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淳于蝴蝶先是審視了眼他們吊在樹上的狼狽狀態,隨即看著眸光一沉的余北,用嘴型無聲的詢問道。
‘噓……’
余北同樣用嘴型回以淳于蝴蝶一個噓,示意她別出聲後,他左手擁緊淳于蝴蝶的腰,右手就去掏套在大腿上的95式手槍。
就在淳于蝴蝶和余北吊在樹上不敢動時,樹底下依然陸陸續續的傳來竊竊私語般的低音。
「我也听到了鬼叫般的聲音,我們該不會是遇上z國戰士了吧?」
「應該……應該沒那麼倒霉吧?掉隊迷路也就算了,這時候遇上敵人,我們可就兩個人,怎麼整?」
「可剛才你也說听到聲音了,別睡了,我們起來查看一下吧,萬一真是敵人我們可就完蛋了。」
「這里離主戰場少說也三四十公里,不可能有敵人吧?」
「我們可已經跨過邊境到了z國的境內,有聲音總不能是我們自己人吧,快起來,這麼冷,再睡下去就直接睡過去了。」
寂靜著過了好一陣後,淳于蝴蝶和余北再次听到東北方向的樹底下傳來聲響。
「嘶……好冷!現在往哪個方向走?」
「走這邊,我剛才好像看到這邊有雪嘩啦啦的掉下來。」
……
听到樹底下傳來的交談聲,淳于蝴蝶和余北也已經確定,他們是敵人無疑。
當听到他們說有‘雪嘩啦啦的落下,’所以要走到他們這邊來時,余北更是緊盯著樹底下,抱緊淳于蝴蝶的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手槍。
叢林中良久的沉默,淳于蝴蝶抬頭看著樹頂,卻發現他們鉤掛在樹梢頂端的傘花,在樹梢積雪平滑的雪面下,正一點一點的滑動著。
「小、小北,我們會不會掉下去?」
淳于蝴蝶能感覺到他們的身體正一點一點緩慢的下落著,她盯著一點也不靠譜的降落傘傘花,就擔心的呢喃道。
「你別動。」余北快速的仰頭向上看了一眼,隨即又專注在地上。
余北听著剛才那兩名有點畏縮不前,又偷懶睡覺的yn戰士,基本可以斷定他們不是yn特種戰士,應該只是普通士兵。
但就算普通士兵也是有槍,雖然槍法未必精準,但他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不……不行了,要掉……嗯……」
淳于蝴蝶很想應余北一個‘嗯’,她也不想動,但看著頭頂的傘花漸漸縮小,他們的身體也越漸下滑。
最後看到整個傘花從樹梢被他們砸出來的洞中滑下來時,小聲的跟余北匯報著情況的淳于蝴蝶。
最終腦袋一縮整個頭窩在余北的脖頸,而他們的身體也在此時飛速的朝地面摔去。
摔落中,傘花刮動樹枝的嘩嘩聲,明顯不小,剛走道旁邊那棵樹下的yn戰士,听到聲音咻的抬頭看去,赫然看到余北和淳于蝴蝶直直墜落的身影。
‘咀——咀——’
垂直摔落中,余北一直盯著樹底下傳出聲音的方向,在看到剛走到右側樹底下的兩名yn戰士時,右手一抬就果斷的射擊了兩槍。
‘砰——’
‘砰——’
在看到淳于蝴蝶和余北的那一瞬間,兩名yn戰士怔了怔,還沒來得及辨認他們是敵人還是同胞,結果就看到了舉槍開向他們的余北。
看清楚情況後,兩名yn戰士也快速的舉槍朝淳于蝴蝶和余北開去。
這種情況下,先不論兩名yn戰士的槍法準不準,他們的速度明白就要比余北慢了一步。
兩名yn戰士在幾乎同時開槍的動作中,他們準備好了射擊卻在此時突然胸口一痛。
身體霎時一僵瞬間緊繃的兩名yn戰士,他們搭在扳機上的食指就被動的扣了下去。
兩聲槍響,依然沒對垂直摔落的淳于蝴蝶和余北,造成任何的影響。
「蝴蝶!曲腿!」
余北在開完槍還剩三米就要摔到地上時,他看了眼高度,未免兩個人一起摔落受傷,就果斷的松開手將淳于蝴蝶拉開先丟了下去。
