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鴻嘴角一咧,冷笑道︰「就憑他們四個?!你太小看我族的神通了。與其留意別處,還不如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
說完,殷鴻渾身血紅色的妖氣一凝,竟在身前凝結出一個仿似實質的高大身影來。這身影的表象體型與殷鴻一模一樣,只是臉上沒有五官顯得一片模糊,修為上更是只有海妖三階頂峰的氣息。
「這是幻象?還是身外化身?」一直沒有開口的憨厚老者神識一掃,不禁失聲叫道。
「應該是身外化身的一種。不過這樣的秘術大概存在著某種缺陷,可能維持不了多久的,你們小心應付就是。勝龍,到為父身邊來。」帶頭青年一邊說著,雙目隱隱有銀光閃動,神情開始嚴肅起來。
相隔不遠的另一戰團上,四人一妖已經戰至白熱化。
葉陽由于在孤島上消耗的大部分的靈力,現在丹田內的靈液已不足原來的三分之一,且又要分心控制腳下的飛劍,所以他運轉余下的靈力,不求可傷敵,但求能困妖。他運用靈力幻化出一條數丈長碗口粗的白光閃閃的雷鏈,圍繞著血蛟身外不停旋轉,然後緩緩收縮,一旦成捆綁之勢,血蛟只能束手待斃了。
然而血蛟殷瀝雖然有傷在身,但也不是區區一道法術就能困住的,只見它身外方圓三尺之處皆彌漫著一股令人聞之欲嘔的紅霧。葉陽所施放的雷鏈只要以接觸到紅霧的邊緣,兩者就互相消融而滅。
而殷瀝的妖元比葉陽的靈力要深厚許多,葉陽可經不起如此消耗。但是葉陽為了給其余三人制造攻擊的機會,只得拼命壓榨著自己丹田里每一絲靈力,加固雷鏈的凝實程度,只為限制殷瀝的活動範圍。
葉陽心里盤算過,此刻四人皆真元虧損,再不拼盡全力,遲早成為血蛟殷瀝的手下亡魂。而自己所在的方位遠離血蛟殷鴻,就算它反身回擊也要經過駝背修士與方論才可攻擊到這里,倒不怕沒有足夠的應對時間。
方論妖化成的馬首猿身不敢太過靠近對手,于是拼足真元噴出一道道旋風,化作一道道風刃帶著呼嘯之聲斬向血蛟之軀。
也不見殷瀝有多余的動作,只是祭出一顆血紅色的寶珠。任方論發出的風刃多麼凌厲,都被寶珠上泛起的陣陣霞光抵消掉。殷瀝似乎對寶珠的防御力極為自信,就這樣把自身的後背暴露在兩人的面前。
駝背修士見方論的攻擊無效,這次沒有放出三尸金甲蟲,那飛盤法器也沒有動用,也不知是不是為了保護三尸金甲蟲被摧毀了。他左手托起一個小圓缽,右指按在圓缽上念念有詞,一團數以百計的黑色飛蟲從里面一卷而出,兩三個呼吸間就將殷瀝圍在中間。這些飛蟲仿似將殷瀝身邊的紅色妖霧當作補品一般,大口大口的吞噬起來,這股紅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的縮小著。葉陽操控的的雷鏈趁機加快拉緊。
殷瀝臉色一變,驚詫的叫道︰「這是什麼怪蟲?!竟可以吞食我的血煞之氣而不爆體而亡?」
「到你斷氣的時候,老夫自然會告訴你。嘿嘿。」駝背修士怪笑著說道。
殷瀝正要回罵幾句,卻見秦聘揮舞著長柄大刀又再攻來,不得已只好抬起已經有點發麻的雙臂,掄起手中的圓棍用力回擊。
「乓, ,梆。」三聲強烈的撞擊聲響起,殷瀝本已受創的手臂終于承受不了,手中的圓棍月兌手飛出。眼看秦聘的第四刀已經作勢要當頭劈下。殷瀝見雷鏈正在團團圍近,祭出寶物也來不及了,于是把心一橫,心念一動,背後那粗壯的尾巴往自身頭上猛力一掃。
「啊!」的一聲慘叫從殷瀝口中發出,一截一尺來長的蛟尾帶著一團噴灑而出的鮮血凌空飛起。
原來秦聘劈下的大刀離殷瀝的腦袋還有兩尺距離的時候,突然一道長長的黑影後發先至,從殷瀝的身後橫掃而出,刮起的勁道之大,讓人不敢輕視。
秦聘情急之下條件反射的將刀身一斜,斬向那道黑影,不想卻斬下了殷瀝的一小截蛟尾。
血蛟的尾巴明明只有四尺多一點,居然可以一下子暴長至七尺左右。如果不是有葉陽困住它的身軀,殷瀝只要一個向後翻身然後用尾巴由下往上掃出,恐怕秦聘的刀鋒還未劈下,身體就一分為二了。
一擊得手,秦聘稍稍回一口氣,立刻再次握緊長柄,大吼一聲,長刀狂劈而下。
葉陽見此,為了配合秦聘的攻擊,雙手飛快的轉換幾個法訣,接著爆發出自己體內可以運用的靈力,沖雷鏈一指。由于精力太過集中,又是第一次施展這種法術,口中不由自主的叫道︰「雷鏈化刃!切割!」
