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內來回踱步,憐清始終放心不下,正想出門去看看慕容,卻聞得空中有一股雷魔街的香味。
憐清眉頭一揚,呼了口氣,搖搖頭,嘴角一勾,這個慕容。
「小清兒」專屬楚殘蕭的叫法讓憐清的心咯 一下,不安更濃了。
下一秒,房門被推開,楚殘蕭一身黑色錦袍,單手附在身後,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黑色勁裝的無恆與一襲藍袍的阿佑。阿佑手中還提著個食盒。
「小姐。」無恆與阿佑朝憐清鞠了一躬,恭敬地叫道。自上次慕容那「父女論」後,無恆便開始改稱呼了,雖說憐清讓他直接叫名,可無恆終究還是喚不出口。
見憐清非但沒有驚喜,反而微微蹙眉,楚殘蕭一揮袖袍,在憐清身旁坐了下來,道︰「小清兒這是不歡迎我?虧得我還給你帶來好吃的。」
「哼,我不歡迎你,你還不是會來。」憐清瞪了眼楚殘蕭,這家伙真是。「你的傷怎麼樣了?」
「這不是特地來找小清兒給上藥麼。」楚殘蕭俯身前傾,曖昧地看著憐清。
憐清將楚殘蕭的身子推開了些,偏頭對無恆與阿佑道︰「無恆哥哥,阿佑,你們也坐吧。」
「這……」阿佑臉上滿是震驚,兩人同時出聲,有些猶疑不決的看著楚殘蕭。
憐清見此,故意板起了臉,道︰「來者便是客,你們都是我的客人,看他做什麼,這兒做主的可是我。你們這樣,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听小清兒的。」楚殘蕭似笑非笑,看了眼有些局促不安的兩人,笑道。
兩人得到楚殘蕭的同意,這才坐了下來。雖說坐著,卻如坐針氈,比站著還不舒服。
憐清嘗了口食盒的小吃,果然色香味俱全,味道把握地恰到好處,連聲稱贊了翻。邊吃邊問︰「今日人多,你是如何買到的?」
「花錢買的。」楚殘蕭一臉鄙夷地看著憐清,仿佛這是個多麼白痴的問題。
憐清嘴角抽了抽,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他們不是一個種族的嗎?竟然會出現溝通問題。楚殘蕭看了眼阿佑,示意他來回答。
便見阿佑雙手環胸,一臉的得意︰「我拿出一萬兩銀票,大聲喊了句,誰先給我送吃的,這一萬兩就是誰的。那些個攤主就都自己送過來了。」那滿臉的得瑟,仿若自己做了件多麼了不起的事。
「一萬兩。」憐清咽了咽口水,伸出食指,問阿佑。見阿佑點頭,瞬間滿臉黑線,對楚殘蕭怪怪一笑,露出六顆白白的牙齒,道︰「你好大方!」
「區區一萬兩而已。本王有的是。」楚殘蕭絲毫不在意,頗有種揮金如土的富二代的感覺。
憐清見此聳聳肩,道︰「有錢沒處花可以給我呀。」
「這不就是為你花的麼,若是小清兒心疼了,本王再賺回了便是。」楚殘蕭一副賺錢很輕松的模樣,惹得憐清一陣冷哼。她家曉月才是賺錢的好手。
憐清將小吃放在一邊,拿出自己剛配好的幾瓶玉露膏,分給幾人。這才記起了慕容的事兒。
看了眼無恆,又看了眼阿佑,眉眼微蹙,似是在考慮什麼。而後鄭重地對無恆道︰「無恆哥哥,請你幫個忙。這一瓶玉露膏是要送給慕容的,本想著,慕容該與往日一般來我這兒取。可都這時辰,她還沒來,我心中有些擔心。想請無恆哥哥幫忙去看看。順便將這玉露膏給她。」
「好。」憐清眼中的擔心以及那一絲絲請求讓無恆不忍拒絕,接過憐清手中的玉露膏,便離開了。
「你對那孫二小姐倒是極好。」楚殘蕭玩弄著手中的玉露膏,不看憐清,語氣中,隱約有些酸氣。
「你不是來上藥的麼,怎的那麼多話。」憐清頂了楚殘蕭一句,便轉身到床邊拿了藥箱。
憐清剛轉身,楚殘蕭便給阿佑使了個眼色。阿佑一門心思撲在玉露膏上研究去了,沒看見。楚殘蕭輕輕咳了聲,阿佑仍舊沒反應。
楚殘蕭見此,眼楮一眯,好你個阿佑,如此玩忽職守,本王的命令都敢不听了。
