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歌覺得這叫阿三的女子應是在牆後站了好久,瞧與齊子然說話的語氣,似也不是齊子然家的暗衛之類。
「錢!」阿三立在牆頭不動。
「我,我不是剛剛給你錢了嗎?」齊子然咬牙切齒,「你別賴賬!」
「嗯,你幫我替她包扎一下傷口!」
「嗯!」歡歌乖巧點頭,拿了筷子吃了一口西紅柿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餓極,只覺得這西紅柿雞蛋比自己在宮中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要美味,于是也不顧吃相,手中拿了饅頭大口吃著菜。
「你剛剛說過了!」阿三的語氣明顯的有些不耐煩。
「三郎今日倒是稀奇,這般可心的美人就在眼前,卻要放過接近美人的機會,莫不是三郎今晚不行了?」阿三這話是對歡歌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在自言自語。
是夜,宣室獨睡的司徒旭被「緊急要務」夜半驚起,連外衣都不曾披的司徒旭出了寢房接過黑衣人手中的的急件,利索拆開,卻見上面寫著︰廊城塔塔會得冠,假意喝進美人散,卻是將那酒倒在了袖子上,離席時故意打翻酒壺藉此掩蓋,而後被送進房,不久後公孫大郎進屋,模著長公主殿下的臉自語天助我也,手指觸到長公主殿下的胸脯時,長公主手中的木鏢插進公孫大郎的左眼,公孫大郎氣怒,抽出靴中匕首刺向長公主殿下的心的部位,長公主連射兩鏢都不曾射中公孫大郎,眼見公孫大郎手中匕首近前,長公主殿下不閃不躲,反迎上去,好在公孫大郎並不想要長公主殿下性命,及時將匕首移開長公主殿下心髒寸余,長公主殿下藉此機會將手中的木鏢再次刺向公孫大郎,後者躲過……
「阿三,你還想不想要銀子了?」馬車外的齊子然郁郁道,「你何時這麼多話了?再多話小心我一分錢都不給你!」
這一路上歡歌一有機會就會留一些記號給夏鳴,當初昌南王並沒有將夏鳴和秋嗚兩人帶到昌南去,兩婢子被歡歌安排在了京城里。她父皇去世前給她留的那些商鋪田產需要個自己的人去理順,她便將這兩婢子轉入暗處,夏鳴善武,秋嗚善商,這兩人剛好可以互補。
「齊子然,你真他娘的扯蛋,老子一介女流,知道男女授受不輕,和你交的屁朋友啊!就一晚上,多少錢?」
「平時都是你在為他趕車?」歡歌詫異問。
歡歌的行蹤本是由叔字輩暗衛接替來記錄。
歡歌听到半空中的齊子然低聲對阿三嘟囔,「哪里有什麼以前,你不要亂說話!」
「不曾注意!」阿三回答,「他比我功夫好,就算跟著我也不一定能發覺!」
「知道的人以為你是在找衣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在找錢呢!」阿三將手中提著的食盒放在桌上,「三郎遣人來傳話,城里處處都是在找你的人,讓你就安心在這里住著,不要胡亂走動,你要什麼東西一並寫在紙上,我一會幫你出去買!」
「不用去!」歡歌忙道,「那人不會輕易放過我,你這半夜三更的找郎中,和引他上門沒什麼區別,我這傷口不深,上點藥便行,齊子然,你趕緊回你自己的住處,那人來頭不小,只怕一醒來就會查這事!」
齊子然的腳剛跨進屋子,阿三扭頭對他道,「她的傷要找個郎中!」
已經是日上三竿,清醒的歡歌首先模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這才松了一口氣,捂著胸口的傷處小心起床,身上的衣服都是血不能再穿,她下床打量著屋內,阿三這屋子擺設極其簡單,就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兩個凳子,還有一個面盆。
