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尤金•金斯利的想法很簡單,他不會以卵擊石去打敗仗,但勝算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話,他是絕不會放手的。
帶著熱血激昂的必勝信心往回走的尤金•金斯利,等的就是再次跟羅以歌交戰的那一刻。
他謀劃這麼多年,設想過無數種結果,沒有任何一種是以他落敗而告終的。
尤金•金斯利並沒有刻意隱瞞行蹤,就那麼大大方方大搖大擺的往回走著,他知道,羅以歌一定會來追他的。
叢林那麼大,羅以歌只能猜到大概的方向,並不確定尤金•金斯利的具體路線是怎麼走的。
但尤金•金斯利僅跑了十分鐘便往回走,這個時間並不長,一追一回間,再次撞上貌似是必然的過程。
羅以歌跑在最前方,他跑著跑著便覺得不對勁,仿佛有種沉悶的氣壓撲面而來一樣。
「嗯……」緊跟著羅以歌身後的危慕裳,在羅以歌毫無預警的停下腳步後,一個沒防備差點就撞上了他,雙手往前一撐才避免了撞擊上去。
「怎麼又停下了?」加爾•丘吉爾一個急剎車停下後,看著其他人默不作聲又不上前的姿態,隱約也察覺到了絲絲壓抑的氣氛。
就在加爾•丘吉爾詢問出聲的時刻,他們的左前方突然就有一股來勢洶洶的氣息,朝他們洶涌過來。
叢林交錯間,約兩百米左右的前方,羅以歌能依稀看到一波人影朝他們而來。
「尤金•金斯利!」
危慕裳的視線越過羅以歌的肩膀,從那些幾乎與叢林融為一色的迷彩中,看到了一抹顯眼的白,與刺眼的紅,那是尤金•金斯利纏在左臂上的繃帶。
「我就說怎麼感覺不對,原來是帶了人殺回籠來了。」麥克•索羅看著那為數不少的人群,頗有感嘆的發表了一句。
尤金•金斯利剛才躲他們都躲不及,現在倒好,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找上門來了。
「這麼短的時間,他怎麼召集到那麼多人的?」
這是祁覆最為關心的,他們幾乎是在尤金•金斯利前腳剛走,後腳就追上去的,如此急迫的時間里,尤金•金斯利如何召集來其他小隊。
「也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危慕裳看了眼羅以歌不躲不閃,就這麼看著那幫來者不善之人,便也挺直了背脊隨口道了一句。
「他們人好多,目測也有十幾二十人吧?我們就六個人,這差距這麼大,我們怎麼干的過他們?」
最為關心人身安全的加爾•丘吉爾,在細心的衡量了一番利弊後,心有不安的看著其他人,特別是多看了幾眼羅以歌挺拔的背影。
尤金•金斯利顯然也看到了等在前方的羅以歌,腳步依舊不緊不慢的行走著,絲毫不擔心羅以歌趁這個時間偷溜走。
馬特•亨利看到兩百米多處的羅以歌等人,視線不由得的瞥到了尤金•金斯利身上,也明白了尤金•金斯利想干什麼。
在羅以歌不進不退的呆立下,他們等來了敵意不小的一波人。
尤金•金斯利一直走到,羅以歌十米前的距離才停下腳步。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羅以歌,尤金•金斯利不由得想,他上一次跟羅以歌以這麼近的距離面對面,是多久以前了。
「羅,好久不見。」尤金•金斯利看著羅以歌那張面無表情的硬朗臉龐,就跟好朋友見面聊天一樣,打起招呼來還挺隨口挺開心的。
「好久不見。」羅以歌嘴角微微一勾,看不出來是真笑還是假笑,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尤金•金斯利。
「五年了,我很想你,你知道麼?」
尤金•金斯利看見羅以歌對他笑,他綠眸一眨似乎恍惚了一瞬,隨即勾著既優雅又高貴的笑容,一步步的走向羅以歌。
看著尤金•金斯利那太過真摯與溫暖的笑容,危慕裳眼一眨黑瞳瞬間放大。
她,她看錯了麼?
尤金•金斯利竟然是真的在笑,還笑的那麼招人那麼開心?
而且,听著尤金•金斯利說想羅以歌的話,危慕裳不知為何就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視線偷偷的瞥向麥克•索羅,危慕裳這腦中瞬間就浮出一個驚人的念頭。
難道說,尤金•金斯利的某方面其實跟麥克•索羅一樣,然後,他喜歡羅以歌?
