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把楚炎鶴強硬的推出門外,戴上手套準備進行檢查。
等在門外的楚炎鶴只覺得心髒像是被小火給炖著,一寸一寸的吞噬著,偏偏里面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
每一分鐘都是如此的漫長,楚炎鶴煩躁的看著時間,在漫長的等待中,醫生推開門出來,把楚炎鶴叫進去。
楚炎鶴看著倚靠在病床上的顧伊,上前握緊她的手,「伊伊,怎麼了?」
顧伊臉色蒼白,滿臉的落寞,眼眸也暗淡無光。
楚炎鶴看到這樣的顧伊,心里更是擔憂,他轉頭問正在收拾工具的醫生,「醫生,我媳婦兒怎麼樣了?」心底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卻不敢去觸踫。
听到楚炎鶴滿含擔憂的問話,醫生狐疑的看他,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沒事,好好調理就行了。」
面對醫生的態度,楚炎鶴有些莫名其妙,但有顧伊牽掛著,他也沒想太多。
「伊伊,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不敢提孩子的事,小心翼翼的避過去。
「炎鶴我……」顧伊欲言又止,手掌下意識的撫上平坦的小月復,那個動作,看得楚炎鶴眼眶一熱,孩子……孩子還是沒了嗎?
覺察到楚炎鶴的視線,顧伊的臉色越發的白無血色,她雙手纏繞上楚炎鶴的頸項,嬌弱的身體靠在楚炎鶴懷里,聲音里透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失落,「炎鶴,我……我沒有懷孕……」
楚炎鶴撫模在顧伊背後的手一僵,他把顧伊扶起來,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在意,「怎麼回事?剛才是身體不舒服嗎?」
顧伊無力的搖搖頭,「醫生說,可能因為我太想懷孕了,造成了假孕現象,剛才……剛才是例假來了。」
說完,顧伊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她知道,這個孩子又承載著多少人的希望。在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因為長期服用避孕藥受到損害後,听到自己懷孕了,心里是多麼的高興,可是,今天一聲告訴她,一切只不過是個假象。
她不知道回去怎麼和老爺子交代,想到老爺子這些天的小心翼翼,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顧伊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感受到顧伊身上散發出的悲傷,楚炎鶴把顧伊緊緊的摟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安慰她︰「都怪老爺子整天孫子孫子的念叨,伊伊,你別傷心,我們還年輕,要孩子不急的。」
「可是爸他那麼期待,我……」顧伊可以想象老爺子失望的眼神。
「小傻瓜,你應該慶幸你幸虧沒有懷孕,要是懷了孕,今天這麼一撞,那還不危險了。」楚炎鶴點著顧伊翹挺秀氣的鼻尖寵溺的看著她。
「炎鶴,你是不是很失望?」顧伊知道楚炎鶴是在安慰她,畢竟,當初是他先提出來想要孩子的,兩個人盼了這麼久,沒想到卻是空歡喜一場。
「傻瓜,別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沒有我,你自己能造出個寶寶來嗎?所以說,沒有懷孕不只是你的錯,我也有份,知道嗎?」楚炎鶴讓顧伊靠在床上,火熱的大掌覆在她的小月復處,「還疼嗎?」
「有點。」顧伊習慣性的搖頭,一抬頭卻撞進他深邃幽黑的瞳眸里,那里,清清楚楚的倒映著她的影子,如同蠱惑般,她無意識地把真實感受說了出來。
楚炎鶴輕輕揉著她的小肚子,灼燙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進去,溫暖著顧伊的心房。
「別亂想,回去我跟老爺子交代。」楚炎鶴替她把凌亂的頭發理順,面上一副深情的樣子,心里卻把老爺子給,罵了個千八百遍,要不是老爺子整天念叨著腰抱孫子,伊伊會有這麼大的壓力?
