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承認,他嫉妒了,吃醋了。他發怒是因為她竟然為了別人傷害自己,連他都舍不得傷她,她怎麼忍心傷了自己?他生生地壓下怒火,怕傷害她。但是他卻還是嫉妒的快要發狂。
他的唇有些涼,像是冰雪覆在她的唇上,瞬間融化,轉而變得炙熱起來。他的吻,又急又有些霸道,她瞬間被他的氣勢驚擾,雙手下意識地去推拒。男子感覺到她的拒絕,動作越加霸道起來。在她的唇上,輾轉廝磨,急欲找個出口。
她雙手垂下,不再拒絕,這時候她已經無法拒絕了。男子感覺到女子的溫軟,瞬間也變得溫柔起來。他溫柔地撬開她的唇齒,越加深入地吻著她。當他的舌踫到她的香舌時,一陣電流般的觸感傳遍他的身子,他微微一顫,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整個人都變得炙熱起來。
他微微退開,看著她嘴角的銀絲,整個人又是一片火熱。靠近她,低下頭,舌忝去了她嘴角的甘甜。他的手揉著她柔軟的發絲,微微情動。
容顏只覺得整個人有些發軟,絲毫提不起力氣,只能軟軟地靠在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堅硬卻很溫暖,會讓人覺安心。這幾日下來,她實在是累了。這般想著,她竟然就真的軟軟地倚在他的胸膛,睡了過去。
歐陽靖只覺得懷中的女子似乎變得更加柔軟起來,甚至整個人都埋在自己的胸膛。低頭一看,卻發現女子雙目緊閉,呼吸均勻,明顯是睡了過去。
歐陽靖失笑,看著她毫不設防的睡在自己懷里,心中一片柔軟。他輕柔地將她橫抱而起,步伐穩定地向著宮外走去。
容顏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這一覺,她睡得很踏實,也很久。睜開眼,便看到歐陽靖正倚在床邊看著自己。這才想起,歐陽靖回來了,她的任務也要開始了。頓時覺得心中愧疚,轉過頭不敢看著歐陽靖。
歐陽靖見容顏竟然一看到自己就轉了頭,眼底一黯,臉色微微沉了沉。坐到床邊,聲音低沉︰「顏兒,先吃些東西再休息吧。」
容顏轉過頭看著歐陽靖,肚子突然開始咕咕地響了起來,紅了紅臉,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歐陽靖低低的笑了笑︰「來,我喂你。」
容顏忙起身,手撐在床上,一陣疼痛自手上傳來,蹙了蹙眉,卻還是咬著牙起身︰「我自己來就好。」
歐陽靖側過頭看著容顏,拿著粥,用勺子輕輕地拌著,坐在床邊︰「你的手受傷了,我來喂你。」說著便細細地用勺子舀起,輕輕地吹了吹,放到她嘴邊︰「乖,張嘴。」
容顏著實有些餓了,兩只手也因為昨天的英勇負了傷。便也不再矯情,張了嘴便將粥咽了下去。吃罷飯,他又細細地為她擦了嘴角。起身拿了藥箱,替她重新包扎了傷口。
他抓著她的手,原本柔女敕的掌心多了幾道猙獰的傷,他細細地擦著藥膏,摩挲著︰「疼嗎?」
容顏忙搖了搖頭,她看得出昨天他是生氣了的。若不是她,也許今天就該宣布他做皇帝了吧。她阻了他的皇帝路,他是該生氣的吧。
歐陽靖不知道容顏心里想的是什麼,不過,也幸好不知道,若是知道,指不定現在能被氣得吐血。待包扎完畢,收了藥箱,他看著她︰「還記得我臨走前說過什麼嗎?」
容顏不明所以地看著歐陽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歐陽靖無奈地笑了笑,果然是忘記了嗎?他深吸了一口氣︰「我說過,回來後會娶你為妻。現在,我要娶你。你,你願意嫁嗎?」
歐陽靖忐忑地看著容顏,卻見女子無動于衷地看著自己,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臉色也漸漸暗沉。容顏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從始至終,她都在欺騙他,這樣,對他未免太不公平。
她雖然重活過一世,為了容華,她也確實什麼都願意做。但是,但是以愛之名傷害別人,這樣未免太自私。
思緒間,歐陽靖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你想拒絕,那就別想了。我也並不是非你不可,但相府嫡女只有你一個,所以,就算你嫁過一次,我也只能娶了。」
