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在人睡的最熟的時候,營帳外一陣嘹亮的哨聲吹響。
天根本沒亮。
外面根本沒有錢堯的喊聲,只是哨聲一聲聲的吹著,每一聲都帶著滲人的激蕩。
祁雲夜本就睡的不熟,再听到第一聲哨聲就起來了,迅速的穿好走出去。掀開營帳就看到從對面走出來的司空延,她的手一頓,心里也一沉,好快的動作。
兩人最先尋著哨聲過去,只是,明明就是很近的聲音,卻又是那麼悠遠。
心也跟著顫了顫,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產生。
祁雲夜和司空延相互看了一眼,立刻,開始奔跑起來,哨聲在哪他們就跟過去。
等到天漸漸亮起來,他們在停下奔跑的腳步,因為哨聲近了,就在附近。
祁雲夜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不是因為這怪異的事情,而是那哨聲,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她幾乎想要落淚。這是小時候父親陪她們姐妹玩耍的時候的游戲,整個祁王府,祁寒傲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哨聲卻一直響著。直到,她們找到他為止,每一次都是她第一個找到,然後纏著祁寒傲要吃糕點。
這哨聲,是不是父親來了?
空曠的小樹林,祁雲夜站在入口,腳步再也邁不出去。
就在離她不遠的幾十米外,祁寒傲一身軍裝,嚴肅,冷漠,但是那眉,那眼,她都覺得溫柔的不成樣子。
父親……
她心底默默的喊著,眼眶有些濕潤。
但也就是那麼一瞬間而已,她又恢復了常色,走過去。
祁寒傲看到祁雲夜出現,心里的激動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他卻沒有停下吹哨聲的動作,直到所有人都到齊。
此時,天已經大亮了。
看到祁寒傲,除了祁雲夜和司空延最早到的,其他人都是又驚又詐,這是怎麼回事?祁將軍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然而,他們的蒙頭愣還沒有發完,一記晴天霹靂下來。
錢堯拿著統計的本子,交給祁寒傲,看著這些人覺得有些惋惜。
他也不知道,祁將軍會來,而且這麼突然,他幾乎是從被窩里連爬帶滾的下來。實在,太突然了。
祁寒傲看了看本子,然後直視這九十八人,「天亮之後,也就是日出之後才到這里的,全部淘汰。」
平靜的語氣,平靜的講述,卻砸出不平靜的一早。
那些還衣衫不整的,有些睡眼稀松的,一下子驚醒過來。什麼意思?淘汰?
「為什麼?」
「呵,你們還有臉說為什麼!看看你們的樣子,哪里像是個士兵,哨聲吹了這麼久,在日出前一刻就開始吹響,而你們,竟然拖拉到日出後才到。而且,衣衫不整。」
「這也不是理由,憑什麼我們就淘汰,將軍你也沒說要訓練啊!」
有人開始不服,這麼突然的宣布,就讓他們淘汰。
昨天,才剛剛訓練結束,本就是心情不平靜,好不容易想好好休息一番,哪知又出了這麼一招。任誰,都有怨氣。
祁寒傲眼底的寒更冷,「我早就說過,你們以後訓練出來絕不會是普通的兵,突襲永遠是要時刻準備著。永不放松的警惕,是當好兵的第一要點。而你們,完全沒有做到。這樣,還敢有臉留下?」
揮揮手,祁寒傲讓人帶著那批遲到的下去,他之所以來的突然,搞襲擊,就是要測試在剛剛訓練考核過後,還有多少人還會時刻做著準備。一個會自我放松的兵,不可能留在他的隊伍里。
錢堯看著人又少了三分之一,心也跟著沉重幾分。
這訓練,真的很苦,也很嚴苛。只是這樣,就無情的淘汰了。毫無預兆的,連個準備也沒有。
四十人,剛剛好。祁寒傲將一張張臉看過來,待看到祁雲夜時,只是稍加停頓就過去了,但是卻在司空延的臉上停下來。
這個人,和雲夜一起到的,論警覺性,他當屬第一。雲夜那是從小練就的,那麼他呢?