「啊?呀——」一直縮頭烏龜般窩在余北頸項的淳于蝴蝶,抬頭就一臉迷茫的看著余北,在被丟下時,轉瞬卻看到自己即將接觸到地面了。
慌忙之中,淳于蝴蝶剛反應過來還算穩當的降落在地上,她還沒來得及直起身,緊接著就被余北給撲了上來,還夾帶著從樹頂傾盆砸下的厚雪。
幾瞬之間,在另一棵大樹底下,怔怔的瞪著眼緩緩倒下的yn戰士,他們在喪失意識前。
他們看到突然被積雪覆蓋著的淳于蝴蝶和余北,在直直砸下的積雪停下後,有一只手艱難的從積雪堆里一點一點的鑽了出來。
前前後後下了一個多星期的大雪,轉瞬之間全劈頭蓋臉的砸身上,淳于蝴蝶和余北完完全全被砸在身上的積雪給掩埋了。
要不是那堆積雪旁隱約露出降落傘的影子,根本沒人會知道樹底下的那一大堆積雪里,埋著兩個人。
yn戰士的兩聲槍響,讓離得較近的顧林和西野桐心下一凜,兩人安安穩穩的降落完後,就呼叫著余北朝槍聲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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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夜,追了尤金•金斯利一夜無果,白天又忙著趕回戰場的k1,在夜幕降臨時。
幾人爬到一座海拔僅百來米的山坡,在山腰近山頂的一個貝殼般微微張開口的,天然小洞內躲了起來。
此時雪早已經停了,山野叢林間只剩瑟瑟的寒風在放肆著。
一天一夜的時間,z國和yn的第二戰也早已落下帷幕,k1也不急著趕回戰場。
六個人,一人守一個半小時的夜,大家便準備把這個覺睡個飽再說。
凌晨一點,危慕裳準時醒了過來,黑暗中她掃了眼全擠在一起窩在洞角落的其他人,就輕輕的掀開軍被鑽出了被窩。
如貝殼般洞口大大張開的山洞,根本就抵擋不了多少的寒風,稍微能抵擋點寒風的最左側洞角,便成了臨時窩點。
山洞右側的洞壁跟洞口幾乎呈九十度垂直,寒風嗖嗖的吹完全就沒點遮擋的地方。
「野,你去那邊休息一下。」
危慕裳起身見守夜的西野桐裹著軍被,如一條毛毛蟲般縮在視野最好的右側洞口,緊了緊領口的衣領便走過去輕聲道。
「沒事,你再睡會兒,我不困。」西野桐見危慕裳朝他而來,仰頭看著她便潤聲低語道。
「我起都起來了,你趕緊睡覺去。」危慕裳看了眼洞口處,夾雜著積雪碎石和干草的地面,身子一矮便抱著沖鋒槍盤腿坐在了西野桐身旁。
西野桐的狙擊槍架在身前,他抓著狙擊槍側著頭,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危慕裳的側臉。
「干嘛這麼看我?」被西野桐一直盯著看,危慕裳的視線終于從前方一望無垠的雪白叢林里移開,側頭不解的看著西野桐。
不知道是不是危慕裳多心了,這一兩天,她總覺得西野桐看她的眼神乖乖的。
「裳,我們聊聊吧。」在危慕裳探究的黑瞳中,西野桐先是挪開視線看了眼山下一派平靜的叢林,隨後才再次側頭看著危慕裳輕聲道。
「嗯,你想聊什麼?」危慕裳輕勾唇角笑了笑,在月光照耀下泛著白光的雪地里,她那雙閃閃發光的黑瞳竟比銀白的雪地還晶亮。
「這里風大,你要不要進來蓋一下?」
在一陣接一陣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中,西野桐稍微撐起身將一半墊一半蓋的軍被扯了出來,一半蓋在自己身上,掀開另一個被角就對危慕裳體貼道。
危慕裳見西野桐這仗勢,明顯是打算跟她促膝長談了,這大半夜的冬天冰寒地凍的也確實冷,她便也不再拘謹,放下槍就鑽進了西野桐的被窩。
