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泰然自若一笑,「好了,時間不早,明天才是大事。」仿佛剛才驟變的話語並不是出自他之口。
「可以,有事明天說。鬧鬧隨時可以聯系我,到時候讓司嘉陪你逛逛也好。」張 也聰明的過耳就忘,大家都心照不宣。
這時候才被抬到台面上來的女人,熱臉相迎。
「剛才還想請毛小姐幫忙表演呢,這真是人身何處不相逢,現在又能見上面。要是抬愛的話,這是我的名片,毛小姐隨時找我。」她微微彎身,給人最大的尊敬,世家小姐的修養,柔如水,似蘭似梅。
若不是沙發上發生的事情,她不可能對她起厭惡。
就連遞過來的名片都帶隱隱約約、經久不散的淡淡蘭花香,柔柔醉醉,不濃郁卻縈繞于鼻尖,沁人撩人,難怪張 會把她帶在身邊。
「樂意之至。」
*
于洋臉色黑炭一樣,狠狠地踹向旁邊練習時用的木板,只听「 嚓」,經不起多大力度的易碎木板應聲斷裂。
他還不解氣,一把扯了耳機,沖到閉目修神的顧邵身邊大聲嚷嚷,帳篷里里外外具是他咆哮,「他們算個屁!沒了這些個軍用裝備贏什麼?贏毛線,還有,每次都是我坐守大本營。你都逍遙自在有仇報仇有怨報冤。」
顧邵氣定神閑,不理會焦躁的人,吩咐旁邊的偵察兵出去。
「行,這次我們兩換。」
就在于洋以為顧邵不會發聲的時候,他竟然答應。
他的嘴巴張開的能塞進一顆雞蛋,似乎很難相信一向說一不二的顧團听取他的「意見」。
樂的找不著北的某人,從灰撲撲的地上彈起來,充分表現出他素質過硬的本領,「好好,別反悔。老子終于有揚眉吐氣的一天了。損失了那麼多的兄弟,這次看老子給他們火燒糧草。狗RI的陳赫,吃屎去吧。」
顧邵越發覺得于洋很「二」,跟還在他家的雷電有得一比,給一根狗骨頭也能樂呵一天,搖著尾巴也能開心的玩半天。
「先燒掉他們的糧草。我們丟了一區,陳赫集中兵力在一區,準備攻下三區。但是大本營還原地,兵力薄弱。他們先頭部隊全都吃的壓縮餅干,你去把大米全都給我燒了。」
他深沉眸光微眯,冷靜的分析撥開情勢急劇下轉的迎頭之難。
于洋不可置信的問了句,「你不僅同意我去干陳赫,還采取我燒後勤的意見?」簡直就像想要得到認可的小孩子。
顧邵點頭。
「喲呵!老子要干的漂亮,兄弟們,走起。」大搖大擺往帳篷外面走,得意、得瑟,豈不是幾個詞能夠形容得了。
步子聲遠去,隱在一旁的突擊隊隊長才小心翼翼的問顧邵,「團長,你真不準備告訴于營長這是誘敵之計?」
顧邵搖頭,暗暗的勾起嘴角,「我要是不讓于洋去,陳赫怎麼會認為我們這是真的動真格了。連養尊處優的于洋都有所行動,你信不信我們紅方已經信了他們兵力放在一區?」
連長豎起大拇指,「我肯定信,團長就是高明。于營長是死得其所,死的漂亮,只要我們紅方能贏,他不算什麼。」
于洋吹了號,正嚴正以待的給突擊小隊打氣。
他要是能一口氣端了藍方老窩,真是特麼的爽歪歪!他器宇軒昂的激勵大家。
底下早就知情的小隊成員窸窸窣窣的討論,「真不讓他知道?太可憐了吧。」
「顧團說,于營長演技三流,太水,不知道為妙,否則破壞計劃。」
「……」
顧邵的手在桌子上輕敲,拍了拍連長的肩膀。
「你信了的話,陳赫就更加不會信。」
連長臉一黑,難道他應該說不信麼,那也太把于營的犧牲不當回事了。
他壓低聲音吩咐,「你跟偵查兵說,換班的時候松一點。」
「……好的,顧團想要請君入甕嗎?」
他陰測測一笑,「喲,連長也變聰明了。」
「您夸獎了。」!