祁寒傲心中也贊賞,這是個好苗子。
「從今日起,接下來的三個月,我會全盤接手,也就是,最後三個月的訓練,將是去哦親自來督導。當然,也是最艱難的三個月,淘汰永遠在繼續。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不合格,那麼即便全部淘汰,我也毫不留情。」
話一出,四十個人都嚇到了。
全部淘汰也有可能?那就是說,要是沒達到標準,那就是淘汰?毫無情面可講,這,簡直是……
祁雲夜卻心中有數,寧缺勿濫,這是父親的一貫作風。不好的,當然都不要。
訓練更加的奇怪,也更為緊湊。
祁寒傲的到來,將所有人的精神蹦到了一個頂點,似乎一放松,整個人就會跟著軟下來。然後,再也承受不起這種強度。
就連祁雲夜自己,都覺得這訓練有些吃不消。之前的特訓,在如今看來,那就是小菜一碟。
這就是魔鬼的地域,無休止的練習,看不到盡頭,望不到希望。
三個月,誰也看不到成功在哪里,只知道每一日都是那麼的難嗷。
就只是一個簡單的跑步,祁寒傲就能使出幾十種不同的花樣,將他們折騰的死去活來。
錢堯看著一個個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就算是體力再好的,都氣喘吁吁。「祁將軍,這樣會不會?」他想說會不會適得其反,會不會拉扯斷他們最後一根神經。就算是他也沒有經過這樣的訓練,真的,慘不忍睹。
哪知祁寒傲抬起頭,看了幾十個人,笑道,「這就吃不消,那麼,可以滾回去了。」
他要的是一支絕對不一樣的隊伍,而毅力絕對的要異于常人,幾乎接近變態的地步,否則怎麼吃得住以後的任務。絕對的忠誠,毫無條件的服從,這才是他想要的。
「不夠,給我繼續!」
祁寒傲的聲音在林子里不斷搶響起,而喘息聲,此起彼伏,聲聲不息。
累,幾乎看不到眼前的事物。
祁雲夜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看著遠處的祁寒傲,此時此刻,她的心油然敬佩起來,這才是真正的訓練,這才是她想要的訓練。只有父親,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感覺和挑戰。
眼底,是無盡的光芒。
身體累了,心卻開始活躍了。
祁雲夜的眼,在一瞬間變得不一樣。
司空延看著祁雲夜的變化,微微一笑,原來,他是個喜歡挑戰的。正好,他也是。
兩個人的情緒變化,很快帶動起全部人,這是一種魔力,不斷感染這別人,一個接著一個,振作,亢奮。
眼底,有那麼一絲血腥,帶著迅雷的速度,快速掛起一卷狂風。
深夜,祁寒傲在營帳內,錢堯走進來。
「錢堯,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和你說接下來的訓練事項。」
錢堯立刻走過去,等到接過祁寒傲遞過來的東西,低頭一看,哎呀!他的心,又開始亂顫了!
這哪是訓練,這是整人啊!
一個月,他看著祁寒傲整整一個月的訓練這四十個人,讓他們在希望中失望,在失望中絕望,又在絕望中重生。連他自己都覺得熱血沸騰起來,他也好奇接下來還有兩個月會讓他們怎樣的變化。但是,此刻,他又看不透了。
沒有殘酷的訓練,單看著這些訓練都是那麼輕松。但是,卻又是難度極大,而更多的他覺得這是整人的!
祁將軍是說著玩兒吧?
「這是訓練內容,將軍,您不是開玩笑?」錢堯指著其中一項,「這跳馬訓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兒,讓他們玩去?」
祁寒傲大笑,「就是讓他們玩,玩的越瘋越好,好戲就是出其不意。自然不會那麼輕松讓他們享受,玩也要有技巧的,不是誰都可以玩的順溜。」
錢堯頓覺得後背豎起一排寒毛,祁將軍的笑好詭異!