「阿三,你便幫一下我,我不能將蘇姑娘帶回家,我給你錢還不成嗎?」
公孫大公子的短刀很小,所以歡歌的傷口不大也不深,阿三只告訴了她桌上那些是傷藥,卻沒有告訴她怎麼用,歡歌用酒將傷口清洗了之後,把那些傷藥混合在一起敷在了傷口處。
「好,我自己去查,你安心住在這里,等有機會,我便找郎中給你瞧傷。」
「三郎啊,你這次怎麼這般不憐香惜玉,瞧瞧這美人兒,胳膊都斷了一條,還有那胸口的傷,還在往出流血著呢!」阿三抱著歡歌越過牆,牆的另一邊是街道,街道上還停著一輛馬車,許是知道歡歌這狼狽相絕對爬不上馬車,阿三直接將歡歌提上了馬車。
「死不了!在你左手邊的車壁上掛著,怎麼,你要趕車?」
「有一個叫夏鳴的男子這兩天會在城中的施記客棧里入住,你能不能幫我給那邊的掌櫃帶個信,如果有這麼一個男子,讓他來這里找要找的人!」歡歌將所需的東西寫在紙上遞給阿三。
其實歡歌也並非無處可去,直接回客棧找那位潔癖狂便行,有大祭師罩著,歡歌覺得就算是天塌下來潔癖狂也不可能讓自己死翹翹,不過歡歌有些氣不過潔癖狂對她的這種態度,她倒是想試探一下,如果自己不回去,或者是不跟著潔癖狂去柳川,潔癖狂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阮老將軍也是個暴躁的。」雖然這般說,司徒旭的臉上卻隱見笑意。
自是狠!轅座上的齊子然肚中誹/謗︰歡歌的骨頭最起碼還沒有碎,可那人的眼珠子卻是碎了一地,當然,碎的不能再碎的是那人的蛋/蛋……
「昨天你把那人怎麼著了,今天這廊城里到處都是官兵,我看好多還像是士兵呢!今早送信的人來說,三郎昨晚上回去就感了風寒,臥在了床上,我去給他送吃食,他也怏怏的沒有半點精力,我問怎麼回事,他吶吶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反而還臉紅脖子粗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本是想等著歡歌吃完再問,不過阿三耐心不足,難得看到齊子然這副模樣,連她親手做的吃食都沒有幾分興趣,她這心里實在是抓肝撓肺的想知道一下事情原由。
「還不快些起來,我身上有傷,可扶不得你,你再不起來我彎腰定會把傷口迸裂。」看到阿三抱胸倚在門欞上,歡歌有些訕訕的朝阿三笑道,「這是夏鳴,瞧瞧她,這麼大了還和個小孩一樣,也不看看地方,動不動就跪,磕壞了你家的地還得我來賠錢。」
「一絕後患?」阿三定然不是一個純潔的娃,要不然絕對不會想到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她一拍大腿,哈的一聲大笑了起來,「你把那人閹割了?你真有種!」
「你怎麼把車趕到我的院子里了?」阿三掀了車簾,見竟是自己住的小院,不滿的瞪著齊子然。
「你對三郎心有戒備?」從櫃子里找出傷藥的阿三扭頭掃了眼一臉深思的歡歌道。
這回輪到歡歌吃驚了,她放下湯勺上下打量著阿三,看似一副俠女風的阿三竟然還能明白她那隱晦的話語,呃,真是讓人莫解,莫不是俠女都是悶騷的銀?
歡歌猜想著夏鳴看到自己的記號再追過來怎麼也得三五天,沒成想下午阿三回來的時候就將人領了回來。
司徒旭再次將信件看了一遍,抬頭問叔九,「叔八在信件後面備注說阿圓木鏢百發不中,懷疑給阿圓教飛鏢的人實在不是此中內行,叔五你怎麼看?」
歡歌記得昨晚進門的時候門口好似有個大甕,開門一瞧,果然是有,甕里還有好多的水,歡歌用面盆打了水,草草淨面洗漱後,見日上中天,阿三也不見人影,她想了想,將屋里那唯一的櫃子打開,里面也就寥寥幾件衣服,都不是繁瑣的裙衣,極其簡單的中性衣服,下擺是四開的,並非拖地大擺,這衣服若穿在自己身上,腳腕山上的鏈子一定會被別人看的清楚,歡歌無比糾結的嘆氣,將拎起的幾件衣服又放回原位。
歡歌默!
