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憐清絲毫不畏懼,沒有看慕容瓚,只是一臉閑適地把玩著她剛從楚殘蕭手中奪回來的小型手術刀。那模樣,慵懶無比,卻又讓人不自禁地相信她真的可以。
慕容瓚依然猶疑不決,沒有金剛鑽也不會攬瓷器活,這姑娘人雖小,口氣卻狂妄,若非她真的能行?但,解蝕骨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小事,他必須得確保萬無一失。
憐清瞥了眼一臉糾結的慕容瓚,輕哼了聲,衣袖一揮,隨即在一旁的桌邊坐了下來,行雲流水,瀟灑無比。
慕容瓚身為天下第一莊慕容山莊的莊主,為人小心謹慎是應該的,這一點她可以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不爽又是一回事。
她平生沒有多少厭惡之人,那些她厭惡的人,大多是不信任她能力之輩。慕容瓚今日正好進了她厭惡之人的行列。
慕容輕雪此時已在床前照顧老莊主,憐清不知慕容瓚要等的究竟是何人,她也不願去猜。
約模一炷香的時間,憐清終是見到了那要等之人,眉頭一挑,果斷沒看兩人,而是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了里屋的慕容,見慕容臉上滿臉的著急和歉意,憐清微微一笑,表示了解與安慰。
「若不是因為慕容,就憑你今日如此三番兩次輕視與我,即便是老莊主即將駕鶴,我也斷然不救。」憐清冷笑一聲,目光犀利地看著慕容瓚。
慕容瓚瞬間感覺全身血液凝固,一股強大的壓力席卷而來,他竟被憐清的目光看得無法動彈,有那麼一剎那,他竟後悔自己謹慎的處事風格。
「恩人。」就在此時,寶豐老將軍的一聲恩人將慕容瓚從那強大的氣場中救了出來,卻又仿佛掉進了冰譚。既然寶豐將軍都稱呼這姑娘為恩人,想必她真能解了蝕骨之毒。
誰知,寶豐老將軍竟不懂得察言觀色,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拍了拍臉色難看的慕容瓚,道︰「慕容莊主啊,老夫上次承蒙恩人相救,多年的頑疾竟在一日之內治好了。想當年,老夫也是見過那神醫江映月的醫術,可恩人的醫術卻是有過之而不及。」
江映月是何許人也,像慕容瓚這一輩的人是十分清楚的,人稱賽扁鵲,天下幾乎沒有他不能醫治之病,沒有他不能解之毒。這姑娘比之江映月都……
原本听到這個消息應該喜笑顏開的慕容瓚,此時卻一臉鐵青,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慕容莊主,可以開始了嗎?」憐清抬頭看了眼臉色發白的慕容瓚,心里一陣暗爽。
「姑娘,請。得罪之處,還請海涵。」慕容瓚也算是個人物,臉色雖然還是不好,可卻也對憐清以禮相待,彎身抱拳。
憐清並未起身,而是慢悠悠拿起她那把此時正泛著冷光的匕首,隨後只見一陣刀光,速度快得在場除了憐清,無一人可以看清。
就在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時,寶豐老家軍眼尖地發現,慕容莊主的錦袍上,瓖邊的金絲全數落入憐清手中。
後知後覺的老將軍這才發現,從剛剛到現在房內的氛圍一直很壓抑,看樣子,應該是慕容莊主得罪了恩人。寶豐將軍悄悄抹了下額邊的一滴汗,原來,恩人並不像表面那般雲淡風輕,脾氣還挺大。看來,他以後最好小心些不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得罪了恩人。
這次,老將軍倒是很聰明地沒有多嘴。
憐清拿到金絲後,兩指抓著金絲的一邊,一甩手,一股勁風過,金絲竟像長了眼楮般,朝著老家主的手腕飛去,纏上了那已經沒有血色的手。
听著從金絲傳過來的脈象,憐清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她一直埋首,所以這一閃而過的情緒無人能瞧見。
片刻後,憐清收了金絲。將金絲扔給慕容瓚。慕容瓚一臉的不明所以,寶豐老將軍卻臉色通紅,肩膀抖得厲害。
「的確是蝕骨。我開一副藥方先緩和痛楚,可讓老家主醒來。三日後,派人來我這拿解藥便可。」
「好,可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有了寶豐老將軍的擔保,慕容瓚終于是不再懷疑憐清的能力了。
「我配置解藥期間,所有藥材要及時送到我房中,另外,老家主需要休息,三日內不得有任何人打擾。還有一點,最為重要,不要讓人知道是我解了蝕骨之毒。否則……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醫好老家主。」一番話中帶著威脅,可慕容瓚也無可奈何。
將藥方寫好後,憐清看了眼慕容,對著寶豐將軍與慕容瓚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等等我」慕容從里屋出來,跟在憐清身後也走了。
回去的路比來時要快得多,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到了憐清的院子門口。
慕容開口正欲講話,憐清卻先她一步,手搭在慕容的肩上︰「不用說了,我能理解你。別著急,回去好好休息。」慕容今日沒經過她同意,把她救了寶豐將軍一事告訴了慕容瓚,她剛開始的確很不高興,甚至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但看到慕容那一臉的歉意與著急,她便懂了。每個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人,都有自己的無奈。慕容是她的朋友,只要慕容瓚不將此事說出去,其實也沒什麼。沒必要為了這麼件小事失去一個朋友。
「清清。」慕容的聲音有些哽咽,她與憐清相處近一年,自然是了解憐清的喜惡與為人。今日憐清竟然不責怪她,這說明清清已經把她當成真正的朋友。
「朋友之間無需多言,一個眼神便懂了。」憐清輕笑,這麼真心為她的朋友,比那些虛無的東西更珍貴,這個,她懂得。
「清清。」慕容此時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了。上前抱住了憐清,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跟著憐清。
「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憐清安撫性地拍了拍慕容的背,輕聲說道。
剛踏進院門,今早那大丫鬟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對憐清福了福身子,垂首恭敬道︰「姑娘,早些休息。」
憐清瞥了眼那丫鬟,心中冷笑一聲,監視她,哼。「回去告訴你主子,我不喜歡被眼楮盯著。」
推開門,錘錘肩,深呼一口氣,正準備點一支蠟燭開始配藥,卻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
「莫非慕容山莊如此小氣,不肯給楚蕭王配個廂房?」憐清拿出身上的火折子,點了盞燈。房內瞬間亮了。
「小清兒果真聰明,本王今日來得晚,慕容府中又出了事,那莊主便忘了給本王配廂房了。」楚殘蕭從憐清的床上蹦了下來,坐在憐清身旁的凳子上。
「哼,睜眼說瞎話。別以為我不知道。說吧,這麼晚來我房中干嘛?」憐清瞪了眼楚殘蕭,似乎對他這般胡謅很是不滿。
「小清兒,咱倆十多年未見,蕭哥哥我想找小清兒敘敘舊。」楚殘蕭很順手地撩起憐清一縷頭發,在手中玩弄著。
「哼,敘舊用得著在晚上?拿開你的手。」憐清將宣紙鋪好,狠狠地打了下那不安分的手。
楚殘蕭看著自己受傷的紅掌印,道︰「你不知道,晚上敘舊更有氣氛,更能醞釀感情?」
「少貧嘴,我問你,慕容老家主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憐清放下了手中的筆,一臉平靜地看著楚殘蕭。剛在慕容家主房內時,她便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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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也是很珍貴的,很喜歡範瑋琪的一個像秋天一個像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