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永遠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小時候,等待長大;長大後,等待著自己的另一半;再繼續等,等工作,等金錢,等權勢,甚至等長生不老。
當然,這中間誰都會努力,但是結果就不一樣了。有些人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但大部分的人,卻郁郁寡歡,苦勞終生。
我現在也在等,等待自己的命運。
沈老爺子半死不活,整個面頰被子彈劃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生不如死。
曲建華莫名其妙死在自己家中,曲氏集團悲憤之下,斥資上億懸賞凶手,而且听說曲建國也回來了。
愛心寵物醫院發生槍戰,警方在最後的搜捕行動中查獲大量毒品。
前特種大隊隊長費柴涉嫌,謀殺民女李珍,後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圍殺在法院門口
這一事件如果分開來看,並不出奇,甚至可以當做人們茶前飯後的談資。但是,當這些事情同時發生在半個月內,而且相互之間似乎還有一些聯系時,一朵莫大的黑雲籠罩在了金城上空。它的陰影,深深的印在了人們的心底深處,似乎被它壓抑著有點呼吸不順了。
全城戒嚴,環城路上,時不時的可以看見全副武裝的整車武警來去匆匆,某地下賭場被封了,某民宅深夜被警察敲開了,某洗浴城被查出竟然供養著一百多個18歲以下的學生賣婬
一時間,人心惶惶,最出奇的是法院門口圍殺費柴的事件,無論是電視,媒體,還是日報,網絡,都沒有一絲消息流出。听說當日某個踫巧經過法院門口的男人在論壇里稍微吐了吐槽,就被人請去喝茶了。
江湖八大派來人了,鄰省特種部隊也悄然進城了,甚至每天在半空中巡邏的直升機都多了起來。
沈倩倩昨天打來電話,告訴我她也沒辦法了,事情鬧的太大,她在那個層面根本說不上話。
沈若赫也來了電話,告訴我這幾天不要出門,等待消息。他的電話打完後,我就發現了動物園里里外外多了不少陌生人。
這也怪不得他,如果換做是我,關鍵時刻也會把罪魁禍首扔出去,來最大化的保證自己的利益。
我是在等待,等待那些江湖大佬們決定以後的命運。當然,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更不會束手就擒。小時回來了,饅頭正在路上,小金率領著大小上萬頭飛禽走獸在官山深處待命。
花葉和小龍也去找他們各自的門派打探消息了,只有葉遠,比我還要平靜,按時上班,按時睡覺,好似已經忘了自己前幾天干過什麼事一樣。
我是有些緊張,但不是慌張,甚至,內心深處,還隱隱有些期盼。那可能就是人性中最陰暗的東西,它渴望血腥,渴望殺戮,渴望與整個世界為敵,不管成敗,不在乎下場,只為站在世間巔峰那一刻,哪怕是一秒也好
周末,沈家兩兄妹陪著我到了金城江南苑。
園門前兩株迎客松恭謹,卻威嚴的迎接著我們。花葉站在園門口翹首等待,她今天穿著一套充滿女性韻味的時裝,遠遠看去,人比花嬌。
花葉也沒說什麼,對我微微點點頭,領著我們向園內深處走去。
江南苑,是金城一處高檔會所,完全是按照江南風情建造的。奇峰凸立的畫石,幽幽流淌的溪水,花枝葉瓣如雪花般飛落四散,入眼清爽。花樹千開,萬枝齊放,穿行于其間,不由得讓人心爽神怡。
直到進入鏡水閣,沈倩倩才微微一嘆︰「以前來也不覺得如此美景,今日卻是人間天堂。」
從閣樓中走出一個白須老者,對著沈倩倩說道︰「倩倩快來,今天咱們合作;畫一幅美女賞花圖。」
「我怎麼敢跟您合作呢?」沈倩倩難得一臉紅,羞羞的說,她今天穿的是件淡粉長衣,立在水廊內,與周圍的風景確實相宜得當。