歐陽靖緊緊地握著拳,天知道他說出這樣的話,心有多疼。但不這樣,他怕她會拒絕。所以,就算她誤會也好,不愛也好,不願也罷。他也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因為,再也沒有什麼,比失去她更痛苦的了。
容顏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下去,她早該想到的,就算她跟歐陽明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她終究嫁過他。沒有一個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曾經嫁過,更何況,這個人是歐陽靖。而她嫁的那個人,還是他的哥哥,那個一度想要殺了他的男子。
她點點頭,笑意淺淺地看著歐陽靖,溫軟疏離地道︰「記起來了。」
歐陽靖心中鈍鈍地疼,她這樣的神情,帶著淡漠疏離的神情,他原本發誓不讓她再這樣笑的,他想讓她開心自在的。「嗯?記起什麼?」
容顏眉目彎彎︰「你說過,要娶我,是因為想要得到我父親的支持。那時候,你是說過會娶我。」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雖然我嫁了一回,但是,始終是我父親的女兒。所以,你既然故事重提,那我就應了吧。」
雖然對不起,但是容華的命不能不顧。大不了,嫁了你以後,生死相依。容顏知道,如果歐陽靖最後一張王牌都沒有的話,肯定是必死無疑的。所以,她陪著他死。容顏承認她自私了,為了容華,罔顧了別人的性命。
歐陽靖呆愣的看著容顏,腦中細細地分辨著容顏剛剛的話。她答應了?竟然真的答應了?他心中狂喜,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一抹笑。他努力壓制著內心激動的情緒,眼中一片柔情。
他多想說,顏兒,我不要你父親的支持,那樣說,只是怕讓你知道我愛的有多深,你嫌棄了,不要這些負擔。我更不要皇位,就算要皇位,也只是因為想要保護你。但現在,你願意嫁了,我便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歐陽靖起身,匆匆走向門口,拉開門就要出去。頓了頓,他轉身︰「你好好休息,等你手上的傷好了,我們就成親。」
容顏坐在床上,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暗衛的令牌,會在哪里?
敲門聲響起,容顏蹙眉,抬頭,輕聲道︰「進來。」
進門的是一個丫鬟,這個丫鬟容顏是認識的。這是歐陽明,派來監視自己的吧。她不顧丫鬟在房中,又躺了回去,舉著手細細的看著,傷口上的紗布包得很細致,沒想到他看上去霸道冰冷,卻也細致的很。
丫鬟見容顏不理會自己,也不生氣,微微福了福身︰「小姐,奴婢痕兒。」
容顏側過頭看了看痕兒︰「若沒事的話,就下去吧。」
痕兒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還是恭敬地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容顏手上的傷好得很快,原本就不是什麼大傷。再用了自己調制的藥膏,居然連一點疤都沒有留。容顏再次看著自己完好的手掌,歐陽靖卻不再提起成親的事。
歐陽靖沉著臉坐在書房,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但是心中依然不安,那麼多兄弟跟著自己出生入死,而自己卻一句話,說不要他們,就不要他們了。
但是,交出兵權,他卻絲毫不後悔。畢竟,這一切,比起他的顏兒,根本是無足輕重的。
敲門聲響起,歐陽靖抬頭︰「進來。」
燕丘進門,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歸屬到軍隊。雖然王爺的做法也確實令他失望,但是,跟著他卻是他一生的理想。這個在戰場上像神一樣的男子,就算離開戰場,他也決心跟著他。
「王爺,一切事宜都已安排就緒。」
歐陽靖點頭,眼底柔軟異常,嘴角微微勾起︰「其他事情先放放,明天,我要迎娶相府大小姐。」
燕丘微微一愣,現在娶妻是非常不明智的,將士們心緒還不穩定,始終覺得王爺棄了他們。而且,娶的人還是皇上的貴妃。這讓他們不得不懷疑,王爺這般起事,難道就是為了一個女人?