緊閉的病房外,站了兩個身形高大的人。
Irvine透過窗戶,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顧伊,見她沒事,在心里舒了一口氣。
「義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問出這句話,Irvine本來是抱著試探的心態,沒想到……
「我做什麼,需要跟你匯報嗎!」宗叔戴上墨鏡,那顆無神的散發著死氣的眼珠被隱藏起來,卻也沒減少他身上的戾氣,在殺戮中浸婬多年,迫人的狠戾之氣已經滲透進他的骨子里。
Irvine噤聲,看著宗叔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他和宗叔進到醫院,找到婦產科室,剛走過來,便看到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人推著手推床從後面沖過來。
那沖勢,力道,都不像是沒有把握好方向失控的意外事故,而是人為地用了大力氣推著向前沖。在前方背對著的人可能發現不了,但是,他是面對著那人,親眼看著一個被醫生服飾包裹嚴實的男人運足了力氣向前沖。
只是,當他發現前方站起來準備去檢查的顧伊時,已經晚了,幸虧楚炎鶴在關進時刻護住了顧伊,要不然,就是個健壯的人,被那樣的沖擊力一撞,也會受傷。
Irvine相信,楚炎鶴現在腰部肯定青紫一片。
當時,他只以為是楚炎鶴的仇家來尋仇來了,但是,腦中閃過一個令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念頭。
在車上,宗叔突然問他顧伊的行蹤,听說顧伊在醫院做產檢,宗叔竟然破天荒的提出要過來探望,現在,顧伊出了事,宗叔只是不動聲色的站在外面。
這一切,只是巧合嗎?
Irvine沒想到,這一切,真的是宗叔安排的,義父他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對Ariel下手?
他看了一眼在病房里絲毫不知情況的顧伊,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他知道,義父雖然離開了,但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控之下,他不能提醒Ariel什麼,哪怕是一個眼神上的交流。
病房里——
楚炎鶴給顧伊泡了紅糖水,看著顧伊喝下去,又拿水杯到了滾燙的水捧在手心,把自己的手燙熱了,覆在顧伊的小月復上,給她暖著。
顧伊的眼楮有些模糊,她拉著楚炎鶴的手,五指交叉,緊緊握在一起,他的手心還是熱燙的,不用看,她就知道,楚炎鶴的手心肯定是被燙的通紅。
「怎麼了,這樣就感動的流淚了?」楚炎鶴捏著她的鼻尖揶揄她。
「你剛才護著我,肯定撞到不輕,有沒有看醫生?」顧伊不理會楚炎鶴的調戲,她知道,他一定是只顧著擔心自己,把他自己的傷給忘了。
本來沒什麼表現的楚炎鶴一听顧伊提起他的傷,夸張的大叫了一聲,「伊伊,真的好疼。」
顧伊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看他捂得部位,小臉燥紅,「我記得你被撞倒在地的時候,是面朝向我的,原來,你是面朝推床的嗎?」
「伊伊,雖然我撞到的是腰,但是你該知道,男人各個部位都是一體的,我的腰受傷了,就不能做運動,不能做運動,自然,最疼的,是這里了。」楚炎鶴如一只大灰狼誘拐小紅帽一樣拉著顧伊的手去模自己的「傷口」。
顧伊被灼熱的溫度一燙,嗖地縮回來,氣呼呼的橫了楚炎鶴一眼。
那一眼,看在楚炎鶴眼里卻是隱含春色,嬌媚層生。
「小妖精,明知道我不能踫你,還來勾引我,乖乖睡覺,等好點,我們回老宅收拾老爺子去。」楚炎鶴把顧伊攬在懷里,感受著懷抱里的溫香軟玉,暗暗嘆氣。
一直以為顧伊懷孕了,老爺子防他跟防狼似的,他有多久沒吃個痛快了?現在倒好,趕上大姨媽,又得「戒葷」一星期。
