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過後段允琛等一幫段家子弟都被段老爺子叫去談話了,付寶寶幾次想要道別離開,可她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走到外頭的庭院去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剛要往回走,付寶寶便見蕭哲正站在離她不遠的一處角落里,而此際他一對鷹眸里全是復雜。
躊躇片刻後,付寶寶到底說服自己走上前去和蕭哲打了招呼,「哲……不,蕭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里?你還好嗎?」
付寶寶的身子並不利索,她走路時的姿勢也很有幾分怪異。听見她出聲時,蕭哲清冷寂然的眸光在她身上落了須臾,帶著某種細不可查的審視分析在內。
若是蕭哲肯細听付寶寶的話,那麼他定然也是不難發現付寶寶話語間的溫暖情深的,只可惜于他而言,如今的付寶寶不過是個陌生人。而陌生人在他眼中通常只分為兩類,一類是對他有用的,一類是對他沒用的。
將自己的視線重新投注到了那一大片蒼茫的夜色中,蕭哲似是認定了付寶寶不是個多有價值的人。付寶寶耷拉著頭,小媳婦一般站在了他的身邊,既怯澀又隱隱帶著幾分可笑的期待。
期待?呵,她究竟還能期盼什麼?期盼他能不介意自己已經被別的男人踫過繼而接受自己?
兩相靜默,身際的男人渾身四下散發著一種象征危險的信號,付寶寶卻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心底對他的愛戀,但見她時不時會偷偷貪戀不知足地看他幾眼,哪怕只能看到他冷若冰霜的側臉。
蕭哲驀然間轉了身,他甚至連一句道別都覺得多余。留下付寶寶孤零零的一個人,他也沒覺得自己這麼做沒風度。
眼看著蕭哲朝著那幢豪華別墅一步一步邁去了,忽然之間付寶寶便覺得有一股辛辣嗆人的澀意從她的心口處泛濫了開來。那股澀然不過片刻功夫便是波濤洶涌,翻騰成災,殘忍地摧毀了她心底的翹首以盼。
哲,你到底是沒認出我啊,你到底是要拋下我了,是嗎?如果我不顧一切地挽留你,那麼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滿眼受傷,付寶寶眼里的淚水又一次豐盈了起來。不敢哭出聲,她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小身板一抖一抖的,她像極了個沒人憐惜的可憐蛋。
回頭之際付寶寶收斂起了自己全副的脆弱,貝齒扣著下唇,她警告自己說這里不是她可以脆弱的地方,就算不夠堅強,至少她也不要讓別人有機會藉此傷害她!
沒了回那幢大房子里的心思,付寶寶一個人在庭院里接著走走停停。一道沾滿嘲諷之意的女音霍然間在她身後響起時,付寶寶正晃蕩到了一處大游泳池邊上。兩腿定住,付寶寶唇角一斜,唇間卻是微苦。
「付小姐好興致啊,大晚上的出來這外頭,只是不知道付小姐是出來賞月的呢,還是出來找男人的呢?」林宛如玩弄著自己的十指,狀似悠閑。只在不經意地對上付寶寶時,她眼里的惡毒才暴露了出來。
轉過頭,付寶寶抬眸看了林宛如一眼,即便知道對方來意不善,她也只淡淡應道︰「林小姐不也出來了?」
「我怎麼能和付小姐相提並論呢?付小姐出來一下就能勾搭上蕭總裁了,我可自認自己沒這能耐呢。」林宛如說著語氣突然便寒了下來,「付小姐,若是阿琛知道你傾心蕭總裁,你說,他會怎麼想呢?或者說,付小姐傾心的只是蕭總裁和阿琛的身份?」
林宛如說罷掩唇笑了起來,她像是覺得這是件多麼有趣的事情。沒想到跟蹤這個女人還能發現這樣的事情,有意思!
付寶寶聞言冷睨了林宛如一眼,旋即她也就輕笑一聲,滿不在乎地道︰「林小姐若是想說便去說就是了,我還有事,就不在這里陪著林小姐了。」
完全無視了林宛如的憤恨不甘,也正因此付寶寶漏掉了林宛如眼里同樣潛藏著的一抹算計。身子猛地被人撞倒了,而那一下子付寶寶竟是正好被撞進了她身旁的游泳池里。
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了付寶寶胸部以下的部位,慌亂之中付寶寶一手抓住了池沿,求生的本能讓她想著要開口呼救。
付寶寶怕水,很怕很怕。上一世十三歲那年她差點在海邊溺水身亡,自那之後她便不敢輕易靠近水池這些地方了。今晚若不是她一時不察,她也定是不會走到這樣的地方來的。為了克服自己怕水的心理,付寶寶還曾經去報了游泳班,可是收效甚微,甚至她在一米二這樣的淺水區也幾次險些出事。最後還是游泳班的老師勸她別學游泳了,不然一個不小心她怕是小命都要交代在游泳池里了。
林宛如在付寶寶剛喊出「救……」這一字時便用自己的高跟鞋踩住了付寶寶強行支撐在池沿上的手,付寶寶吃痛,一只手竟就那麼縮開了。
下一瞬,付寶寶整個人在游泳池里撲騰了起來。池水的深度在一五米左右,這樣的深度對于付寶寶而言已足矣致命。
林宛如在池沿上觀察了一陣子,最後用手卷了卷自己的頭發,她踩著自己的高跟鞋離開了。
這個深度的水,那女人只要稍微冷靜點就不會被淹死,她也犯不著替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擔心!敢和她搶阿琛,那麼這點程度的教訓算什麼?林宛如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會葬送掉一條無辜的生命。
付寶寶已是喝了好幾口摻了消毒液的水,渾身冷到發顫,她兩手拍著水面,一次又一次地命令自己要清醒。好不容易看到了池沿的方向,她抬起一腿要前行,卻在這時身子一個不穩,被水一沖,她整個人往後仰倒進了池水里。
急忙摒住了自己的呼吸,下一刻付寶寶的右小腿卻是開始痙攣了起來。
曾經對水的恐懼又一次漫上了心頭,付寶寶下意識地用手撥著水,妄圖浮到水面上。可回應她的只有自己肺腔里越來越少的空氣,以及她腿上越發嚴重的抽痛。
無法再不呼吸,付寶寶身子一松,冰冷的池水從她的口鼻處源源涌入。
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