「王爺,這恐怕不妥。您這番舉動,會讓其他兄弟誤會您,誤會您是……」
歐陽靖眼楮微微眯起,冷冷地看向燕丘︰「誤會什麼?誤會我是因為一個女人起事的?」歐陽靖笑了笑,本就氣勢非凡,這般的似笑非笑,更讓書房的氣壓低了下來︰「我就是因為女人起事的,又怎麼樣?」
若是知道離別一年,她會成為別人的妻,他當初,應該更加拼命地早日來到她的身邊。一想到她曾經是別人的人,做過別人的妻子,他就會忍不住嫉妒,發狂。恨不得殺了他。
燕丘顧不上擦額前的細汗,抱拳恭敬地道︰「是王爺,屬下遵命。」
出了書房,燕丘靠在牆上喘氣,太可怕了。王爺的氣勢越發的逼人了。小黑站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著燕丘︰「又惹王爺不開心了?」
燕丘白了小黑一眼︰「我哪里敢?不過這相府大小姐我倒是挺好奇的,先做了皇上的貴妃,現在又要做王爺的王妃,不容小覷啊。」
小黑絕沒想到燕丘會說這樣一句話,嚇得忙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才放下心來。王爺對相府大小姐是什麼樣的感情,他一直是看著的,也知道的。「這話你今天說了也就算了,作為朋友,我奉勸你一句,再也不要再說類似的話。尤其是在王爺面前。」
小黑轉身便要離去,想了想,又轉過身︰「王爺的腿,是相府大小姐治好的。」
燕丘震驚,難怪王爺會對相府大小姐這般上心。且不論旁的,便是這點,他也是欠了一她雙腿啊。
容顏回了相府,等著歐陽靖來迎娶自己。剛進了門,容納便已經冷著臉等在廳中。容顏乖巧地上前福了福身︰「爹爹,祖母,姨娘。」
容納看著容顏︰「你看看你干的什麼好事,作為女子,竟然在幾天之內嫁兩回。你這是敗壞家門,辱沒門風。」
容顏看了看祖母,見對方也是滿臉失望。笑了笑︰「爹爹,皇上說要將我送給誰,我能違抗嗎?我若是違抗了,豈不是拿著整個相府的生死在玩鬧嗎?」
容納哼了一聲,轉身坐在椅子上,喝了杯水,怒氣未消︰「你倒是有理了,那靖王為何誰都不挑,偏偏挑了你?難道不是你不知檢點,勾引了靖王爺?我就說,當初皇上壽宴,靖王爺就要娶你。當初你們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
容顏微微斂了笑意,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不為他所疼愛。就算是假的關心,她都能高興許久。原來在骨子里,她還是在期待的。期待親情,期待父愛。但是現在,容顏看了看容納,現在是該看清了。
「爹,爹的意思是女兒應該以死明志嗎?」容顏笑了笑,繼續說道︰「怕是女兒一死,相府也就跟著完了。爹爹身為當朝宰相,那日宮中發生了什麼事不會不知道吧。」
容納果然不再說話,只是哼了一聲便進了內堂。容顏看了看趙氏︰「祖母,顏兒有些累了,先休息去了。」
趙氏點點頭,也起身︰「注意著點身子,無論如何,也畢竟是相府的嫡女。華兒至今外出未歸,月兒又是那樣,你可要爭氣點啊。」
容顏眼眶酸澀,努力睜大眼楮,徑自向著顏凌閣走去。她是貴妃娘娘,便是相府的嫡女。她是靖王的王妃,便辱了家門。難怪前世,她是一無所有的李盡然的妻子,便不再是相府的女兒了。
勾唇,冷笑。所以,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有些東西是永遠改變不了的。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卻能看得出這是個好天氣。痕兒如上次那般,為她打扮上妝。又是一身大紅嫁衣,短短十天之內,她竟然就真的嫁了兩次。
出了門,上了花轎。全城都是敲鑼打鼓的聲音,歐陽靖跨坐在馬上,晨曦聚集在他的身上,似是發著光。他本就長得風華絕代,只是整個人散發的寒氣逼退了不少人。但今日,他常年冰霜的臉上,竟隱隱帶著笑意,整個人竟然有說不出的柔情似水。
相府與王府並不遠,歐陽靖便命令迎親隊伍繞著城走了一圈。聲勢竟然比十天前的還要浩大。到了王府門口,容顏見到有一只腳踢了一下轎門,隨後,整個身子便進入了一個堅硬溫暖的懷抱。
入眼的是花,整片整片的花海,鋪在地上。踩上去,軟軟的,像是在雲海中。歐陽靖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耳側響起︰「喜歡嗎?」
