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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心軟,但莫言還是不願意違背了職業道德,更何況他這是為了伊寧露還有孩子好,因此他連身也沒有轉,直接離開病房,「不行,如果留下來,她會受不了的,明天吧,我會遵守諾言帶她過來的。今晚好好休息,伊寧露……」
最後那一聲名字,莫言已經是用最輕最輕的低喃了,只為了不被伊寧露听到而已。
躲在病房外,靜等了一會,再探出頭來張望時,床上那個女子早已經閉上雙眼沉沉睡去,似乎那針藥物對她的影響很大,連莫言後面這些話都沒有听到。
靜靜凝視著那張容顏半響,莫言才在無聲的微笑中,推著同樣陷入沉睡中的嬰兒,往保溫室行去……——
當三個小時前消失在A市中心醫院門前的那輛出租車再次停在醫院門前的大道上時,已經快到午夜了。
從出租車後座跨出一只身穿白色褲子的長腿,還有一雙同樣是白色的皮鞋,隨後才又鑽出一位身穿白色西裝的俊逸男子。
只見這個男子一身純白色的西裝、皮鞋,一張英俊的臉龐也透著幾絲蒼白,被大道邊的路燈照映著,更是蒼白無血絲,看模樣,似乎經歷了什麼大事情一般。
將出租打發走,羅惜俊愣愣站在偌大的醫院大門前,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實行剛才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的想法——再去偷偷的看伊寧露一眼。
半年多的思念,早已經化作一種連羅惜俊也無法割舍掉的感覺,讓他無時無刻不想念著那個女子。此時好不容易找到了,即使她受到過什麼刺激而不認識自己,他也不在乎,只要隔著遠遠的,看她一眼就好。
大城市里的習慣是,即使到了午夜,所有的路燈也都依舊實行著它的工作,只為替人們在這北漆黑的夜空里照耀著一絲明路。
雖然已經是午夜,但醫院里依然有少許護士,在回廊之間躡手躡腳的行走著,到一些必要的病房中查看病人們的情況。
羅惜俊依著白天來過的記憶,繞過幾個大樓,才來到重診監護室的區域,駕輕就熟的找到屬于伊寧露的病房樓層和病號房,隨後停在透明的玻璃窗前,靜靜凝視著側身躺在床上沉睡的女子——伊寧露。
或許是白天太累,病床上的女子睡得很沉,以至于連窗外走廊上站著一個人也不知道,只是緊閉雙眸,將最安然恬靜的模樣展示給窗外這個男子。
寧露……
雙手緊握成拳,羅惜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還有痛苦,用力按在寬大的透明玻璃窗上,目光緊緊的鎖定在床上那個女子因為睡眠而漸漸泛紅的臉龐上。
伊寧露!你到底在躲避什麼啊……
羅惜俊在心底輕問,可是卻又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將所有的情緒都堆積在自己的心中,只期望明天與那個醫生聊過之後,一切都可以明了。
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痛苦折磨,明明想念的人近在眼前,可是他卻不能與之相識。曾經親密纏綿無間的兩人,卻連一個醫生也不如,至少那個醫生還可以隨意進入她周身,對她實行照顧,而自己,側猶如一個過客般,被拒之千里之外。
這一刻的羅惜俊,真想砸開病房大門,沖進去質疑那個女子,為什麼當初要毫不顧及他的感受而驀然離開,帶走所有屬于她的氣息,只留下那些與她相遇之後所相遇的幾次見面的回憶。
可是即便有那些清晰的回憶,羅惜俊依然感覺不到真實性,只覺得這一切都像活在夢中一般。伊寧露不存在、那個極會偽裝脆弱的小女子不存在、害怕他接近的小女子不存在、纏綿在他身上不願意離開的小女子更不存在……
只是羅惜俊想的,統統都只不過是在逃避現實的一種最傻最笨的一種幻想而已,伊寧露——活生生的存在過他的生命當中,並且留下了讓羅惜俊自己都驚懼萬分的漣漪。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果然。」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子刻意壓低的聲音,將羅惜俊一驚,隨後感知到來者是誰,也不轉過身,只是輕嘲一笑,「真沒想到,你還在這里,是專門守護她的嗎?醫生。」
莫言此時已經將白色長大褂給月兌掉,換上他自己的黑色西裝,一直掛在鼻梁上的那個鏡框此時也已經被取下,露出他那雙純淨而明亮的眼眸,靜靜望著羅惜俊的背影。
緩緩上前,莫言靠近羅惜俊身邊,與他一起透過玻璃望向病房內那個沉睡中的女子,沉默半響才淡然開口,「我只是有些不確定而已,所以在此等待,沒想到你果然來了。」
「等我?你是想解釋一些什麼嗎?醫生。」羅惜俊感覺到身邊站了一個身,這才側頭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隨後又將目光轉回病房內,眼底充滿擔憂,「伊寧露,她究竟怎麼了。」
「就像你下午看到的那樣,不知道先生到底想知道些什麼?」莫言依舊繞過伊寧露的真正目的,將她想要拒絕相認羅惜俊的想法進行到底。
莫言本來就與羅惜俊沒有過任何糾葛,也難怪羅惜俊不認識他。
听到莫言的回答,羅惜俊有些懊惱的用拳頭砸了砸玻璃窗,發出輕悶的砰砰聲,側頭望著身邊的醫生,「我問過了,這幾個月,都是你在照顧伊寧露,莫醫生,你到底在替伊寧露瞞著我什麼?」
又是那些小護士將話流露出去的麼?