危慕裳進了被窩後,西野桐先是體貼的幫危慕裳捏好被角以防漏風,這才重新握著槍看向周邊靜悄悄的環境。
被窩一直被西野桐暖著,危慕裳一進去就覺得暖和,比她和顧林抱在一起睡還暖,果然男人的體溫比女性高是沒錯的。
被子並沒有很大,兩個人蓋勢必得靠得很近擠在一起,再加上西野桐身上本就暖和,危慕裳也就不由自主的向他靠去。
說是要聊天,但危慕裳都將沖鋒槍穩穩當當的架在身前,又仔細瞄了一遍視野範圍內的環境後,她還見西野桐開口說一個字。
「野,你想聊什麼?」兩人靠得近,當危慕裳側頭看著右側的西野桐時,她嘴里呼出的寒氣,都能直接噴到西野桐臉上了。
西野桐不是不想聊,他是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問危慕裳。
側頭看著危慕裳,兩人在靠得如此近的距離下,西野桐發現他貌似更難開口了。
「裳,你……你是喜歡羅隊的,對麼?」最終,在危慕裳那雙淡然黑瞳的直視中,西野桐猶豫著結巴著問出了這句話。
危慕裳眨了眨眼,有些怔愣的看著西野桐,她沒想到西野桐會問她這個問題。
看著危慕裳眨著眼閃著無辜眼神的純淨黑瞳,西野桐略微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這個問題挺**的,他知道他不應該問,但是,他還是想問。
「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當我沒問過。」危慕裳的沉默,讓西野桐有些尷尬,隨後低低的追加了一句。
「嗯。」危慕裳看著比她還尷尬的側臉,心里有些好笑,嘴上卻在想起羅以歌時,不輕不重的輕嗯了一句。
倒不是危慕裳覺得這個問題不該問,只是她沒想到西野桐會這麼直接就問出來,西野桐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八卦的人。
而且,危慕裳還非常肯定的一點是,西野桐這麼問她,絕對不是因為對她有意才問的。
雖然西野桐看她時有些怪異,但危慕裳很確定,那里面完全沒有愛慕的色彩。
「嗯?」西野桐瞬間側頭,一時之間沒明白危慕裳回答的是喜歡羅以歌,還是說她‘嗯’的是不回答這個問題。
「喜歡。」看著西野桐瞬間睜大充滿問號的潤眸,危慕裳異常肯定的說了兩個字。
要是放在羅以歌出事之前,危慕裳也許不會回答這種問題,但現在,她不想否認,也不想掩飾。
她現在非常清楚的明白,她是喜歡羅以歌的,很喜歡。
但是,想到羅以歌的傷,一直被危慕裳刻意隱藏起來的隱隱不安的心,就再次提了起來。
羅以歌傷得那麼重,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在听到危慕裳肯定的說喜歡羅以歌時,西野桐溫潤的眸中一閃而逝的閃過一抹亮光。
但在一喜之後,西野桐的眸光卻瞬間黯淡了下來。
「裳,羅隊的傷有多重你也看到了,就算他胸口那槍沒要了他的命,他腿上的傷……」
西野桐眸光深沉復雜的盯著手中的狙擊槍,他想起了喬諾堪跟他說的那個‘腿’字。
雖然喬諾堪什麼也沒多說,以喬諾堪的醫術,他也只需說一個字,西野桐也能猜出些什麼來。
就跟當頭棒喝般,危慕裳一直不敢去想的問題,一下子就被西野桐給點明了出來。
危慕裳不知道羅以歌胸前的傷是不是尤金•金斯利射擊的,但他大腿上的傷,卻真真切切是尤金•金斯利動的手。
威懾力那麼強大的巴雷特xm109狙擊步槍之王,危慕裳連想都不敢去想那種後果。
