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鶴從里面出來,就听到宗叔和Irvine的爭吵,吵吧吵吧,吵的越激烈越好,最好反目成仇,他得在這兩人之間點點兒火。
不過,他也沒對楊蔚微的監視放松,據說她回到監獄當晚,她所在那個牢房是一夜都沒安生,哭喊打罵聲不絕于耳,在天亮之際,楊蔚微嗓子一絲聲音都發布出來,身上除了手臂上打著的石膏,再無一物。獄警其間來過幾次,警告了幾句,等獄警一走,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又都撲了上來。
趙之杏這幾天奔走于某位精神專家的家中,還去楚炎鶴的公司堵了他兩次給楊蔚微說情,都被楚炎鶴打發了。
沈仁賢已經有兩天兩夜沒回家了,經過那一晚,趙之杏沒有再給他打電話,只是在早上和晚上會發一條關心的短信,讓他注意身體,工作不要太累,典型的好妻子形象。
趙之杏正在家里做面膜,以前,她是盡職盡責的做一個家庭主婦,雖然也做保養,卻不是很注重,偶爾想起來,或者心血來潮會去一次,現在,她的男人都要被那個小狐狸精給搶走了,危機感讓她不得不行動起來。
沈仁賢回來的時候,正對上趙之杏貼了面膜的臉,嚇了一跳,「你搞什麼!」
「人上了年紀了,在不保養,連我自己都要嫌棄我自己了,老沈,你不會嫌我老吧?」趙之杏狀似無意的說道。
沈仁賢眼神一閃,不過很快讓他給掩飾過去了。雖然在法律上趙之杏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但是,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她一直以他的妻子的角色存在著,沈仁賢有一種偷腥被抓的感覺。
「怎麼會,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越老越難舍難分,你陪伴了我這麼多年,哪談得上嫌棄不嫌棄的,你今天是怎麼了?」沈仁賢遮掩過去,看著趙之杏,突然生出許多感慨來。
趙之杏幫沈仁賢月兌了衣服,把他按在沙發上,給他揉著肩膀,「這些天累壞了吧,別只顧著工作,身體才是要緊的。你啊,就是工作起來不要命,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呢。」
「什麼?」沈仁賢心中一驚,覺察出自己反應有些大,忙掩飾道,「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了?」說著,忙掏手機去看。
趙之杏看著沈仁賢的動作,靜默了一會兒,沒吭聲,原來,他還是會心虛的。
沈仁賢翻開手機,看到了趙之杏發的兩條短信,卻沒有電話,心里咯 一下。
「不過電話沒打通,也不知道你手機怎麼回事。」趙之杏笑了一下,開口,「老沈你累了吧,我去給你放洗澡水。洗完澡給你按摩按摩,你的頸椎不好,老忙著工作,會受不了的。」
趙之杏的話讓沈仁賢心里一熱,這便是老來伴兒,她想的是他的身體健康,是真真正正的關心,而不像那些女人。
一想起外面女人的熱情,沈仁賢尷尬的動了動,「你也別忙了,你不是做美容才做了一半嗎?快去吧,我自己來就行。」
他可不能讓趙之杏看到他背後的抓痕,那小狐狸可是熱情的很,差點把他這把老骨頭給榨干了,年輕,就是好啊。
沈仁賢突然覺得,這樣非常好。回到家,有賢惠的老婆給自己揉肩搓背、放洗澡水,在外面,有熱情的小女人帶給他年輕活力的快感。他奮斗了一輩子,都沒有享受一下,那實在是太虧了。
趙之杏是不知道沈仁賢心里想的,還以為沈仁賢心生愧疚,這種事情以後不會發生了呢。
不過,沈仁賢不讓她伺候,她也沒堅持,畢竟她今天也是跑了一天,為了楊蔚微,她可算是盡到了一個做母親的心。
她找到人答應幫她給楊蔚微做精神鑒定,但是,這個鑒定要怎麼做還是個問題,最主要的是,他們輕易接觸不到楊蔚微,更別說是給她做鑒定了。