第二日,祁寒傲馬上聚集起四十人,開始他的獨有的訓練方式。
有人樂了,有人笑了,有人不以為然。
這哪是訓練,就是放假也沒這麼清閑。
但是,真的開始上手時,才發覺,這玩當中一層層的束縛,一項項的規則,幾乎讓他們沒法喘息。規矩多的壓死人,一不留神就出局了,而結果就是重新開始,一切在愉悅中開始,在緊張中進行,在疲憊中結束。
最後,當三天結束,讓他們再次在游戲中訓練,談及每人色變。
人人的面色都開始發白,恐懼的不敢。
這是比耗費體力和精力更難熬的,他們的神經再一次被繃起來,非常的痛苦和艱辛。
祁雲夜也是弄得很吃不消,這種訓練,哪里來的,怎麼會這樣!
這讓她想起第一次,郭秦峰的綁繩訓練,整死人不償命,但是真的很累,有極其耗心力。
但比起現在,這回更是難了。
父親這麼古板的人,怎麼會出這麼多怪招?
祁雲夜不知,這些,當初是從某個人那里演變而來的。而且,每一項都是被祁寒傲改編的很好,幾乎看不到玩的原型。而這游戲玩法的第一人,便是當年跟著祁寒傲一起呆在邊境一年,而後又好幾年的跟隨的祁清逸,這位大姐的杰作。
用祁清逸的話說,玩和訓練,兩手抓,兩不誤。
果然,其含哦將這一點認知發揮的淋灕盡致。
山林里,一片哀嘆聲……
浩城,邊境處。
郭秦峰第一次頭疼了。
為什麼!
因為來了一個四皇子,拿著皇上的聖旨,一臉寒冰,生人勿近的闖進來。
他與凌慕揚溝通近三天,最終一無所獲。然後,無法開展工作,這是第一個來軍營的皇子,而且是這種破爛的邊境,根本沒人氣的小縣城。郭秦峰怎麼也想不通,放著咸沅禁衛軍的軍營不進,來著鳥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皇子微服私訪?
他怎麼听到些風聲,這咸沅皇子之間的爭斗很厲害。
這四皇子可是剛回來,關注度極高,不是回來爭皇位的?難道是一順溜的號?
但是,看著凌慕揚的氣質,完全不像。這樣的人,只是一眼,就讓人驚覺,然後將其視為對手,這種人,出聲皇宮,怎麼會月兌離這爭位之事!
所以,郭秦峰再次郁悶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但是當兵遇到冰塊,就是什麼理由也沒有。
「四皇子,這邊境最近很太平,您看,您是不是?」
哪來拿回去吧!
「嗯,我知道。」
知道你還來!
「所以,四皇子的意思?」
「尋常的學習,參謀,父皇的意思。」凌慕揚說話很吝嗇,對著郭秦峰說了這麼多,已經算是給面子了。此時的他,在軍營三日,根本沒見一個人,那就是祁雲夜。他借著巡視的借口,查看過軍營,沒有她的人影。
還有,祁寒傲也不在。
「祁將軍在哪?」
「呃……祁將軍他有事。暫時不在軍營里。」
「嗯,在哪?」
郭秦峰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上去,他的意思不明顯麼?他說的很婉轉了,難道四皇子听不出,這不方便說?