「你不會想知道的!」歡歌笑,「這事一出,他在廊城的事情總會露出蛛絲馬跡,你若想知道,便自己去查!」
「我去拿!」
「咦,三郎你這次翻/牆爬院尋到的女子倒是比以前那些有意思多了!」阿三也不猶豫,一邊說著話,一邊率先將齊子然摟著腰翻過了牆。
馬車里的歡歌臉皮厚厚,當是什麼都沒有听到般,其實她有些納悶的是阿三都知道自己是一介女流,為何還要自稱為老子……
「我馬上去找一個!」齊子然扭頭便走。
阿三將食盒里的飯食擺在了桌上,一菜一湯兩個饅頭,菜雖然簡單可色香味俱全,歡歌的注意力立馬就被這菜吸引了過去,肚子適時的咕嚕嚕叫喊了起來。
听阿三說起齊子然的語氣,似乎對齊子然這種手無縛雞之力滿身胭脂味的公子哥很是鄙視。
「我自己就行,阿三,你家里可有酒?還有干淨的布子?」
齊子然覺得自己這這輩子還沒遇到過比阿三還要見錢眼開的人,當然,這話他是不能說出來的,「阿三,我一直覺得你最是講義氣,是我齊子然一生最難得的朋友,阿三,你便幫我這一次吧,明天,明天我便為蘇姑娘重新安排地方。」
「錢!」
「叔八將阿圓的事情匯報的這麼詳細,便讓他一直護送阿圓到柳川再派人接替他!」
「嗯,祖上遺傳的狠辣,他家其他人一個比一個狠!」歡歌回答。
歡歌滿頭黑線,為啥子滿身大俠氣概的阿三能把這問題問的這般理所當然呢,還有後頭那話,真真是,咳,「不是,那是我的婢子,女扮男裝的!」
「嗯,三郎把泡女人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只要尋著時機自是要泡一泡!」阿三將歡歌的那只斷臂舉平,痛的歡歌差點沒有痛叫出聲。
「刺瞎了他的一只眼楮,然後又幫他一絕後患!」
「記賬,回去一起給你!」
一張紙剛好在這時寫滿,看在緊急處的司徒旭坐在一旁書案前隨手翻頁︰齊氏三郎齊子然這時出現,將椅子砸在公孫大郎的頭上使其昏厥,長公主殿下不干受辱,拿起公孫大郎手中的匕首,干脆利索的將公孫大郎的某個部位割下,使其變成閹人……
「之前談好的可是只針對你一人,可現在是兩個人!三郎啊,你又不是不知我阿三,最是講道理,你放心,就憑咱們這份鐵關系,我又怎麼會趁勢欺你,何況你堂堂三郎,又哪里能被我欺得了!」牆上的阿三語氣摯懇。
一直到歡歌呼吸平穩,一身青衣的青九突兀出現在了床前,伸手探在歡歌手腕的脈搏上,確信歡歌沒有危險這才閃身離去,估計是給千一報信去了。
介于叔九幸災樂禍的性格,這念頭立馬就打消了去!
「這院子貌似是我給你租的吧!」齊子然跳下馬車,將車簾卷起在一側,本是想去將歡歌抱下馬車,但抬眼瞧到歡歌丹鳳眼中深不見底的幽暗,這念頭立刻被他壓下,「阿三幫我把蘇姑娘扶下來!」轉頭,卻瞧到阿三站在一側,雙手抱胸的冷眼睨著自己。
青一走後不久,一個黑衣男子也出現在了歡歌屋子里,他一手拿筆一手拿本,將桌子上歡歌剩下的傷藥一一看過去,這才走到床前,探了歡歌的脈,又將歡歌的胸前草草裹著的傷口,解開細細看著,嘴中喃喃自語,卻是在說,「這是物品,這是物品,這是物品……」
「三郎會把你的吃喝穿換成錢給我,所以你放心,我會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的,你最好不要吃飽了沒事干出了這院子,免得我人財兩空!」最後將筷子放在歡歌面前,阿三余光打量著歡歌,見歡歌一臉口水相的瞧著那些吃食,哪里有半分昨晚的鎮定。
拿了歡歌要的東西,阿三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你自己且睡吧,我去酒樓里湊合一晚。」
叔九自動的將這些話從耳朵里過濾,神情專注的瞧著眼前的宮燈忽忽暗暗。
歡歌乖乖的坐在桌邊,見阿三神色不愉,想到齊子然說阿三愛錢如命,又見阿三剛剛說的那話,于是再次小心翼翼解釋,「我沒有翻到錢……」
「你這嫁不出去的惡婆娘,遲早會守寡死掉!」齊子然模著與大地親密接觸的屁/股,氣怒不得的低聲詛咒著。
悶悶的一聲脆響,卻是骨頭接上的聲音!