楊蔚微不是沒在監獄里裝瘋賣傻過,換來的卻是那些女人更激烈的玩虐。用她們的話說,上過不少人,就是沒玩過瘋子傻子。
在接受那些變態的手段時,楊蔚微實在忍不住,裝瘋行為露餡,氣得那男人婆一拳打在她臉上,直接打掉了一顆牙。
楚炎鶴收了電話,顧伊躺在他身邊,「怎麼了?」
「不知道楊蔚微那傻子在玩什麼,算了,你別管,這幾天在家悶不悶?要不要派人陪著你去外地玩幾天?」楚炎鶴搞不明白,他明確警告過楊蔚微,別想用裝瘋來獲得出獄的機會,可從這幾天手下的匯報來看,她還真認準了這個辦法了。
趙之杏更是每天遮遮掩掩的和幾個醫生會面,雖然她每次出門都化了妝,圍得嚴嚴實實的,卻不知道,她越是這樣警惕,越是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不用了,我在家就挺好。」在金三角提心吊膽了一個月,她哪還有心情去游玩,現在,她感覺這棟小別墅才是最好的。
「你放心,就這幾天,你不會悶在家里太久的。」他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雖然不能把宗叔給徹底搬到,但也夠他喝一壺的了,當然,最重要的是Irvine還沒有倒戈。
陪著顧伊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在顧伊的催促下,楚炎鶴才戀戀不舍的起床。楚二少正煩著呢,老宅那邊來電話了,一接起來,便是楚老爺子渾厚如鐘的聲音,「死小子,你眼里還有沒有這個家,都一個月了也不會來看看,我兒媳呢?」
以前,他大半年不回去,也沒見老爺子打電話給他。
楚炎鶴那電話拿的遠一些,等老爺子的獅吼功弱了些,才收回來,「老頭我警告你,以後少打擾我和伊伊的二人世界,想抱孫子找小紹生去,哦,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孫子嗎,找他去,不過……」楚炎鶴笑得邪肆,不知道屈銘楓還能不能人道。
顧伊假死這些天,楚二少爺不好過,明明春光滿面,非要把自己搞的低迷頹唐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不過,還是有人不知死活的過來了。
楚炎鶴剛從車庫把車提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外向里面張望的屈銘楓。
「你在這里干什麼?」楚炎鶴不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情,臉上帶著不耐煩的樣子,聲音也冷冰冰的。
「我……我來看看小伊……」屈銘楓的眼楮一眨不眨的望著別墅里,楚炎鶴閃身擋在他面前,「我不認為你和伊伊有什麼好見的,在我叫保安前,你最好自己走。」
「楚炎鶴,你並不能代替小伊做決定,你不能剝奪她的自由!」屈銘楓再好脾氣,也被激的有些窩火。
「剝奪她的自由?我這是在保護她,你是誰?你憑什麼來見她?她的仇人?」這世界還真是可笑,一個差點害死顧伊的男人來跟他談權利。
楚炎鶴解開袖口挽起袖子,照著屈銘楓就是一拳,「姓屈的,別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來找打,我可不是每次都這麼好脾氣!」
屈銘楓被楚炎鶴一拳掃在車門上,他按著臉頰轉過身,看了一眼沒有絲毫動靜的二樓陽台,眼神暗淡無光。
「楚炎鶴,我今天來不是和你打架的,我听說小伊出事了,我只是想幫忙。」出獄後,也許是因為愧疚,也許是從未淡過的愛戀,他派人暗中保護著顧伊,他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想知道顧伊的一舉一行,知道她今天吃了什麼飯,知道她心情好不好。
他只想遠遠的看著她,就夠了。
