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還沒有見過除了現在她的父親平陽侯,在他這個中年的年齡中,會有這樣的英俊帥氣的風姿外,還會有別的男子也具有他父親身上那種獨特的男子魅力。
司徒夫人在林若曦耳邊輕聲的提醒道︰「若曦,他就是惠妃曾經心儀的男人,贏王。」
林若曦一听到這個名字,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事,曾經拓跋天跟她提起過,在南疆國有一個畫工和書法非常超群的男子,他的名字就是贏王。
武皇後揭開了貞女官面上的薄紗,看到她嬌女敕的小臉上多了兩個紅腫的巴掌印,很是愧疚的蹙起了眉頭,伸出手輕輕的撫過她的面頰。
貞女官很是感激道︰「謝謝娘娘的厚愛,沒想到娘娘還心里惦記著奴婢!」
「少來用這種裝瘋賣傻,裝死的事情來求本王見她,本王再也不會心軟了。」
這也是為何林若曦能記住這個贏王的原因。
男道是具。貞女官眸中精光一閃,面上卻是順從的點點頭︰「是,皇後娘娘!」
若是沒有猜錯,這琴弦上怕是有劇毒了!
司徒夫人氣急,站起身來指著贏王道︰「沒想到惠妃娘娘她會看走了眼,怎麼會在臨死前還要見你這種忘恩負義之人,若曦……」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將自己的女兒阿彩親手殺死的武皇後,是多麼的狠毒心腸,她也不會忘記,自己在她面前連一只狗都比不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還經常打罵她,她這樣的日子真的要受夠了。
「她想見我?還真是可笑,黃艷建二十年都過去了,都沒听說過她想見我,怎麼會這麼突然的相見本王?」
只是簡短的四個字,卻讓贏王真的回心轉意了。
林若曦知道對付這樣倔脾氣的人,千萬不能太和顏悅色,要軟硬兼施,林若曦怒道︰「贏王,您怎能這樣同我的娘親說話?我今天和娘親來你這里,本是出自好意,也許你現在不知道,但如果你敢拒絕了我和娘親的好意,我想你會一輩子後悔的!」
「贏王,我這一次來這里,是帶著司徒惠妃的心願而來,因為司徒惠妃她……」司徒夫人說道這里有些哽咽了︰「她已經活不過五天了!」
一到平陽侯府,平陽侯司徒宇忍不住問道︰「夫人,今天和你若曦去見司徒惠妃了,她可好?」
司徒宇憤怒的握緊拳頭,問道︰「可是皇宮內武皇後對惠妃娘娘動了手腳?」
一個男人的眼淚,他從來不會在他懦弱和脆弱的時候流出,因為男人都是流血不流淚。
司徒宇一揚起手,將木桌震成了兩半︰「眼見我就要去邊疆鎮守,這武皇後又突然鬧出了這樣一場戲,是存心不想讓我走好?又想趁機將司徒家的勢力給削弱?這個惡毒的女人,真是該死。」
鳳房宮中,武皇後縴縴十指如白蔥一般很是美麗,著冰蟬絲的琴弦,還有朱紅色的血鳶玉石琴面,和琴面上價值不菲的那五顆寶石。
突然發出了一陣狂笑,笑聲徘徊在大殿內,就像是魔音一樣,繞耳于心,听起來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林若曦笑了笑︰「娘親,難道你從他的身上沒有看到女兒的影子嗎?」
司徒湛和司徒斌兩兄弟也同樣驚訝的,好半天才合攏了嘴巴。
「哦?看來惠妃妹妹是真的想家了,也好,本宮正要去見見她,貞女官……你一同陪本宮去吧?」
「你們且慢,我有話想問你?」
「好了,快起來吧,不然看得本宮又要心疼了!」
「這不是司徒夫人嗎?不知道貴人來我這區區酸窮的王府來,有何貴干?」
到了大廳中,贏王將僕人們都趕了出去,這才開口問道︰「是什麼事,快說吧!」
司徒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贏王已經開始下了逐客令道︰「都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們司徒家的人來這里找我。」
從此以後贏王就再也不干涉朝政,一直在王府里獨居,也不見其他人,可誰都知道他這是被司徒惠妃傷的太深了,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贏王深深吸一口氣,抬眸間已經是眼淚在眼眶中盤旋︰「謝謝你司徒夫人會來告訴我這些,我這就進宮見她!」