在顧邵流血不留情的超強度訓練下,戰士們的臉皮一個個比城牆還要厚,他人只有汗顏之份。
*
鬧鬧真同意和司嘉逛街,還是她主動聯系的佳人。
主要是她這文秘當的實在太輕松,余下來時間總得找點事情干。
咖啡廳里尤見美人。
司嘉上身著黃色皮草中長款,內搭珍珠白海馬毛毛衣,黑色絲襪裹住縴縴細腿,腳下一雙鹿皮果跟靴子,端著咖啡杯儀態萬千端坐在沙發上輕酌慢飲,一顰一笑勾人視線。
果然不負她上市公司有名的公關經理的美名。
鬧鬧姿色不輸她,絳紫色的大衣襯托的小臉晶瑩剔透,黑色的過膝靴子拉長下半身的曲線。她本身就高,這靴子還是七厘米的高跟,她站到司嘉旁邊的時候比她高了半個頭,奪人風采。
加之老爺子從小教育走路必須昂首挺胸,不準低頭駝背,這樣走起路來氣質卓絕,比起司嘉的柔弱風,颯爽的姿態蓋過了她。
不可否認司嘉確實是個很會挑衣服的人,她給自己挑選的幾件都非常的有氣質。
鬧鬧的手在衣桿上滑動,一邊挑選衣服一邊隨心所欲的和她聊天,「司小姐在只在H省擔任司儀嗎?」
「不是,我們公關這行,是公司接了哪比單子我們就轉移到哪。」司嘉如實說。
從冷色調中選中一件灰色雞心領的小禮服,鬧鬧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似不經意的說道︰「隔行如隔山,對這行到真沒什麼了解,不過涉及的方面很廣吧。可以擔任晚會的司儀,還能做個特邀嘉賓。」
司嘉捏緊了手里的衣服,心理緊著,嘴里卻輕松的對著話,「每個行業都有規矩,有錢也不一定能請得到的。我們做事也要講究原則性的問題。」
原則性的問題?恕她見識淺薄,這張 的兒子今年似乎是十五歲,應該有個和諧的家庭。不過,這張 敢堂而皇之在這麼重要的晚會上帶她出席,估計她的發妻也不有動作。
「司小姐言之有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原則有一天也會朝**低頭。
顧邵在听到第一聲炮聲時,穩穩的坐在指揮室里端著手機給佳人撥出第一個號碼。
剛試衣間里走出來,鬧鬧就接到顧邵打來的電話,她一口氣沒順就開始埋怨他︰「合著被我說中了,都幾天了顧團。你出任務我也不能主動給你聯系,那你就把我拋九霄雲外去?」
嬌嬌懦懦的聲音,伴著女人特有的嬌氣和溫柔,棉花糖一樣,軟滑香甜。
他低低一笑,「我可是特地擠出時間來的,別冤枉。鬧鬧,想不想我,嗯?」
顧邵說話有一個特點,總在尾音上微微上挑,性感而曖昧,帶著調戲的顏色。
遠方的鬧鬧听到這個低吟,臉不禁紅起來。
「我可不想你,我想藍軍的司令,我想那面錦旗。」她嬉笑著糊弄他,哪里有不想的。昨天抱著手機看了半天,盯著那句「好好睡覺」出神好久,後來被政委發現少不了嘲笑一番。
顧邵撥了下桌面的鍵盤,「那就是不想了?」
這人就是狠,步步緊逼,不給她一絲猶豫的機會。把她逼入死角,非得坦誠面對她。
「想!」她怒氣騰騰的吼了一嗓子,倒是把剛準備進試衣間的司嘉喝住了。
司嘉用手腳比劃,擔心的沖她動了動嘴。
鬧鬧連忙尷尬的搖搖手,咬牙切齒的對電話那頭說道︰「顧邵,這樣逗我很好玩?」
司嘉擰開了門把手,听到這個名字瞬間訝異的抬眸轉向毛鬧鬧,一張小臉顏色盡褪,蒼白的失去血色。
恰巧鬧鬧轉身和顧邵說話沒有見到這一幕。
司嘉默默的盯著鬧鬧後背許久,若有所思,手上的一件雪紡蕾絲襯衣被揉的變了形。
「藍方軍旗拿回來就送給你當生日禮物,怎麼樣?」
「好啊,你別一鼻子灰給我道歉就行。」
