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妃的後事很快就被司徒旭搞定,歡歌被司徒旭安排在了原來的飛霞殿里,鑒于歡歌情緒問題,司徒旭沒有將那個非常礙眼的阿三及時移除。
努努被司徒旭又下了大牢,不過沒得半日又被司徒旭給放出來了,沒辦法,歡歌的厭食癥太厲害,就連湯藥都是吃什麼吐什麼。
歡歌最近乖乖的在床上躺著,司徒旭讓她吃什麼她便吃什麼,哪怕吐,她都會吃進去,就連半夜司徒旭滾進她的被子里,她都沒有任何的表示。
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司徒旭應該是知道了她腳上噬妖鏈消失的事情,不過司徒旭不說,她也懶得問。
都說將死之人才會通靈,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呢?將日放非。
努努拉著她的手嘆息,「你說你沒事翻什麼牆,這眼楮再折騰,你可就真成瞎子了!若是有人知道你是我徒弟,我得多羞愧啊!」
歡歌有時候覺得,罵罵咧咧的跑了一圈一圈,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原地,只不過終究不再是原地。
歡歌冷眼瞧著這樣的司徒朝陽,眼中幽紅光芒閃爍。zVXC。
「司徒歡歌,你這個野/種,你這個不得好死的野/種,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里,司徒朝陽咬牙切齒的聲音尖利直沖雲霄。
「努努,連累你了,對不起!」歡歌道。
司徒朝陽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有受傷流血過,手腕一痛,立刻就嘶聲裂肺的哭喊了起來,又驚又懼的瞪著歡歌,「快來人,她要謀殺本公主,快來人啊!」
且司徒朝陽平日里對自己宮中的人動輒打罵,眾人心里早就積著怨憤之意,司徒朝陽如今受辱,她們不落井下石就罷了,哪里會肯冒著得罪長公主殿下的風險為司徒朝陽強出頭。
「自然!」歡歌悠然回答。
歡歌沒有回話,她繼續著,一下又一下,這次回來春啼也瘦了好多,不過,只要活著便好。
「不知道!」
歡歌頭也不抬的對春啼道,「讓她進來吧!」
「都下去!」
歡歌手中的木鏢一下又一下的射中靶子,當身後的司徒朝陽不存在一般。
她依舊想不通,為什麼皇帝哥哥要那麼狠心的將舅舅一家摧毀,為什麼皇帝哥哥要將母後的延和宮封掉,為什麼,皇帝哥哥要她嫁給那麼一個又老又丑的男人!
木鏢一次一次的射到靶子中心,蒙著眼楮的歡歌听著木鏢中靶的聲音,臉上古怪的表情,像是在听什麼仙樂一般。
司徒朝陽喉頭一哽,打了一個嗝,傻傻張著嘴的她,連哭都忘了,只盯著轉過頭來的歡歌!
努努不好意思回,「唉,說什麼連累,誰要我是你師父,再說我也是為了祖婆公公!」
「殿下!」一旁的春啼擔憂喚,司徒朝陽只要逮著機會就恨不得將歡歌碎尸萬段,歡歌讓眾人退散,可不就是要給司徒朝陽這樣的機會。
見歡歌如此無視她,司徒朝陽氣的抽出腰上別著的馬鞭揮向歡歌,自從上次狩獵回來後,司徒朝陽就對馬鞭情有獨鐘,幾乎是日日不離身。
待眾人退散,一直吼著要殺歡歌的司徒朝陽卻沒有再撲到歡歌面前,而是哭著跪坐在地上,將頭埋進膝蓋里嗚嗚哭著。
「不想死、不想嫁?就去找阮五吧!」歡歌話鋒一轉。
歡歌手中的木鏢一甩,輕而易舉的插進了司徒朝陽的手腕里。
歡歌的聲音不容置疑!