「屬下也不知道。」
凌慕揚眉頭一轉,安靜的走近郭秦峰,冷,瞬間逼近。郭秦峰打了個寒,抬起頭,看著凌慕揚,眼神一突。
「四皇子?」
「聖旨,指明祁將軍接旨。」
「是,是,祁將軍他在……」
郭秦峰抱著聖旨呆呆的看著凌慕揚走出營帳,腦子亂了。等到人走了才恍然覺悟,急忙的打開聖旨,才發覺,那聖旨根本沒寫明要祁寒傲接旨。而此時,哪里還有凌慕揚的身影。
郭秦峰追出營帳,拉住一個士兵急忙問道︰「四皇子人呢?」
「人,人,出去了。」
……
凌慕揚依著郭秦峰告訴的大概位置找過去。春來了,山里的深處也開始化開雪,一路走來,凌慕揚腳不沾地也有些潮濕了。停下來,他看看了遠處,眼神也是一亮。居然離碧波瑤很近。
原來,不知不覺就到了這里。
他們訓練的地方真是有趣。
選擇這里,呵呵……
腳下的步子更快,凌慕揚很想快點趕到,很想見一見那個快一年沒見的人。
但是,面對著阻礙的山路,他不得不停下來。冬日的大雪,已經封住了山路,不等到五月是化不開。而路的山石也滾下來,徹底的堵住了。
祁寒傲是才不久進去的,那麼他應該知道還有路。凌慕揚心思細膩,一下改變路線,從其他地方開始尋找起來。
而天色,已經暗下來。
一連就是過去三天,當凌慕揚站在離祁雲夜他們訓練不遠的地方時。他已經是三日後,視線,一一掃過,但是他沒有找到她。
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空落落的。
轉身,便離開。
祁雲夜的訓練還有一個月多,他會回來找她。但此刻,他離得更近的是碧波瑤,一想起很久沒見凌肅,凌慕揚的冷性子也軟下來,既然來了,回去看看吧……
一念至此,就是離開。
空空的山頭,沒有人影。
此時,祁雲夜從後山的叢里慢悠悠晃出來。後面跟著幾個人,手里拿著是不知從哪里弄來的蛤蟆,一個個肥碩無比。
祁雲夜心里惡寒,今日的訓練實在,實在……
她越發覺得是祁寒傲,她父親存心玩他們了。
蛤蟆跳,而且還要跟著蛤蟆跳。
蛤蟆跳也就算了,她理解,但是跟著這蛤蟆跳。玩意它不跳,他們也蹲著瞪著這家伙?
她不才,沒法和這蛤蟆溝通。
祁寒傲沒有出來,監督的是錢堯。等他看著祁雲夜等人帶著蛤蟆回來時,噗的笑出來。
「哈哈∼」
這蛤蟆,果真是大個。
「錢副尉!」
一眾的怒吼,他們已經覺得夠丟人的,這會兒還被笑得那麼明顯。
「好了,言歸正傳。今日的訓練,很簡單,這蛤蟆,就是你們的前頭兵,它在前,你們跟在後,跟著它跳,而路線就是這一整個山頭,蛤蟆要是跑了或者偏了,或者原地不動,那麼一切從頭開始。當然,你們可以發揮手段,想盡辦法讓它跳,當然,不準弄死它!」
「還有,視線不要離開這蛤蟆。」
規則一說,目瞪口呆。
這是玩他們呢……
蛤蟆哪里知道路線……
祁雲夜蹲在地上,看著前面一動不動的蛤蟆,想死的心都有了。什麼艱苦訓練沒見過,前些日子雖說游戲,但是好歹也是正常的,而且實則是蘊含軍事規則。今日,怎麼看怎麼不是。
一個個大老爺們,蹲在地上數蛤蟆,哪門子事兒啊!
司空延蹲在地上,眼里滿是無奈,饒是他,今日也不淡定了。
這臉沒來由的熱了,不是太陽曬得,是害臊的。
整整一個上午,一片百無聊賴。
錢堯回到營帳內時,外面還是一個個蹲著數蛤蟆的。走進去就看到祁寒傲在看兵法,錢堯一肚子的疑惑,終于忍不住,「祁將軍,今日這訓練?」
「嗯?他們完成了?」
「沒有,沒有一個完成。屬下冒昧,這訓練是有什麼用意?」
錢堯看不懂,他盯著蛤蟆也有一上午了,這蛤蟆動也不動,哪里會走。倒是見到幾只蹦達的,但是沒幾下就竄到叢里了,結果,又被抓回來。
「沒完成?那就繼續。」
祁寒傲頭也不抬,繼續看書。嘴角那抹笑,很明顯。
午時,錢堯拿著饅頭和水過去分發,然後一眾人默了,吃著饅頭喝著水,時不時還那點水澆在蛤蟆身上降溫。整一個無聊。
錢堯將下午的戰況回去報道,哪知祁寒傲也不怎麼听,也不問進行的如何。
「錢堯,你覺得這訓練如何?」
「這?」
錢堯沒好意思說。
「但說無妨。」
深呼吸一口,錢堯算是豁出去了。「屬下覺得這訓練毫無章法,毫無作用。」說完,心跳加快,他都不敢抬起頭看祁寒傲。
此時,上頭傳來爽朗的笑聲,「哈哈!錢堯,直性子。對,就是毫無章法,毫無作用。」
嘎?