「有喬哥哥在,我相信他會沒事的。」在雙雙沉默的沉悶低氣壓中,良久過後,危慕裳像是安慰西野桐,又像是自我安慰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知道他醫術好,可是,裳,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看著危慕裳低著頭的逃避模樣,西野桐心里微嘆一口氣,不願打擊危慕裳,卻還是如此說道。
就在西野桐話落後,危慕裳想了想,突地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野,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危慕裳眸光微眯的看著西野桐,西野桐當兵之前的事,他們誰也不知道,但西野桐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就跟個迷似的。
危慕裳一瞬不瞬的盯著西野桐,不肯放過西野桐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也許,西野桐知道點什麼也說不定。
「我倒是希望我知道點什麼。」在危慕裳期盼的目光中,西野桐卻落寞看著他回道。
羅以歌的傷他們是看在眼里的,不管是誰,看到的多多少少都能猜到點。
「咦……」
先前在談論到羅以歌的傷時,危慕裳和西野桐明顯都有些心不在焉,危慕裳沒從西野桐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飄忽的視線一轉間,好像瞥到了山下有一抹身影一晃而過。
在危慕裳突然定格在山下的視線中,西野桐也連忙低頭看去。
月色的昏暗光線下,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叢林也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
「你發現什麼了麼?」一番搜索無果的西野桐,視線依舊散落在山下叢林各腳,低聲的詢問著危慕裳。
「好像有人,我也不確定。」危慕裳好像有瞥到一晃而過的影子,但也有可能是眼花了,一時之間她也不確定。
「有人?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西野桐看了危慕裳一眼,隨即又將視線放在眼下的這片山林里,卻仍舊什麼蛛絲馬跡也沒發現。
「有可能。」危慕裳仔細查看著讓她產生懷疑的地方,同樣什麼也沒發現。
「不對……有腳印!」以為真是自己看錯想收回視線的危慕裳,在一個低頭雪地的反光中,卻突然發現山腳上山的地方,有著一個腳印。
這座山海拔近百米,在接近山頂的山腰上有一個貝殼型的山洞,就是k1現在的避風山洞。
在山腳上山的地方,往上五米處,也有一個小山洞,但那個山洞很小,只能容納五六個的樣子,還是敞開型的。
唯一可取點的,就是洞口是向下的,可以很好的避開山上吹下去的風,但由于山洞實在是太小了,k1便沒選擇下面那個山洞。
山腳的那個小山洞,k1之前也檢查過,沒人,更沒那一排清淺不明的腳印。
由于山洞洞口朝下,危慕裳他們在山上根本就看不到洞內的情況。
「走,下去看看。」順著危慕裳的視線,西野桐上看下看左瞄右撇的,這才借著月光的光線,隱約看到一排直通到小山洞的腳印。
在西野桐掀開被子起身,小心翼翼的率先往下走去時,危慕裳則是回到山洞角落拿起了背包。
「怎麼了?」模模糊糊間,顧林听到動靜微微睜開雙眼,就見黑暗中危慕裳彎腰伸手,正拿著被她們當枕頭的背包。