容顏抬眼看向歐陽靖,四目相對,隔著一層薄薄的蓋頭,她似乎是能感覺到男子的眼楮是溫柔的。她點點頭︰「喜歡。」
迎親隊伍雖然聲勢浩大,但參加喜宴的人卻並沒有幾個。這沒有幾個當中,卻有南宮信,楚胥揚。還有一個她連死都不會想到的人,林宛月。
容顏強忍著揭開蓋頭的沖動,安然地與歐陽靖拜了天地,被送入洞房。她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床沿,心竟然有些不平靜起來。
與跟歐陽明成親不同,那次的心是一片漠然的,而這次,這次竟是有些微微跳動的。容顏眼楮看著自己的掌心,應該是對歐陽靖愧疚的原因吧。他若是知道了自己嫁他的目的,怕是會氣瘋的吧,甚至,會恨不得,殺了她。
畢竟,她嫁他的原因不純。雖然,他也是有目的的,但是,至少他的目的是告訴她的。而她的目的,卻是瞞著他的,是不可告人的。
沒多久,房門打開。歐陽靖走進房內,一步一步。容顏的心跳動的越加快,他一步步的,像是踩在她的心上,有些沉,有些悶,像是什麼東西填滿了心,卻無處發泄,她只能深深地呼吸。
歐陽靖到現在還像是在夢中,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真的娶了她。自從梅林相遇,娶她,便成了他的理想。立時兩年,他終于娶到了她。說不激動是假的,甚至連指尖,都是微微顫著的。
他上前,溫柔地掀開紅色的蓋頭,她的臉微微垂著,長長的睫毛擋著她清澈的眼楮,整個房間的紅色,映的她的臉也微微的紅。看到這一幕,歐陽靖的呼吸陡然一窒,眼底柔成了一片。連整張臉上,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柔情。
他撫上她的臉,輕輕地,溫柔地,指尖帶來的觸感讓他整個人微微一顫。她抬眼看向他,男子俊美如畫的臉上,竟滿是柔軟的溫情,他的眼楮像是深海一般,讓她看不透徹。卻隱隱覺得,是溫柔的。
他蹲下,蹲在床前,看著她。身子矮了她一截,看的卻更加真切。女子眉目如畫,唇色如櫻花般淡雅動人。他一時看呆了去,人越加地貼近了她,勾了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味道一如想象中那般甜美,他舒服地嘆息,她的味道,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著。真希望能這樣吻下去,一直吻到天荒地老也好。
她微微低著頭任他汲取,他的舌溫柔霸道地竄入她的口中,他的吻越加深入熱情起來。容顏有些不可思議,歐陽靖明明看上去是這樣冰冷淡定的人,為什麼這吻卻如此熱烈,就好像能燃燒了彼此的生命那般。
他吸著她的舌不放開,手也開始四處游移。他站起身,將她壓倒在床上,手撐著身子,確定不會壓壞了她,卻又跟她緊緊地貼在一起。
他的吻開始四處游離,到臉頰,到眼楮,到耳朵,到脖子,容顏閉上眼,聞著他身上清淺的味道,心髒微微跳著。
他的呼吸越加炙熱起來,見女子臉頰微紅,眼眸含著一層水氣,如此的魅惑。整個人越加火熱起來。他吻著她,像是怎麼也吻不夠。這一刻,他想了足足兩年,步步為營。
她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年,只覺得自己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直到身上微微一涼,她才驚覺,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坦誠相見了。她突然有些慌亂起來,這般做了,就要一輩子在一起的。她就是他的人了,那她要是再騙他,就會天理不容了。
容顏雖然活過一世,但自己只能給能一輩子在一起的人,這樣的想法已是根深蒂固。她的想法很簡單,兩個人如果在一起了,就一定是愛了。不愛是不會做的。愛了,就不能再有欺騙,但她卻還在騙著他。
想到此,她的面色突然蒼白了下來,眼神有些慌亂,推拒著他,搖著頭︰「不行,不行的。」
歐陽靖感覺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胸膛劃過,眼神越加灼熱起來。听到她的話,他微微一愣,眼神有些冷淡了下去,心底涼成一片。還是放不下他嗎?