他清冷的哼了一聲︰「進王府再說吧!」
「不必了贏王,我和若曦回去就好。」
司徒夫人道︰「贏王,是司徒惠妃她想見你!」
因為林若曦很喜歡書法,所以拓跋天也沒少在南疆國為林若曦找來了很多漂亮灑月兌的書法大師,寫下的字書,可偏偏這個贏王孤傲一世,從不喜歡與外人交好,無論拓跋天怎樣去求他寫上幾字,或者贈她幾幅字畫。
這個贏王不但沒有給拓跋天,反而將他遣出了王府,不許拓跋天在進去半步,拓跋天簡直都要氣的發瘋了,在林若曦耳邊提起此事時,簡直是快要摩拳擦掌。
贏王一抬眼就看到了那染有鮮血的帕子,他的心一抖,旋即明白了過來。
司徒夫人哽咽的不能說清楚,只有林若曦回答了︰「是的父親,武皇後她趁著惠妃娘娘在家服喪的時候,在惠妃娘娘的手爐木炭中添加了香料,這種香料有劇毒,但卻因為香味太淡不易察覺,所以惠妃娘娘才會被武皇後算計,現在毒入體內,怕是活不了太久。」
貞女官面上帶著面紗,施施然來到了武皇後的面前,給她作揖。
「貞女官拜見皇後娘娘!」
贏王心中一怔,卻還是要裝作一副若不其事的樣子。
「好了,瞧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是太生分了!」
司徒夫人在林若曦耳邊道︰「若曦,沒想到你還是蠻有辦法的!」
「那司徒夫人和司徒小姐走好!」
贏王揮袖將眼角的淚擦淨,這才對司徒夫人深深的鞠了一禮︰「謝謝你司徒夫人,天色已晚,還是讓我送你們回侯府吧!」
司徒夫人看見贏王一副冷諷的表情,就知道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無法忘懷,可是那時的司徒惠妃真的身不由己,因為她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整個司徒大家。
林若曦知道贏王現在是在猶豫,于是她循循善誘的說了四個字「她想見你!」
貞女官眸光睨向了鳳舞蒼穹琴,笑容溫婉道︰「皇後娘娘,奴婢見識過了這架琴的威力,不知道皇後娘娘您能否駕馭這架琴的威力呢?」
「什麼?|」平陽侯司徒宇一听到這句話,心里震驚的,如同被重錘子敲打了身心一般痛苦。
司徒夫人忍不住又哽咽了起來︰「惠妃娘娘她,怕是熬不過五日了。」
只是眼下她有了心思,還不能走,因為她走了,就不會奪到那個寶物了。
無奈之下,司徒老侯爺和老夫人二人,相求于司徒惠妃,本以為司徒惠妃會哭啼的拒絕,沒想到司徒惠妃會同意這件事,而且還親口和贏王說了她不會嫁給他,這讓贏王很傷心。
武皇後裝作很心疼的樣子,竟然會主動走出鳳椅,來到了貞女官面前,虛扶了她一把。
林若曦淡漠的看了一眼贏王,卻在起身時,將一個染有鮮血的帕子丟在了茶桌之上。
兩個人很快便走出了鳳房宮,直奔蘭心宮而去。
「她……真的是生病了嗎?而且病得很重,只有五天的壽命?」
武皇後猶豫了片刻,正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貞女官時,門外有宮女稟報︰「皇後娘娘,听說司徒惠妃明日要回平陽侯府暫住幾日!」
林若曦和司徒夫人相視一眼,沒想到在贏王的心里,惠妃娘娘仍舊是非常重要的,即便他表面裝得多麼冷漠無情,可是他的內心卻是那樣的赤熱,那樣的對惠妃娘娘有深深的愛意之情。
司徒夫人和林若曦處于禮節,向贏王施了禮,贏王看到是司徒夫人來了,英俊的面容上多了一絲冷漠之氣。
司徒夫人在面對贏王時,還是有些愧疚,因為在當時,她剛剛加入平陽侯府,也親眼見到了司徒惠妃與贏王交好,兩個人甚至都要謀定了終身大事。
「你說我耿耿于懷?司徒夫人,我能有今天這樣的落敗,都是被誰所賜?你可別忘了,是你們司徒家先害人在先,我也不想再說什麼難听的話,若是你執意還要站在這里,我只好命人將你們打出去了。」
司徒夫人恍然大悟,原來在贏王的身上也看到了和若曦一樣的傲骨和倔脾氣,也難怪林若曦幾句話就說到了贏王的心里,也讓他回心轉意讓他們進到了王府之中。
贏王嗤笑一聲︰「司徒夫人,請你說話注意一些,如何她可是貴妃娘娘,若是被皇上听到了你的話,你說皇上會怎麼看,怕是不但會處罰惠妃娘娘,就連我皇上也不會放過,我還沒有活夠,所以請您讓我一命吧!」
贏王一身華麗的紫衣,更襯得他的五官和渾身都氣質都那麼大氣渾成。
贏王一怔,沒想到看到了比他脾氣還要不好,脾氣這麼倔的女子?
