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明明,歐陽靖是不知道自己要拿令牌的,他是不知道自己在他身邊,只是為了幫歐陽明拿到令牌。
但是,听他話中之意,是知道的嗎?
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容顏垂眸糾結,整張臉,糾結在一起,看起來生動的很,也可愛的很。一下子,讓歐陽靖瞬間柔軟下去。其實,本來就打算給的,只是剛開始听到,難免會有些生氣的。
但現在,看到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對著他淡漠疏離的笑的時候,心底還是會有些暖暖的。至少,至少,她在他面前,是有所改變的。
其實,若非你對她來說重要,她又憑什麼,對著你改變些什麼呢?所以,歐陽靖固執地認為,對她來說,他歐陽靖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現在,她這般無助地對著他說,歐陽靖,你把令牌給我,好不好?
好不好?
怎麼會不好?
原本,他就是想了要給的。
雖然心里還是會覺得一陣陣的疼,但是,他還是不想對著她發火。他坐在床沿,看著她︰「好啊。」
容顏原本垂著的眸子,一下子睜開,看著歐陽靖。這一刻,她幾乎是有些確定。他們說的,應該不是同一個令牌。這個令牌,拿出來後,是會要命的。
她心中一驚,對啊,是會要命的。
要命的話,她怎麼能拿?
但是,來這里,本就是為令牌來的啊。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有些不喜歡這般地從他手拿走令牌了。
但是,但是容華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將林宛月送到他身邊?那時候,他是會生氣的吧。
容顏想,生氣,也總比沒命強吧。先穩住他們,再自己想辦法救人吧。或者,或者……
想到此,容顏便笑了笑,對著歐陽靖道︰「月貴妃約我明天去宮中敘敘,但是,進宮的令牌,卻不知道去了哪里。兩年前皇上給了,便一直沒用過,這會兒,又找不到了。所以,王爺,你將你的令牌給我吧。」
歐陽靖一頓,不可思議地看著容顏,她,又不要了?這是為了什麼?明明剛剛的語氣,是要暗衛令牌的呀。怎麼一下子,又不要了呢?
他看著容顏,神色認真而又安靜,一字一句地問道︰「顏兒,你是確定的嗎?」
容顏微微蹙眉,確定的嗎?難道,他知道自己所說的令牌,其實就是暗衛令牌?但應該不會啊,沒有人,能在交出象征著自己生命的東西時,卻還是一片笑意淺淺的樣子。
至少,應該是憤怒的吧。
所以,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她笑了笑︰「當然是確認的,還是,王爺你,不舍得進宮的令牌?」
歐陽靖又好氣又好笑,他在她眼里,就這麼小氣的?他揉了揉她的頭發︰「你要的,我怎麼會舍不得。」
容顏這幾日都沒休息好,跟歐陽靖接近于冷戰,她其實一直都睡不好。現在這樣,似乎又回到,他對她好對她無比縱容的那段日子。心不自覺的便安靜下來,閉上眼楮,沉沉地睡了過去。
歐陽靖一度地以為,她會說出來了。但是,還是改口了。其實,這樣改口,他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他是不想她回到歐陽明身邊去的。
日子,似乎又像是真的回到從前了。歐陽靖將房間的書房狠狠地拆了,又厚著臉皮地跑到書房,看著容顏看書,一看,就是一下午。
真的,愛一個人,就真的再也不會膩了她,煩了她。就算她再無理取鬧,在情人眼里,反倒是可愛的很。當然,容顏是絕不可能擺出一副無理取鬧的樣子。
她總是很懂事,很乖,甚至,很安靜。但就是這樣的容顏,讓他這般的,愛的死去活來。
若不是因為愛,像歐陽靖這樣驕傲的男子,怎麼會因為她算不上服軟的話一說,他就能將他的尊嚴盡數地拋開,在她面前,圍著她轉。
這一日,容顏拿了兩件衣服到了歐陽靖的房中。這是那一天,她去見歐陽明時,買回來的兩塊布料。一直是隨手做的,但是,等到做完,才發現,這竟然是歐陽靖的尺寸。
她明明,沒想到要給歐陽靖做衣服的。但為什麼,做著做著,就做了他的?拿著有些發燙的衣服,想想,做都做了,總不能浪費吧。
歐陽靖剛起床,穿著褻衣褻褲,見容顏進門微微有些詫異。「還很早,你過來有事?怎麼不多睡會兒?」
容顏見歐陽靖穿著褻衣褻褲,忍不住一陣臉紅,將手中的衣服,塞在他的懷里,細聲細氣地講了句︰「給你的。」便忙出了房間。
歐陽靖不明就里,只覺得女子這般含羞帶怯的模樣,讓他看了一陣歡喜。忍不住地會想要將她狠狠地帶入懷中,溫柔地親吻對待。
拿起手中的東西,他頓時眼楮一亮,眼底滿滿的都是驚喜與感動。歐陽靖略帶著些迫不及待地穿了上去。很合身,做工也精細的很。原來,他的女人,這麼能干。
其實,身為女子,繡活兒,縫制,是都會的。但是,歐陽靖就是覺得,他的女人是特別能干的。衣服並不是很厚,但是穿在身上,卻滿滿的都是溫暖。
歐陽靖走出房間,現在,他真的很想吻她。他覺得幸福極了,他們的關系,就真的像是夫妻。妻子給夫君做衣服,夫君就會溫柔地吻上,說一句,我愛你。
容顏看到歐陽靖走進廳堂,他穿上了她做的衣服,很合身。素色的錦衣,襯得他整個人修長挺拔。他是笑著的,容顏頓時有些晃神,一個男子,怎麼能笑得這般的傾國傾城呢?