「哦!」阿三一臉失望怏怏而去。
待阿三出去,夏鳴忙起身將門口的兩大包袱提進來,又將門閉上,這才重新跪在歡歌腳前,鄭鄭重重磕一頭低喚,「殿下,您,您受苦了!」
「我的東西不要亂踫!」門在這時吱呀打開,阿三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听著司徒旭這隨意的話語,叔九激靈靈的打了一個顫,心里不由得想︰陛下這是在報復叔八最後那幾句個人看法吧,他有些糾結的想,要不要提醒一下叔八呢。
「卑職沒有看法!」叔九恭敬的回答,給長公主殿下教飛鏢的人可不是眼前這位殿下,他總不能去附和叔八,或者說長公主殿下天資不行。
「嘁,難不成我夜夜抱著人爬牆翻院的不是齊家三郎!」阿三似乎極其鄙視齊子然這種敢做不敢認的態度,在半空就將齊子然的腰松了開,成功听到齊子然一聲悶哼。
話剛說完,牆另一邊的齊子然氣急敗壞的聲音便傳了來,「阿三,我何時賴你賬了,你放心,一會我回去便連本錢帶利息一分不少的給你。」
「不熟,算是第一次!」阿三答,「我以前經常看著別人接骨!」
「卑職不知!」叔九覺得司徒旭這話絕對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果然沒得一會听見司徒旭又自言自語。
上了那些藥,許是藥性的作用,歡歌竟困乏的連眼楮都睜不開,幾步走到床前,身子一倒,便仰躺在床上沒有了知覺。
而且估計是沒有個合胃口的人好好與阿三聊過天,憋了好多話語的阿三便像倒水般一股腦的和歡歌聊起了天。
類過便頭。「三郎喜歡美人,他對你好,自是因為你是美人!」阿三將藥扔在桌上,「這些都是傷藥,你自己上還是我幫你!」
齊子然的這一個好字,絕對是從牙縫縫里擠出來的。
「雙倍!」
「你的確給我錢了,但你只說把你帶過牆,順便在這里等著你,你沒說要我將你再帶過來!」相對于齊子然恨恨的語氣,阿三要自若的多,那朗朗然干脆利索的聲音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打量完歡歌的傷口,又原樣不變的將那布回歸原位,用腰中囊帶里掏出一顆瑩白藥丸喂歡歌吃了下去,這才一邊朝屋外走一邊奮筆疾書︰
「青九,就是戴斗笠的那男子,可還是跟著我們?」知道阿三這是在給自己接骨,歡歌痛的冷汗滲滲,卻沒敢呼痛,能有個人為她接骨極已經夠幸運,所以她盡量讓自己轉移注意力。zVXC。
「阿圓體質不好,雖然天資聰穎,但受身體限制卻不能完美發揮,叔九,你說這算不算好事,朕要不要為阿圓調理一體?」
歡歌初以為阿三是在說自己,後見阿三嗅了嗅靠枕皺眉,又將榻被踹的老遠,才知道阿三是在說馬車里的氣味,估計是齊子然的某位女郎留在上面的氣味。
「我與他今晚上才相識,還沒有到生死與共的地步!」歡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借著燭光打量著自己胸口的傷。
「但願這樣!」沒想到阿三接骨的手藝這般好,歡歌驚喜的搖擺著和/平時沒有兩樣的胳膊,「阿三以前接過骨嗎,怎麼這般嫻熟?」
「得,我什麼都不說了,我保持沉默。」阿三仰躺在馬車里,末了低語一句,「一股子脂粉味,真嗆人!」
過程自是痛的,不過只要一想到公孫大公子的傷比自己厲害千倍萬倍還不止,歡歌便將這痛自動轉化為興奮,傷敵一千自損百一,這買賣還是劃得來。
「嫁都嫁不出去,又怎麼會守寡!」重新躍到牆頭的阿三嗤笑,轉眼見到歡歌,對歡歌道,「切莫相信我剛剛的胡言亂語,不然齊家三郎又該賴賬了……」
談妥了價格,阿三這次是要齊子然立刻結錢,齊子然哪里會隨身帶這麼多,無奈之下將自己腰上的玉佩抵給了阿三,阿三這才好心的將歡歌從馬車里抱到地上,領著歡歌進了屋子,齊子然與歡歌保持著一米的距離緊緊跟在歡歌的身後。
貌似長公主殿下還受傷了哇……