可是,最近一個月的時間里,他的人失去了顧伊的行蹤,而且楚炎鶴也消失了一個星期,回來後幾乎天天買醉,狀態很不好,直覺告訴他,顧伊出事了。
他讓人去查,果然听說楚炎鶴派了很多人手以做生意的名義去了泰國,他的人跟到那里,就跟丟了。
而且,楚炎鶴最近和一個名叫Irvine的外國人來往密切。屈銘楓看著手下傳回來的照片,知道那個金發男人和顧伊是朋友。
而這個男人也是愁眉不展,他可以確定,顧伊出事了,不然,楚炎鶴不可能夜夜在外買醉,每天都是被保鏢強硬地塞進車子,送回家。
楚炎鶴挑眉,顧伊出事的消息本來就沒有可以隱瞞,屈銘楓能查到,也沒什麼,不過……他說他想幫忙,一個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
「屈銘楓,我告訴你,伊伊不會有事!」楚炎鶴大聲喊道,看似是在告訴屈銘楓,實際是在說服自己,「伊伊會沒事,我不需要你的狗屁幫助,給我滾!滾!」
「楚炎鶴,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知道你恨我,說實話,我也不喜歡你,但是,為了小伊,我願意放下恩怨。楚炎鶴你呢?你敢說你真的愛小伊嗎?現在,找到小伊才是最重要的!」從楚炎鶴的表現里,屈銘楓就知道,顧伊出事了,而且很棘手,不然,像楚炎鶴這種人,不可能做無謂的自我安慰。
「我他媽不用你說教,我愛不愛伊伊管你什麼事!」楚炎鶴像是被屈銘楓激怒了,揮手便是一拳。
被打了一次,並不代表屈銘楓會老老實實的挨下第二次,他架住楚炎鶴揮過來的拳頭,另一只手掃過去,卻被楚炎鶴險險的躲開。
兩個男人你來我往的打在一起,下手毫不留情。
最後,兩個人打累了,躺在地上喘氣。
「就憑你,哼,你能幫伊伊什麼?」楚炎鶴翻身坐起來,不屑的問道。
屈銘楓進監獄幾個月,董事內部早亂成一鍋粥了,現在,他也就是剛剛穩定局勢。
「你不用拿激將法來激我,我既然自己來了,就會全力以赴,反到是你,應該說些什麼吧?」屈銘楓怎麼會看不透楚炎鶴的心思,無非是想免費用他人力。
「好了,為了伊伊,我暫且不追究你以前的所作所為,你記著,這是你欠伊伊的!」楚炎鶴毫不客氣地拉開屈銘楓的車門坐了進去,見屈銘楓坐進來,才開口,「你該知道,拜你那狠毒的老婆所賜,伊伊在加拿大遭到謀殺,後來有人救了她,她才得以活下來,那個人,其實是個走私頭目。」
「一個月前,他說讓伊伊為他做一件事,做完了,就放了伊伊,以後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伊伊的生活里,可是……伊伊再也沒……沒回來……」楚炎鶴說道顧伊失蹤的時候,痛苦不堪,他用手蓋住臉,同車的屈銘楓能夠感覺到那種揪心的痛和擔心,因為,現在的他,也是那種感覺。
「你的意思是那個走私頭子把小伊給藏起來了?」屈銘楓擔心的問,他沒想到顧伊竟然會和這些人扯上關系,內心更是自責的無以復加。
「我只是猜測,我從那老頭的干兒子口中得知,他們組織內部好像泄露了什麼重要機密,老頭正在徹查。你也知道伊伊的性子,她是看不慣那些黑暗面的,更何況是讓她親自經手。我懷疑,伊伊盜取了走私團伙的機密,被老頭發現,給關了起來。」楚炎鶴說完,點了一根煙,嗆人的煙霧燻得他眼楮有些難受。
屈銘楓聞到煙味,本想出聲讓楚炎鶴掐滅,可是,一抬頭,便看到楚炎鶴微濕的眼眶,到嘴邊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你有查到什麼麼?」听楚炎鶴這麼一說,顧伊有很大的危險,那些人,眼里只有錢,人命在他們眼里一文不值,他無法想象顧伊落在那些人手里會遭受什麼,會不會受刑?
楚炎鶴抿了抿唇,掩下將要露出的笑意,沉聲說道,「既然那老頭那麼怕機密泄露,肯定是關系他身家性命的。可惜,我去找他要人的時候,已經暴露了,他那個干兒子雖然跟伊伊關系不錯,可是說什麼也不背叛他干爹,只答應幫著找人,這要找到什麼時候?我真不敢想,伊伊這些日子過的是什麼生活,我……」
