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想到段允琛這天下午居然撬了班回來,付寶寶見他出現在房門口時小嘴微張,一句「阿琛,你怎麼回來了」卡在了喉口間。
此時小述兒已經睡了過去,付寶寶因著一直和小家伙躺在床上,這會兒抖然間站了起來,她的頭還有些沉悶悶的。
出了小家伙的的臥房,付寶寶立即便被段允琛給整個抱住了,「老婆,我想你了。」
听得出段允琛悶悶的調子,付寶寶有些好笑。
「老婆,我不該跟你生氣。以後你要乖一點,不要讓我找到生氣的理由。」見付寶寶沒回來,段允琛下頷微抬,帶著幾分傲氣道。
付寶寶終于笑出了聲,「阿琛,吃飯了沒有?」
這麼一問,段允琛立馬可憐巴巴地道︰「老婆,爺很努力地工作糊口,到現在還沒吃午餐呢!」
付寶寶將身前的男人推開,而後朝他落了句︰「我給你留了飯,你先去洗手,我去把燙熱一下。」
付寶寶身後,段允琛笑得溫暖。看來,她已經學會要好好愛護他了呢!承認,听到她給他留了飯菜之時,他心內一瞬間很是驚喜,甚至是感動。
他在外頭的飯局並不少,平日里在市政辦公,秘書們自然會負責他的一日三餐。可是工作和家庭,這到底是不能混為一談的。家里的東西,哪怕再難吃,也讓人覺得溫馨。
更何況,妞兒的手藝可還是不錯得很。
段允琛狼吞虎咽地進食之時,付寶寶便支著手,在一旁看著他,甚至帶上了專注。
付寶寶也沒問段允琛回不回去,既然他回了家了,那麼他的事情就有她給他操心。這樣的感覺,似乎還不賴。起碼,她有些喜歡這樣相處模式了。
抱著付寶寶坐在了沙發上,段允琛一下一下地撫著付寶寶的長發,再是給她講起了自己近段時間的規劃,「老婆,我這些天要努力一些工作。等活干好了,我就可以帶你去國外散散心了。我還記得欠了你的蜜月呢,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出海上,听人家說海上的日落很美……」
段允琛喋喋不休,付寶寶整顆心放松下來,這時刻開始多了幾分困意。
段允琛再俯身時,付寶寶已然是半睡了過去。朦朧中提醒了段允琛一句有人給他送了東西來,之後付寶寶便不再死撐,整個入了眠。
夢里有道倩影閃動,付寶寶覺得自己走入了一個黑漆漆的無底洞,有個長發飄飄的女子走到了一處亮堂的地方,而後她跪下,听說判官讀她生前的種種事跡,善事惡事。
「李長歌,意外死亡,陽壽未盡,本官現判你……」是個這般驚悚的夢,付寶寶醒來之時額際冷汗淋灕。
這時候有通電話打了進來,付寶寶心下一咯 ,突然很怕去拿自己的手機。
為什麼會有一種強烈的不祥之感,為什麼……
不,不會的,不就是做了個夢嗎,她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手機鈴聲孜孜不倦地想著,不知過了多久,付寶寶終于眼一閉,將手機握入了手心。鈴聲卻在這時候停止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付寶寶擦了一下自己額際的汗。
出到門外時,桌上擺著一副刺繡。很精湛的刺繡手法,刺繡上是一對栩栩如生的親嘴魚。付寶寶走上前去仔細觀看了一番,段允琛的聲音不多時便在她身後響起了,「老婆,這是宛如送給我們的新婚禮物,據說是她自己畫的畫,然後請S國的刺繡高手幫忙制成了圖的。老婆,過段時間我們去趟M國看看她好不好,听說她的眼楮情況現在有所好轉了。我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段允琛說話時又歉疚又帶著幾分忐忑,畢竟他現在是已婚男士了,什麼叫做保持恰當的距離,這個他還是懂的。
「好。」出乎意料的,付寶寶並未表示什麼不滿或者懷疑。一來林宛如的確是為了救段允琛才受的傷,如果沒有她,付寶寶無法想象現在的段允琛師父還能這樣安好地站在自己的身前。二來則是她已經嫁給了段允琛,既然如此,她便該信任他,相信他能把事情處理好。有時候,信任當真是尤為重要的,特別是在婚姻之中。
早先的一個噩夢讓付寶寶後來的個來小時的時間精神都不太好,段允琛問她時,她只依偎在他懷里,說是自己做了噩夢。事實上,自從苦逼花離開之後,付寶寶便一直很怕這些夢境。
她怕夢里看到的,在現實之中會成了真。她害怕,她也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