「沒事,你繼續睡。」低聲回了顧林一句後,背上背包就悄無聲息的追著西野桐往下山走去。
西野桐走在前方,視線一直鎖定在上山處的那個小山洞上,後面的危慕裳則端著槍機警的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在離背對著他們的小山洞,還有八米左右的距離時,西野桐停下了腳步。
「萬一是我們自己人怎麼辦?」待危慕裳走到他左側後,西野桐回頭瞥了眼她的軍用背包,在她耳側低語道。
危慕裳依舊維持著盯著凸起一塊的山洞背脊,兩只眼珠子一轉,看了眼西野桐後,又滴溜溜的轉回繼續盯著被大雪覆蓋的山洞背脊。
然後,就在西野桐不敢弄出聲響的小心翼翼中,危慕裳盯著山洞直接就扯開嗓子大聲喊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我大華夏的大好山河!」
在危慕裳瞬間響起的大喊中,西野桐偷偷往前挪了一步的右腳,瞬間就被點穴般定住,一雙溫潤的眼眸‘刷’一聲扭頭,見鬼似的瞪著危慕裳。
沒看見他正想偷偷潛伏前進麼,危慕裳這是想干嘛,打草驚蛇也不是這麼大嗓門的。
危慕裳握緊了槍目不轉楮盯著山洞兩側,唯恐下一秒就躥出幾個人來。
五秒鐘過後,寒風瑟瑟中寂靜的山林,仍舊沒一絲動靜。
這時,在西野桐仍舊被定格住的身影中,危慕裳一下放下掛在胸前的沖鋒槍,把背包一卸轉到胸前,快速的打開背包兩手一抓,就從背包里抓出了六顆手榴彈。
「沒反應,肯定是yn的!拿著!」危慕裳將右手的三顆手榴彈遞給西野桐,在西野桐略微抽搐的嘴角中,小聲的呢喃道。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危慕裳悄無聲息的一步步前進中,眸露厲光的想,被以為不出聲她就會當沒事,別以為安全的地方就沒危險。
地形危慕裳和西野桐之前檢查過,都是熟悉的,他們兩人彎著腰偷偷的潛上山洞頂蹲著。
在靠近山頂邊沿前停下,危慕裳和西野桐不會傻得探出頭去看。
在一眾死寂般的悄無聲息中,他們兩人相視一眼,西野桐將手榴彈放在腳邊,往後微退了一步,就端起槍從上往下的瞄準了小小的洞口範圍。
危慕裳在準備好後,將手中另外兩顆手榴彈一起放在腳邊,左手拉開了手中手榴彈的保險栓,隨後就伸出手快速的丟進腳下的山洞內。
危慕裳丟出一顆手榴彈,另一只手就拿起腳下的手榴彈,拉開保險栓就片刻不停的甩進洞中。
西野桐在一旁端著槍守著,當他看到危慕裳扔進第一顆手榴彈,從洞內快速跑出來一個人影後,早已準備好的他毫不猶豫的便點射出去。
‘咀——’
‘ —— —— —— ——’
‘咀——咀——’
一個兩個,伴隨著手榴彈的爆炸聲,西野桐腳下的石壁山洞被炸得一顫一顫時,他對準逃出山洞的身影連連開了三槍。
危慕裳一直連續不停的扔了四顆手榴彈進山洞,然後在她覺得再炸下去,她和西野桐就要被炸得洞體坍塌摔下去時,她才收了手。
四顆手榴彈三發子彈後,危慕裳默默的探出頭去。
洞口前趴在三抹迷彩身影,他們的腦袋無一例外都被開了花,腦漿鮮血如雪花般揮灑在了雪地上。
「嘖嘖……野,你能狙殺在別的地方麼?真惡心……」
危慕裳看著敵人被血染紅的腦漿灑滿地的場景,就略微反胃的移開視線,看向那三名戰士臂膀上的yn國旗臂章。
「怎麼了?」
從山頂突然傳來顧林的吶喊,危慕裳回頭看去,就見k1其他人全都起來了,顧林則飛奔著沖在最前面。
「你慢點!再快就滾下來了!」
危慕裳看著顧林深一腳淺一腳,踏著雪飛速而下的身影,真擔心她下一秒就栽倒在地上……
翻滾下來!
