放開!」一直都迷迷糊糊任著兩婢子扶著她走的歡歌突然大長鳳眸,厲聲喝,「你們是誰?也敢踫我!」
見歡歌一副奄奄的模樣,城主關切問道,「蘇姑娘可是累了?」
「不要說髒話,太不符合你的形象!」齊子然吶吶道。
下了高台,歡歌被扶上了肩輿,抬著她的肩輿在賞景閣下面的長廊里又轉悠了一圈,使得那些油走在長廊以及荼蘼花樹下的人們全都有些瘋狂的追著歡歌的肩輿吶喊呼喚!
「從哪里可以出去?」走出屋子,歡歌低聲問齊子然。
連死人都不放過,死都不給人家一個全尸啊!
歡歌終于知道柳姐她們嘴里所說的要錢有錢是什麼意思了,光她身上拈下的這些荼蘼花瓣就被這些人哄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價格。
城主揮了揮手,示意那童子下去,待城主在其位置上坐好,寂寂的夜里絲竹聲由低到高的飄來,伴著這聲音十多個穿著粉色裙紗的女子長袖飛舞的由通道里翩然而出,如美麗的蝴蝶般穿梭在眾人中間。
「齊三公子可是有什麼問題,怎麼在眨眼楮?」城主出聲,大家的視線便因著城主的話全都投向了齊子然。
看起來這般傾國傾城的佳人,怎麼會這般的心狠手辣!腳然展像。
肩輿將歡歌抬上了賞景閣,那位城主親自扶著歡歌下了肩輿,歡歌左右一掃,已經將賞景閣的構造瞧了個大概,賞景閣是個露天的二層圓形亭台,這亭台還真是大,容納個一百多人沒有一點問題,歡歌下轎的地方又是個稍高出一米的個台子,上面有兩個座位,一個是城主的,歡歌猜測另一個是得了美人冠的女子坐的位置,亭台上的眾男子都是圍著這個小高台擺了桌幾,歡歌一眼便瞧到齊子然就在城主所坐位置的下側。
廊城的城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很例外的穿著一襲紅色的袍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倒像是個考場一直失利的書生!
歡歌趁著兩人松手的空檔搖搖晃晃的從兩人的挾制中退步,倚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兩婢子見歡歌腳步不穩似欲跌倒,剛要上前來扶,歡歌隨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兩人,「滾,滾出去!」
歡歌雖然心中疑惑,不過此時此刻她更關心這麼矮的牆,齊子然竟然翻不過去?難不成還是被人扔過來的!「你翻不過去這牆?」
歡歌仰頭,見那女子一身利索的黑袍披在身上,身形修長,她站立在牆上猶如平地般自若,風吹著她寬大的袍子獵獵作響,歡歌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覺得她聲帶笑意,沒有半絲緊張嚴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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