容顏見歐陽靖這般冷靜的看著自己,心微微一動,回神才想起他看著的是自己一絲不掛的身子。想也不想地便要放開,拉過一旁的被子,臉越加地紅了起來。
歐陽靖見容顏這般紅著臉,局促無措,嬌俏可愛的樣子,眼神漸漸地溫軟了起來。他清淺地吻了吻她,將她抱在懷中,拉過被子細細地為她蓋上,漸漸地穩著自己的呼吸。
容顏看著他,這樣的他,真的不像是平日里的歐陽靖啊,平日里,他冰冷如寒霜。這會兒,卻魅惑熱烈的像是岩漿,燙紅了她的身子。這樣難受,他卻依舊這般地抱著她。若不是身下抵著的感覺,她真的會以為,在情事上,他也是能這般的收放自如。
容顏只得紅著臉,這樣至少還是有余地的。這樣不愛他,就不怕他也不愛自己了。反正,他本就是為她的身份才娶的她。所以,暫時就先這樣。不能愛的,愛了就完了。
想到這里,容顏的眼神漸漸的淡了下來,除了眉目間染著情,整個人又變成以往的溫軟。歐陽靖眼眸微垂,眼底藏著淡淡的傷,身體難受,但是哪里及得上心里的痛?
她放不下他,光是這一點,他歐陽靖便已經陷入無邊的深淵了。她為他守著身子,為他守著心,他看著她守,成全著她。為了愛她,他幾乎已經低到了塵埃。
容顏動了動,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便睡了過去。今天凌晨就開始折騰,她實在是有些累壞了。歐陽靖僵著身子不敢動,全身又開始滾燙起來。這般赤果地抱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滿足幸福,卻也自食其果。
是啊,自食其果。他歐陽靖就是犯了賤,明知道她不愛他,卻偏偏要娶了來折磨自己。但他實在沒有理由不娶她,沒有理由不愛她。她是他的理想啊。
有人說,一見鐘情這樣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歐陽靖卻覺得不對。他相信一見鐘情,自從梅林相見,他就已經中了她的毒。但這樣的感情,卻不是來得快,去得也快。而是愈演愈烈,直到毒入骨髓,無法自拔。
他細細地看著她,像是怎麼看怎麼看也看不夠。一想到將來的日子能看著她的睡顏睡去,清晨起來,就能感覺到懷中柔軟的她,幸福之感就溢滿整個胸膛。就算不愛也沒關系,只要在身邊就好。只要能讓他愛著就好。
容顏睜開眼楮,便看到歐陽靖正溫柔地看著自己,一下子便紅了臉。她忙翻身背對著他,一想到昨晚上的情景,臉更是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歐陽靖整個人僵了僵,看著她光潔如玉的後背,眼神一下子變得火熱,他實在是想的很,卻努力抑制著。他神情一黯,掀開被子起身。
他不敢再逗留,不然還真怕自己的意志力不夠,直接要了她。畢竟,她那樣美好,又是他所深愛,對她,他是毫無自制力可言的。
但是現在她還不願意,他自然舍不得強迫。娶了她,本就是為了她一世輕安,只做她喜歡的願意的事。在這里,誰都強迫不了她,他自己也不行。
他起身穿衣,轉身看著雙目緊閉的女子,低低地笑︰「模都模了,這會兒還怕看了?」
容顏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下去,她那樣,他是不是覺得她下賤了?她睜開眼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閉上眼楮,溫軟地笑著︰「不一樣。」