「哦……」危慕裳這廂還沒擔心完,她果然就看到了顧林突然一個頭朝下前撲,緊接著就滾雪般翻滾而下的圓滾滾的身影。
危慕裳不忍直視的伸頭撫著額頭,顧林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粗魯莽撞呢。
看到顧林突然栽倒在地,翻滾而下的圓球身影,原本听到爆炸聲急里忙慌沖出來的k1,有著以下反應。
「……」這是祁覆腳步一頓,突然就瞪眼怔在原地的反應。
「……」余北跟祁覆同樣沒發出任何聲音,只不過他看著顧林翻滾而下的身影,直接就瞪圓雙眼張大了一張嘴。
「呵呵……」這是西野桐在愣了一秒後,突然就抿著嘴悶哼出來的笑聲。
「……哈哈……啊哈哈——」不用猜了,這一定是淳于蝴蝶在反應過來後,直接扯開嗓子一點也不客氣的嘲笑聲。
一路翻滾中,听著淳于蝴蝶絲毫不加掩飾的嘲笑聲,顧林簡直想穩住身形一腳將淳于蝴蝶給踢下山去。
但,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想止住翻滾的顧林,她在越滾越快的速度中,卻是一直滾到危慕裳和西野桐腳下,凸起來一塊山頂前,才被迫停止了翻滾。
各種懊惱想殺人的不爽中,顧林一抬頭就對上了危慕裳那雙恨鐵不成鋼的黑瞳。
「林子,你可以再慫一點再圓滾一點麼?」
「……tm的我以為你被炸沒了!」顧林異常委屈的站起身,一邊掃著黏在身上的雪,就無比郁碎的朝危慕裳吼道。
虧她還那麼擔心危慕裳,結果危慕裳卻一動不動的蹲在山頂,居高臨下的嘲笑她。
「……可你剛剛喊‘怎麼了’的時候,你應該看到我了才對。」
危慕裳撇了撇嘴,她又沒有刻意躲起來,明明是顧林心太急跑太快才會摔得,怎麼能怪到她身上來。
「我眼楮是看到你了,但我大腦還接到反饋信息,我還沒反應過來啊!」
顧林越想越不爽,她這麼大個人了,竟然從這麼一個小坡上滾了下來,太tm的沒面子了!
「……你這反應可真快!」默默的拿起腳邊沒扔出的兩顆手榴彈,危慕裳只能暗自佩服顧林的快速反應能力了。
「哈哈……」
請不要忽視了淳于蝴蝶的笑功,在危慕裳和顧林交談這期間,在山腰上的其他人陸陸續續往下走的期間。
淳于蝴蝶停在原地一直捂著肚子,她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壓根就沒停止過。
「哈哈……林子,你……你滾的……哈哈好圓……哈哈……」
在淳于蝴蝶完全不擔心她的笑話會引來敵人,或者其他不明生物的笑聲中。
「我叉!淳于蝴蝶你tm再笑一個試試!」
隱忍不下去的顧林,一個回身就帶著滿身的雪花,霸氣凜然的指著淳于蝴蝶吼道。
「哈哈……我停不下哈哈……來,你滾得真哈哈……好看,哈哈……」
在淳于蝴蝶抽瘋般的笑聲中,氣得想殺人的顧林,腰一彎雙手在地上一捧。
掬起一大坨積雪的顧林,將積雪用力團成一個兩手掌大小的圓球後。
做這些動作一氣呵成的顧林,大幅度的猛甩幾下手臂,雪球就直直的朝山腰上的淳于蝴蝶扔去。
「哈哈……你、你干……啊——」
還在彎腰大笑著的淳于蝴蝶,一個抬頭間卻見山下直直朝她飛來一個雪球,驚呼著顧林想干嘛的淳于蝴蝶,腳一抬就想躲開雪球跑下山去。
但也許是淳于蝴蝶站在積雪里太長時間了,用力大聲笑著,腳下越踩越深的淳于蝴蝶。
她只微微抬起右腳,腳還沒完全抬出腳下的積雪坑,她就急著往前沖去,然後她腳下當即就被絆了一下。
「哦哈哈……哈哈,死蝴蝶你也有今天!哈哈……」
「……」
