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傳之孝賢皇後 第四百三十三章 ︰ 月臉冰肌香細膩

作者 ︰ 苡菲

蘭昕陪著弘歷返回側殿時,索瀾往鎏金香爐里添了些許檀香末,是杜衡芳芷,繚繞一室的沉甸甸的濃厚之中,帶著沉穩與深邃。я?燃?文?я這是太後一貫喜歡的檀香,大有跌宕起伏盡在頃刻間淡定如常之勢,似足了昔日的太後周身散著的那股子陰戾冷寂。

「皇上,您別這樣擔憂了,曹院判乃是國手,定然有法子醫治好太後的病。」蘭昕違心的說了這樣的話,無非是情面上盡盡心罷了。實則,她真的不希望太後好起來,這樣的話他不敢對皇上宣之于口,只能在自己心底偷偷作想。

弘歷一把將蘭昕攬于懷中,力道格外緊,仿佛唯有這樣貼著她,才能讓自己覺得不是一個人。「朕不希望太後好起來,亦不能叫她死,成日里還有佯裝孝義侍奉在冊,朕的心好了,蘭昕朕的心好累。」

蘭昕猛然一驚,臉色唰的慘白,可不知道怎的,心里竟然有一絲竊喜。皇上知道了真相,沒有比這更讓人安心的了。「皇上,您都知道了是不是?」

慢慢的松開了手,弘歷的心里有些不暢快︰「既然你早已經知曉,為何不告訴朕。你覺著朕會不信你的話,還是……」

這一刻蘭昕沒有遲疑的湊了上去,用自己溫潤柔軟的唇瓣,堵住了弘歷要說的話。「臣妾並不比皇上早知道多少,接二連三的事情,臣妾雖然疑心,卻苦于沒有證據。茲事體大,太後又是皇上的皇額娘,即便……即便不是生母,亦有撫育教養之恩。臣妾怎麼敢空口白話,說這些不盡不實的事情。」

她的眸子里滿是清潔與澹然的光彩,一句話一個字,均是她真切的心思。「臣妾不是想隱瞞皇上,只是這樣的苦惱,擾煩臣妾的心便罷了。如何能讓皇上也隨之憂心。」

弘歷繃著的臉龐,微微舒展了些。猶如他緊緊揪著的心一般︰「蘭昕,朕與你結縭十數載,從來都是無話不說的。此事亦是如此,朕知曉太後對你百般挑剔,心里也是不忍。可要朕將原委細細對你說……亦不曉得要如何開口。你可知,朕的生母非但不是先帝爺的寵妃,甚至還是……」

嫡庶之別,深深刺痛了弘歷的心。他原以為,自己不是嫡出好歹也是高貴的血統。卻不想,自己的生母只是卑賤的宮女,且從頭到尾,先帝爺都沒有給她任何名分,只是奪走了她的孩子,交給出身顯赫的太後來撫育。這算什麼?

現在回想起來,若不是當年皇祖父康熙帝看中自己,命人將自己接進宮來親自教授課業,說不定先帝也不會讓自己登基為帝。弘歷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宿命從出生起就捏在旁人的手心里,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英雄不問出處。臣妾不管皇上有著怎麼樣的出身,臣妾只知道,皇上英明睿智,獨步古今,會成為大清最了不起的帝王之一。」蘭昕知道弘歷說不出口,必然是因為雅福嫡親姐姐的身份卑微。這些事情,若是旁人看來,倒也算不得什麼要緊的事兒。可皇上一直最忌諱這些。

「朕隱隱約約記得,先帝每每總愛于弘晝親近,那會兒朕還年幼,不明就里。弘晝也一直養在太後身側,和太後極為親近。以至于,朕瞧見先帝、太後一並逗弄弘晝玩的時候,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兒,現在想想,許先帝心里更在意的孩子,應當是弘晝才對。」弘歷沉痛的閉上雙眼,心緒略有不寧。

蘭昕不知道怎的,听弘歷提及弘晝,心里還是有些敏感。「皇上,先帝爺終究還是將冊封您為新君的旨意書成旨,擱在正大光明匾之後的匣里。足以見得,先帝對您另眼相看,知曉您才是皇位最合適的繼承人。幼時的事,不過是隱隱約約的記憶罷了,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稍作停頓,蘭昕幽然道︰「臣妾只曉得皇上才是大清的國君,臣妾一直以皇上為驕傲。」不知道是不是殿上的檀香氣味兒過為濃郁,蘭昕只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都染上了那一份沉重。蹙了蹙眉,她知道有些事兒不能再隱瞞皇上,親口讓皇上知曉,總比來日被翻舊賬要好得多。