歐陽靖穿戴完畢,看著女子的容顏,心底一陣陣的柔軟。他笑了笑︰「不一樣?跟誰的不一樣?」
話一出口,歐陽靖就後悔了。這句話對別人說沒事,但是對于她嫁過一次的人來說,就帶著歧義了。他擔憂地看向女子,果然見對方面色蒼白,眼神帶著不知所措。他暗罵自己︰「顏兒,我……」
容顏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會被在意的不是嗎?幸好,決定了不愛的。理了理情緒,巧笑嫣然地看著歐陽靖︰「跟誰的不一樣,你不是知道嗎?唔,確實不一樣。」
歐陽靖看著容顏,看了許久。心底一寸寸的冰冷了下去,面色蒼白了一片,眼底涌動著無奈疼痛與滔天怒火,被他生生地壓著。她竟然,能這般無所謂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他知道,他痛恨,他嫉妒。他匆匆走出房間,他怕他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傷害她。他怎麼舍得?
容顏起身,開始穿戴,心里悶悶的像是是不開心。她側著頭想了想,應該是令牌沒有頭緒,所以才會難受的。她的容華還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呢,歐陽明應該不敢虐待他吧。
打開門,痕兒已經守在門口。洗漱了一番,她便到了廳堂。卻見廳堂熱鬧非凡,楚胥揚,南宮信等人都在用著早餐。她進門,看到歐陽靖,他的身邊正坐著林宛月,小鳥依人,楚楚動人。
容顏笑得越加溫軟,原來不只是李盡然,只要是自己的相公,林宛月就注定會來插上一腳的。看來,有些路沒變,只是走得人變了而已。
她上前,坐在歐陽靖身側,熟稔地跟南宮信打著招呼︰「信,沒想到你能來。」
南宮信藏了苦澀,笑著︰「你成親我怎麼能不來?」顏兒,如果從歐陽明手中救你出來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會嫁給我?
楚胥揚在一旁哇哇大叫︰「喂喂,容顏,你是不是忘記看到我了。還是,你不會忘記我了?」
容顏眉目彎彎,帶著淺淺的笑意︰「你以前那麼欺負我,我怎麼能忘記你呢?」
楚胥揚哈哈大笑,上躥下跳地走到容顏身邊,將南宮信擠到一邊︰「我也沒欺負到你呀,你不是安然地走了出來嗎?不過,我到現在也特別好奇,你是怎麼從梅林走出來的?」
想到梅林,歐陽靖的眼底頓時柔軟了起來。她的性子是那樣倔,寧願蒙了眼楮,也不願讓他幫忙。他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到容顏碗中,眼神冷側地看向楚胥揚︰「叫嬸嬸。」
楚胥揚一下子乖了,安靜了。從小到大,他無父無母,只有爺爺。爺爺對他寵愛的緊,只有歐陽靖,對他嚴厲異常,有幾年,甚至帶了還未滿十歲的他上戰場,說是歷練。他耷拉著身子坐回座位,輕聲地叫了聲︰「嬸嬸」
容顏側過頭看著楚胥揚,笑得越加明媚,甜甜的應了聲︰「哎,真乖。」
南宮信扯了扯嘴角,覺得現在的容顏更有人氣了。那時的她,溫柔,笑容淺淡,美不勝收,就像是畫中的人,美則美矣,卻沒什麼人氣。但現在,她會笑會皮,笑得明媚,皮的嬌俏。這樣的她,越加的吸引了他。
楚胥揚咬著牙,瞪著容顏,無聲地道︰「你別得意。」
容顏回瞪︰「就得意,有本事你過來啊。」她看了看歐陽靖,又轉過頭︰「只要你不怕你叔叔。」
楚胥揚被氣得,直接灌著碗里的稀飯,動過粗魯。容顏看向林宛月,頓時又笑︰「靖。」