「走吧,太陽快下山了。」祁寒傲收起笑,帶著錢堯走出去。
此時,很多人根本沒有移動過,而有些索性坐在地上,有些干脆直接捉弄起蛤蟆來。
「全體,起立!」
祁寒傲一聲吼,嚇得一眾人站起來,有些,幾乎腿都麻了,一個個滑稽的不成樣子。
「現在,說說你們的成績如何。」
幾十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哪有成績,都是個零。
「報告,沒有動。」
「報告,沒!」
「話沒說完,急什麼!」祁寒傲一瞪眼,然後人群才安靜,這時,祁寒傲抓起一只蛤蟆來,面對著眾人,「接下來,沒人發一張紙和筆。」
錢堯分發了,事情越來越看不透,發紙和筆干嘛?
祁雲夜拿著筆和紙,心里也怪怪的。但是,她卻沒有作聲,父親總是有他的用意。
「每個人自己寫下,從開始到日落,這蛤蟆的膚色一共變色幾次。」
嘩——
很多人一片茫然,根本沒注意啊!
「叫你們做事,不是只單看表面,注意力,和觀察力,以及學會分析和抓住所有的關聯點。你們蹲了一整天,不要告訴我,你們就和這蛤蟆大眼瞪小眼,變色,如此容易察覺的事情你們都沒有注意到,那你們真就和這蛤蟆有何區別,蹲在地上一整天!」
剛才還是晴天的笑臉,此刻已經好似陰雲滿布。
祁寒傲有些發怒,不就是換了個思維,就如此轉不過來。這就是他們的觀察力?
「邊境特有的變色蛙,如此特別的種類,一天會換膚色多次,你們一整天就沒有發現的!」
紙收上來,祁寒傲一個個看過來,上面寫了名字,他對著和臉對應起來。沒看一個,臉色就難看幾分,這就是蹲了一天的結果。真是果真當玩!
「啪——」
齊刷刷的將紙扔在地上,祁寒傲神色並不好。
「第一日,我說過什麼,第一日,你們還沒有吸取教訓。什麼叫時刻保持著警戒的心思,難道你們真當這些日子在玩?很好很好!才幾日,就松懈下來。變色蛙一日共變膚色七次,但你們開始時,它已經變過一次,所以答案是六次。沒答對的全體出列,給我圍著山跑到這蛤蟆在一輪變色為止!」
大步離開,盛怒不止!
除了少數幾個,沒有多少人答對。
變色一輪,那就是一天一夜。跑一天一夜,啊!
錢堯看著祁寒傲離去的背影,也怔住了。原來是變相考核,明著讓他們跟著這蛤蟆跳,實則是考驗他們的心思,有沒有心思在里面,他記得他說過規則,其中一條就是視線不要離開蛤蟆。或許,這就已經是暗示了。
可是,誰會注意到這若有似無的暗示,蹲的久了,都會放松,而且中午還送饅頭和水過去。
祁雲夜是為數不多通過的其中一個,她是沒多少心思在這觀察力上,但是卻也仔細看了這蛤蟆,確實變色好幾次,每次時間都不一樣,她一時好奇也就記下了。沒想到居然考這個?
這種旁通的考察能力,在軍事上不怎麼會用的到。父親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難道?
她記得,只有潛伏和刺探才可能會如此。父親究竟要訓練怎樣的隊伍!
