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的五月已經進入相當炎熱的季節,尤其是正午時分的毒日頭,光是隨便走走,就能熱出一身的汗。
衛翎正一臉焦急地在房間里面來回踱步,即便已經讓下人在房間中擺滿了冰塊,卻還是覺得焦躁難安。也不知道那份燥熱到底是出自他不安的內心還是外界越發難以預測的環境。
距離自己派人將那些趙國本土官員和大將帶上城樓已經過去了兩日,今天是最後一天,成敗在此一舉。
「你!」往往蘇祈月的一句話就能將他氣到跳腳,衛翎一只手顫抖指著,卻不知該如何犀利反駁。
「那是因為陛下尚在昏迷之中!」瞧著情勢不對,衛翎慌忙辯駁,「你休要動搖我方心意,現在說什麼都是狡辯!」
「丞相,邪皇那邊只是說稍後會過來,但具體……」
「蘇祈月!」點名道姓地破口大怒,衛翎的表情越發猙獰,「你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以下犯上謀權篡位已經是事實,更利用我趙國大擺宴席之際破壞與其他五國的關系,你該當何罪!」zVXC。
「稍後稍後,都稍了兩三個時辰了,還要怎麼後!
有好事者手里早已經拿著女子發散下來的紙張看著,那里面內容沒有一條不是能判決衛翎死刑的。
這番辯護終于讓蘇祈月覺得可笑,嘴角輕輕上揚,面帶不屑︰「那想來,衛丞相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諸位定然已經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也不枉本王犧牲自己的時間和利益,來教會他們如何選擇正確的跟隨者。」
一拍桌子,衛翎面目猙獰道,「不等了,本相這就要去處理那些人。本相就不信了,蘇祈月他真得忍心豁出去犧牲這些自己一手培養上來的家伙!」
「衛丞相辛苦了,如此局面還能說出這樣的壯志豪言,不去北軍出征當大將,還真是可惜了。」
自己所處地勢有利,衛翎居高臨下地看著騎在馬上的蘇祈月,看了眼他身後不足五十人的影衛,冷哼一聲,率先開口︰「蘇祈月,你總算是還有幾分良心,不忍心看著這些大將們因為你受到牽連!」
那小侍衛知道自己踩上了炸、藥引線,自知理虧,是以並不辯駁。
衛翎被嚇到了,那朱砂印仿佛是一股藤蔓,將他渾身捆緊,有點無法呼吸。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在眾人眼里分析出各種心思,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表明,他心虛了。
「你還有什麼資格自稱本王!你現在不過是一個被通緝的殲人而已!本相將他們捆綁在此,不過是想讓他們看清楚你這歹人的真面目!他們還應該感謝本王才對!」
正待這時,蘇祈月身後的五十人中忽然出現一個女子聲音,清脆干爽的嗓音無疑在這日頭下的眾人心里面灌注了一汪清泉。
蘇祈月沒有回答,只是一雙清眸深邃看著衛翎一人自說自話的模樣,倒像是看戲一般。
「衛丞相,這份禮夠不夠?」蘇祈月緩和聲音響起,看著衛翎不動聲色,「或者說你覺得這朱砂印也是本王自己刻的?」
衛了塊焦。說罷,將聖旨高揚與眾,末尾那血色朱砂印猶如一柄刀子,直接戳進了眾人眼里,也讓早就有些縫隙的敵方合盟,變得越來越不堪。
「你看著本相也沒用,原想著你我同為趙國臣子,可以一同為陛下效力,但誰料到你狼子野心,竟然將生你養你的趙國作為籌碼利用!如此作為,本相定要替天行道,清君側!」
然而也不知該說是慶幸還是不幸,在這寬敞毫無一人的趙國街道上,遠處翻滾起一片塵埃,顯然是有人過來。
「要是如此,本王還有一樣東西讓你心服口服。」說著,蘇祈月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枚菱形紫色的配飾,末端掛著的明黃穗子顯然是天家才能夠擁有的預示。
「衛丞相稍安勿躁啊,這點氣度還想扳倒攝政王,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這句話,本王原封不動還給你。」說著,對著身旁青隱點了點頭,對方即刻從身上掏出一封聖旨,展開念道︰「叛黨衛翎,誣陷忠良,出賣國家,挑撥五國與趙國良好關系,其罪當誅。現攜天子密令,即刻誅殺!」
