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寒弦已經走了三天了,身體早已疲憊無力。浪客中文網青山綠水的一片空地,搭著一處簡易帳篷,掛著茶館的牌子,行人在此歇腳的情景很從容,其實更多的是聚在一起淡聊淺談。
易冷寒弦獨自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端著茶碗細口的喝著。他旁听著行人的對話︰
「誒!你們知道嗎?天夢國滅亡了。」「嗯,听說了。哎,這麼繁榮的國家怎麼說亡就王了呢?」
一盒壯漢踢凳坐了過來,道︰「哎!現在這世道,高手涌現啊。听說滅亡天夢國的是一群號稱魔帝的組織,個個實力了得。還听說呀,天夢國的靈仙女皇都敗了!」
「胡扯!靈仙女皇可是半個神仙,怎麼可能輕易被打敗?一定是使用了什麼詭計!名稱魔帝,能是什麼善類嗎?」「呵呵!話也不能這麼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說,靈仙女皇只是二十年前的高人了。現在這世道,說不定從什麼地方就冒出來一些離譜的人!」甲嘆了一口氣,搖頭起身,朝路的一端走去。
「罷了罷了。戰爭和政權爭奪,苦的是咋們老百姓。還是趕路回去吧,這天夢國的商貿是經營不了了。回家後好好安分做生意,享受天倫之樂。沒準兒,咋們國家也變天了呢。」
「是啊日子得過,珍惜每天的太平吧。」「你們別說那麼衰的話嘛!咋們楓夜國雖然十六年無君,不也平平安安到現在了麼?沒那麼容易變天的。」听到乙的話,甲笑著搖了搖頭,身影已經遠去。
易冷寒弦是真的听在心里的,眼眶潮紅。端著的茶碗微微顫抖了起來。是啊沒準就變天了
易冷寒弦一聲不吭,放下錢,朝北方的大道急走而去。可能,回不來了
少年黑色身影漸漸遠去。那背影帶著焦慮和無助,很快消失在這灰蒙蒙的視界。而在茶館的另一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有一位身穿黑色風衣,頭戴魔龍冠的中年人從容地品茶,他是夜帝孤魂狼!他的表情似乎很淡然,沒有一絲波瀾。
白楓宮。
有一位女子,她身穿水紅色的衣裳,端莊文雅地站在寢宮門邊,對著明月心有所思,又仿佛在等待著誰。她,很淡然地望著皎月,眼神是那麼柔和。
一道黑影在白楓宮的各建築頂上跳動,那影子帶著焦急的情緒向寢宮而去。易冷寒弦來到白楓宮已經是深夜了,今晚的月色很美,可惜他沒心情望一眼,只想望見母親。
那是母親?易冷寒弦注視到寢宮門口站著的水紅衣裙的女子,心中一股熱泉翻涌。太好了!母親沒事!
易冷寒弦越空而下,黑色衣角飄飄,單腳輕輕點地,緩聲立于那女子面前。那水紅衣裳的女子露出了很欣然的微笑,笑得是那麼自然,與白楓宮此時的氣氛完全不一樣,彷如她是**月兌凡的仙子。
「母親」易冷寒弦激動著緩緩向那水紅子走進,熱淚早已蓋住了他的視野。
「弦兒!怎麼突然回來了」花紅薇柔和的說道。
易冷寒弦一頭扎進花紅薇的懷里,眼淚再也包不住了,滾滾落下。「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母親了。」易冷寒弦此刻再也沒有了在他人面前的傲骨了,他只是母親懷中的孩子。人最脆弱的地方,不是**,是心的歸宿。
花紅薇並沒有說話,好像她什麼都無所謂了。她,累了嗎?
月色那麼地寒冷,夜色那麼地死寂仿佛整座白楓宮只有他們兩個人似的。但是,易冷寒弦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他現在完全沉浸于母親的溫暖和關懷。
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不知過了多久,花紅薇隱隱地皺眉,一絲痛苦襲卷而來。當然,臉在一邊的易冷寒弦沒有注意到母親表情的細微變化。
「弦兒陪我坐坐好嗎我們好久沒有聊聊天了」花紅薇的語氣是那麼的柔緩,那麼的急促,她快站不住了。
「嗯」易冷寒弦低聲應道,他已經感受到了母親身體傳來的微小顫抖!
他扶著她,緩緩走向門檻,一點一點地將母親扶著坐下。然後,他也坐了下來,和母親靠在一起。
這時,易冷寒弦才注意到了今晚的月色特別的美還有一點淡淡淒涼
「弦兒今晚的月色好美啊」花紅薇的聲音比剛剛更加輕緩了。
「嗯」易冷寒弦再次低聲應道,他此刻無言,靜靜地傾听者母親的心跳和呼吸聲,那緩慢而又急促的聲音,每一個音節都傳入了他的心。
花兒在夜風中搖晃,小草依偎著。「沙沙」風吹草綠的聲音響起。葉子上好像少了什麼點綴,蝴蝶呢?哦夜深了她們都睡了那螢火蟲呢?呵呵可能不想打擾他們吧白楓宮的所有事物很有默契的安靜著,人為的安靜
易冷寒弦覺得有點冷,和母親靠得更緊了
「弦兒今晚感覺比以前冷了些。」易冷寒弦沒有吭聲,眼眶紅潤。他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用自己的雙手握著母親的雙手。
一線紅溪悄悄地靜靜地垂流而下
那紅色很鮮艷。
紅色,將她的水紅衣裙染得更艷麗了,更美麗了
如一朵沾血玫瑰的美麗。
「母親你的裙子,比以前更加紅艷了。好漂亮」
花紅薇嘴角露出了微笑,她,沒有去看孩子的臉,正如易冷寒弦沒有去看她的紅色的裙子一樣
「弦兒,母親累了」
易冷寒弦哽咽了,手尖不禁顫抖了起來。他,將母親摟著,就像小時候摟著母親的裙角撒嬌一樣。
以前都是母親抱著他,十六年來一直都是母親抱著他易冷寒弦第一次抱著母親,該抱回去了
「好溫暖弦兒長大了。」花紅薇淺淺一笑。
易冷寒弦眼神一直對著夜空中的月亮,那晶瑩的東西在他眼中想掉都掉不出來
「易冷寒弦,你本應姓名‘易寒弦’的。當你父親離開後,我添的母親好久,好久沒有像此刻這樣暖過了孩子」
「媽你的手好冷我,我幫你再暖一下!」易冷寒弦忍住酸苦,慌忙地搓著他母親的手,很慌亂的搓著
「以後你不再叫,它了你換個名吧」花紅薇輕輕地說著。
易冷寒弦心頭一沉,不知是苦還是痛。「不換。」
「你心中知道你姓易就行了。換一下吧,母親想你能好好活著」
晚風始終那麼冷,冷得刺骨。易冷寒弦沒有吭聲,一個勁兒地搓著他母親的讓那雙漸漸涼下去的手能暖點兒
「時間不多了弦兒,帶著《殘形魔影步》和《月冰訣》快離開吧,越遠越好走吧」花紅薇用僵硬的手將手腕上的鏈子取下,戴在了易冷寒弦的手腕上,那手鏈,銀白白地,像花紅薇的手一樣蒼白
「嘔~」
花紅薇俯身一嘔,血泉如漫天紅梅揮灑,點綴在早已鮮艷無比的衣裙上。她,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