掛了電話,司嘉早就恢復常色,自自然然的跟她交談,「剛才是您男朋友嗎?你們兩好親昵。」
「嗯,司小姐挑好了嗎?我看時間也不早,政委交代給我的工作尚沒有完成,我就不繼續叨擾你。讓你空出這麼寶貴的時間真不好意思,今天的單就由我來買。」
鬧鬧不想和她多談,一心想著趕緊回部隊,見證他破獲藍軍司令的一刻。
司嘉是受了張 委托來的,怎麼可能讓她買單,包里的銀行卡還靜默的躺著,「毛小姐不要和我客氣,地主之誼都沒有盡到。以後興許到C市發展,到時候還得毛小姐多多幫忙了。」
導購小姐早已經把她們挑選好的衣服全部折疊整齊裝在了精美的購物紙袋里,標志甜美的笑接過司嘉手里的卡。
「那多謝司小姐。」
*
于洋把十人突擊小組又分成了兩隊,一對五人沿河逆流而上,另一對則從叢林貫穿而進。
臉上早就用油彩做好了偽裝,他帶著四個人匍匐在藍軍大本營外圈,臉上得意的笑,果真如他所想,陳赫他們光想著攻破二區,連大本營都顧不上,連巡邏的人都少了一倍之多。
「獵鷹,抓到老鼠尾巴沒有,我已經抓到頭。」無線電對講機里,于洋清俊的聲音顯得特別囂張。
獵鷹小組其他幾人真是于心不忍,顧團給布置的任務很簡單,查清藍方特殊武器還有攪亂一池水。能全身而返就返,不能的話就盡量保證把于營「送」回來。
彼時,陳赫叼著一顆枯草摩拳擦掌,他早按捺不住好好收拾這個于洋。每每口出狂言,「二」
到不行,偏偏還自作聰明。當年他們是同一屆上的軍校互相不對盤,他就仗著有顧邵這個高年級的罩著,無法無天。
演習多半是敗多勝少,他心理不爽極了。申請軍用裝備都有半年才給批下來,他可是覬覦許久,就等著給曾經在軍校呼風喚雨的顧邵當頭棒喝。
不同于顧邵,陳赫和韓申、于洋等一批**完全是自願進入軍校。從小就光操著假槍打游擊戰,聲東擊西學的那就一個順溜。
只不過陳赫和于洋他們是大院一個南一個北,總被人拿來比較。比學習,比長相,比技術,比泡妞。
男人的自尊心是日益增長,現在成了兩個陣營,這比的更加復雜多變。現在是軍事技術較量,陳赫的目標非常明確準得撂倒顧邵他們一次。
其實說來,這些個小男孩小時候最崇拜的就是顧邵,顧邵比他們大了五歲。他們光流鼻涕玩鼻屎球球的時候顧邵就端著瑞士軍刀虎虎生威的玩,那樣子多讓人崇拜。心理越崇拜顧邵就越發鄙視自己的。
大院里基本上是顧邵領著一群小屁孩喊打喊殺,唯他馬首是瞻。
現在長大了,只有于洋還黏著緊緊地,其他的早就雄心壯志滿滿。顧邵這座大山他們遲早要越過去,挑戰他,戰勝他。
這邊他掩藏在土堆旁,眉峰緩緩疏朗,拍了拍旁邊的隊友肩膀,「從這邊包抄,跟著他別打草驚蛇。」
他捻了捻袖口子,臉上是信心滿滿的樣子,朝對講機那頭發號施令,「給我鋪上防油的布在後勤那塊,木馬術這次我也玩一玩,通知王覺給我準備好漁網,待會來個甕中捉鱉。」
「好的。」
于洋這一路興致高昂,只差無線廣播全面打開高歌一曲,指揮其他連個隊友從東面夾擊。
自己和其他帶著工具的五人會和,他執著槍趁著昏暗的夜色貓著步子前行,輕松繞道帳篷死角,借著死角輕松的舉槍抵住一名士兵的後腦勺,陰測測的一笑︰「踫——你死了。」
紅色的記號赫然出現,被擊斃的兵咬了口牙,惡狠狠吐字,「草!」
于洋利落的繳了他的槍,手榴彈全都往自己身上塞,搜刮完了還不忘諷刺他人,「就這點本事,哎。你們主要的兵力是不是集中在別處了?」