危慕裳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到了,眼珠子一轉,視線就來來回回的在羅以歌,和尤金•金斯利的臉上轉悠著,想要找出點蛛絲馬跡來。
「嗯,我知道。」面對尤金•金斯利看似熱情的笑容,與曖昧的話語,羅以歌點了點頭,聲音雖然不大,卻肯定的回答著尤金•金斯利。
尤金•金斯利那種想人的方式,羅以歌想,估計全天下也就只有尤金•金斯利會那麼做了,他就是想不記得都難。
「知道。」尤金•金斯利在羅以歌身前一米處停下,點頭重復了一句羅以歌的回答,隨即又異常認真的直視著羅以歌道,「那你想得怎麼樣了?」
看著尤金•金斯利認真嚴肅的眼神,羅以歌緩緩一笑,對于尤金•金斯利的鍥而不舍,似無奈,又似不解,堅定回道︰
「五年前我就跟你說過,不可能。」
「你也說了是五年前,五年過去了,難道你的決定就沒改變麼?」
尤金•金斯利說完後,不等羅以歌回答就繼續道︰
「現在的格局,我相信你很清楚。現在的你跟三年前的你有區別麼?在部隊,你再呆十年也還是這樣。死水般一成不變的生活,太委屈你了,你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你應該有更宏大的理想,你也有那個才能本事,你就不想要改變麼?」
尤金•金斯利有點越說越激動,有種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感覺,但他看著羅以歌的炙熱眼神,更像是恨鐵不成鋼一樣。
听著尤金•金斯利那番話,除了他和羅以歌,在場的二十幾人貌似都有些不解。
黑蟒蛇的佣兵戰士,之前見尤金•金斯利那副恨不得殺了誰的氣勢,以為他會一上來就動手的,誰曾想到,尤金•金斯利卻跟老戰友見面一樣,聊起了天來。
危慕裳等人更是訝異,听他們的對話,怎麼也不像前一刻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惡戰敵方。
「委不委屈,不是你說了算,我該有什麼樣的理想,尤金,貌似也用不著你操心吧?」
羅以歌並沒有否定尤金•金斯利的那番話,只是雲淡風輕的反駁著尤金•金斯利,似乎在怪他多管閑事了。
「FUCK!你難道不懂我這是為你好麼?」對于羅以歌比驢還倔的死腦筋,尤金•金斯利不是第一次領教,但他還是被氣到了。
他尤金•金斯利何時這麼用心的對別人過,為什麼羅以歌就這麼不領情,難道他給的誘惑還不大麼。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尤金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好,只是你尤金•金斯利認為的好,卻不是我羅以歌想要的。」
羅以歌知道尤金•金斯利對他並沒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尤金•金斯利有點太自以為是,太愛操心,還沒眼力太固執了點。
「那你說,你想要什麼?我給!」
尤金•金斯利就不明白了,他說的有什麼不對麼,羅以歌非要這麼不配合,氣極的尤金•金斯利便脖子一橫,一雙綠眸既堅定又霸氣的看著羅以歌。
對于尤金•金斯利孩子氣般的行為,羅以歌不由得好笑起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尤金•金斯利還是一點都沒變。
「不,尤金,你不明白,我想要的,你給不了,你也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
雖然羅以歌笑,但他還是非常肯定的拒絕了尤金•金斯利。
不論站在什麼立場,他都不能跟著尤金•金斯利混,他是軍人,跟尤金•金斯利是敵對方。
就算有一天他不當兵了,也不可能跟尤金•金斯利成為盟軍。
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OK!既然你說我不懂你想要的是什麼,那你倒說說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這麼多年了,軟硬都拿不下羅以歌,尤金•金斯利索性雙手一攤,他改變方針,從羅以歌的角度出發總行了吧。
這天底下,只要是人為能得到的人事物,只要羅以歌開的了口,尤金•金斯利就不信他辦不到。
耳邊听著羅以歌和尤金•金斯利的對話,黑瞳又在兩人臉上認真的轉悠著,危慕裳從一開始的不解迷茫,貌似听出了絲絲端倪。
如果羅以歌和尤金•金斯利不是有真正的天仇大很,而是一個老戰友的話。
他們現在的身份明顯不同,難道說,尤金•金斯利是想拉羅以歌下水,把羅以歌也收到他靡下,當個佣兵?
「咦……你怎麼在這兒?」
半響也等不來羅以歌的回答,尤金•金斯利知道羅以歌是不想說,視線隨意的一瞥,卻看到危慕裳那張熟悉臉,不由訝異了一瞬。
尤金•金斯利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羅以歌身上,並沒有仔細去看他身後都有什麼人,現在仔細一瞅,才發現他身後的人全是他曾經的戰俘。
尤金•金斯利的視線要是不移到危慕裳臉上,危慕裳對他的反感倒沒那麼多,現在一看到他那張盯著自己的臉,危慕裳就手癢的恨不得抽上一巴掌。
「黛娜被你們擒獲了?」尤金•金斯利跟危慕裳倔強、恨不得殺了他的憤怒眼神對視了幾眼,視線下瞥掃了眼她脖子上的傷痕,隨即眉頭微皺道。
尤金•金斯利並沒有接受到黛娜•安妮的任何信息,他還以為黛娜•安妮已經把危慕裳幾人送回總部去了,現在看來,估計他們也是凶多吉少了。
危慕裳一直抿著嘴不說話,只是一雙恨意滿滿的黑瞳,卻泄露了她的心思。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太想我了?」尤金•金斯利見危慕裳一直瞪著他不說話,上前幾步伸手就想去捏危慕裳的下巴。
察覺到左後方危慕裳的異樣,羅以歌便眼眸微微眯起。
此刻見尤金•金斯利竟然朝危慕裳伸出了魔爪,羅以歌當即瞳眸一沉再一冷,凶猛狠絕的抓住了尤金•金斯利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