「哈哈,你小時候嫌我畫的不好,撕爛我好幾幅畫,現在怎麼更看不起我這糟老頭子了?」白須老者打趣說。
「韋爺爺您開玩笑了。」沈倩倩小跑過去,挽住老者的手臂,低頭撒嬌說。
「方星是吧,進去吧,大家都在等你。」那白須老者終于對我說了一句話,不冷不熱,不淡不咸。
我恭謹的點點頭,從他跟沈倩倩的對話中,我听出了點有用的消息,第一,他姓韋,與小龍同姓。第二,他喜歡作畫。
我跟沈若赫走過閣樓,後面竟然廓然開朗,遠處有一座庭院,大門上,黑漆木匾上金筆題字‘風生水起’。
小龍走了出來,笑著迎接我和沈若赫進門。
「奇怪嗎?」小龍問我。
「只是有些意外。」我淡淡的說。
進門繞過影壁後,入眼的是一座平整的院落,一半是花池,另一半是竹林,周圍是北方常見的平房;這里沒有奇石,沒有裝飾品,更沒有故意修剪規劃的花草樹木,一切是那麼的和諧,自然。
院子正中,擺放一張長桌,兩旁的太師椅上,坐著十幾號人。
我第一眼望見的,卻是底嘉祥底老大。他半邊臉已經基本上被子彈打碎,現在蒙著一只黑色眼套,更加猙獰可怖。身後站著王小超,比以前瘦了許多,估計米蟲那銀絲一刺,讓他好不消受。
米蟲也在,他眼觀鼻,鼻觀心的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望著面前一碗茶水發愣,冷傲的神情依舊,只是多了些落寞。
另外除了鐵茗道長,小乙和尚外,一個人也不認識。不過我也沒有客氣,徑直走了過去,坐在偏後處一張空著的太師椅上,點了一根煙,借助煙霧的刺激,平緩下自己波瀾起伏的心情。
在坐的,不是都是江湖道上數一數二的人,就算不是門派一把手,也是在各自門派威望十足的人物。
今天匯聚一堂,就是為了我這個山野小民。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成就。
趨勢應該發展的不錯,不然,今天不會是請來喝茶,而是派出高手滿世界追殺我了。
等閣樓外的那位韋姓老者落座後,主位上一位白須銀發的老頭一揮手,除了有座位的人,其他站著的,包括王小超,韋小龍等全部緩緩撤出,悄然無聲,似乎這位白須銀發的老者就是武林盟主般不可違逆。
閑雜人等全部撤出小院後,銀發老者又沖著米蟲點了點頭。
米蟲白皙的臉色突然紅了起來,他猶豫半響,才緩緩站了起來,說道︰「方星,我來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一品佛門執事堂的堂主,小乙法師,這位」
原來今天在座的這些人,只有米蟲跟我相熟,不得已,只能將米蟲當做是主持人了。這樣一來,只要米蟲站起身來,就變相的承認了我跟米拉之間的關系。
我暗笑不已,你個死偽娘,也有今天。
不過笑歸笑,我耳朵可沒閑著,盡量將米蟲介紹的人物記牢。
除了主位的‘銀發盟主’外,其他的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小乙和尚,佛門執事堂堂主。鐵茗道人,道門前輩,喜游山玩水,一身修為不可輕視。左首第二位是三品錢門另一大家族陳家的話事人
等等,等米蟲介紹完,除了我以前認識的,只記住了下三濫米盟的一個小美女墨一綠,以及四品海門新任掌舵曲建國,和那個銀發盟主三人而已。
我不知道墨一綠的身份,但奇怪既然下三濫米盟由米蟲出面了,為何還能有一個小姑娘落座?她是什麼身份?跟米家兩兄妹有什麼關系?
曲建國則是跟我生息有關的敵人,自然得特別注意。他三十來歲,尋常無奇的五官,一身淡灰色的衣衫,沒有一絲出奇處,偏生卻給人一種名川大河般的感覺。
拿他跟曲建華比起來,後者就像是一件偽劣產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