「報告,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死人面色僵硬的坐在地上,從左邊草叢里掏出一小瓶包裝的不知道什麼牌子的酒郁悶的暢飲。
俊彥的臉一黑,于洋操著槍又朝他開了一槍,「那你還說。」
「……」
獵鷹小組的在干掉了一個埋炸彈的小分隊後,迅速的搜刮有力東西。軍刀四把,手榴彈十個,破碎地圖幾塊,無線電通話機,還有……咬了一半的壓縮餅干。
「顧團,範圍縮小到了一千米。但是現在不敢輕舉妄動,尚且不明對方埋了多少雷。」獵鷹一號細細匯報。
顧邵操作著計算機很快的進行部署安排,皺緊了眉毛,暗沉的眸光閃動著,總覺得這一切似乎是過于簡單,但這手法卻是又很復雜,難道紅方只想有人自投羅網還是?
「聯系于洋,行動暫時結束。立刻調往二區嚴防死守,特別注重給我把白樺林那塊守好。」
獵鷹一號糾結半天不得不老實匯報于洋現在的情況,于營興奮過頭身手矯健不得了,一溜干掉了人家守衛兵,估計現在已經身在敵營。
其實于洋的情況更加惡劣,身首異處來形容差不多。
他等不及獵鷹把汽油送來,直接舀了人家食用油,打暈了火頭兵淋淋灑灑倒滿了在大米蔬菜上。打火機一打,紅艷艷的火苗映襯這他邪惡肆意愈發嚇人。
虎口一震,打火機扔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
他還沒瀟灑的撤退,窸窸窣窣一陣騷動。
一瞬間,周圍的坦克車竄出一大票子的人,個個神情「猥瑣」,兜著漁網就往于洋那邊沖。于洋霎時打了雞血似的,全身拉響紅色警戒信號,迅猛的往邊上竄。
其余四人身手矯健,但突然冒出的這麼多敵人,情形敵眾我寡,很慘淡的束手就擒。
陳赫陰狠的一笑,額頭上那倒三厘米的疤痕顯得更加恐怖慎人。他動作猛捷如豹子,掃堂腿橫掃過去,而于洋嘲諷一笑,向後一百八十度的翻身下蹲躲過這一擊。
「大半年沒見,于營倒是進步了。」說完左拳勾出,力道之大,帶出一陣遒勁的拳風。
于洋手肘擋住,還是被震的往後退了兩步。他臉色一冷,借手肘的力道回擊,打向陳赫月復部,陳赫稍不留神被打中,悶哼一聲。
于洋哈哈一笑,「不過爾爾。」
「是嗎?」陳赫單身撐起,拔地而起,一拳頭迎面揮過去。
于洋快如閃電側身躲過,還沒得意表現一下。鋪天蓋地的漁網從頭頂蓋下來,他只覺得昏天黑地,視線全部拉黑,粗口爆出︰「我操!你們想悶死老子!」
陳赫朗聲大笑,摩拳擦掌,「俘虜還敢這麼囂張,帶走。」
顧邵听到他吞吞吐吐的聲音就已經聯想到于洋估計是廢了,他扶著額頭感嘆啊,「二」貨只有失手被擒的份,就知道不能把他放出去,這大本營就是他的堡壘,最後一道保護線。
「你們幾個繼續完成任務,按照計劃進行。」顧邵緊緊抿著唇,愁眉不展。
其實他私心想著不能讓于洋被抓做人質,他更希望他被陳赫給……斃了,少一個麻煩是一個。
*
毛鬧鬧伸長了脖子在大廳里等,于晶晶說好來接她,連人影都沒見著。
她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顧邵軍演的天數,這麼算著,覺得也該差不多結束。一顆心慢慢的焦慮要撲到某人懷里甜甜的擁抱,來回踱步幻想著顧邵收到她給準備禮物的激動樣。
于晶晶踮著腳偷偷模模的朝她後背猛地一拍,「嗨!想什麼呢?」
毛鬧鬧訓練許久可不像嬌嬌女一樣尖叫的反應,就這麼一瞬,她猛地轉身擒住于晶晶的胳膊就打算個來個過肩摔。
那一拉一扯,疼的于晶晶哼哼唧唧的直叫,「哎喲我的老娘,松手,快松手,要斷了!」