因為不喜歡醫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顧伊稍微舒服一些,就讓楚炎鶴帶自己回家。
自從顧伊懷孕後,她的出行,老爺子是嚴行把關,今天,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老爺子是心里惶惶的坐不住,讓佣人給楚炎鶴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打不通,這心里更是擔心的厲害。
現在,看到楚炎鶴抱著顧伊進門,他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心里一陣緊張,「顧丫頭這是怎麼了?」
楚炎鶴哼了一聲,沒理會楚老爺子,抱著顧伊便上樓。
老爺子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哪里還有老太爺的氣勢,簡直像是一個小跟班兒,越是這樣,顧伊越是難受。
楚炎鶴把顧伊送回房間,輕輕放到床上,就要去關門,打算把老爺子關在外面,不理會。
顧伊輕輕拽了拽楚炎鶴的袖子,讓他不要對老爺子這樣,「爸……我有話要跟你說。」
老爺子覺得心頭一跳,他看了一眼顧伊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臉色,心里某個想法慢慢發酵。
「顧丫頭,你是不是生病了?」
「伊伊有話跟你說,你就趕緊進來!」完全不把楚雲天當做長輩,楚炎鶴現在心里還恨著楚老爺子呢,都怪這個抱孫急切的死老頭子。
「爸,我……」看到楚老爺子緊張的樣子,顧伊有些說不出口,打破一個老人的夢,是多麼的殘忍。
「老頭子,你先坐下,我有事要說。」楚炎鶴見顧伊說不出口,替她開口。他把楚雲天按在一旁的椅子上,怕待會一說出口,老爺子承受不住,倒在地上。
然後,故意沉默著不說話。
楚雲天抬頭看看自己兒子,百爪撓心,這話說了一半,又不說了,他這個老心髒可是受不了。
「什麼事,怎麼還吞吞吐吐的,你想急死我這個老頭子?」楚雲天的視線在顧伊和楚炎鶴之間來回穿梭。
「你急什麼急,嚇著伊伊!」楚炎鶴不甘示弱的吼回去,「老頭子我告訴你,都是因為你,你整天抱孫子抱孫子的給伊伊施加壓力,你看看,現在出事了吧?」
這叫先發制人,果然,老爺子一听說顧伊出事了,緊張了起來,「顧丫頭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快跟爸說說。」
「跟你說有什麼用,以後別整天給伊伊施加壓力,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害的伊伊壓力過大,導致出現假孕現象,我告訴你,在你這里,伊伊根本修養不好,我們要回去。」楚炎鶴根本沒有給楚雲天反應的時間,一股腦 里啪啦說出來,等到楚雲天從楚炎鶴的話里听出了重點,只覺得眼前一黑。
「你……你說什麼?」楚雲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幾天一直跟那些老頭子顯擺自己就要抱孫子了,現在,告訴他,顧伊根本沒有懷孕?
「爸,對不起……」顧伊不敢看楚老爺子的臉。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伊伊,你好好休息,我送老爺子出去。」楚炎鶴知道顧伊看不得老爺子傷心的樣子,起身去扶楚老爺子,在他耳邊警告道︰「這幅樣子,跟死了孫子似的,還想給伊伊壓力是不是?」
楚老爺子也知道自己越是傷心,顧伊心里越是過意不去,沒懷上,也不能怪顧伊,可是,心里就是難受。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說的就是老爺子現在的心情。
他強打起精神安慰顧伊︰「顧丫頭,沒懷上就沒懷上,爸身體健康著呢,總能等到我孫子出世。」
「真嗦,你孫子還不一定想見你呢。」楚炎鶴把老爺子給強行扶出去,警告的開著他,「以後別再伊伊面前提孩子的事兒,要不是你,能出今天這事兒嗎?」
