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在他的懷中感受到了溫暖,回眸間望見了那張熟悉英俊的面容,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若曦,你怎麼會來到皇宮中,我不是說要你在府中等著我回去嗎?」
拓跋天溫柔的責備著,可林若曦卻沒有在意,而是微微一笑,牽著他的大手道︰「天,快上車夫停一下,我們找到了你的母後,而且她就在馬車之外。」
蕭淑妃忙走近拓跋天,雙手將他扶起,剛才還板著一張面顏,這一刻卻是熱淚滑過了面頰,感動不已︰「傻孩子,瞧你說的話,你是母後的心頭肉,母後為你做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只要你還好,母後就已經很安心了。」
「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林若曦卻是搖頭︰「不必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若曦,你都多大了,都要成老姑娘了,娘親真的怕你嫁不出去了!」
司徒湛和莫雪鳶相視一眼,兩個人扶著蕭淑妃一起走上了馬車,到了馬車上,拓跋天與蕭淑妃四目相對。
司徒湛卻是固執的拉著林若曦推開了宅子的大門,走了進去,這個宅子的大院也是荒草橫生,只是走進去後看到宅子內的那株瓊花樹,司徒湛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抬眸接著月光觀望了片刻。
蕭淑妃走進荒府,看了一眼這里到處都是雜草叢生,曾經的富貴景象不復存在,想一想,這也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成為了過往人煙,蕭淑妃嘆息道︰「林若曦,听說林丞相死的時候,丞相府里就沒有親人來為他辦理喪事,老夫人和柳姨娘也不知去了何處,沒想到這林家百年的大家也漸漸沒落了。」
拓跋天噗通一聲,雙膝跪拜在地上,驚得蕭淑妃向身後退了兩步。
「這里曾經住著我的一個親人,她是老夫人,曾經對若曦很是關心的人。」
林若曦難得和蕭淑妃能站在一條心上,望著蕭淑妃,二人不由自主的笑了,她微微笑道︰「好!」
林若曦淡淡道︰「誰都有犯錯誤的時候,我的父親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都是因為他太重于功名地位了。」
柳姨娘將面頰貼在了林若曦的額頭上,兩個人相依相偎,如此深情的一對母女。
拓跋天伸出大拇指道︰「若曦,你真是神人啊!」
柳姨娘伸出縴長的手指,溫柔的撫模著她的長發,溫柔的笑道︰「傻孩子,娘親哪里會嫌你在娘親身邊纏著,娘親希望你一直留在娘親的身邊才好呢,只是女兒大了終是要嫁人的,可是娘親真的舍不得你走!」
司徒湛和林若曦並肩走著,不由得好奇問道︰「若曦,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何剛才要來到這個宅院?」
林若曦依靠在柳姨娘的肩膀處,撒嬌道︰「娘親,你若是煩若曦在你身邊轉來轉去,若曦還是早點嫁人算了。」
「若曦,我知道為何你會喜歡瓊花樹了。」
林若曦固執的搖了搖頭︰「我不走,我們都說好了要在一起,不離不棄,一起將拓跋鐸踢下皇位,你怎麼可以對我說這樣的話呢?」
拓跋天緩緩起身,抬起一張俊容時,已經是熱淚滴滴漫過面頰,他再也控制不住對蕭淑妃的想念,撲進了蕭淑妃的懷中,就像是孩子一樣,被蕭淑妃抱在了懷中。
老夫人和柳姨娘?
