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銀發老者叫藍興,人稱藍翁,屬于一個叫江湖閑士的組織。"他們不屬于任何門派,但在江湖上屬于威望很高的一群人,這個藍翁就是江湖閑士中派出的代表。
「方星,今天請你來是想問幾個問題,希望你好好回答。」藍翁敲了兩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靜。
實際上整條長桌雖然坐了十幾個人,但出過聲的,只有米蟲略帶惱怒的介紹聲和我叭叭吸煙的聲音。其他人,都坐的端正無比。
藍翁估計是裝腔作勢的手段用多了,在講話之前,會下意識的去提醒別人。
這氣派,就連當年的左冷禪也不敢有啊。
「假如我不好好回答呢?」我斜靠在太師椅上,舉起手在白淨的茶碗上彈了下,煙灰緩緩落在茶水里,跟飄浮著的幾根粗茶慢慢混在一起。
「你」藍翁瞪起了虎目,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膽大妄為,一時間沒有了說辭。
不是我狂妄,今日在座的,都是些牛逼人物,真要動了殺意,就算把小龍葉遠他們全部帶來也不頂用。既然他們不想殺,我自然要耍些痞氣,一來可以多討些好處,再者故意顯露年輕氣盛,狂妄無知的表現,讓他們下意識的輕視起我。
「放肆,竟然這麼對藍翁說話,我看你真是活膩了。」小乙和尚拍了一把桌子,怒喝道。
「誰放肆?我最起碼沒把藍翁杯子里的茶水給拍出來。」我故意笑著說,心里卻打起了退堂鼓。這個老禿驢實力強悍,腦子卻是一根筋。如果惹毛了暴起殺人,不知道別人能不能阻止得了?
「都嚴肅點,今天雖然不算是江湖大會,但百十年來,第一次將江湖各大門派攏聚到一起,不要讓別人看了笑話。」韋老頭說話了,他還隱晦的瞪了我一眼。
韋老頭叫什麼我剛才沒記住,但卻知道他是來幫我的。他一開始不顧身份在閣樓外迎接我們,一來是向我示意,二來估計是跟沈倩倩通了通氣。
「小乙,你先坐下吧,不要跟年輕人一般見識。」藍翁用手指在木桌上輕點兩下,小乙和尚立馬就坐了下來,還不時的瞪著我看。
「是啊,小乙哥,佛門講究靜心修禪,你這副脾氣怎麼也能當上領導呢?」我繼續取笑小乙和尚。
「方星,你真以為江湖道拿御獸門沒辦法了嗎?」藍翁這次是真怒了,跳了起來,想拍桌子,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無奈只好用手指著我說。
「藍老頭,听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江湖道是你家開的,想殺誰就殺誰?」我站了起來,盯著藍翁,一個靈犀眼使了過去。
藍興
境界︰解月兌境
生命︰?
力量︰130
天賦︰萬壽無疆,韌若磐石,體質強化,吉星。
尼瑪太牛逼了,解月兌境,四個天賦全部是加強生命,體質的。這樣下去,豈不是要變成千年不死老王八?
不過為什麼生命還是問號?下次回到天人別院,一定要把這個屬性給搞清楚了。
「哈哈,好一個伶牙俐齒,那你說說,我為什麼不能殺你?」藍翁倒被氣笑了,他半躺在太師椅上,戲謔的說。
「你憑什麼殺我?」
「御獸門人,人人得而誅之。」
「御獸門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你們如此憎恨?」
「你明知故問,世間萬物平等,御獸術卻以吞噬萬物元氣為生,這不是有違天合的邪術嗎?」
「世間萬物平等?不說別的,你跟我平等嗎?你現在坐在太師椅上,討論著別人的生死,可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還在為了下一頓飯而奔波著?天合,什麼叫天合?古時凶獸橫行,御獸門祖先為了人類的發展,做出了多大貢獻,你比我清楚。現在世界和平了,你卻又要講究天合?這叫卸磨殺驢,是害怕御獸門崛起後會影響到你的地位。」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我有點激動,為御獸門的不公待遇激動,更是為這些吃人不吐骨頭,卻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而激動。
一時間,院子里靜悄悄的,誰也沒有說話,除了底嘉祥和小乙和尚外,其他人似乎都在思考著什麼。
當然,我不指望就憑這幾句話去說服這些老妖怪們,他們之間本來就牽扯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系,我只求能最大化的分裂,讓他們產生不同意見。
「這個事情就別談了,關于御獸門的看法已經很明了,不然,也不會請方星來這里喝茶。」鐵茗道人突兀的從後背抽出了插在腰間的洞簫,輕輕放在了桌上,不知道是在警告我,還是警告別人。
「方星,我再問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藍翁故意斜翹著眼光,越過那支洞簫,看著我問。
「你先給御獸門一個說法,不然,其他的免談。」我口吻絲毫不變,強勢的回應他說。順便用眼角余光瞅了一眼鐵茗道人,只見他穩坐在太師椅上,嘴角似乎隱隱有一絲笑意。
從那天鐵茗在法院門口救下我們可以看出,道門是支持我的。既然有這麼強勢的一個背景,自然要利用起來。洞簫是武器,代表著武力。把武力放在台面上,自然是警告著所有的人,只能動口,不能動手。
在這個場合下,既然不能動手,我還怕誰?!!