看著淳于蝴蝶也突然栽倒在雪地上,翻滾下來的身影,耳邊再听著顧林跟淳于蝴蝶如出一轍般的狂笑聲,k1其他人的額頭都落下了幾根黑線。
「林子,你再多笑幾聲,烏鴉都被你笑出來了!」
危慕裳背起背包默默的端起了胸前的槍,站在小山頂的她,默然的看著狂笑不止的顧林道。
「烏鴉?哪兒有烏鴉?」一听到烏鴉那種不太吉利的鳥類,顧林拍著因張嘴大笑而笑得酸澀發麻的雙頰,回頭看著危慕裳道。
「你看看你頭頂,是不是飛過去一群烏鴉。」危慕裳掃了眼四周還算寂靜無聲的環境,微抬著下巴指著顧林的頭頂道。
顧林反射性的仰頭去看自己的頭頂,繁星點點的浩瀚乾空,那有什麼烏鴉。
「……」瞪著遠在天邊的銀河系,反應過來的顧林,當下覺得她頭頂真心飛過去一群烏鴉。
「我說,危慕裳同學,你下次罵人的時候能直接點麼?」
顧林頭一低就無語的瞪視著危慕裳,這麼內涵,不知道她反應比較慢麼。
罵人就該跟她一樣。
直接、簡潔!
一針見血、直指中心!
tm的這才是罵人,這才解氣好麼!
文縐縐的那麼內涵,tm誰懂啊!
「太直接了我怕你扛不住。」危慕裳看著顧林微微笑道,那雙一向淡然的黑瞳,此刻盯著顧林卻莫名的閃過一絲邪肆陰暗。
「……」看著這樣的危慕裳,顧林帶著抹鄙視的將危慕裳上上下下的審視了眼,隨後她撇撇嘴,不說話了。
淳于蝴蝶滾滾滾,一直滾到山腳下才停止翻滾,剛圓球般停止不動還沒站起的她,滾得滿身是雪,圓溜溜的一個大白圓球。
一從大白蛋中破殼而出,淳于蝴蝶刷得一下站起身,就氣呼呼的想去找顧林算賬。
「啊——」但淳于蝴蝶才剛一起身,她在視線一瞥間,看到小山洞洞內的情景時,卻被嚇得失聲尖叫著。
「怎麼了?」
淳于蝴蝶明顯失常的尖叫聲,令k1其他人一驚,連忙從小山頂跑下山去。
當危慕裳站在淳于蝴蝶身前,順著淳于蝴蝶手指的方向,看向洞內時,咋一看之下也被嚇了一跳。
小山洞已被炸得發黑,在發黑的石壁中,赫然有一個被炸得發黑的戰士,正一動不動的緊貼在石壁上站著。
發黑的石壁,發黑的人體模特,在白銀雪地的映照下,一眼之下還真有點陰森嚇人的感覺。
「艾瑪……他咋一直盯著我看呢!」顧林僅看了一眼後,就立馬抓著危慕裳的手臂,快速的移開了視線。
「……別給我裝!你丫怕個鳥!」
危慕裳掃了眼洞內地上,躺著的三道黑色身影,見顧林貌似害怕的趴在她肩頭不敢看,就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扒拉下顧林。
想當初,她剛初中畢業那會兒,也不知道是誰突然迷上了盜墓。
大半夜的死活亂拽的抓著她,兩人就去了荒郊野嶺的叢林溜達。
顧林還天真的說什麼要盜個墓,看看有沒有成百上千年的寶貝,賺它個盆滿缽滿的。
十五歲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孩,大半夜的就嚷嚷著要去盜墓,就這基因,鬼怕她還差不多。
「他娘的!他差點嚇死我了!」
被余北安撫的攬在懷里,淳于蝴蝶偷瞄了幾眼山洞內的情況,隨即就指著那被擠得緊貼在石壁,到最後一刻也被擠出來的黑色影子,張嘴就大聲咆哮道。
「我去!蝴蝶,你嗓門能不能收一收?快回去收拾東西,我們要趕路了。」
面對著淳于蝴蝶再次咆哮出來的大吼,危慕裳這太陽穴就突突的跳,頭疼不已的看著淳于蝴蝶無奈道。
「又要趕路?不是說今晚休息麼?」
一听趕路二字,淳于蝴蝶登時就跟泄了氣的皮球般,看著危慕裳的眼神,就好像危慕裳是個多麼慘無人道不體恤下屬的組長。