他的笑,她雖然見過,卻還是免疫不了。看到了,還是會晃神,會變得痴痴的。還未回過神,她便進入了一個堅硬溫暖的胸膛,唇被含住。
歐陽靖這時候就是想吻著她,他低下頭,含住她的唇。火熱的舌帶著凶猛之勢,竄進她的口中,唇齒相踫,不知磕破了誰的唇,腥甜的味道回蕩在兩個人的口中。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伸手抱了她的腰。整個人,完全無力地靠在他的懷里,使不出一點力氣。甚至連呼吸都像是不夠用,有些急促起來,整張臉憋得通紅。
就在她以為他就要這樣窒息而亡的時候,男子終于放開了他。他的指尖帶著一絲戰栗,在她臉上掃過,生出一絲絲的電流,傳遍兩個人的身體。
歐陽靖抱著她,微微彎腰,側過頭,嘴巴在她的耳邊,細細的呼吸,聲音像是刻意地緩慢︰「顏兒,衣服很舒服,以後,我只穿你做的衣服了。」
容顏只覺得耳側溫熱的呼吸,一陣一陣的灑在在自己的耳邊,癢癢的,麻麻的,讓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突然听到他說,以後,只穿你做的衣服。頓時一陣感動,就像是約定,以後,我們是要相守一輩子的。
她細細地應道︰「嗯。」
歐陽靖,等過了這件事,我是真的想要跟你相守一輩子的。
她想起,梅林中,他手執黑子,神色冰冷,明明是如畫的風景,偏偏卻坐著格格不入的冰冷的他。他看著她,告訴她,你陪我下棋,我帶你出去。
她想起,寺廟中,他遣了小黑幫助她打暈林宛月的表哥,上演了一場活。
她想起,宮中壽宴,他為了娶她為妻,進了五年不曾走進的宮中,想要求得聖旨。
她想起,為了不讓自己受無妄之災,他拒絕治療雙腿,寧願一輩子站不起來。
她想起,臨走前,她說,你等著,等我回來,娶你為妻。
他還說,顏兒,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了。顏兒,真想吻你到死。顏兒,你真香,真好吃。
他還會為了她,一次次地忍著欲wang望,只因為她不願意。
她想起,他對她的縱容,對她一次次的好。
她是想真的跟他好好過的,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真的想幸福地在他身邊。
歐陽靖見女子微紅的臉,細細地說了一聲,嗯。頓時激動地輕輕一顫,低下頭,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吸著,允著,輕輕咬著。明顯感覺女子在自己懷里輕輕顫著,頓時越加深情的吻著。
「嗯……」她感覺著他帶給她的一陣陣顫栗,忍不住地叫出細細碎碎的聲音。卻因為害羞,強行地閉上嘴,不敢再出聲。憋得小臉通紅。
他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微微笑著、用力地抱著她,細細地喘息著。直到呼吸變得平穩下來,他才放開她。
兩人甜蜜地吃著早餐,管家上前通報︰「月貴妃駕到。」
容顏頓時臉色一白,轉過頭看到歐陽靖正往自己看來,忙扯了一個笑容︰「本想進宮看看她的,沒想到,這就上門了。」
歐陽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起身。容月眾星捧月般的進了王府,見到容顏,甜甜的叫了聲︰「姐姐。」
容顏點點頭,也笑,笑得有些蒼白,有些疏離。「妹妹倒是挺急的,原本還想著去看看妹妹呢,沒想到,妹妹倒先來看姐姐了。」
容月倒是笑得很甜︰「誰看誰不都是一樣嗎?還是姐姐,其實不想看到妹妹?」說完,還一副哀怨的眼神看著容顏。
容顏眉目彎彎,笑意淺淺,整個人看起來溫軟的很︰「怎麼會?姐姐對妹妹也是想念的緊的。妹妹在宮中怎麼樣,還習慣嗎?」
容月點點頭,但眼神卻有些落寞,她笑著道︰「挺好的,只是會突然想家,想娘。」
歐陽靖一直在旁陪著,听著她們聊著家常。甚至到後來,整個人,只是慵懶地靠在椅子上,一手托著頭,像是要睡過去了一樣。但心里,卻是有些擔憂的。
容顏跟容月兩姐妹的關系不好,他不是不知道。但現在,卻這般熟絡,又是為了什麼?為什麼容月為突然上王府,只是真的像她所說,只是為了敘舊嗎?