歐陽靖渾身一顫,不可思議地轉過頭看著容顏,她叫他靖?她從未這般溫柔,帶著親溺地稱呼過他。這樣的她,讓他想起昨晚上的旖旎,雖然最後一步沒做,但她的美好卻依然讓他想念。他頓時覺得整個人火熱了起來,聲音低沉溫柔,甚至帶著點點旖旎︰「嗯?」
容顏放下心來,她還怕他不高興呢。她看了看林宛月︰「不知道林小姐怎麼會來王府的?看樣子,好像跟你很熟呢。」
歐陽靖心中有些激動,她這樣難道是在吃醋?想到有這個可能,歐陽靖的神情越加帶著寵溺︰「不熟,只是回京都時路上遇上的,正被人追捕,就順手救了回來。」
容顏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宛月,笑著︰「姐姐怎麼會一個人跑到城外去呢?」
林宛月臉色有點尷尬,低著頭,咬了咬唇︰「爹爹要將我嫁給宋府做十六房小妾,我不想,便逃了出去。沒想到王爺的王妃竟然是妹妹你,恭喜妹妹。」
容顏看著林宛月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心底一陣厭惡︰「謝謝。」
南宮信看了看林宛月,記起她便是那次寺廟的女子,心中鄙夷。像她這種不貞的女子,別說是十六房,能嫁出去便已是不容易了,還好意思逃婚,真是可笑。他冷哼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這般顧自己逃了,已是不孝了。」
林宛月臉色蒼白,她抓著歐陽靖的衣袖,顫抖著︰「不,不是的。我……」林宛月一下子跪在歐陽靖身前︰「求王爺收留宛月,宛月願做牛做馬報答王爺。哪怕,哪怕端茶遞水,洗衣疊被宛月都願意做,求王爺收留。」
歐陽靖只是看著容顏,對林宛月的話置之未理。他眼底藏著一抹深情︰「家里的事都是由顏兒說了算的,所以,她願意你留下,你就留下。她如果不願意,你就走。」
林宛月听到此,臉色頓時蒼白了下去。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在自己相公身邊放女人的吧,容顏雖然傻,雖然笨,但是終歸還是個女人。尤其是,自己剛剛的暗指已經非常明顯了,她是想給他暖被窩的。
容顏側過頭看著歐陽靖,她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他想要留下嗎?還是,想借著自己的手將人打發。她細細地看著他的眼楮,卻發現男子的眼眸深邃如海,她看不懂,只得放棄。
林宛月見容顏猶豫,便以為有戲。忙跪在原地叩頭︰「求王妃收留我吧,我真的是無處可去了,只求您高抬貴手,留下我。哪怕燒火添柴也好。」只要留在王府,總算還是有希望的。但回家的話,就要被嫁了。她林宛月,不應該是這樣的命運的。
容顏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宛月,笑了笑道︰「好啊,既然姐姐您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不答應,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林宛月隨即笑開,忙起身上前,拉著容顏的手,高興地道︰「謝謝妹妹願意看著往日的情分上收留姐姐,姐姐一定會銘記在心的。」
歐陽靖蹙眉,臉色有些陰沉了下去。又是他自作多情了,他以為她會吃醋,會有點在乎他。現在看來,他不是多想了,是想太多了。她又不喜歡他,怎麼會為著他吃醋呢?