朕或許不該放阿圓出這皇宮,你瞧,才剛出宮,,這丫頭便留了記號聯系她的那些人,她真真是,每時每刻都在尋找著離開朕的時機!」
「我真沒做什麼!」歡歌道,「就是恰巧在床上見了個老仇人,然後熱情的問候了一下。」
「那人是什麼來頭?」齊子然一臉疑惑的問歡歌。
歡歌搖晃的胳膊驀然就僵硬,心中冷汗陣陣之余暗自慶幸,听得阿三又道,「你這胸口的傷需要藥,我現在沒法幫你包扎!」
司徒旭的眉頭終于皺起,身後的黑衣人听到他低哼︰竟敢踫別人的那玩意,回來一定得好好洗洗……
歡歌自是不知道自己的行蹤被司徒旭掌握的死死的,甚至連自己偷偷留記號聯系夏鳴的事情都被司徒旭一清二楚。
「是你的姘頭?我的床上不允許你們滾床單!」
「為什麼?明明就談好的價格?」若不是介于身處險地,齊子然早氣的跳腳了。
歡歌這才了然。
「主子!」有外人在側,夏鳴的那一聲殿下生生咽了下去,咚咚磕了幾個頭,這才仰頭望著歡歌又是哭又是笑的。
「自是,我做的飯菜能差的了?那三郎可是一擲千金的為求我給他做一頓飯呢。」阿三得瑟回答,半晌想起歡歌還沒有回應她的話,于是敲著桌子問,「你還沒說你昨晚做了什麼,把三郎嚇得,連他平日里最愛的鴨血粉絲湯都不喝了!」
「你怎麼問候的?」阿三挑眉,覺得歡歌這笑起來的模樣有些賊賊的。
阿三許是覺得歡歌這模樣實在是有損形象,坐在了歡歌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托著下巴一臉糾結的盯著歡歌。
「阿圓自幼命格奇異,連師父都測不到她的命理,千一用了十年時間改造的噬妖鏈,師父曾說噬妖鏈可以壓制阿圓的禍殃之命,可柳川的災難卻還是因阿圓而起,將阿圓放出這皇宮,朕總是有種不好的感覺,若不是千一那廝說除卻朕唯阿圓可破柳川之局,朕真是……
「也沒有什麼!」歡歌艱難的將口中饅頭吞咽,喝了一口一旁的豆腐魚湯,「這湯真是香,還有這饅頭,總好似比平常饅頭好吃!」
翌日起床的歡歌望著栗色床頂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是麼,心狠手辣之人一般都下場淒慘!」阿三讓歡歌試著抬胳膊轉胳膊,她自己則用手指戳著歡歌胸口的傷處。
「你是怕我這地將她的頭磕破吧,得了你們聊,我去廚房里瞅瞅去,你要的東西在外面的台階上,自己拿去!」阿三很自覺的沒有繼續把電燈泡的精神發揚光大。
司徒旭拿著幾乎能一字一句能背下來的信件愣怔了片刻突然抬頭問叔九,「阮五今天被阮老將軍打的下不了床了嗎?」
「先將齊三郎帶過去吧!」歡歌終于近距離看到了這位叫阿三的女子,阿三的五官極其英武,不過絕對不像一個男子,五官有型的她有一種大秦女子沒有的英武美。
「齊子然,你覺得我阿三是見錢眼開的人嗎?」阿三眉毛挑高,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將急件反復看了幾遍,司徒旭頭也不抬的對身後的黑衣人道,「叔九,傳令,斷了公孫大郎那只踫阿圓的手!」
「三郎這次的眼光倒是不錯!」阿三像是嚴師看到自己不成器的徒兒終于出徒了般滿意喟嘆。
這話還真是說中了,滿心熱情想著英雄救美順便抱著美人歸的齊子然,在看到歡歌干脆利索的將那人的玩意 嚓撂下的畫面後,那一腔熱血變成了冰渣渣,只要是靠近歡歌,他便感覺自己的下面像是被冰渣渣凍住了般,渾身都在嗖嗖嗖的冒著冷氣,汗毛倒豎著生怕歡歌一個興趣大發,將他也來個 嚓!畢竟這玩意對于歡歌來說可以有很多,可對于他來說只有一個, 嚓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阿圓,瞧瞧誰來看你了!」一上午的時間,阿三已經親切稱呼歡歌為阿圓,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黑衣人內心萬般糾結的思索,似乎此刻自己家的陛下不該糾結這種問題吧!