楚殘蕭再次咳了聲,阿佑這才反應過來,一臉擔憂道︰「王爺,您喉嚨不舒服麼。正好在小姐這,讓小姐給好好看看。」
估模著,此時的楚殘蕭定然是想一掌拍飛阿佑的。如此不懂得察言觀色,不知道他自己是個大燈泡嗎。
「阿佑,去門外把風。」面無表情地看著阿佑,聲音也听不出任何感情。阿佑打了個冷顫,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家王爺,他怎麼覺得王爺好像生氣了。眼珠一轉,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趕緊出去守門吧。
將玉露膏朝懷里一塞,立馬站起身,筆直筆直的,抱拳彎腰,道︰「是。」然後腿像裝了輪子般,跑得飛快。
憐清見此,笑笑,不言。
楚殘蕭十分自覺地將外袍給褪下,露出了傷痕累累的上身。上次沒仔細看,只知道楚殘蕭身上渾身是傷。如今,認真瞧瞧,楚殘蕭的身材還是很有看點的。憐清自顧自的點點頭,六塊月復肌,很是精壯。沒有一絲贅肉,都說美女是多一絲嫌多,少一絲嫌少,眼前這位帥哥卻也符合這一標準。
「小清兒,你可真不矜持。」楚殘蕭壞壞一笑。
「廢話那麼多干什麼,你昨兒的傷口愈合的快,如今,只要涂玉露膏便可,每日早晚一次,連用7日,你這滿身的傷痕便會消失不見。」憐清打開瓷瓶,往手里倒了些膏藥,輕輕涂在楚殘蕭的傷口處。
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這7日內,如果你感覺到癢了,不要去抓,那是在修復。」
「小清兒真棒。」楚殘蕭趁憐清不注意,在憐清那小臉上又偷偷親了口,滿臉的笑意。小清兒待他真好。
「去,別不正經」憐清斜了眼楚殘蕭,她現在可沒心情陪他鬧,也不知道慕容有沒有事。
「有無恆在,不必憂心。」楚殘蕭將衣衫穿上,拍拍憐清的頭,安撫。
「唉,等著吧。」憐清眉頭緊皺。
半個時辰過去,無恆依舊沒回來。等待總是最折磨人的,憐清兩只手放在腿上,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突然站了起來,「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
楚殘蕭一把將憐清拉住,道︰「你等著,我去。」
楚殘蕭剛邁出一步,門外便傳來一腳步聲,憐清听得出,這是無恆的,那步子有些急促,憐清心里又咯 一下。
趕緊起身朝門口走去,剛到門口,那虛掩的門便被撞開。只見,往日頭發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無恆頭發凌亂不堪,抱著同樣蓬頭亂發的慕容。
慕容背對著憐清,衣衫很是凌亂,領口處和胸前的衣服都被撕破了,雙手環在無恆的脖頸上,那小嘴在無恆的臉上,脖子上,吻著,咬著。
憐清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無恆有些無力的看著她,道︰「小姐,慕容小姐中了媚毒。」
憐清眉眼一皺,趕緊讓無恆進房,將慕容放在床上。正欲起身,奈何,慕容卻突然發力,伸手拉住無恆,無恆一個猝不及防被慕容給拉了下去,壓在慕容身上。軟香如玉,佳人投懷送抱,是個男人也擋不住,無恆臉上汗如雨下,可見忍得是極其痛苦。
慕容剛松開點,無恆便開口,「小姐…。唔唔」話還未講完,便被堵上了嘴,慕容此時當真是力大如牛,極力地撕扯著無恆的衣服,毫無方向,毫無章法的胡亂吻著。
無恆滿臉通紅,他竟然在王爺與小姐面前,差點被一個少女給強了,這讓他情何以堪。日後,每每大家一起說起這件事,無恆總覺得羞愧難當,而慕容也只是嘿嘿笑。
憐清張大嘴巴,目不轉楮地看著床上扭在一起的兩人,心道︰「慕容這丫頭還真是狂野,無恆都招架不住了。」
忽而,一只大手撫上了眼楮,眼前一片漆黑。憐清這才回過神來。
「不許看!」楚殘蕭蹙眉。