鬧鬧立馬松開,「終于來了。」臉色坦坦蕩蕩,絲毫沒有歉意,她還想責怪一下她怎麼來的這麼晚。
于晶晶顫著嗓子,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指著她,「你這只喪盡天良的丫頭,我給你去取東西你還敢怨我,趕明我要冤枉死。」
毛鬧鬧沒有猶豫,大手大腳又給她揉揉、捏捏手臂,這算是道個歉。
于晶晶嬌媚眼一橫,那埋怨樣子要是男人看到還以為是特地勾引呢,手里拎的盒子遞給她。
「上次我們賭石的時候看中的,景十按照你的要求做好的,打你電話不通就送我這兒來了。我納悶的是他怎麼就知道我電話和地址了,快遞小哥送來的時候我還發懵。」
「他還真給我送來了,我以為他開玩笑呢。上次我挑的那塊出了小綠,就送那攤主給我打磨好了,我都給陳城送去了。」
「這玉你就留著唄,上面還貼了小紙條。請君受,嘖嘖嘖,瞬間我就覺得矯情了。不過東西是好,就連我這個不太懂的都覺得愛不釋手。」
她和于晶晶挎著手坐進了車子里,于晶晶開車,她就把包裝撕開。兩個錦緞小盒,其中裝著的是一枚玉佩雕刻的游龍在天,寓意飛黃騰達,栩栩如生,下面掛著艷紅的流蘇。
若真把這玉掛在陳城身上腰間,配以骨扇,青色長袍,絕對是以風流倜儻美少年,多少芳心暗許。
另一個錦盒里面裝著的是手鐲,通體玉色清透,非常漂亮。
趁紅燈,于晶晶踩了剎車梗著脖子看過來,「喲,這還有你的份呢。可真漂亮,這鐲子是給你的吧。景十可真是有心了。」
就這麼說話的一瞬,毛鬧鬧已經把鐲子滑到了手腕上,迎著光線看著暗沉浮動的暗紋,這真是那天挑出來的原料的玉做的嗎?隱隱藏藏的紅色血絲在鐲子里一晃,蜉蝣若絲,這是什麼品種。
「漂亮嗎?」
「當然,送東西就得投其所好。我看這景十做的不錯,八卦的問一句,顧團長送過什麼沒有?」于晶晶把玩了一下那塊玉佩,可真是好東西。
投其所好,還真說對了。買貴不如買對,她到不喜歡花里胡哨的女生愛的珍珠鑽石一類,相反更加喜愛玉制的一切,有些上年頭的就更喜歡。
要說買對,她覺得顧邵買的更對。香辣可口的山頂烤肉真叫人回味無窮,齒頰留香的美味更加能滿足吃貨的胃和心。
「送過啊,對了。我那邊還有多的玉做成的一個小吊墜,本來打算等你生日送的,今天景十送的東西這麼誘惑你,我就提前給你。小女人就喜歡覬覦。」鬧鬧沖她惡劣的一笑。
于晶晶臉一紅,踩了油門後滑出一段距離,伸出手輕輕拍了她一下,怒聲說道︰「就你精明,我就不謝了。」
兩個人的友情早就不提謝這個字,相互扶持走過叛逆的歲月,青春躁動的那些年歲一起逃過課,暗戀過同一個男生,勾肩搭背勾引過想要掛掉他們體育的老師,翻牆通宵唱歌,這些東西沉澱成友誼最堅實的地基。
于晶晶送她會部隊就和情人約會去了,因為是周末,逮找一個休息日她計劃好了一天的行程。
後備箱里是鬧鬧特地買回的特產,分了一大半給這個吃貨,其余的讓熱情的士兵幫忙搬到宿舍去。鬧鬧遞給士兵一瓶水,眼瞅著特別的眼熟,一時半會到沒想起來。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要休息一會嗎?」
她不認識別人,並不一定別人就不認識他,士兵是先前目睹顧邵扛著她出部隊的,他笑得格外陽光燦爛,「不辛苦,顧團長比我們辛苦多了。我們力所能及幫忙。」
「?」什麼意思。
士兵模模自己的後腦勺,憨憨的笑,「毛翻譯不記得我了?之前您還調戲過我呢。」
毛鬧鬧臉瞬間黑的烏雲一樣,這種提醒人的方式能改一下,用某件事情代替不行麼?