容顏見歐陽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起身,推了推︰「王爺,外面涼,你若是累的話,就回房睡吧。」
歐陽靖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眼底的關懷是這般的溫暖與明亮。他垂眸,其實,應該要相信她的。到現在為止,他還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
若是只為令牌,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的。而他,又在懷疑什麼呢?想到此,歐陽靖對著容顏點點頭︰「也好,那你們聊吧,我去書房。」
說著便起身,拉著容顏的手,細細地為她理了理額前掉落的發絲。動作輕柔,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柔軟的很。「別太累,嗯?」
「嗯。」容顏紅著臉點頭,他怎麼能當著外人的面,這般的對她親熱?
歐陽靖輕笑,看著她害羞的臉,頓時覺得世界一片春暖花開。
容顏看著歐陽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轉身,看著容月,一臉的淡漠疏離︰「如果沒事的話,你也回去吧。你要說的,我都知道。」
容月的眼神還在看著歐陽靖消失的地方,有些羨慕。為什麼容顏總是能這般的得到男人的青睞,歐陽靖也好,南宮信也好,她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他們?
若是,歐陽明能這般的對待自己,該多好啊。
她听到容顏的話,頓時也冷了臉。人都走了,她們自然也就不願意演戲了。「我只是來提醒你,不要忘了該做的事。畢竟,你本來,就是因為這個來到王府的,不是嗎?容顏,你可別忘了,你來王府的初衷呢。」
容顏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她還是笑著。「是不是,林宛月嫁給歐陽靖,你們就能將容華還給我了?」
容月點頭,其實,她也不知道,歐陽明將容華關在了哪里。但是,確實是這樣交換的。「是,只要他們成親,容華就安全了。」
容顏心里有些堵,一想到,歐陽靖會娶別的女人,她就會一陣陣地堵。但是,只要容華安全了,她可以再跟歐陽靖解釋。到那時候,他們也許,就真的能在一起了。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障礙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的,而且,容月,我也不會忘記我進王府的初衷。也明白,究竟該怎麼做。所以,別隨便出現引人懷疑。只要是,稍稍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們的關系,其實並不好的。」
容月卻一臉無所謂︰「只要你早些將事情辦好了,那麼,我也就懶得跑這一趟了。」她起身,頓了頓︰「對了,帶我去看看林宛月吧。這件事,她可是個關鍵人物。」
容顏想了想,也好,到時候,也確實還得她配合著。不過,依著自己對林宛月的了解,她想必是迫不及待的吧。「也好。」
林宛月果然變成了燒火丫鬟,原本細女敕的皮膚變得微微有些黑,穿的丫鬟的粗布麻衣,將她曾經的風采都掩了下去。容月上前,叫道︰「林宛月。」
林宛月抬頭,看著容月,頓時一陣驚喜︰「貴妃娘娘,您終于來了。」
容月點頭,看了看容顏︰「你們兩個配合著吧。其他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這里,有些臭的。」
容顏上前,看著林宛月,依舊是笑意淺淺的樣子,林宛月,其實這一切,比起你對我做的,真的太少了。「想必,事情你應該是已經知道了。這幾天,注意著點,我會派人來叫你的。」
林宛月頓時笑開,屈就在這里當著燒火丫鬟,等得,可不就是這一天。若是能嫁給歐陽靖,哪怕是個妾室,也好的。到時候,再慢慢地向著上面走。
容顏轉身,不再看林宛月。她的笑,讓她有些討厭。
一片浪靜風平,容顏天天都在忐忑中過著。好幾次都想下手,卻一次次地又收回手。她明白,這樣做了的話,歐陽靖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容顏拿著一壺酒,發呆,躊躇,猶豫。她的眼楮很紅,那是連著四天沒睡的原因。她每天都在猶豫,每天都在自責。她真的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了。
風吹過,吹起她的發絲。手中的幻影竟一時沒拿穩,被風吹入壺中。容顏一著急,便忙將紙拿了出來,幻影卻已經融化在酒里。她下意識地便想將酒倒掉,動作卻突然頓住。自己究竟在逃避什麼?逃避有用嗎?
面對吧,容顏。該來的,始終是要來的。所以,不能再逃避了。拖久了,對誰都不好的。
想到此,她便拿了酒,到了廚房,準備了滿滿的一桌子菜。
歐陽靖在書房,听到門開的聲音,便知道是容顏來了。這里,只有她能這般的不經過他的同意,隨意出入。他抬眼,看著她,寵溺地笑著︰「今天可是偷懶了,沒來看書。」
容顏緩緩上前,笑得溫軟︰「哪是偷懶了,我可是做了很多好吃的。你若這樣說的話,我以後,可就再也不做了。省的我不讀書,被你嫌棄了,不要了。」
歐陽靖拉過容顏,將她放在自己腿上,親熱著。「好好,是我的錯,你就算真的不願意看書,我也不會嫌棄了你。只要你要我,我就要你。」
容顏被歐陽靖弄的有些癢,笑出聲︰「別鬧了,癢得很。趕緊吃飯吧,再不吃,怕是要涼了。」
容顏笑著,心底卻疼成了一片,歐陽靖,你別恨我。千萬,別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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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早上五千,晚上五千。不過,晚上的可能有些晚了,所以親們還是明天再看,熬夜傷身體。要好好注意身體喔。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