楚雲天嘆了口氣,他們楚家一直人丁單薄,楚紹又那個樣子,他的全部希望幾乎都寄托在了楚炎鶴身上。現在,他有些慶幸當初的那個意外有了楚炎鶴這個兒子。至于屈銘楓,楚雲天在心底,根本就沒有承認過他。
不是他冷血,只是他清楚的認識到,就算是認了屈銘楓,只會讓他失去楚炎鶴這個兒子,根本得不到什麼。
因為屈銘楓從小就沒和他接觸過,現在快到而立之年,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獨立,有自己的思想,根本不會成為真真正正的楚家人。
當然,若是他有個兒子,那就另當別論了。
——《撩情——寵妻至上》————連載中——
楊蔚微有些興奮的由警察押著進了探視室,楓總算來看她了,她就知道楓心里還愛著她,放不下她。
楊蔚微對著玻璃窗理了理早已糟亂的頭發,她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沒那麼難看。
有些忐忑的進入探視室,楊蔚微的目光在接觸到屈母的視線的時候縮了縮,她看著屈母身邊空空如也的位子,不安的開口︰「媽,楓呢?」
屈母哼了一聲,「你還有臉見銘楓?」
要不是因為楊蔚微,屈銘楓會被誤判無期徒刑,在監獄里關了好幾個月嗎?這對他的事業,他的名聲,是多的損害?就算是澄清了又怎樣,損害已經造成了。
「媽,楓還在生我的氣嗎?」楊蔚微努力忽視屈母的冷嘲熱諷,除了她進來第一天見過屈銘楓,這些日子就再也沒講過,在寂寞冷冷的長夜,她想他想得發瘋。今天,听說有人來看她,她就以為是屈銘楓,畢竟,倆人是夫妻,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屈銘楓又是那麼有責任心的人,不會丟下她不管的,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她的婆婆。
「你把這簽了吧。」屈母根本不理會楊蔚微,拿出一張紙,面無表情地擺在桌子上。
楊蔚微看著幾個碩大的黑字,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楮,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如尖刀一般,刺向她的眼眸。
「媽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楊蔚微顫抖著手把離婚協議書推離自己,好像那是洪水猛獸一樣。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你還想我們屈家有一個殺人犯兒媳婦?」屈母不屑的開口,若不是看在楊蔚微為屈銘楓付出了那麼多的份上,她早就把楊蔚微給掃地出門了。事實證明,她的猶豫給銘楓帶來了災難。
「要不是銘楓為了報仇先娶了顧伊,你以為,就憑你的出身,你有機會嫁進屈家嗎?」若不是因為顧伊是仇家的女兒,銘楓和顧伊必定離婚,楊蔚微根本就沒有入她眼的機會。
也算她懂事,在娛樂圈里一直保持著清白,不然,她是絕對受不了這樣一個兒媳婦兒的。現在,她進了監獄,她只是要她把離婚協議給簽了,私下里把婚給離了,並不公開,也算是對她仁至義盡了。
「媽不,不是這樣的,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楓啊,你不能這麼做!」楊蔚微撲上去,把離婚協議拿在手里撕了個粉碎,眼眸里含著淚看著屈母,「媽,你一定是背著楓這麼做的,楓一定不知道對不對?你這樣做,楓會傷心的,他會不高興的。」
屈母由著楊蔚微撕碎了離婚協議書,也不阻止,等到楊蔚微平靜下來,她又從包里拿出來一份,擺在桌子上,還好心的幫楊蔚微把水筆打開,「簽了吧,別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到時候,要是公開了,對你不好。」
楊蔚微沒想到屈母有備而來,看來,她不知準備了兩份,就算是她把這一份給撕了,屈母一定還會拿出來下一份離婚協議書。