而蘇祈月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犀利目光掃過遲疑的眾人身上,忽然一笑,直白開口︰「想來各位還不知道吧,衛翎利用自己的丞相之位將宮中守衛悉數換掉,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保護陛下,實際卻是將陛下軟、禁起來。不然你們以為,各位在趙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陛下會保持沉默,直到今日都不發聲嗎?」
一眨眼的時間,那個讓他足足等了兩日的蘇祈月,終于,站在了他的面前。
衛翎這時候倒是有些急了,蘇祈月的反應根本不像是被自己抓住把柄的唯唯諾諾,那種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讓他覺得不妙。可是如今退路早已斷去,今日若是不整死蘇祈月,怕是死得就是自己了。
「衛丞相盡管下手好了,本王不介意再多加一條殺害忠良的罪名給你。想來陛下善惡分明,能夠看清楚你是什麼德行?」
「你說謊!」衛翎嘶聲力竭的叫喊無疑讓自己看起來更糟糕,握著刀柄的手也在顫抖,「這世上什麼不能假造,你不要以為拿出這些就能證明什麼!」說罷,沖向身旁幾人,「你們都是死人嗎,快點去給本相抓住那賊人!」
蘇祈月一句話便讓城樓腳下的無數將士直接笑出了聲,其中不乏衛翎自己的手下。而嗓門最高昂的便是為首最中央的慕齊,一邊前仰後合地笑著,一邊罵罵咧咧︰「王爺你可別鬧了,就他這個娘們唧唧的樣子,上了戰場還不得尿褲子!到時候戰馬未坐穩,先自己個兒摔下來,還不讓敵軍看我們笑話!」
由著手下血衛們的護送,衛翎一只腳剛剛踏上趙國城樓,便听到前方人群有微小的嘈雜聲。心中「咯 」一聲暗叫不好,即刻也顧不得攙扶誰便快速躥了上去。
一身碧色衣服漸漸撥開人群來到了蘇祈月的右後方,頭上斗笠的紗巾遮住了她的面容,讓人看不真切,可是她隨後掏出的東西,卻讓眾人驚詫不已。
說罷,甩袖匆匆離去,完全沒想到自己這一句話,是多麼不堪。
若是蘇祈月出現,他會利用自己手頭上的證據讓對方輸得一敗涂地。然而對方若是不出現,他倒是沒有一點把握是否真得要讓那些隸屬于趙國的子民血濺當場。
「啪啪」的掌聲在衛翎高昂話語之中緩緩響起,蘇祈月眼角帶笑表情淡定,手上動作卻直接表達了內心的不屑和鄙視。
「邪皇還沒有過來嗎?」心里面急得不行,衛翎劈頭蓋臉對著身邊侍衛一陣亂罵,「一個二個都是做什麼吃的,請個人都請不來,本相要你們還有何用。」
「這些,便是衛翎多年來同邊疆瑤族通信的記錄。大家心里明白,瑤族世代生活在草原,不隸屬于任何一個國家。而其野蠻粗俗的生活作風和習慣,也讓我們五大國稱之為蠻夷。」女子的聲音清楚,有條有理,「不過衛丞相多年前便想扳倒攝政王,于是一邊向著瑤族首領討好的同時,也從對方手里拿到了他們族內的秘藥。那藥是一種慢性毒素,可以加在人物的飲食和、平日所燻香料中,只要份量得當,一個正常人也能夠在七年之內斃命。」
「這是趙國每一任君主才能擁有的私人軍令符,穹蒼大陸上每一個皇室都應該有這樣的信物才對。在場各位都是貴族們培養出來的親信,孰真孰假,一眼便可知道。」說完,面對著衛翎瞬間蒼白的臉,繼續笑道,「趙公營的皇家守衛們現在就分部在皇城中心以及周邊,衛翎,本王勸你還是投降吧,莫要做無用功。」
蘇祈月冷眼瞧著對方高漲氣焰,不怒不笑,只淡淡開口回答︰「衛丞相過獎了,本王雖說被你污蔑的一身都是黑水,但好歹知道做人的道理。跟衛丞相連自家官員都拿出來設計利用,絲毫不顧及廉恥來說,可算是好多了。」
像是又扔下一顆重磅炸彈,一旁圍著的五國影衛不免有點拿不清事情到底是如何發展的。
「放肆!」沒想到蘇祈月的一句話就能將局勢扭轉成這樣,衛翎一怒之下從身旁血衛腰間拔出一柄長刀,直接擱在了慕齊腦袋旁邊,「本相就先拿你開刀,看看你們這群流寇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樣一來,大家看向衛翎的目光慢慢從懷疑變成了鄙夷,局勢逆轉太過迅速,還未開戰就能定出勝負的結局,似乎顯而易見。
「傾竹你這個賤、人!」一早便听出了女子的聲音,衛翎此刻咆哮道,「你作為我衛家人竟然敢如此出賣本相!本相倒不如養一條狗,也好過你因為一個男人便背叛我們!」
「衛丞相這麼說,是承認這些信件出自你的手了?」蘇祈月直接打斷衛翎咆哮,不溫不火道,「那本王不如猜想一下,你處心積慮同瑤族首領密謀,拿到秘藥之後便讓身為皇後的妹妹下在陛下的飲食之中。本王還納悶了,醫士們一直說陛下只是內里氣虛,補補就能痊愈,誰知過了這麼多年都未好,甚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