她尷尬的說︰「哦哦,想起來了,是你啊。顧團跟藍方的對抗情況怎麼樣。」
「據說好像是顧團在解救俘虜受傷。」士兵斟酌了半會還是說了出來,他估計毛翻譯應該會擔心的,但軍人手上是常有的事情動輒得咎,不必太大的反應。
受傷了?「什麼時候。」
鬧鬧臉色一變,在狙殺車庫的危急情況下顧邵都能毫發無損,荷槍實彈的戰場真是瞬息萬變。
「我是听我穿一條褲子的兄弟說的,貌似前幾天吧。」
*
毛鬧鬧是心隨所欲的人,行李的包裝都沒拆就風風火火往韓申那邊趕。辦公司里空調的溫度調的適宜,韓申端著咖啡正專注的看著書。
毛鬧鬧沖過去就戳他,自從上次相處,她跟于洋韓申徹底的混熟,動作上也大膽些。
韓申立馬放下手里的英式伯爵咖啡杯,挑眉問︰「回來了,怎麼急沖沖就上我這了。」
「趕緊的把我送顧邵那邊,急事。」她可沒閑雲野鶴的心情煮咖啡豆看書。
韓申不在意的輕哼,「至于麼,不就是走火蹭掉一塊皮。這軍演本來就有限定死亡人數,意外難免發生。」她擔心,他就越唬她。
韓申不像顧邵那樣熱衷軍事訓練,所以他搞的是專業性東西,計算機,新型武器才是他的熱愛。而顧邵對于槍械,近身格斗有種恐怖的熱忱,不然這個陸兵兵王的名頭如何得來。
既然是著迷的堅持,哪有不受傷的道理。既然是人在這種強度的磨練下,傷筋動骨是常有的事。
「H省最新的軍事技術我可是從政委那復制了一份,想必你很感冒吧?」她挑著眉毛,彎了眼楮,誘惑的說道。
求人辦事重要的就是投其所好。
韓申無奈,攤了雙手邊起身邊拿車鑰匙,用行動告訴她跟他走。
……
于洋和顧邵窩在山坳里掩藏了幾天,差不多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又不敢輕舉妄動。才逃出虎穴才不想進狼穴。
顧邵把于洋的襯衫撕了一截,綁在受傷的手臂上。手上蹭了髒兮兮的土又在他身上胡亂擦了擦,嫌棄之極。
于洋早炸毛,但是有罪也不敢反抗。要不是他偷了無線電逼著顧邵來救他,他也不會受傷。
顧邵挑眉,腳一勾,故意讓出神的于洋吃了狗啃泥。
「擦,顧少,我這沒惹你,你別陰著害我。要不咱倆挑一盤。」
顧邵鼻腔一哼,犯得著?「給我把圖拿出來,等這次結束後,回去給我列個訓練方案,超強度訓練。就為了救你一個人,獵鷹小組全部覆滅。」
于洋傲嬌的心傷透了,本來他偷了圖準備賣乖。現在落得快要餓死的下場,真要命。
手中的圖一看完,顧邵清俊的臉上就揚起自信的笑容,黑眸閃出自信而堅韌的光芒。轉眼瞧見于洋的星星眼,一臉鄙夷,「壓縮餅干都被你干掉了,荒山野林連野兔都沒有。你去給我打獵,搞點吃的。」
恩將仇報有木有?!