話音剛落,那碗口粗的雷鏈形狀一變,收窄成一圈圈薄薄的更為凝實的利刃,帶著圓旋之力,向著殷鴻的身軀一卷而去。
做完這一切,葉陽體內的靈力一下子被抽空了,腦海好像瞬間供血不足,出現短暫的一片空白,腳下的飛劍在沒有神念的支撐下,和葉陽的身形一起朝下面的海水掉下,同時落下的還有血蛟的小半截蛟尾。
在掉落的過程中,混沌玄氣自主的鑽入葉陽的丹田內,自動把葉陽殘留在身體各處經脈的靈力回收入丹田中,雖然收集的靈力不足全盛時百分之一,但是對葉陽來說,這比久旱逢甘霖還要珍貴。
葉陽神念一轉,包裹住那一截蛟尾飛快地拉入儲物袋中,然後神念在儲物袋內一掃,一只裝有丹藥的小瓷片便浮現而出,葉陽抓住瓶子,「啪」的一聲大響,背上就像撞到鋼板的似的,傳來火辣辣的痛。
原來從高處落下,柔軟的海水也可以變得如此堅硬。
不等海水回卷,葉陽祭出一道薄薄的護罩,在身體緩緩下沉中,將瓶內僅有的幾顆療傷丹藥一把送入口中,接著開始運功調息起來。至于上面的戰斗,他暫時是有心無力了。
葉陽化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調息後,只是匆匆消化了六成的藥力,便迫不及待的御起飛劍,飛出海面。葉陽知道丹田內恢復的四成靈力只是表象,如果短時間內把里面的靈力完全消耗的話,自己很快就會感到全身乏軟,從而身軀動彈不得,而且殘余的藥力也會因為得不到合理的疏通,對丹田造成不可預計的傷害。
然而丹藥越到後面越需要長時間煉化,戰場上瞬息萬變,葉陽可沒有閑情在此慢慢療傷。
剛出水面,葉陽在上升的過程中自然將目光放在自身的戰場上。
此時血蛟殷瀝渾身鮮血淋灕,半只左掌不翼而飛,那顆寶珠和護體的血煞之氣亦消失無蹤,一把長柄大刀牢牢的釘在它的左肩上,刀鋒至少有一半瓖入它的身體里。只見它右爪從秦聘的胸膛穿過,口中發出陰沉的「桀桀桀桀」笑聲。
秦聘兩手各抓著一邊破損的龜甲,身體無力的下垂著,恐怕已經氣絕身亡。
駝背修士一臉氣憤的神情,不知何時他身前又多出一群排成一塊盾牌形狀的金甲尸蟲。只是這些尸蟲大多只有一階妖獸的氣息,最厲害的五六只才有二階修為。駝背修士不知什麼原因沒有急著攻擊,只是死死的盯著血蛟殷瀝。
至于方論則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他身上出現多處焦黑的傷口,雙腳更是各洞穿兩三小指大小窟窿,不斷的有鮮血從里面流出,他仿似渾然不覺的樣子。
「死!」殷瀝一聲怒喝,右爪稍一用力,秦聘的身軀立時爆裂開來,那些鮮血像受到某種指引似的凝聚不散,緩緩被拉扯到殷鴻的身邊,逐漸形成一道淡淡的紅霧。
「葉道友,你還能再戰嗎?」駝背修士見葉陽飛了過來,臉上露出喜色,出言問道。
「不能再戰我還回來干什麼。」葉陽苦笑著說道。如果不是當初出海前共同發過心魔之誓,他說不定真的會選擇臨陣月兌逃的。
心魔之誓對一般人來說十分飄渺,可是對修真之人卻有種無形的約束之力。許多事例證明,一旦有修士違背心魔之誓,日常打坐的時候時常會出現失神或走神等情況,從而導致練功時事倍功半,嚴重者甚至會走火入魔。
到了沖擊頸瓶之時,艱辛程度更是提高許多。特別是沖擊金丹期遭受心魔之劫時,更容易讓人深深的陷入幻境中,無法自拔,從而錯過了引氣入體,轉化金丹的最佳時刻。
這種情況下,運氣好者,只是經脈盡斷,從此廢人一個。其余的皆是爆體而亡的下場。而一般修士縱然結丹失敗,只要及時清醒,雖然會經脈受損,還不至于斷了修真之道。運氣不錯的還能結出假丹。
當然,一般修士死在結丹期的心魔之劫下的不在少數,可是違背了心魔之誓的修士,死亡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一百。只有那些擁有至寶能克制心魔入侵的修士才能逃過一劫。不過這些至寶本來就世間罕有,哪里是築基期修士可以擁有的。
以葉陽的資質,不用三十年,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結成金丹。此刻豈會為了逃一時之危,而落下終生禍根。
「很好。那你不要再留手了,有什麼絕技通通使出來吧,否則,秦道友的下場你也看到了。」駝背修士帶點責備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