楚炎鶴深吸了一口香煙,緊鎖著眉,痛苦的說不下去。
「我能幫著做些什麼?」屈銘楓已經能夠感覺出事情的嚴峻,顧伊都失蹤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那個走私頭目人稱宗叔,他的總部在加拿大,我已經著手接手伊伊母親留在那邊的遺產了,不過,時間太短,我在那邊沒什麼勢力。哦,對了,你幫伊伊經營公司也有好幾年,你在那里總該有人吧?」
楚炎鶴雖然說得委婉,但是,卻戳到了屈銘楓的愧疚點,他奪了顧伊母親留下的遺產,這是個不爭的事實,沒人逼著他。
「好,我會找人去辦,我需要一些有關那個組織的資料,以便讓人打入內部。」屈銘楓不知什麼時候也點了一根煙,車廂里已經滿是煙草味兒,嗆人無比。
「我會讓人發給你,還有,伊伊出事的事我不希望知道的人太多。」楚炎鶴面色凝重,對于屈銘楓調查顧伊,臉上帶了些不悅。
屈銘楓點頭,在楚炎鶴下車的時候突然開口︰「蔚微那邊,還望你手下留情。」
「那個瘋女人?哦,我忘了,她是你老婆。」楚炎鶴譏誚的看著屈銘楓,「沒想到你還挺長情,我以為,你會迫不及待的擺月兌和她的關系。」
「我們已經離婚了,她已經被判了死刑得到應有的懲罰了,你也別太過分了。」屈銘楓雖然從沒有去看過楊蔚微,但是經不住趙之杏一遍又一遍的找他,他也從趙之杏口中得知了楊蔚微的遭遇。
其實,他是沒有勇氣去看楊蔚微,因為,見到她現在的樣子,就會提醒他,顧伊所承受的一切災難,都是他帶來的,包括,顧伊被楊蔚微仇殺。
不管是誰,在面對自己的錯誤時,都會本能的選擇逃避。
楚炎鶴眸底流光閃動,再回過來,已經面色如常,「只要她乖乖在牢里帶著,我也懶得去管她,不過,她要是耍什麼心計,我就不能保證了。」
剛才,他接到手下傳來的信息,楊蔚微又被送進了醫院,她那只斷了的胳膊據說又斷了。這已經是這幾天以來,楊蔚微第三次進醫院了。
除了必要的檢查,警察都把病房守得嚴嚴實實的,要不是他要做尋找顧伊的假象,他會親自派人守著,不過,現在明面上是顧伊生死未卜,他要是分出心來管楊蔚微,難免會讓人起疑。
听說趙之杏曾經領了醫生想給楊蔚微做檢查,被警察給攔住了,楚炎鶴嗤笑,還真是夠鍥而不舍的。
楚炎鶴上了自己的車,隨便進了一所酒吧要了一打酒,仰頭猛灌了一瓶,又在襯衣上灑了些,穿上外套去赴約。
今天,可是個演戲的好日子,剛跟屈銘楓演了一出,現在,又有下一場等著他。
楚炎鶴到的時候,Irvine已經坐在包廂里等了一會兒了。
見楚炎鶴來,Irvine緊張的站起來,「楚炎鶴,怎麼樣?」
自從楚炎鶴猜測那具女尸可能是顧伊之後,他的心一直懸著。
一走進,就聞到了楚炎鶴身上濃濃的酒氣,在看楚炎鶴邋遢的樣子,衣服上甚至還沾著灰土皺成一團,這樣子,簡直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Irvine心中騰起一股不安。
楚炎鶴好像沒看到Irvine一樣,徑直向著桌子走去,一坐下,卻坐歪了,差點坐在地上,「酒,怎麼沒有酒?」
「楚炎鶴!我問你Ariel……」Irvine話說了一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若是顧伊沒事,楚炎鶴會是這個樣子?
「給我杯酒。」混沌的眼清明了些,聲音里帶了些懇求,楚炎鶴怔怔地支著下巴,兩眼無神。
Irvine叫了一瓶茅台,中國的白酒喝起來才刺激。
楚炎鶴在心中苦笑了一下,這小子想喝死他啊,但是,做戲要做全套,拿起那滿滿的一杯便灌了下去。
喝的有些急,楚炎鶴只覺得胃里火燒火燎的,這些天淨喝酒了。
Irvine見楚炎鶴的樣子,再沒說話,只是陪著他喝酒。
如果,Ariel出事了,他希望永遠也不要听到答案。
「Irvine,謝謝你為伊伊做的,」楚炎鶴舉起酒杯,沒等Irvine說話,就一仰而盡,「有你這樣的朋友,伊伊一生也……也……」
「你什麼意思?」Irvine打斷楚炎鶴的話,這是什麼替顧伊說遺言嗎?他不需要!