于洋剛貓著身子,探出半截,就听到遠處輪胎壓土坑的轟隆聲,連忙匍匐下來。利用帽子和草葉子掩藏的只剩一雙晶亮的眼。
韓申本來不參與對抗的,但技術絕對出神入化的,不妨礙竊取到控制台的信息。畢竟天空上頭那麼多的無線電雷達各種信號去去來來,什麼意外都能發生的對吧。
毛鬧鬧手拿第一手最準確的地理位置,開啟對抗外掛的軍用車往那邊趕去。
車子穩穩當當停在于洋身體前一寸,他屏住呼吸沒有動,這小菜一碟的屏息定住可是拿手強項。
鬧鬧的軍靴「一不小心」就猜到枯黃樹葉下那雙白白的手,還詫異的驚呼,「這感覺不對頭啊!踩下去好帶感。」
于洋心聲︰雙賤夫婦!
顧邵輪廓分明的臉上劃過笑意,從容不迫的從山坳坑跳出來,壓低了聲音喝道︰「踩到一只豬了。」
毛鬧鬧吃驚的不得了,花枝亂顫,連蹦帶跳從地上蹦起來,「哪有豬,哪有?」
于洋齜牙咧嘴滿月復郁悶、傷痛。眼里寫滿了仇恨,吼道︰「沒人性!狼狽為奸,知道是我還這麼干,你們太狠了。」
本來就是只豬,還怪別人沒人性?鬧鬧很無語。
她白了他一眼,踢了踢他的褲腿,手指頭指向車的方向,「怎麼樣,我給你們搞了輛車來,不錯吧?」
早跳到車里找東西的于洋,把腦袋伸了出來,驚喜不已,左手叼著一只雞腿右手舉著一瓶礦泉水口齒不清說道︰「嘿嘿,我好想又回到了小康社會。」
這回連顧邵都白了他一眼緩緩的道︰「據我所知你應該是和政委到H省開軍事會議,怎麼猴急的就跑到我這邊來了,政委這麼輕松的放過你這麼太不可能。」
鬧鬧沉下臉很不滿意的戳他受傷的手臂,「嘿,我這麼興師動眾的又是冒著作弊的風險,又是冒著生命危險給你們送吃的送喝的,你還拉長個臉,有沒有良心?」
于洋都「很不忍心」的贊同,「就是,顧團你這不解風情的性格得好好磨練,否則以後有你的苦吃。」
甩著雞腿,他從車後座跳下來,搭著顧邵的肩膀很有經驗的說道︰「生活要注重細節,細節就能出浪漫,這可是我老媽的原話。你可不知道他和我爸多注重浪漫,一個月都要去旅游一次,嘖嘖嘖,小資情調。」
「這話我倒是愛听。」難得毛鬧鬧竟然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顧邵冷哼一聲,長臂一伸一把抓住于洋啃雞腿的手,閃電般的向左旋扭,「 」兩聲,伴著尖叫聲,雞腿輕松的落到他的手里。
「好了好了,別搶了于洋,我不是帶了很多來麼。」鬧鬧很善解人意的勸解,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要是沖突起來那還不毀天滅地,更別提這兩個都是混特種兵的。
突然一道尖利的音頻傳來,貫耳而過。顧邵在第一時間快速而迅猛的壓住鬧鬧同時臥倒在地,雙手緊緊扣緊她的臂膀,地上噗的揚起幾尺高的灰塵。
他警戒的神色向四周掃去,一雙銳利的雙眼和于洋對上。
「他們這麼快就有所行動,陳赫果然是有所準備的。」顧邵冷笑。
「他能被我騙過一時只是掉以輕心,你給我的藥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能讓我把他們的機密文件搞到手。」他掏出一個微型U盤,賤賤的笑︰「其實還多虧了這個解密軟件,韓申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哦!」
鬧鬧趴在土黃土黃的地上模了模下巴,「根據你們所說,我能猜測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藍方的秘密武器了?果然很有兩手,這是誰的計劃。」她邊說邊滿眼贊嘆的看向顧邵,其實心里早就斷定是顧邵所謀劃的。
