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輕易忘掉的不叫感情。」酸酸地回了一句,段允琛似是也有了幾分醉意,「說忘便能忘的,那大抵是愛得不夠,恨得不深。」
付寶寶灌下一口酒,這一回,她沒再咳嗽,反而是有些戀上了這樣的辛辣刺喉。飲鴆止渴,付寶寶尋思著,于段允琛而言,不,該說于每個人而言,其實總該有那麼些東西,你明知道那是會讓你肝腸寸斷的物什,卻還是忍不住泥足深陷,不願回頭的。
可是段允琛,有時候也不是愛得不夠的,只是悲傷到了懂得要自我保護,絕望到習慣了麻木孤獨。這種情意,究竟該叫愛,還是叫痴?
接下來的時間就在兩人這麼一人一口酒之下,慢慢地被消耗掉了。不知何時地上已是倒了不少的酒瓶,付寶寶打了個酒嗝,隱約覺得渾身難受得很,尤其是大腦。
「段允琛,我不……要喝了,我要睡覺,睡……」一手伸出,虛空地撈了一把,不多時付寶寶的素手便撞上了一硬乎乎的物什。
多拍了兩下,直到段允琛悶哼了一聲,付寶寶這才知曉自己正對著人家的胸膛上下其手。
「妞兒,我帶你去休息啊。」男人的唇齒間泛濫開來香郁的酒精滋味,乍一聞起來竟是不讓人覺得不好受。一只鐵臂撈起了付寶寶的腰月復,男人站直身時實也有幾分踉踉蹌蹌。
付寶寶任由那渾身溫熱的男人領著她到了一張柔軟的床榻上。
意識早已被肢解成了斑斑駁駁的碎片,後脊才觸上了那柔軟的床榻,她粉女敕的唇畔間溢出了一句細語呢喃。
段允琛身子一震,有種久違的熾熱在他的眼中開始燃燒。某種曾無比熟稔的念想在體內慢慢叫囂了起來,他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額角隱隱有汗。
是個**迷亂的夜晚。
地上交纏灑落著兩人的衣料,氤氳迷魅了這無邊的夜色。床頭一盞明黃燈被熄滅,黑暗似是一種極好的催情藥,直讓十指交扣的兩人都迷了心。
彼此原本固執防守著的底線被擊破,付寶寶的粉唇被叼起,那樣輕輕慢慢地被舌忝咬著。
筆直驅入的龍舌攪亂了原本平靜的一汪春水,先前下意識地撐在胸口的素手被身上的男人撥開,付寶寶恍惚間環住了男人汗濕的頸側。或許,她還問了聲︰「你怎麼了?」
雪女敕的頸子上烙下了男人獨屬的印記,朵朵梅花次第盛開。一室的春光旖旎,伴生著兩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吟哦。
「妞兒,我很想你,想了許久。」身下的人兒顯然已經在半昏半醒間喪失了所有的反抗,段允琛模索著撩開了她額際的發,再是愛戀憐惜地在那上頭胡亂吻了幾把。
付寶寶覺得自己大半個夜都沒怎麼睡好,跌跌蕩蕩潮起潮落間,她任由別人操控了許久。翻飛涌動著的曖昧,令人沉醉其間。
難耐地別開了頭,卻又是被人粗蠻地掰正了腦袋,再是被桎梏住了感官。熱浪崛起,四肢百骸遍布淋灕的快意,滿足之余,付寶寶竟又隱隱生出了想要索取更多的不知餮足的想法。
段允琛顧忌著身下著嬌媚溫暖的人兒,不舍得讓她承受更多。只那一對**勾住了他的腰月復之際,他暗暗咬牙,又是恨聲道了句︰「妞兒,你自找的。」
醒來時,首先見到的是花白的一段玉臂,付寶寶一手按住了宿醉後的額角,只覺得滿是難耐。眼楮緩緩睜開睜大了來,這時所有的現實才完好無缺地攤在了眼前。
緊緊纏著她的身子的健壯雙臂,還有耳後暖熱的呼吸。嬌軀瑟瑟了幾度,付寶寶又是閉了眼。
荒唐——
她在心內默念,簡直是天大的玩笑!
只是眼前更重要的似乎是,她要如何不動聲色地保全住自己的尊嚴。
此時付寶寶心內還抱著些想法,心想著不過是幾瓶酒催發的這糊涂的破事,天亮了,大家各自衣服一穿,衣領衣領,走到外頭就當誰也不認識誰便好。左右,也不過是一場你不知情我也不知情的酒後亂性。
看來,酒精,果真是個無比可惡的東西!