「把手拿開,我過去看看。」憐清將擋在眼前的手拍開,從身上拿出一根牛毛般的細針,朝慕容的方向射去。
慕容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無恆終于得以解月兌。趁慕容還沒完全清醒之際立馬從慕容身上起來,默默地站在一邊,沒好意思看房內的眾人。
他一個二十八歲的老男人,竟然在十多歲的少男少女面前……想想就覺得丟人。
楚殘蕭倒是很自覺的退回桌旁,不看慕容。
慕容那媚眼如絲終于消失了,眼楮漸漸恢復清明。略帶迷茫地看著憐清,問︰「清清,你怎麼在我房中?」
憐清沒有回答她,而是幫她把把脈。「我生病了嗎?」慕容不解憐清為何要替她把脈。
「慕容,你听好。你中了慢性媚藥——魅惑。這是種藥性極強的藥,你剛剛已經發作了一次,馬上會有第二次。若是早些發現,我或許還能配置出解藥。但如今,已經來不及了。只有一個辦法能救你,那便是與男子。如若不然,這媚藥會要了你的命。」憐清很是嚴肅地與慕容講,「你現在很清醒,命還是清白,你自己選擇,我尊重你的決定。」
慕容的思維似乎還沒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呆呆的听憐清與她說的話,點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听進去。
「決定好了嗎?」憐清再次向慕容施了一針,慕容瞬間又清醒了點。
「清清,你再說一遍。」慕容的聲音中充滿了魅惑。
「命和清白,你要哪個」
「當然是命了。」軟軟的,綿綿的的聲音仿若一根羽毛,輕輕撓著那跳動的心髒。
「那我便幫你找個男人。」
「啊,哦,好啊。」慕容似乎又開始迷糊了,「啊,清清,我好熱。嗯,好熱……」
「看來提前發作了。」憐清看了眼房里的兩個男人,目光掠過楚殘蕭,落在無恆的身上,「無恆哥哥。」輕輕地叫了句,無恆抬起頭,臉上的紅還未退去。
憐清雖未說一句,無恆卻也明白她的意思,轉頭看了眼床上痛苦不堪的慕容,回想起剛剛那略有纏綿的吻,心,微微跳快了點。
「我會負責的。」無恆看了眼憐清,鄭重地回答。
「那便將慕容交給無恆哥哥了,我先代慕容謝過無恆哥哥救命之恩。」憐清朝無恆鞠了一躬。便與楚殘蕭一同去了偏房。將此地留給無恆與慕容。
一夜過去,憐清眼圈都黑了,昨晚發生了太多事,憐清都沒好好休息。
「睡會兒吧。」楚殘蕭陪著憐清一夜未眠,精神卻還是很好。將憐清的小腦袋放進自己胸前,輕輕拍打著憐清的後背,柔聲說道。
「嗯,他二人醒來便叫醒我。」憐清靠在楚殘蕭身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昨夜,著實是個不眠之夜。兩人剛進偏房,院外便十分喧嘩。憐清讓楚殘蕭與阿佑呆在房中,自己出去看看。
原來,慕容清霜的丫鬟欲去給慕容輕雪送些花式,沒找到慕容,卻發現一個渾身**的小廝躺在院子的槐樹下。大叫了聲,這聲尖叫引來慕容府不少人前來觀看。據說,慕容老家主當時臉就黑了,十分不好看。也不知是為著慕容的消失,還是為著,這**的小廝,亦或是因為別的。
慕容清霜與老家主提到憐清,說是兩人是朋友,形影不離的,怕是在憐清這玩耍的有些晚了,沒回去。因此,慕容老家主便帶了一大幫的人前來憐清的院子要人。
憐清演戲的天賦極高,眾人還未開口,憐清便搶先一步,聲淚俱下,說什麼慕容往日便極早到她與她聊天,切磋,可今日卻一直未進門。她派了人去看,也沒瞧見慕容,正準備出門去找慕容。
眾人見憐清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一臉的著急擔心,淚光閃閃的,也不忍心逼問什麼。人家都說要去找慕容了,作為主人,也不好去搜客人的房間不是。因此下,雖有人懷疑,卻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這個時候,能說得上話的只有老家主與現任莊主了。