「嗯,前面就是我自己開的酒樓,我去里面的包間湊合一晚!」阿三一邊說著一邊朝外走去。
「酒樓?」歡歌以為阿三要去什麼勾欄之地,詫異著阿三一女子別人會讓她進門嗎。
歡歌這才知道,阿三還是一個廚藝高超的廚師,認識齊子然之前,阿三已經低調內斂的在齊子然這家酒樓的後廚里做了一年多的廚子,據說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遛彎的阿三看到了手腳並用卻爬不上一方矮牆的齊子然,于是金錢的交易就從這里開始……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想找一件能穿的裙子。」
叔字輩是負責司徒旭的私事,朝堂政事不是他們關注的,不過阮五雖是朝堂官員,于私來說算是司徒旭的情敵,自然這人叔九也就曾注意過,司徒旭這問題雖然牛馬不相及,他卻能立刻回答,「阮老將軍打了他二十鞭,見他還在嚷嚷著長公主殿下的名字,便丟了鞭子改拿木板,直把木板打斷才住手,一個月內阮五是下不了床的。」
「抱歉,我的衣服不能穿了,想找一件能穿的裙子!」歡歌轉頭,有些尷尬的說道,「以為你短時間不會回來,就擅自動了你的櫃子!」
「好!」
待價格談妥,阿三從牆上一躍而下,首先抱住了歡歌的腰,「三郎你這次厲害,這美人舉世難得啊,恭喜恭喜!」
「好,算我沒說清楚,我給你錢,你把我們倆都帶過去!」齊子然有的是錢,他咽不下的這口氣是因為阿三這明顯就是乘勢敲詐,可他還不得不依賴阿三。
能來看歡歌的除了齊子然還是齊子然,雖然知道答案,歡歌還是一臉期待笑,哪知容的打算出門去迎,那知還不曾走幾步,一個身影已經掀簾而入,跪倒在了她的身前。
「嗯!」歡歌點頭,「無妨,這傷並不厲害!」
馬車旁站著的齊子然忙跟著爬上轅座,「阿三,她的傷口可嚴重,馬鞭在哪里?」
許是歡歌這問候老仇人的行為合了阿三的胃口,阿三對歡歌終于不是一副橫眉冷對的模樣。
「下手的人真是狠,差一點就將你這骨頭扯碎!」
說的話太多胸口的傷隱隱作痛,但直到齊子然轉身離去歡歌才伸手捂住了傷口。
「是!」黑衣人有些費解的將這個命令消化,「陛下還有何指示?」
阿三打斷歡歌的話,「那是,我的錢能被你輕易翻到還算是錢嗎!」
齊子然立刻就明白是自己口誤,雖說是自己把這院子租給了阿三,可現在的使用權是在阿三的手中。
歡歌哭笑不得,四個婢子里她覺得數夏鳴最是話少,平時都是一個字兩個字的應答,何時說過這種煽情話語,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雖然如此想,眼圈還是有些微澀,「都說了起來,難不成還真是要我彎了腰來扶你!」
夏鳴起身,見歡歌肉乎乎圓溜溜的臉蛋瘦的連一個巴掌大都沒有,眼中一軟,淚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轉著,「殿下怎麼會瘦成這般!殿下的傷是怎麼回事?誰那麼大膽子敢傷殿下?」
「一言難盡,先別提這事了!」歡歌示意夏鳴坐她對面的椅子上,「你最近可是一直在俞京,有沒有阮家將軍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