「娘親有你這樣的女兒,就已經很知足了,我的好若曦!」
拓跋天突然間拉住了林若曦的手,深深地望著林若曦道︰「若曦,我想了很久,還是想勸你,趕快回南疆國吧,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林若曦停住了腳步轉身欲走,卻是被司徒湛伸出手拉住了。
一陣風緩緩吹過,林若曦闔上了雙眸,當听聞道瓊花樹上,樹葉和花朵間摩擦的嘩嘩聲響後,她仿佛听到了一個女子在她耳邊碎碎的念叨。
蕭淑妃和拓跋天緊緊相擁著,蕭淑妃表面雖然冰冷,但是骨子里有著天下所有母親一樣的炙熱的愛,對自己兒子的疼愛,無論拓跋天曾經做錯了什麼,她都會義無反顧的愛著他,保護著他這個兒子,原諒著他,這就是天下所有母親都會擁有的偉大母愛,就是因為這樣偉大的母愛,所以拓跋天的心里,蕭淑妃無論曾經做了怎樣惡毒的事,在他的心里,她都是最美麗、最善良溫柔的好母親。
蕭淑妃曾經是與林若曦二人性子不合,經常鬧架,但是這一次她卻是站在林若曦的立場,為她說話︰「天兒,你怎麼還是那麼的笨啊你,告訴你,就算你要趕著若曦離開,母後也是不會同意的。除非你連母後也一起趕走!」
「天,我想過了,等到我們回到清城,你動用私自積攢的銀兩,建一個地下王陵,說是地下王陵,其實是招兵買馬的地方,在那里秘密的行兵布陣演練,將兵馬不斷的擴大,直到有一天能與拓跋鐸抗衡了,在將拓跋鐸從大歷的皇宮真正的趕出去。」
司徒湛和林若曦望見了這一幕,相視一笑,接著從老夫人的院前走開了。
這一夜,每個人的內心都千回百轉的藏著心事,直到翌日,這些人又坐在了一起,用了早膳。
司徒湛邊幫著林若曦擦著眼梢上的淚珠,便心疼道︰「乖啊小妹,別哭了,都是四哥不好,偏要帶著你來這里,來……」司徒湛牽著林若曦的手︰「我們這就出去!」
隨後的三天里,拓跋天和林若曦陷入了冷戰,在確切的說,是林若曦沒有在理會拓跋天三天了,無論拓跋天怎樣勸著她,哄著她,她都當拓跋天似空氣一樣,蕭淑妃見到了,還不忘在拓跋天面前冷嘲熱諷道︰「真是活該,誰叫你總是趕著人家走,不知道好好珍惜她?人家不理你,都是對你的懲罰,母後啊覺得這樣做的就是對!」
「若曦,若是我猜的不錯,這里應該是你養母的住處,既然已經都來到這里了,不如我們一起進去吧!」
拓跋天無可奈何站起身子,離開了用膳的桌前,林若曦卻沒有跟上他,蕭淑妃放下了碗筷,冷哼一聲︰「他是越來越不知道輕重了,若曦,咱們不要理他。」
司徒湛忍不住道︰「太後,您提起了她傷心的往事了,還請您不要在提林丞相府的事。」
蕭淑妃當然不知道,這兩個在林若曦生命中如此意義深重的人,早已經被武皇後派人秘密殺死,一想起武皇後那張惡毒艷麗的笑容,林若曦的牙齒忍不住緊緊咬在了一起。
這些圖都是司徒湛和她一起探討出來的結果,其中利用了周易八卦和陰陽等布陣術,很適合以少戰多的對戰。
夜晚,幾個人從外面買來了食物,簡單的用了晚膳,就各自回到了居住處休息。
拓跋天和蕭淑妃二人到了丞相府老夫人曾經住的宅子,蕭淑妃淡淡道︰「天兒,沒想到你的心里還記得有我這個母後活著。」
「天兒,母後也想你,沒有你在母後的身邊,母後天天念著你,夜夜盼著你,白天守在宮門前等著你回來,可是就是沒有看到你,如今好了,你回來了,母後也就放心了!」
蕭淑妃見林若曦面色幽暗,不由得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不知不覺,司徒湛和林若曦走在了夜晚的林蔭路上,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宅院,上面的門匾依稀還能看得清楚,上面寫著‘綠薇院’。
蕭淑妃幽幽的看了司徒湛一眼,隨後再絕口不提此事。
林若曦淡淡道︰「可是看不到你,我會擔心你,心里想的也都是你,你要我怎麼辦,難道要我再從南疆國快馬加鞭,連日連夜趕到這里找你不成?你可知道,我為何會來找你?沒有你在的日子里,我天天吃不下,睡不著,晚上做著噩夢,都是你遇到不測的壞消息,哭的我幾乎要暈厥過去,所以我心里不安,非要趕到這里看到你,我才能安心過著每一天,所以你提出要我離開的這個建議,我是不會接受的。」