如此,蘭昕便慢慢的起身,穩穩當當的跪在了皇上身前。「臣妾忤逆太後,犯下了十惡不赦的死罪。今日若不能當著皇上的面兒如實坦白,心中到底不寧。」

弘歷沒有作聲,只待她繼續說下去。

蘭昕會意,凜然嘆息︰「臣妾收買了孫永來,令其在太後的平安湯藥里……做了手腳。乃是這一回太後病的前因。後,臣妾又威脅院判曹秦川,令其想方設法將瘋藥混進太後的湯藥里,只是因為太後起了提防之心,此法並不順利。臣妾是存心想要太後瘋癲,若此,便不會再有人危及如繽的安危,更不會有人暗中霍亂後宮,致使皇上心不靜。」

話說到這里,蘭昕的眼底已經凝聚了潮濕的霧氣︰「一切都是臣妾一人主使,一人所為,求皇上念在臣妾侍奉多年,夫妻情深,不要牽累富察一族其余血脈。臣妾單憑皇上處置。」

弘歷看著蘭昕默默許久,終于還是起身,親手扶了她起來。「都說夫妻本是一體,這話朕今日才總算是驗證了。蘭昕與朕想到一處去了,著實是心有靈犀。」笑意驟然泯于眼底,弘歷仰起頭沉重道︰「太後……還留著朕嫡親額娘的性命作為要挾,朕不能要她的命。」

蘭昕震驚不已,倏地站了起來︰「皇上是說,太後這些年一直都有籌謀……這未免……」未免太可怖了。已經三十二年了,太後撫育了皇上足足三十二年,這期間所有的疼愛憐惜,所有的母子親密,難道都是太後做出來的假象麼?實際上,她根本一直算計著這一切,一直算計到今天。

二人眸光相對,弘歷沉吟片刻才道︰「朕原本不想留下曹秦川,但太後一時半會兒還不能……也只好將她囚禁與慈寧宮再慢慢打算了。朕猜想,她是不會說出朕嫡親……額娘的下落,唯有如此,才能保住她的榮華富貴,才能保全她的殘命一條。」

蘭昕輕嘆一聲,慢慢道︰「這也就罷了,皇上,臣妾最擔心的是您的清譽。臣妾原以為太後病著,身邊沒有高翔,只有雅福與陳進忠王進保伺候著,便真能被困在慈寧宮里安心靜養了。可實際上,宮內外的許多事情,太後依然了如指掌,臣妾想,這其中必然有咱們疏漏的地方。倘若太後借此渠道,勾結朝中大臣,又或者散播訛傳蠱惑人心,那……」

「朕自會小心部署。」弘歷只覺得頭疼的厲害,不想再說下去。

蘭昕寬慰道︰「皇上放心便是,太後這里,臣妾與嫻妃自然會照應。只是那純妃……」倒也不是落井下石,想趁著太後抱恙,將純妃蘇氏置于死地。而是蘭昕不想在留下這樣的人,與太後為虎作倀,攪得後宮沒有一日安寧。

且說,蛇蠍心腸的人抱成團,必然能想出更加毒辣的法子,叫人防不勝防,還是分而治之的為好。

「婉蓉……」這些日子,弘歷有悉心觀察純妃的一舉一動,他不是沒有瞧出旁人怎麼嫌惡這一位妃主。更不是沒有看出純妃的野心,她是巴不得自己的兒子成為太子,自己的身份一朝越過旁人去。只是,弘歷心里顧念舊情,亦顧念永璋的顏面,少不得給她留著些體面。

再有,她亦的確侍奉太後盡心,旁人看在眼里或許是有目的而為之。但朝野上下,早已經傳遍純妃是後宮最「賢惠」的娘娘。若此,想要懲治純妃,就得有一定的理由。

蘭昕看出了皇上的猶豫,便順勢道︰「臣妾是想,既然純妃伺候太後慣了,倒不如皇上下旨,令她暫居慈寧宮偏殿,繼續侍奉太後。」

如此一來,純妃也算是和太後囚禁在一起了。既然走不出慈寧宮,也必然不能隨便為禍了。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總好過讓她在看不見地方做手腳。

「就依照皇後所言吧。」弘歷斂息,憂郁道︰「朕登基為帝時,永璋才幾個月大。朕總得給他留幾分體面。」

「臣妾明白。」蘭昕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永璉,尤其是提到幾位阿哥的時候。她正有些難以抑制的心酸,卻被弘歷一把攥住了自己的雙手。

「朕瞧著,曹秦川是個老狐狸,凡事總會偷奸耍滑,並不可靠。倒是曹旭延,耿直也正義。你若也覺著好,就讓他一直侍奉你的身子。朕沒有了永璉,卻希望與蘭昕再有一個阿哥。朕與皇後嫡出的阿哥,將來,朕便親筆書寫聖旨,立他為太子。嫡出好哇,愛新覺羅氏與富察氏嫡出的孩兒。他的身份該有多麼的顯貴。」

斂去了眉目里的澀楚,弘歷凝眸道︰「蘭昕,這個孩子是朕與你的指望。朕必不叫他受一點兒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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