「別怕,有我在呢。」段允琛能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正瑟抖著,他不明白有什麼樣的夢讓她這樣害怕,她不願意說,他便不會追問。他只要知道,她怕了,他便要陪在她身邊安慰她照顧她就好了。
紀淑芬一直惦記著要見小堯兒,畢竟她總共也就兩個兒子,大兒子時至今日還沒有要結婚的念頭,而二兒子,他自結了婚以後回段家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這樣的情形下,紀淑芬要說不想念他的小孫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婆婆的千呼萬喚之下,付寶寶到底是領著孩子坐上了前往段家大宅的車,這天早上段允琛已經去上班了,付寶寶臨離開家門時給他撥了電話。
手機沒有接通,付寶寶便打了他的秘書的電話。秘書的聲音很尖利,付寶寶听著並不多喜歡。
老爺子近段時間來又是蒼老了許多,付寶寶帶著孩子去看他時。小家伙一口一口的曾爺爺喊得麻溜。
老爺子想要抱抱小家伙,付寶寶也便應了,只是叮囑小述兒不能亂動,畢竟老人家身體不好。
抱著自己的尋思時,段老爺子眼里竟是隱隱有淚光。
前半生縱橫軍場,風里來雨里去,多少次死生關頭僥幸活下,後半生妄想著天倫之樂,卻無奈家大業大,好好的一個家被分裂成了幾個流派,個個都巴不得他死後自己能多分到點東西。如今抱著自己的曾孫,看著孩子還天真純粹著的眼神,一種滿足之感砰然而生。
也許,這一點的安定才是他希冀的,只可惜他有生之年,注定是看不到一家子人安安分分地在一起圍桌吃飯了。
「小冉啊,爺爺也快走了,現在外面有太陽吧,你推爺爺出去看看太陽好不好?」小述兒已經被保姆接走了,說是段雲邦兩人想要看看他。老爺子和付寶寶聊了一會有的沒的之後,慈靄地笑著提了要求。
付寶寶驀然間有些感傷。跟在蘇修澈身邊三年,耳濡目染的,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關于醫病的知識,再加上老爺子得的是癌,死亡,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早間的空氣很好,段老爺子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一般,付寶寶含笑听著他說話,偶爾也會乖巧地問些問題。
老人家這段時間一來少有精神矍鑠的時候了,許是找到了個可心的人兒,這會兒他竟是將自己這麼多年來明里暗里的事情都講了些出來。
不需段老爺子提醒,付寶寶也清楚,有些事情,只適合爛在肚子里頭。
午間段允琛也回了段家大宅,紀淑芬看到他的第一眼不高興地佯怒道︰「你小子可真是孝順,平日里請都請不來,今天不過是老婆孩子來了一趟,你就眼巴巴地趕了過來。阿琛,做人可不能這麼沒良心啊?」
前些時間紀淑芬對段允琛的婚事反對得厲害,段允琛也便有些不樂意逗留在了段家。如今老婆也娶了,目前為止什麼惡婆婆可憐媳婦的戲碼也沒有上演,段允琛自然見風使舵地狗腿道︰「媽你說的哪里話,我真的是忙,再說現在一家三口都來看您了,您心里其實是樂得很的吧?」
飯桌上唯有段依涵一人自顧自地吃得起興,看著倒像是在同誰生悶氣。付寶寶結婚以前段依涵便不待見她,如今子民她成了親了,段依涵的態度反而是緩和了很多?
付寶寶搞不明白,也便識相地裝作沒看到她。這大小姐一生氣起來可是沒得商量得很,目前看來她有些心不在焉,自己還是別忘槍口上撞好了。
席間不知是誰說了句「依涵該不是思嫁了吧」,之後付寶寶便見段依涵握著筷子的手抖了一抖。顯然,她的心事該是被人踫巧說中了。
這日下午段允琛趕時間,吃完飯跟付寶寶說了些什麼後,他又是過去跟段家是的司機說了務必要把付寶寶送到家中才行。
紀淑芬和段依涵這對名義上的母女關系並不好。飯後兩人坐在了沙發上,偏生小娃兒被紀淑芬抱著,他揮舞著小拳頭,想是想要回媽咪的懷中了。
見不得兒子這麼渴盼的模樣,付寶寶低低一嘆,上前去想把孩子抱回來。
「喲,怎麼了,二嫂,難不成你害怕媽會把孩子吞了麼?」段依涵依然是不經思考便出了聲。她的話音才落,紀淑芬和付寶寶臉上同時有了幾分呢不悅。只紀淑芬的不高興要明顯多了,而付寶寶,更多的還是不想在這段家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