司徒夫人點點頭︰「是的,惠妃娘娘她真的是病得很重,再說我又豈會用人的生命來開玩笑?」
司徒夫人有些急了︰「贏王,你怎麼會說這樣的話?難道你不知道司徒惠妃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嗎?」
司徒夫人委婉的拒絕後,拉著林若曦的手,兩個人走出了贏王府,上了馬車回到平陽侯府。
武皇後笑容分外的艷麗,可在貞女官的眼里,這種艷麗卻像一把刀子,割著她的心。
司徒夫人倒也不驚奇,而是冷冷問道︰「贏王有什麼話快說吧!」
司徒一家的人都因為林若曦的這句話感覺到震驚,而林若曦則面色沉靜,命落雪將真正的鳳舞蒼穹琴拿到了大家的面前,大家才知道,原來出雲郡主進獻給武皇後的寶琴,確實是假的。
贏王說完這句話,竟然沒有發覺,自己的心都跟著顫抖了起來,他真的好怕,好怕會听到這樣的事,他還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贏王听到這里,仰面間淚水已經滑過了他俊美的面容之上。
心疼道︰「瞧瞧你的小臉,若不是當時本宮為了將威嚴表現給那些人看,又豈會出手打了你,讓本宮到現在都會感覺到內疚呢?」
林若曦說的這些話,帶著不容抗拒和嚴厲之色。
可偏偏那個時候武皇後的實力越來越大,武家也越來越猖狂,幾近要將司徒家的勢力完全打壓下去。
正在這時,一身素衣的貞女官在殿外站著要求見。
見司徒夫人和林若曦面上的神情,其實他也猜的差不離了。
司徒夫人忙開口阻攔道︰「不可,惠妃娘娘的身份也不允許你們這樣相見,不過惠妃娘娘為了見您,已經向皇上請奏,她想回到平陽侯府中過她的余生,也想在那里,讓你一起陪她走過最後的一段路。」
林若曦咬牙一笑︰「父親,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因為武皇後同樣也在受報應呢,想必不久她也會身中劇毒,熬不過幾天的壽命了。
貞女官瑩瑩淚光中,又是朝著武皇後施了一禮︰「皇後娘娘,您能這樣心疼奴婢,真是奴婢三生修來的福氣!」
大歷國清城,拓跋天坐在假山上,拿起了長笛吹奏一曲,正在這時,一女子突然呼救道︰「來人啊,救命啊!」
司徒夫人被拒絕了,可是她面上仍舊是和顏悅色,她笑道︰「王爺,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您又何必這樣耿耿于懷呢?」
贏王握緊了拳頭,抿了抿唇,苦澀笑了笑︰「這個傻瓜,為什麼不知道自己愛惜自己呢?」
司徒夫人溫柔笑道︰「王爺過去的事情……」
司徒夫人拉住了林若曦的手,作勢就要離開大廳︰「我們走,我們不要再這里耗時間,也不要讓惠妃娘娘知道,原來她喜歡過的男人是這樣無情無義之人。」
他長袖一揮走在最前面,司徒夫人和林若曦緊隨其後。
武皇後的笑聲停止,忙裝作一副淡然的神情,將鳳舞蒼穹琴收好了,這才命人將貞女官宣上來。
他忙喚住林若曦和司徒夫人。
可唯獨,在他最最傷情之時,才會流出淚水,這並不是懦弱,而是一個男人真的動了情,傷了心,看來贏王表面在堅強和傲骨,也終究抵不過一個情字。
拓跋天放下長笛,尋聲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