「御獸門千百年來的待遇,確實有點過分。我們昨天已經討論過,除了個別人外,都同意接納御獸門重歸江湖道。但是這種大事,需要在江湖大會上決定,我今天能給你的說法,只是暫時先不追究你的身份。」藍翁緩緩說道,別人看來,這話似乎是在我的壓迫之下說出的。但從他的臉上,絲毫沒有一點不情願,或者是迫不得已的表情。
「多謝藍翁,您問吧,小子我有問必答。」我真誠的對藍翁拱了拱手,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有張有弛才是王道,何況,我秉承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則。
「沈天君是不是你殺的?」藍翁嚴肅的問。
這個問題一出口,整個場面都緊張起來,眾人紛紛抬頭看著我。
「沈天君?我不認識。」我確實不認識這個人,下意識的隨口說道。
「就是沈老太爺。」韋老頭提醒說。
「哦,你在開玩笑嘛?就算我想殺,能殺得了?」我輕松的說道,心下卻是一驚。
如果藍翁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我就算城府再深,也會被這些老狐狸看出點蹊蹺來。幸虧他問的是沈天君,而不是沈老太爺。在這一瞬間,我已經調整好了心態。
藍翁仔細觀察了半刻,又望了望在座的各位老大,見他們紛紛點頭,才松了一口氣,問道︰「那麼費柴呢?是不是你殺的?」
「是。」我很利索的回答。
「你為什麼要殺他?而且還是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他了我的女人。」
「據我們調查,那個李珍的丈夫應該叫黃三狗。」
「藍翁,你想听一段言情小說嗎?」提起李珍,我心情也暗了下去,冷哼道。
「好吧,下一個問題。曲建華是不是你下的手?」藍翁搖了搖頭,繼續問。
「是。」
「你為什麼要殺他?」
「有仇,他曾經也想置我于死地。」
「馬女乃干呢?今天蛇門的人也來了,你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沒什麼好交代的,他們可以來報仇,我隨時恭候。」我點上一根煙,不經意看了一眼曲建國。他面無表情,還是如最開始那般靜坐著,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蛇門不足為慮,但四品海門卻是僅次于錢門的存在。曲建國剛剛升任海門掌舵,雖然不清楚掌舵是個什麼官職,但肯定不小。再加上他離奇的身世,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行,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藍翁坐了下來,詢問著在座眾人。
眾人紛紛搖頭。
「那好,沈天君的事情繼續調查,剩下三件事並在一起處理。江湖道有江湖道的規矩,報仇解怨天經地義,但是不能影響俗世人的生活,更不能直接對俗世人動手。方星身為江湖人,犯了這兩條,大家表決吧。小乙,先從你開始。」藍翁擺了擺手,似乎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就不關他的事了。
「這種狼子野心,留不得。」小乙和尚將茶碗倒扣在桌上,茶水漸漸蔓延開來。
「我不收回洞簫。」鐵茗道人靜靜的說。
「錢門是生意人,不參與這些事務。」錢門那個陳姓代表說,他沒有任何動作,茶碗依舊穩穩放在木桌上。
「曲建華不關我的事,但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個人。」曲建國終于說了一句話,將茶碗倒扣。
「江湖道有些規矩也太陳舊了,得改一改。」韋老頭緩緩說道,並且從懷里掏出了一支畫筆,扔在桌上。
「你這脾氣啊,我就想不通怎麼會畫出那麼出塵月兌俗的畫兒來,下一個。」藍翁對著韋老頭苦笑一聲,搖頭插言道。
「車門與你,不死不休。」底嘉祥用獨眼狠狠的盯著我,扣翻了茶碗。
「本來我們這些女人,是不會參與你們男人之間的恩怨的。可是非常不巧,這次我得幫幫這個年輕人了。」花門的一個婦人嬌笑了聲,拿出一支花形玉如意放在了桌上。
「看來你們是時間長沒熱鬧了,現在都會這麼沖動。方星,你還不知道江湖道這個古老的規矩吧?」藍翁又插嘴說。
「是的,我不明白。」實際上根據各人說話的態度,我大致也明白了茶碗代表著什麼。但現在是爭取選票的時機,我可不想得罪這個看似有最終決定權的老王八。
「茶碗不動,便是無罪。翻扣,則代表懲罰。而拿出自己的兵器,就說明他們會堅定的支持你,哪怕刀兵相見。小伙子,剛剛出世,人緣不錯啊。下三濫,你們的態度呢?我知道雖然是走走過場,但也得表態一下啊。」藍翁解釋完,對著米蟲問道。
米蟲雙臉通紅,似乎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惱怒得沖那個叫墨一綠的美女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