心思,一時靜不下來。
祁雲夜看著滿山跑步的人,听著不一致的步伐,走開。
依舊是去了山崖頂,那處繩索,坐在上面,眺望著近在咫尺的碧波瑤。
還有一個半月,她突然有點倦意。這樣的日子,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一絲掩埋的叛逆,突然從心底冒出來,祁雲夜看著看著,突然就決定,趁著這空隙,去一趟碧波瑤。了卻這大半年的心思,若是以後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再來這里。
她就是好奇,碧波瑤,那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是不是和萬峰山一樣,與世隔絕的安靜?
祁雲夜不敢斷定,祁寒傲會不會再次突襲,再次集合,再次玩什麼游戲或者訓練。但是,一旦她決定了,那麼她就不會改變。去,即刻就去!
跳下繩索,直接越過山頭,朝著碧波瑤的方向趕過去。
一天一夜,他們跑步結束的時間。
若是沒有突然的訓練,應該來得及。
偌大的山林,祁雲夜嬌小的身影在林中跳躍,歡快的猶如山雀,不一會兒,人就消失在訓練地。
碧波瑤。
凌慕揚推開院子,走進去。
凌肅不在,這院子整理的很干淨,說明只是人出去了,沒有走遠。
他直接進屋坐下等待,順便開始擺弄起屋內的藥材。然後,又轉出去,到院子外頭。外面的藥材,該翻轉了。
祁雲夜踏進碧波瑤,就有些發懵。
這不是一個小山峰,而是一個小村落。
從最外頭就有人家,而且都是居住著一群普通的百姓,此時炊煙裊裊,該是做飯了。
一路,她就像是個陌生人,看著一切新鮮的事物。在這里,沒有爭吵,沒有斗爭,有的只有和睦和寧靜。
在心里堵的一片沉寂時,她似乎感覺到一片清新,灌進心田。舒服的呼吸著,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沉醉。
「女圭女圭,哪里來的?」
背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有些老成深遠,有些時年滄桑。
祁雲夜猛地一回頭,看清身後之人時,就呆住了。
是凌肅!
她居然見到了凌肅。
凌肅看著盯著自己眼楮有些轉不過來的少年,覺得滑稽,又覺得好笑。
「女圭女圭,哪里來的,這碧波瑤可沒你這麼個生人。」
住在這里的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些人,他哪里會不認得。所以,在看到他的背影時,他就知道這是外來者。
但是他也驚奇,碧波瑤想要不怎麼拒外,對于路過的人都是熱情的,。當然,碧波瑤的地勢可不好找,能來這里的不會是游玩者。凌肅有些好奇祁雲夜的身份,但是也不說破。
身上的藥材隨手一扔,就到了祁雲夜手上。
「女圭女圭,老頭子我背累了,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跟了老頭子我回去吃晚膳,順便把這藥材給我背回去。」
凌肅的話是自由散漫的但是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祁雲夜背著藥材,就這樣跟著回去了。
一路上,凌肅幾乎都是笑呵呵的和出來的人打招呼。
一顆心,居然靜下來。
凌肅住的很里面,祁雲夜背著藥材跟著他七拐八拐才走到。
凌肅指著不遠處的屋子,說道,「就那了,屋子雖然破了點,不過你小子也差不多破落的人,湊合吧。」
話說的,理所當然。
祁雲夜看著凌肅指的屋子,有些黑線,破草屋……
當初,他還邀請她和爺爺來著碧波瑤住的,沒想到。好吧,她承認,她將碧波瑤想的太美好,但是現實並不是。凌肅住的就是一普通的屋子,而他的打扮就是以普通老農。
這樣一個人,如何讓她聯想起來,他會是薄衾銘的老丈人。
太不可思議,祁雲夜心里一下子好奇,那麼,凌慕揚的母親,凌清,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呢?
這樣的一個父親,會養育出怎樣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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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上班,還六點才回家,我果斷的累趴了。今天就只能這些了,明天我努力,盡量萬更。
唔,我還是希望每天多更新點的,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