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陽鎮大牢,由一隊紅衣把守,所謂‘紅衣「乃是百姓對官差的稱呼,官衣為紅,所以由此得名。
紅衣官差,據說都是淬體境武者,一些捕快頭子,則需要調息境的修為才能勝任。
把守賓陽鎮大牢的,便是超過三十若紅衣官差和三名捕快頭子,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身著鐵甲的軍士,竟也有十幾人,這些軍士披甲帶刀,殺氣騰騰,乃是賓陽鎮的鎮官專門從附近軍營中調集的高手協助看守大牢。
此時天色已暗,刑天在大牢之外數十丈外站定,看著大牢那邊守衛森嚴,卻是淡淡一笑,隨後從乾坤袖中取出一張符篆。
如今卦山內門神畫閣由刑天這位九先生主持,因此刑天必須嚴格要求自己,至少凝墨聚氣篇已經練成,可聚氣凝墨,書寫一十三種符篆,而這一十三中符篆中,便有蒙蔽七竅五感的符篆。
當然,想要將人之七竅五感都封閉,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刑天知道,即便在卦山內門中,也只有三人可以做到。
听雨先生,杜禹和李莫邪,他們三人可動用自身功力,封閉普通人或者普通武者的七竅五感。而刑天要做,只能借助符篆,而且還不能將人七竅五感都封閉,‘凝墨聚氣篇,中所描述的一十三種符篆,其中有一張‘遮目符「催動後,可迷惑周圍十幾丈範圍內人的視力,簡單點說,就是可以讓對方那個看不到自己。
要進入戒備森嚴的大牢,借助‘遮目符,是最適合不過的。
此刻刑天看著手中這張散發著柔和真氣的符篆,卻是催動自身真氣,手指輕點,便見這張符篆立刻散開,化作一團肉眼難見的霧氣,將刑天籠罩。
符篆已經催動,刑天便大搖大擺的向大牢方向走去。擺
看守大牢的幾個紅衣官差隔著老遠似乎看到有一個白衣大年走來,只是眼一眨,人竟然是沒了,腴朧夜色之下,這般場面自然是讓人驚恐不已。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莫非是撞見鬼了?」一個紅衣官差臉色有些難看,顯然是想到了以前听到了一些聊齋故事。
「怕什麼?我等乃是官差,氣正神威,別說這世上無鬼,就是有,也不敢靠近,咱們手中的鋼刀都是見過血氣的,一般野鬼根本不敢靠近!」另外一個官差明顯膽子極壯,卻走出聲說道。
數不知,此刻刑天屏氣凝神,從這人身邊走過,對方只感覺到一陣吹過,沒來由產古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莫非真的有鬼?」這官差四下看了看,喃喃自語。
刑天借助‘遮目符「大搖大擺走進了大牢,里面有一道鐵門,卻是剛好有一個官差手拿著送飯食的籃子打開進去,刑天也跟在對方身後,輕易走了進去。
外面雖然涼爽,但還是有一絲炎熱,而在這大牢當中,卻是如同走進了冰窖,陰氣森森不說,兩旁牢房里不斷傳出的哀嚎,私語之聲也是足以讓一般人不寒而栗了。
這大牢乃是關押重犯的場所,根本不分男女,所以囚徒中有男有女,但都是衣衫襤褸,蓬頭垢發,模樣極慘,刑天四下看著,卻是暗道那常玉真算是容貌上佳,被關到這里,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不能認出對方來。
便在此刻,牢房中傳出一個高亢的聲音,竟是在吟唱詩句。
「慷慨丈夫志,可以耀鋒芒,只嘆志未酬,小人得猖狂……小人得猖狂啊!」這聲音蒼勁有力,卻又夾雜著一絲不甘,在這牢獄當中顯得格外刺耳。
順著聲音看去,刑天眼楮一亮,卻是看到說話這人乃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此刻在牢房中也是披枷戴鎖,頭發散亂,明顯是受過刑,但一雙眼楮卻是格外清明,炯炯有神。
自然,讓刑天在意的的不是這中年人,而是這中年人隔壁的牢房,常玉真正坐在那里,神色黯淡,比以前清瘦了太多。
不過好在,她身上衣服還算干淨,也不像受過刑一般。
那負責發放飯食的官差將一桶殘羹冷炙送到各個牢房的破碗當中,卻是單獨給常玉真備了青菜饅頭,雖不是什麼佳肴,但和其他犯人比,卻是要強了太多。
正當刑天納悶之時,常玉真卻是冷聲對那官差道︰「我既已成為階下囚,那便不作他想,回去告訴張世林,他要殺我可以,但要辱我卻是想都別想!」
那官差冷笑一聲道︰「小娘皮,你別現在嘴硬,但凡進了這牢房的沒一個能活著出去的,你怕是沒見過菜市口人頭落地的場面吧?勸你一句,若非張大人看上你,你早就要受那月兌衣杖刑,甚至還要扒光你衣服游街,現在,你只要點頭伺候好了張大人,還能改頭換面吃香喝辣,我要是你,我早點頭了。」