春啼雖然擔憂,卻也只能領著眾人後退,站到一處可以看到歡歌與司徒朝陽的地方。
「皇帝哥哥為什麼要我嫁給那樣的人,我不要嫁那麼遠,我不要……」司徒朝陽哭泣聲漸低,估計是先前就哭過,聲音有些嘶啞。
歡歌的聲音極淡漠,這麼一番話,好似就事不關己,涼涼的口吻甚至听不出一點諷刺的意味來。
「讓她進來!」歡歌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不過春啼的心一顫,忙應聲轉身朝身後的婢子吩咐。
「連那些狗奴才都看不起本宮,本宮明明就是大秦的公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手腕上的血不停的流啊流,司徒朝陽這般哭著的時候突然就有種一了百了的沖動,她緩緩抬眼望向歡歌旁邊桌子上的那些木鏢,眼中瘋狂意味十足。
「若是怕戳那麼多洞滲得慌,你也可以上吊,不過听說上吊後的人舌頭都是吐出來的,兩只眼楮也會凸了快要掉出來一般,甚是恐怖。不過你應該不會在意死後的樣子,上吊便是最好的選擇了,你殿里可有長長的繩子?要不要我派人給你送一根去?」歡歌轉身對著司徒朝陽這般說的時候,手里的鏢還是不停的射向靶子,這般漫不經心,那鏢竟然還是次次都中。
「明明就是要你去嫁,明明就是要你去。你搶了我的父皇,你搶了我的皇帝哥哥,你還搶我的小五,你什麼都和我搶,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公主,你不過是一個野/種而已,你憑什麼搶我的一切,你憑什麼?」
總是會有女子的笑聲在身邊響起,越來越清晰,每每閉眼,就覺得那聲音清晰的像是從自己的身體里傳出來的一般。
「既然如此,不若你便自殺吧!」歡歌順著司徒朝陽的視線瞟到手前的木鏢,隨手撿起一支射進靶子里,「光手腕上那個傷怕不足以讓你死,不若你多拿幾支木鏢戳戳喉嚨,或者心髒肚皮,知道心髒在哪里嗎?估計你不知道,不知道也沒事,你可以朝自己的身上胡亂戳,說不定有那麼一根正好戳到地方,你就可以去見父皇了!哦,父皇不喜歡你,你見父皇也沒有用,不若,你就去見你的外公吧,好似你外公也不太喜歡你耶!那要不然你就去見牛頭馬面吧,听說地獄里的鬼差長的很是丑陋,你順便去看看他們到底丑不丑,完了再托夢給我吱一聲。」
司徒朝陽就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你這野/種,你這野/種!」
「他讓你嫁你就嫁嗎?你又不是死人不能反抗。」歡歌聲音涼涼。
所以沒有歡歌的話,大家都當做什麼都不曾听到般遠遠縮著頭。
身邊的人任著司徒朝陽打罵不敢躲閃,只哀哀淒淒的求著司徒朝陽回宮,司徒朝陽揮舞了一會鞭子便累的氣喘吁吁,她瞪著歡歌,眼楮紅腫像是哭過一般。
「你們這些狗奴才,閃開,本宮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竟敢幫著外人欺負本宮!」司徒朝陽沖不到歡歌面前,便用鞭子狠狠的抽著擋著她的那些人。
「師父,我眼楮的事情,不要告訴陛下!」
她的母妃,再也不會拉著她的手喊阿圓。
春啼小聲回應,「殿下,陛下吩咐讓您靜養,朝陽公主……」
鞭子還不曾揮出,就被一側的眾人搶了下,跟著司徒朝陽來的婢子太監們,跪著抱著司徒朝陽的身子哀哭道,「殿下,求您了,回去吧殿下,殿下!」
「本宮要進去!你們都滾開,讓本宮進去!」司徒朝陽的聲音每每听著都是這般的中氣十足。
她是皇帝哥哥的親妹妹啊,母後是皇帝哥哥的親生母親,小時候父皇不關心他們,都是母後將他們一左一右的抱在懷里啊,皇帝哥哥怎麼可以那麼狠心……
歡歌的聲音刺激了司徒朝陽,她紅著眼眶抬眼瞪著歡歌,驀然起身張牙舞爪的朝歡歌撲來!
「你這個野/種,你到底和皇帝哥哥說了什麼,你搶了我的父皇,你還要搶我的皇帝哥哥,你這個野/種,你為什麼沒有死在柳川,你為什麼要回來?那老頭子明明點名要娶你,皇帝哥哥竟然為了你要把我嫁給那個老頭子,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嘶吼聲到最後就變成了嚎哭聲,司徒朝陽手中的鞭子不知被誰搶了下,她也不在意,只雙手捂著臉,大聲的哭著。
「師父,你覺得我能活多長。」再讀讀小說網
「好!」
春啼站在一旁驚喜道,「殿下,那靶子都被奴婢搖的晃蕩,您竟然都射中了,您好厲害!」
卻沒有人站出來,所有的婢子們都遠遠站著不敢上前,因著公孫府的一朝覆滅,皇太後的圈禁,司徒朝陽又被皇帝陛下宣布嫁給一個老男人。在眾人眼里長公主與朝陽公主孰高孰低立見分曉!
歡歌摘了眼上的黑巾,轉頭瞟了眼叫囂著要沖過來卻被眾人擋住的司徒朝陽,抬手模了木鏢,精準的射/在靶子上。
「你巴不得我死呢吧!」司徒朝陽面目扭曲的瞪著歡歌,「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
「你們都下去吧!」歡歌突然發話。
這話明顯又是司徒朝陽的一塊疤,她又捂著臉嗚嗚嗚的哭泣著,她早找了阮五不止一次,不過這話她自是不會對歡歌說。
「怎麼,他不娶你?不娶你你便不能嫁了嗎?若是生米煮成熟飯,阮五那般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會不娶你?」
司徒朝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歡歌這話,眼淚還在臉上掛著,可嗚咽聲早卡在了喉嚨處,她瞪大眼楮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