于洋一臉不耐的拍向鬧鬧,「是我舀到手的,你看他做什麼,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顧邵嘴角勾勒出一絲自信的笑容,得意源自于他戰無不勝的記錄和各項技能的保持。這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
因為擔心暴露目標,顧邵決定車棄步行,這里畢竟還是藍方的地盤,這樣大張旗鼓的行走過于引人注目。
不過走之前倒是很大方的送了來人一大堆的「好東西」。
韓申很大方的送了十幾個地雷在車里,顧邵埋地雷的技術可是全區第一,樹葉和土塊的掩埋絕對看不出痕跡,他和于洋合作,將軍車周圍包成了包圍圈,就等他們自投羅網。
伴著黑夜的前行,頭頂旋起劇烈的狂風,樹葉橫飛亂顫,大風吹得人跌跌撞撞,鬧鬧的長發似群魔亂舞,一雙手遮住的臉頰,嚷聲大喊︰「怎麼回事?我們是被發現了嗎?」
顧邵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伴著沙粒他眯著眼楮掃向天空,步伐緊促的跑到鬧鬧身邊將她圈在懷里,大掌抱住她的後腦勺,貼近她的耳邊很大聲的回到︰「不是,這邊有直升機降落,可能發現了你開來的那輛車。我們加快速度前行,你堅持的住嗎?」
鬧鬧悶在他的懷里點頭,然後轉身毅然前行。
大約半小時後,森林里已經是漆黑的不見五指,不見一點光芒。再往前下去不能擔保沒有其他的危險發生。
三人停在一個岩崖壁下。
巡視周圍一圈後,顧邵沉著聲音吩咐,「今晚先在這安營扎寨,明早繼續行動。我和于洋輪流守夜,我上半夜你下半夜。」
這片地域植物茂盛,生長的參天大樹都有許多,地勢復雜多變,並且不能排除有危險的動物出沒,守夜是必須的。
從背包里找出兩個睡袋遞給顧邵和于洋,「將就一晚上咯,我和顧邵一起守上半夜,于洋你就孤零零的守下半夜吧。」
于洋很識時務的點頭,手上嫻熟的鑽木取火,支起一個小火堆,裹上睡袋很快的睡去。
顧邵微微皺眉,模了模鬧鬧的頭,「快休息,明天你可不能拖慢進度,你這速度在部隊里可是掉隊的。看來你的身體素質還是不合格,這次對抗完了之後我還得好好訓你。」
毛鬧鬧這時候哪有睡意,本來就好奇對抗的真是場景,又滿腔熱情的跑來看手上的顧邵,這回跑了一會沒有累反倒精神亢奮了。
她點點頭︰「你說什麼都好。」她轉頭找出自己的背包,從里面取出了小小的醫藥箱,拿出紗布酒精和消炎藥等,「先給我看看傷口,得先消毒,否則發炎感染就完蛋。」
「當兵的都是吹噓的,受這麼點小傷就要完蛋了,那二萬五千里長征怎麼完成的。」顧邵輕笑。
「那你也得看看人都是什麼養活的,毛爺爺帶的兵是樹皮和皮帶,胃養的強大什麼都能消化。現在的士兵吃的是米喝的是純進水,生病了打針那還能扛得住。」
「中國人拍扁了就是一張元素周期表,你沒听說過?更何況,士兵吃的可都是粗糧,粗鹽,就算沒有那時起人的體質至少也能抗住小小的病毒的。」
顧邵的嘴巴隨時隨地能夠戰勝毛鬧鬧,她嘴一癟,邊扯他髒亂的袖子邊發牢騷,「反正說不贏你,干脆我就別說,讓你嘴巴說累了自己休息會。」
顧邵但笑不語,任她為所欲為,總歸折騰來折騰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一時只听見鬧鬧摩挲包扎的聲音,顧邵盯著大老遠跑來關心她的女人,心中軟塌塌的,有點甜甜的味道,歡喜不是一點。從他入伍以來受過大大小小的傷,摔斷過腳,比武大賽和高手對打的鼻青臉腫,訓練事出了意外,都是簡簡單單抹了藥也就過去了。從沒那個女人小心翼翼的沾了棉球給這種小傷口消毒,好像他很怕痛似的,稍微用點力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