「媽,你怎麼能這樣啊?你知不知道,我已經被判死刑了,死刑!」楊蔚微哭著趴在桌子上,她才二十四歲啊,死亡,一個多麼可怕的字眼,她天天等待著死亡的到來,天天數著日子,就怕一睜眼,就到了她被執行死刑的時候。
她寧願,現在就被執行,也不願意天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這種等待死亡的日子,真的是太難熬了。
她的心理已經只剩下薄薄的一層防御了,只需要一個手指頭就能夠讓她徹底崩潰。
現在,婆婆竟然來讓她離婚,這是多麼殘忍狠心吶。
「我自然知道。」屈母冷冷的說,現在誰不知道,屈家兒媳婦殺了人,要被判死刑了?連她這個做婆婆的出去,都會被人用異樣的眼神打量,甚至,以前還算交好的貴婦,見了她也是虛與委蛇。
「媽,我都被判死刑了,你為什麼還要我跟楓離婚?我……我死了,楓不是照樣可以……可以娶妻生子嗎?媽,難道最後的日子,你也忍心拆散我和楓嗎?」楊蔚微聲淚俱下,她是不願意屈銘楓另娶新人的,她是自私的,她寧願屈銘楓守著她一輩子不娶,但是,當著屈母的面,她不能這麼說。
「就是因為你要死了,得趕緊把離婚給辦下來,難道你要我屈家出一個殺人犯兒媳?難道你想在屈家模上一筆黑?」若是不和楊蔚微劃分關系,恐怕以後人家提起屈家,都會以殺人犯做代名詞了,這個,她絕對不允許。
她知道屈銘楓責任心重,即使是不是深愛著楊蔚微,他也下不了狠心和楊蔚微決裂,所以,由她這個母親做次壞人。
「媽你不能這樣,你怎麼能這麼冷血啊,你這是落井下石!」楊蔚微有些口不擇言,她知道屈家名聲在屈母心中的重要性,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竟然逼著自己一個臨死之人離開屈家,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這麼做吧。
「你說我冷血無情也好,落井下石也好,你把協議書簽了吧,我不想鬧到法庭上,總算婆媳一場,別讓我撕破了臉。」屈母把協議書往楊蔚微面前推了推。
「不,我不簽,不簽,我這一輩子都是楓的,我不要離婚!」楊蔚微激動起來,她扒著桌子想要去夠屈母,被警察強硬的壓下去。
這時候,外面響起一個警察的聲音,說有人要見楊蔚微。
門被打開,趙之杏走進來,見屈母也在,勉強地在臉上的掛了笑容,「親家也在啊。」
屈母皮笑肉不笑的算是打了招呼,對于趙之杏這種小三上位,像她們這些正室,是不恥的。
「蔚微這是怎麼了?」感覺出楊蔚微的不平靜,趙之杏上前,眼楮掃到桌子上的紙張。
「媽,媽你終于來了,嗚嗚……我不想離婚,媽,你幫幫我,我不要和楓離婚……」楊蔚微哭著抱著趙之杏的身子,警察想要阻止,被趙之杏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便收回了動作。
趙之杏能夠在這個時候暢通無阻的進來探視,肯定是找了關系,反正兩個人也沒有大的什麼動作,警察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趙之杏面帶笑色的對著屈母,「親家,蔚微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你們現在這麼做,傳出去,可不好听啊。」
「哼,屈家有個殺人犯兒媳,傳出去,更不好听。」屈母怎麼听不出趙之杏話里的意思,這是在拐著彎罵她沒人性,背後放冷箭。
「親家,話不是這麼說,誰說我們蔚微殺人了?這年頭,冤案假案多了去了,我們是一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蔚微身上的!」趙之杏說的斬釘截鐵,好像真是這麼回事似的。
「媽你……」楊蔚微听出了趙之杏話里的意思,這是說,她還有出去的希望?
趙之杏拍拍楊蔚微的手,以示安慰。
「哦?這麼說,你還有本事把她給無罪弄出去?」屈母冷哼一聲,真拿自己當個東西了?
「我是沒有,但是,我家老沈是絕對不會看著蔚微在牢里受苦的。」趙之杏忽視屈母語氣中的譏諷,要不是蔚微愛著屈銘楓,你以為你個老寡婦有資格跟我說話?