輕悄地撥弄著段允琛的鐵臂,付寶寶想趁她醒來之前離開。只是幻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苦逼的。
「妞兒,你醒了。」說話間將付寶寶抱得越緊,一只不甚老實的大掌甚至有意無意地在朝上移動。
背後一陣濕濡,難得的吻毫無章法,卻足見愛意珍惜,「妞兒,我很高興。」
「可我不高興。」氣急敗壞地叫吼,偏生因為喝了那些酒,這會兒她的聲音沒了什麼攻擊力。
「妞兒,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不如我們就……」心內隱約瞧見了希望,段允琛自顧自地打算了起來。
「你別想太多,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會因為這個意外有任何的變化。段先生,請不要再拿我開玩笑了,我也不需要你負責,畢竟我也有責任。」也許因為不是正面對上,所以才可以有這樣的勇氣再一次將這男人的歡喜驕傲踩入腳底。可是段允琛,你是段允琛啊,所以請不要再……和我糾纏不清了好麼?
不是第一次听得到這樣的論調了,可那是在以往,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竟然還可以這樣若無其事?段允琛覺得自己看不懂她,越來越看不懂了。
只是,「妞兒,這次由不得你。妞兒,听我一次,和我結婚,嫁給我,好不好?我不想再這樣無止境地等下去了,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你嫁給我了,我會很用心很用心地保護好你的。我絕對不會再讓你被任何人傷害了,不論是誰。」顧不上自己的語無倫次,段允琛只想將自己的心剖出來給她看。妞兒,你對我狠心了那麼多次了,你偶爾也給我點甜頭好不好?
「妞兒,嫁給我,等寶寶問你他的爹地是誰的時候,你可以跟他說是我。我會對述兒很好很好的,跟對你一樣的好。妞兒,沒有一個孩子不希望自己有一個健全的家庭的,就當是為了寶寶,你考慮一下好嗎?」見付寶寶毫無動靜,段允琛眼里依稀掠過了幾分慌措。對于身前這個女孩,他從來便沒有足夠的自信。
「段副市長,請停止你的玩笑。你應該明白,娶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這對你來說毫無益處。就算你不在意公眾的眼光,我也不想成為別人指指點點的對象。」言畢坐起了身,付寶寶利索地下了床。
不去想身後那晦暗幽邃的視線,付寶寶飛快撿了衣物往自己的身上套。
還是這男人的衣服,這會兒穿著,付寶寶只覺得有種原先沒有的窘迫正罩著她。
段允琛也下了床,毫不避忌地拿了衣服往浴室走去,他回身之時的背影有種莫名的哀傷。
早餐是在外頭吃的,上班時間已經遲到了,段允琛也沒惦記著要快些趕回去。車子一個拐彎,前頭的民政局漸漸入了車上兩人的眼中。
下車,段允琛將付寶寶拽了出來,再是強行擁著她往民政局里走去。
「段允琛,你到底想做什麼?」付寶寶掙不月兌這男人的掌控,也不好意思喊太大聲招人關注。
雖說是大早上的,但是來民政局排隊等結婚的人顯然也不少。段允琛領著不情不願的付寶寶站到了隊伍里時,他們的前頭還有十來對等領證的男女,其中以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年人最是搶眼。
付寶寶覺得自己沒準是還沒睡醒的,不然她此刻怎麼會和這男人站在這里?只是他到底明不明白,婚姻不是買賣,不是他說結婚便能結了的。何況,她也沒多……愛他,何況,他是那樣的她高攀不起的家庭。
怔忪恍惚間,前頭已是輪到了那對白發滿頭的老年人在登記了。登記時兩位老人家臉上始終笑意深深,他們還將自己的故事講給了在場的人听。
青春歲月里美好的初戀,家境懸殊不得不被迫分開。兩人各自半生逃離,始終遵從心中所願不再愛上其他的人,而今,這場遲到了將近五十年的婚禮,終于是來了。
看著兩人老人家相互扶持著往外頭去,段允琛眼里若有所思。俯,他在付寶寶耳邊鄭重道︰「妞兒,也許你沒有那麼愛我,但是我愛你。也許我不是你唯一的選擇,但我會努力成為那個你永遠不會後悔的選擇。妞兒,我不想像剛才的老爺爺老女乃女乃那樣,等到白發滿鬢了才能和你在一起。況且你要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了,便再也沒有以後了。」
付寶寶的唇角始終掛著無奈的笑意,不論段允琛怎麼說,她不會簽字,還是不會。
等了不知多久,終于輪到他們之時,段允琛刷刷兩下寫下了他那個在A市里跺一跺腳便能翻雲覆雨的名字,而付寶寶,仿佛沒看到眼前的情境一般,只呆愣愣地和那個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大眼瞪小眼。
「欸,你們到底結不結啊?我們還等著呢!」身後開始有人不耐煩,付寶寶听著人家的討伐聲,恍恍惚惚地便要往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