「我倒是想休息!問題是你先前那幾聲癲狂大笑,和你剛才那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方圓百里的生物都能給你吸引過來了,你還能睡得安心?」
並沒有急著回到主戰場的k1,他們一路慢悠悠的在下午走回主戰場邊緣後,便在這個小山坡安頓了下來,但現在,這個地方他們明顯呆不下去了。
「……」自知理虧的淳于蝴蝶,默默的跟其他人一起走回山頂去收拾包裹,但她心里卻在嘀咕。
她是笑了,是叫了,但這也不能全怪她啊。
爆炸聲很大吧,把他們都吵醒了,顧林也笑了對吧。
這些聲音也會引來敵人的好吧,所以,不是她的錯,一定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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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軍醫院,重癥加護病房。
喬諾堪低垂著頭,剛從**單間的重癥加護病房里推門出來,有些疲憊的他,一抬頭就看到中央軍委處的另一名翻雲覆雨的大人物。
「首長好!」貌似關少將是剛到病房門口的,正在房外的玻璃窗外往里張望著,喬諾堪看見後立即就畢恭畢敬的敬禮道。
關少將從玻璃窗上移開視線,微微笑著回以喬諾堪一個軍禮後,就關心的詢問道︰
「小羅他情況如何?」
「這個……」喬諾堪看著關少將,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感覺。
其實,喬諾堪看見關少將心里有一絲疑惑。
關少將是特意來看羅以歌的呢,還是只是順路過來的。
雖然都是看,但這兩者的意義對羅以歌而言,可完全不一樣。
「你吞吞吐吐婆婆媽媽的干嘛?照實說!」關少將一看喬諾堪猶豫的神色,他帶著皺紋快五十的中年臉龐,眉頭一皺就厲聲道。
「是!」
喬諾堪又一個畢恭畢敬的軍禮,隨即暗自斟酌了一下才緩緩道︰
「首長,羅中校他還沒從昏迷中醒過來,具體的,要等他醒來後才知道。」
「嘶……我說你這不廢話麼?我來這里就為了你這句話?」關少將一听到喬諾堪這話,當即就臉色一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喬諾堪道。
「報告首長!病人沒清醒過來,當醫生的真不敢妄下結論!」在關少將的審視中,喬諾堪身體一繃背脊一挺就再次回道。
還好位于住院樓最高層的icu病房里,來往的醫生護士少之又少,現下更是沒有其他的探視家屬。
不然,鮮少出現在京城軍醫院的喬大醫生,那畢恭畢敬的姿態,少不了又要成為醫院護士們茶余飯後的八卦話題。
喬諾堪,年僅二十九,全國數一數二的外科醫生,雖然他現在不在京城軍醫院就職,但京城軍醫院的外科部門,還是有他的位置的。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你給我一個話呢?」
關少將見喬諾堪嘴這麼嚴,他再不留痕跡的掃了眼除了他二人,就空無一人的走廊後,在喬諾堪張嘴之際,就嚴聲追加了一句︰
「這是命令!」
「……」喬諾堪張著的嘴一頓,在關少將凌厲的視線中,他抿了抿嘴,斂下眸沉思片刻,隨即抬起頭一瞬不瞬的看著關少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