容顏任由林宛月拉著自己的手,依舊笑意淺淺,紅唇輕啟︰「姐姐客氣了,姐姐屈就王府的廚房當燒火丫頭,妹妹還怕姐姐不開心呢。現在看來,姐姐還是很高興的。這樣的話,妹妹就放心了。」
林宛月的表情瞬間凍結,她說要她做燒火丫頭?林宛月第一次覺得自己怎麼嘴賤?說什麼燒火丫頭?現在好了,她還真的要自己做燒火丫頭,不見天日。但她又不敢拒絕,畢竟,這是自己說的啊。她只能強撐起笑容,僵硬地笑道︰「怎麼會嫌棄,姐姐感激還來不及呢。」
容顏眨了眨眼楮,放開林宛月的手︰「那姐姐就趕緊去廚房吧,從今天起開始上任。要是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姐姐盡管跟妹妹說,妹妹能幫的一定幫。」
林宛月僵硬地直起身子,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看著歐陽靖,眼眸水波蕩漾,楚楚可憐。對方卻無動于衷,容顏轉過頭,看著她︰「還有什麼事?」
林宛月僵硬地搖搖頭,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廳堂。
容顏看了看歐陽靖,這樣處理應該是對的吧。她不喜歡林宛月,卻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所以先將她留在王府,但是,就算留在王府,她也絕不能讓她好過。她咬了咬唇,側過頭︰「這樣好嗎?」
歐陽靖也側過頭,看著容顏,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深。她這般的咬著唇,樣子要多魅惑,便有多魅惑。他忍不住地便想吻了過去。但想到還有旁人,便強行抑制了這種沖動,轉過頭,不敢再去看她,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嗯?
嗯?
嗯!他就這樣回答了?那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容顏頓時有些苦惱起來,心里卻隱隱有些高興。他應該是不喜歡林宛月的,不然怎麼舍得她去廚房當燒火丫頭呢?
而且,他可是答應過自己的,若是娶了自己,他便不會娶別人。等等,容顏蹙著眉暗罵自己,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嫁給他不過是為了令牌,他娶不娶別人,自己是沒資格過問的。畢竟,是她先對不起他的。
想到這些,容顏便有些無精打采起來。她匆匆用了早餐,便起身告辭。令牌會在哪里呢?歐陽靖會將令牌放在哪里?書房?還是其他地方?
歐陽靖每天下午都會在書房度過,這一日,容顏在廚房做了些點心,沏了杯茶,便向著書房走去。她一定得早些拿到令牌才行啊,不然,不然她都不知道容華現在過得怎麼樣?一定會害怕吧,他還那麼小。
到了門口,容顏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掛了得體的笑,敲門。房內低沉略帶冰冷的聲音響起︰「進來。」
容顏推開門,端著點心便走了進去。「我做了些點心,你嘗嘗。」
歐陽靖原本冰冷的眼神漸漸染上了喜色,他起身接過點心,將容顏抱起坐在自己腿上,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邊︰「今日怎麼沒午睡?」
容顏微微地側了臉,這幾日,雖然他們依然沒有做最後一步,但他總會帶著自己做些曖昧的舉動。就像此時,他溫熱的呼吸在她耳邊,讓她有些癢癢麻麻,瞬間便紅了臉︰「嗯,昨天晚上睡得好,今天沒什麼睡意,閑來無事,便……嗯……」
歐陽靖舌忝舐著她小巧的耳垂,他知道他最好是不要踫她,因為到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但是柔軟的身體在懷中,他又控制不了,只得解解饞。他的聲音越加低沉暗啞起來︰「嗯?」
容顏咬了咬唇,微微避開,心里想著怎麼樣才能找到令牌。語氣越加的溫婉起來︰「便在廚房做了些點心,你……你嘗嘗。」
說著便拿起一塊糕點,放到歐陽靖唇邊,臉微微紅著,氣微微喘著。歐陽靖一時看的呆了,呆呆地張了嘴,將她的手指也一並含在嘴里,輕輕地舌忝了舌忝,又咬了咬。
容顏只覺得指尖像是有電流似的,傳遍整個身子。她紅著臉,整個人都變得無力起來,軟軟的倚在他的懷中。他總有這種本事,三言兩語的就讓她成了這般。明明看上去那般堅毅冰冷的人,此時卻是這般柔軟,她不由得有些痴了。
歐陽靖其實是不喜歡吃甜點的,但這會兒卻吃得格外香甜。只要是她給的,怕是連毒藥,他都會甘之如飴的吧。舌忝了舌忝唇角,他眸子含情地望向他︰「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