莫言在心底無奈嘆息,只是表面上依舊平淡沉靜,對羅惜俊質問並不在意,只是輕聲警告,「請羅醫生小聲些,難道你想將她給驚醒嗎?她好不容易才沉睡的。」
「你……」羅惜俊心底的無奈已經快將他吞沒,努力沉靜下來,他才恢復他平時的冷靜和淡漠,深呼一口氣,望著伊寧露的容顏,羅惜俊唇角不自覺間微微輕挑,形成一個迷人的弧度,「曾經,她是我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羅惜俊這句話,听著其中透著的篤定,莫言竟然有種吃醋的感覺,想也沒想,他便月兌口而出,「可是現在不是了。」
話一出口,莫言便暗嘆自己又無形中透露出了一些信息,連忙在羅惜俊側頭的探究中微閉雙眸,隨後又道,「她誰都不記得了,除了她肚子里那個孩子。」
「可是她還記得你!」羅惜俊俊眉緊皺,凝視著莫言,聲音即使刻意壓制,也能清晰的從中听到一絲怒意。
長長的回廊上,並不是所有的燈都亮著,而是每隔一個病房才亮一盞路燈,雖然不多,但在這漆黑如墨的夜里,依然明亮得如白晝。
望著羅惜俊臉龐上那清晰可見的怒意,莫言回憶著以往有關于面前這個男人的一切報道,不免有些感嘆,在某些人陷入愛情的困境之後,所有的行事作風還有態度都與以前的模樣完全不一樣,有誰能想象到,一向淡漠沉穩的花公子哥兒羅惜俊,此時會因為一個小女人而與一個毫不認識的醫生發起爭執呢?
若傳了出去,不知道媒體上又會怎樣報道了。
不過莫言沒有那麼蠢,伊寧露一直想要避開外界的所有聯系,很大原因都是來自自己的堂哥莫馭天還有面前這個花公子哥兒羅惜俊吧?那麼莫言自然也不會與伊寧露相反的想法去做。
沉吟一下,權衡一下羅惜俊問出口的這句話其中透著的寓意,莫言才緩緩開口,輕輕搖了搖頭,「伊寧露也不認識我,她只是對我放心而已,因為我救過她孩子幾次。」
「什麼?孩子出了什麼事情嗎?」羅惜俊心中一緊,連忙出聲詢問,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聲音透著一絲慌亂。
明亮的燈光照耀著一白一黑兩個身影,照射在伊寧露的病房玻璃窗前,形成兩個寬大斜斜的倒影。
羅惜俊……這個男人到底對伊寧露有著多深的感情,這種慌亂還有充滿懼意的眼神,是根本不可能裝演出來的。
莫言在心底輕嘆,將目光停留在伊寧露那張熟悉的臉龐上,在心中輕問︰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如此優秀的男人愛上你,伊寧露?
醋意,從一開始就存在,可是莫言只能努力將其壓制在內心深處,用醫生的身份與羅惜俊商談,而不是用‘男人’的身份。
他不配,因為他曾經間接性的傷害過伊寧露,即使現在伊寧露已經原諒了他,可是莫言依然不敢將這些日子內心深處生萌出來的感覺表明出來,只是將它按在暗處,不然……莫言害怕,害怕到最後,他連現在這種普通朋友還有主治醫師的身份,都會被伊寧露拒絕……
想著第一次與伊寧露相見時候的場景,莫言也有些後怕,不願繼續回憶當時手術時的慌亂,輕嘆一聲,「還好,她的孩子經歷過幾次手術,只是現在很健康的出世了,在保溫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