憐清後又主動要求與他們一道尋找慕容,圍著慕容山莊找了一圈,走了三、兩個時辰,仍舊沒找到慕容,大部分的人都疲憊不堪,老家主這才下令,小廝輪班倒,去找慕容。
憐清院子這邊,楚殘蕭設了幾個陣法,倒是輕易地將幾個來搜查的人騙了過去。
這一來二去的,待憐清回到院子時,天際也泛起了魚肚白。楚殘蕭心疼得看著有些疲容的憐清,忙催著憐清睡覺。
喚來阿佑,讓阿佑帶人去將這件事查清楚。雖說,他與憐清都猜到此事與慕容清霜月兌不了關系,可是光是猜測是沒用的,得去找些證據。
而且,那魅惑,可是只有各國皇室才有的強力媚藥。
憐清這一覺睡得沉,快到中午才醒過來。楚殘蕭心疼她,自然是沒听她的話,早早叫她起來。待她醒過來,慕容與無恆都離開了,只有楚殘蕭在床邊守著她。
憐清睜眼,見楚殘蕭正坐在床邊看著她,微微一笑,道︰「他們回去了?」剛起床的聲音帶著些沙啞,有種特別的吸引。
楚殘蕭將憐清額前的一縷頭發放到而後,輕聲道︰「嗯,你再睡會兒,我讓阿佑去瑞城買些你喜歡的糕點回來。」
「慕容,她,沒事吧。」憐清想想,問楚殘蕭。昨晚那麼大的動靜,估計今兒整個慕容山莊都知道昨夜慕容家的孫二小姐失蹤了。也不知道慕容會不會受罰。
「你怎的如此關心她,也沒見你這麼關心過我。剛醒,嘴里便掛念著。」楚殘蕭捏了捏憐清的臉蛋,泛酸道。
「你這不是好好的嘛。」憐清瞪了他一眼,「快說快說。」扯著楚殘蕭的衣袖搖搖,像是在撒嬌。
「昨夜,我都已經處理好了,怎會有事。」楚殘蕭給憐清捏了捏背角,道。
「那便好。那無恆哥哥……」憐清偷偷看了眼楚殘蕭,要說,無恆是楚殘蕭的人,她也沒與楚殘蕭商量,就……
「唉,我都不知道何時,他們竟開始听你的了。」楚殘蕭搖搖頭,眼里卻滿是笑意,「他都說了他會負責。」
「無恆哥哥可是看你長大的。」憐清听楚殘蕭如此一說,松了口氣,大家都無事便是最好的。
「他之于我,可為友,可為兄,可為師,可為父。」楚殘蕭說的很是誠懇。
「那我呢?」憐清月兌口而出,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你?」楚殘蕭看了眼憐清,笑了笑,道「你是我的習慣。」
「只是,習慣麼?」不知為何,憐清有些失望,有些落寞。
「小清兒,我現在還不夠愛你。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你會是我的命,我的心,我的靈魂居所。」楚殘蕭少有的認真的看著憐清。
憐清粲然一笑,楚殘蕭這是肺腑之言吧。別說楚殘蕭對她,就是她對楚殘蕭,也是愛的不夠深,至少,在有些時候,她對楚殘蕭缺少信任。
他們,還需要磨合。
「昨晚的事?」憐清坐了起來,看了眼窗外。
「你有何打算?」楚殘蕭也坐到了床上,與憐清面對面,邪肆一笑。
「這是慕容的家事,我並不打算插手。」憐清給楚殘蕭一些被子,蓋住腳,道。
「我還以為你會為她打抱不平呢。」楚殘蕭看著憐清,似乎有些詫異。
「小鬼,你還不夠了解我。」憐清嘴角一勾,笑道。慕容是她朋友沒錯,可她並不是個會盲目多管閑事的人。再說,慕容未必需要她的幫助,這只是慕容的家務事罷了。
楚殘蕭一愣,這樣的憐清他從未見過。在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中間似乎隔著千山萬水,很難走近。
「小清兒,我可比你大,你為何一直喚我小鬼?」這件事他從五歲就不明白,當時,才剛開口說話的憐清,為何會喊他小鬼。
「我樂意!」憐清哼了一聲,斜睨了眼楚殘蕭。
楚殘蕭也沒追問,只是彈了下憐清的額頭,心中嘀咕,看來小清兒身上有很多秘密。
「清清,清清,你醒了沒?我來看你了。」大老遠的,慕容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