「傻孩子,怎麼還說這樣的話?無論你做的是對是錯,母後的心里,只有你這一個最愛最親近的人了,母後都會原諒你!」拓跋天無可奈何,繼續用各種方法去討好林若曦,直到第七日,林若曦足足冷落了拓跋天七日,七日後,林若曦從屋中出來時,手中卻是拿著幾張圖紙,每一張圖紙上都是關于皇宮的布局,甚至連通往拓跋鐸密道的布局都畫了下來,更有用的便是幾張行兵打仗所用的布陣圖。
司徒湛看得出林若曦在說到這句話時,內心有著淺淺的感殤︰「我想林丞相府中的老夫人一定和司徒家的老夫人一樣慈眉善目,又懂得持家,講求公平公正的正直老人。」
林若曦卻是固執的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四哥,讓我在這里多站一會兒吧!」
「母後,兒臣對不起你!」
蕭淑妃下了馬車,看到林丞相府如今破敗成這等模樣,不由得嘆息一聲,她望向林若曦,由心底感嘆︰「林若曦,沒想到你離開大歷國之後,你的父親會被拓跋鐸一直都壓迫著,又在拓跋鐸登基皇位後被處死,他英明一世,卻還是躲不過這一劫。」
林若曦雙眸亮晶晶的,聲音柔柔道︰「那好,女兒這一輩子就不嫁人了,一直守在娘親的身邊。」
果然,小賀拿著那塊金牌順利的離開了皇宮,又快馬加鞭趕著馬車,回到了林丞相府。
「母後,兒臣好想你,好想你啊!」
蕭淑妃看了一眼拓跋天,也不贊同他的想法︰「母後曾經是對若曦太過刻薄了,可是在你們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母後還是覺得若曦真的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可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不要讓她獨自離開!」
「是啊,老夫人說起話來有時一直板著臉,可是她的內心卻是很炙熱的,總是關心我,照顧我,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給過我的恩情!」
良久,二人都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坐在對面望著。
林若曦知道拓跋天和蕭淑妃一定有話要說,但是這種場合,真的不適宜太多的感情交流,她忙喚小賀將馬車駕走,並且將從拓跋鐸身上奪走的腰上金牌遞給了小賀,用作離開宮門的憑證。
不知不覺,幾滴晶瑩的淚從林若曦的眼梢滑落,卻是被司徒湛拿出帕子,輕輕的拭去。
觸景傷情,說的正是林若曦此刻的心情。
拓跋天听聞了林若曦的話有些難以相信,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了林若曦的話,喚住了正在趕車的小賀,馬車停下。
林若曦探出半個身子從馬車的車窗簾子下,朝著外面招了招手︰「四哥,雪鳶,你們帶著她一起上來吧!」zVXC。
從回到林丞相府,拓跋天就一直不敢抬頭看蕭淑妃,而今他將一張英俊的臉幾乎垂在了胸前,認真道︰「母後,都是兒臣的錯,求您原諒兒臣,當日兒臣不告而別,離開了您,才會讓你殫精竭慮為兒臣管理清城,如今又為了兒臣被拓跋鐸囚禁,這一切都一切都是兒臣不孝,不能保護好母後,讓您受苦了!」
林若曦笑容之中泛著苦澀地味道︰「是啊,曾幾何時,我也沒有想到,我會對林丞相府里的一切都會留戀,就像是這株瓊花樹,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我留戀的不是丞相府里的一草一木,而是這里的人罷了。」你可沒會。
拓跋天咬緊唇瓣,思量了片刻,繼續開口道︰「母後、若曦,我不是要趕若曦走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想讓若曦到南疆國躲避一段時間,等過了這段時間後,我真正的奪得了皇位,再去南疆國接若曦回到大歷國。」
司徒湛能明白此刻林若曦的心情,于是他點點頭,站在了林若曦的身邊陪著她一起站在了綠薇院中。
林若曦溫柔一笑,其實這些日子她並不是存心要與他冷戰,而是在專心想怎樣才能從實質上打敗拓跋鐸現在擁有的實力雄厚的大歷國罷了。
「主子,主子,平陽侯府傳來了一封密信!」莫雪鳶面色焦急的趕來,將密信交到了林若曦的手中。
林若曦接過,望見信中的內容,不由得面色發白,將手中的信紙,一不小心撕裂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