這官差每說一句,常玉真的身子便抖一下,顯然也想到若是被扒衣杖刑游街,那還真不如一死來的痛快。
送完吃食,那官差便搖頭晃腦的走了出去。
常玉真看著自己面前那青菜饅頭,牟是端起,送到隔壁。
「吳大人,我在簡會的一系乃是支持鎮王,如今鎮王已倒,咱們可還有回旋的可能?」
那隔壁剛剛吟唱詩句的中年囚犯卻是慘笑一聲︰「常姑娘,自古皇權多殺戮,一旦卷入權力爭奪當中,便不是敵死就是我亡,誅連九族都是常事,你們九州商會中的李管事支持鎮王,也只是將寶壓在了鎮王身上,他日鎮王爭得大權,你們便會受益良多,同樣,鎮王失敗,連帶你們一起也要受罪,現在大事已定,獰王一方勢成,怕是再無回旋余地!」
常玉真听罷,面色有些蒼白,竟然是毫無血色,想她一今生意人,何曾遇到過這種事情,早就是方寸大亂。她很清楚,此番鎮王失勢,原本她也不會受到牽連,卻是因為在九州商會中也有各方勢力,斗爭得特別厲害,這次支持獰王一方的人借機下手,將她們一網打盡,徹底接管大趙王朝的九州商會,包括她在內,一共有七八個分會長都被關押,據說,已經被斬了好幾個了。
長長嘆息一聲,常玉真道︰「人固有一死,死,我不怕,只是就這麼死,我不甘心!」
「不甘心?」一旁的中年囚犯哈哈一笑,似乎是听到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不甘心又能怎樣?連我這昔日的太守都被革職關押,你一個商會會長,又能怎樣?難道,你還指望誰來救你不成?」
「那也未必!」便在此刻,一個聲音淡淡傳出,卻是驚得那中年囚犯和常玉真面色一變。
他們四下一看,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可是剛剛那聲音,卻是極為真實,不像是幻覺。
而常玉真卻是覺得,那聲音頗為耳熟,似乎在什麼地方听過。
下一刻,兩人感覺一道真氣刺入雙眼,短暫的刺痛之後,卻是看到眼前牢房之外,竟然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著白袍的少年。
這少年自然便是刑天,剛剛他將常玉真和那吳大人的對話都听在耳中,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來由。
鎮王和獰王,都是大趙王朝的皇子,據說都是有機會繼承大統的人物,只是刑天久居卦山,對外面的局勢並不了解,卻是剛知道鎮王已經失勢。
而常玉真這次便是因為卷入到這種王朝的爭權奪利中,又被九州商會中的敵對勢力陷害,這才落了個深陷大牢,成為犧牲品的結局。
說來說去,這件事和刑天無關,但不管怎樣,常玉真也算是他的舊識,當初也曾幫過自己,既然撞見了,順手將其救出去,讓她免遭凌辱也不算是什麼難事,但若是不管,常玉真便是必死無疑。
刑天因為四師兄的事,明白了學武之人,最重本心,若是因為怕惹麻煩而違逆本心,那將來在武道之上,便會為自己設立魔障。正因為如此,刑天才會現身。
看到刑天,常玉真一眼便認了出來,卻是目瞪口呆。她最後一次見到刑天,還是上次刑天一掌擊殺那宋長明,被宋道通真氣化身追殺的時候。當時刑天狼狽不堪,很多人都不認為他能逃出生天。
而常玉真當時便知道,若是刑天逃過這一劫,將來成就定然不可限量,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只是之後,她便被失勢關押,卻是不知道刑天如今已經是卦山內門九先生了。
「刑天,是你,你怎麼會來這里?」常玉真吃驚問道。
「我只是踫巧路過賓陽,原本找你買些東西,卻是遇到這種事,咱們相識一場,今日我便將你帶出這里吧!」刑天淡淡說道。
「刑風…刑知…這名字好耳熟!」在常玉真隔壁的那個中年人囚犯微微一愣,卻是喃喃自語。
而此刻刑天放出一道真氣,那鎖著牢房的鐵鎖便斷成兩段。
听到刑天要帶自己出去,常玉真自然是極為激動,她知道,這或許是自己唯一的一次逃出生天的機會,所以也是當機立斷,起身便要離開。
而便在此刻,那個中年囚犯卻是想起了什麼,竟然是發出一聲古怪的笑容,出聲道︰「刑天,你叫劉天對吧,能否將我也帶出牢房?」
「我與常玉真乃是舊識,救他合情合理,但我與你恕不相識,為何要帶你出去?」刑天並非是爛好人,他可不想將自己卷入到大趙王朝權利的爭斗當中。
「為何?你必須要帶我離開,你若是想兌現和玲瓏公主的誓言,就一定要幫我,否則,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