「沈仁賢?呵,他會做無利的買賣?」屈母覺得好笑,和沈家做親家這幾年,沈仁賢的習性,他們屈家模得透透的,她早就知道沈仁賢和屈家結親,是為了利益,只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親家這話說的,老沈救自己的女兒天經地義,難道你這個當媽的,幫自己兒子,還想著收益多大?」趙之杏跟了沈仁賢這麼多年,也算模著了他的脾氣,雖然兩個人剛剛鬧翻了,只要她好聲好語的說說,而微微又是他唯一的血脈,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你說什麼?」屈母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是來,眼眸更如鷹隼一般看向趙之杏母子。
「我說,我家老沈會把蔚微救出去的,你兒子要是和蔚微離了婚,在結婚,那可是三婚了,再值錢的男人,打了兩會折扣,他也不值錢了。」一個男人離婚兩次,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名聲總是不好的。
「你說楊蔚微是沈仁賢的女兒?」屈母吐字清晰的質問,生怕自己說的不清楚,對反听錯了。
「當然!」
「媽……」楊蔚微想要阻止,卻沒有來得及。
「那顧伊呢?」
「她?」趙之杏一笑,語氣有些諷刺,「誰知道是顧念情跟哪個野男人生的野種,老沈這麼多年養著她,也是看了……」
「媽你別說了!」看著屈母越來越陰沉的臉,楊蔚微打斷了趙之杏的話。
對于,屈家和沈家的恩怨,趙之杏是一知半解,只是斷斷續續的從楊蔚微嘴里听了些,知道的並不真切。
「好,好!楊蔚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屈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若是拍得是楊蔚微的臉,肯定已經腫成了包子。
「我千算萬算,算計了幾十年,拿他的女兒報復他,沒想到,他真正的女兒,是你!」屈母只覺得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從屈銘楓小的時候就算計著讓屈銘楓接近顧伊,為的,就是因為顧伊是沈仁賢的女兒,她知道,作為父母,最痛心的,便是兒女不幸。
她算計了這麼多年,對顧伊做了那麼多壞事,沒想到,到頭來,顧伊根本不是沈仁賢的女兒,而沈仁賢真正的女兒是楊蔚微,這個後來成為她真正的兒媳婦的人。
想到兒子銘楓愛而不得的痛苦,想到銘楓被責任和愛情夾在兩難境地的難堪,屈母後悔莫及。
是她害的兒子這樣啊,若不是以為顧伊是仇人的女兒,現在,銘楓一定和顧伊過著幸福的生活,更不會遭遇什麼牢獄之災。
不,是楊蔚微,都是楊蔚微害的!若是她早說出來,她才是沈仁賢的女兒,一切,都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屈銘楓出獄後在顧伊家門外默默等候,他夜夜靠酒精麻醉才能入睡,這些,她這個做媽的都知道,是誰害的她兒子如此痛苦?都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你這個禍害,害人精,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還她那個斗志昂揚風度翩翩的兒子!屈母上去撕扯楊蔚微的頭發,被警察快速的拉開。
楊蔚微嗷的尖叫一聲,紅著眼看屈母,屈母手上攥著一小撮頭發,那是從她頭上薅下來的。
趙之杏護著自己的女兒,「你個瘋婆子,發哪門子瘋?蔚微,怎麼樣?疼不疼?警察,你看看,這是故意傷人,你們應該把她給抓起來,抓起來!」
警察自然不會听趙之杏嚷嚷。
屈母被警察困著,逐漸冷靜下來,她把離婚協議書拍在桌子上,「什麼也別說了,楊蔚微,你該知道我有多恨,簽了吧。」
說什麼,她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和仇人的女兒在一起。
楊蔚微知道,在屈母這里,她和屈銘楓的婚姻再也不能挽回了,唯一的可能,便是等她出獄後去找屈銘楓。
她提起筆,顫巍巍的在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那三個字因為手抖的緣故,其丑無比,像一條條扭曲的毛毛蟲。
屈母恨恨的剜了楊蔚微一眼,把離婚協議書塞進包里,摔門而去。
趙之杏隱約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卻不是很明白,「蔚微,那個老寡婦怎麼回事?」
「媽你害死我了,她……唉,算了,你真的有辦法……」楊蔚微扭頭看了兩個警察一眼,壓低了聲音,湊到趙之杏耳邊,「你真的有辦法讓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