「那個女人不是當地的妓女嗎,楚炎鶴你在這胡說些什麼!」
「我也希望她是!我比誰都希望那個人不是伊伊,可是……」楚炎鶴扔給Irvine一張鑒定報告,「你自己看。」
「不可能,當時明明有人出來指認那個女人是當地人的,怎麼可能是Ariel?」看著檢查報告上的結果,Irvine緊抱有的一絲希望破滅,可是,他還是不甘心,「不行,我要親自找人化驗,一定是哪個地方出錯了。」
Irvine知道,當初若不是自己不听Ariel的話,非要找芮查德報仇被抓的話,他們兩個人都不會有危險。
而且,他這條命,還是Ariel救的,若不是Ariel狠心在自己肩膀處開了一槍助他逃月兌,現在,他可能就是拿幾百具尸體中的一具。
「尸體已經焚化了。」楚炎鶴像是被抽了靈魂,癱在椅子上,聲音里浸滿了悲傷。
「你怎麼能把尸體火化了!我們還可以找人通過骨骼框架對尸體面貌進行初步還原!」他們一定是急瘋了,才忘了還有這種技術。可是,現在想起來有什麼用?尸體都沒了。
「不是我,我讓梁向去找的時候,尸體已經進了焚化爐……」
「那你怎麼確定那個人就是Ariel?」Irvine感覺自己看到了一絲希望,只要不是從尸體上提取的DNA,那就不能說明什麼,不是嗎?
「我的人在你說的位置發現了它。」楚炎鶴拿出一個袋子,里面裝著一把小巧如手術刀一般的刀具,「你說過,伊伊身上有這樣一把刀防身,我們在毒梟頭目的房間處發現了這個,當時,這把刀攥在一只斷手里,這才沒被焚燒掉。」
「那也不能說明那只手就是Ariel的手。」Irvine執拗的辯解。
「Irvine,我是伊伊的丈夫,我的心比你更痛,你認為我不希望那個人不是伊伊嗎?」楚炎鶴喝了一口酒,頓了頓才說,「當時,我親自給她組裝的身體,那只手,就是我為她找到的。」
「不,也許是弄錯了,那麼多殘臂斷腿。」
「我也希望搞錯了……」楚炎鶴緊握著酒杯,突然往桌子上一砸,酒水四濺,「可是,你想過沒有,為什麼我剛提出來要驗DNA,尸體就被投入了焚化爐?」
「你是說……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確,怎麼會那麼巧,之前,佤邦還還打算直接挖個坑埋了呢。
「太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那天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誰會在我說出口下一步就把所有尸體焚化了?」楚炎鶴皺緊了眉頭苦想,突然眼楮一亮,逼視著Irvine,「你……」
「你懷疑我?」Irvine難以置信。
「不,當時,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楚炎鶴的聲音低沉暗啞。
「你是說義父?不,不可能,他沒理由這麼做!」Irvine不相信宗叔會做出這種事,動機呢?
「有,他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楚炎鶴肯定的說道,「若是讓我取得了DNA,證明那個人就是伊伊,以你和伊伊的關系,你對你那干爹還會像以前一樣忠心耿耿嗎?就算你認為你會依舊忠心無二,他心里也有懷疑。畢竟,這幾天,你為了伊伊的事和他關系很僵。」
「而他,這個害死伊伊的罪魁禍首,他不想失去你這個得利助手,就毀尸滅跡,讓我們獲取不了尸體的DAN,不能證實那個人是伊伊!」
「不可能。」義父怎麼會做這種事?
「有什麼不可能,人命在他手上都如草芥,更何況是一具尸體了。」楚炎鶴睨著Irvine,眸子猩紅,「伊伊她又做錯了什麼?他是救了伊伊的命,可是,他就有資格毀掉伊伊嗎?你說,要不是你那義父,伊伊會遭遇這些嗎?她會去那個狗屁金三角丟了性命嗎?」
Irvine一個勁的喝酒,他告訴自己,楚炎鶴是因為失去Ariel做無端的猜測,可是,之前義父針對Ariel的種種卻不停的浮現出來。尤其是這一次義父的不尋常。
「Irvine,我不會逼迫你什麼,雖然,伊伊出事,你也有責任,可是,罪魁禍首是宗老頭!我只是奉勸你一句,跟著這樣毫無人性的人,你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伊伊的仇,我是一定會報,你回去跟那死老頭報信也好,我不在乎,沒了伊伊,我還有什麼好在乎的?!」楚炎鶴撐在桌子上,睨著Irvine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楚炎鶴走出包廂,掏出手機,「什麼事?什麼!」
「這個瘋子到底在搞什麼?你找自己人去給她做檢查,想靠精神病出獄,門都沒有!告訴法院,駁回她的請求。」楚炎鶴開車去了醫院。
楊蔚微的門口站滿了人。
「怎麼回事?」楚炎鶴找到自己放在醫院監視的人問。
「老板,那女人,也就是楊蔚微的媽,她找來醫生和律師,非說楊蔚微腦子有毛病,要求取保。」手下拿著楊蔚微的病例給楚炎鶴看,「這不,都三進醫院了,醫生說她可能有自殘傾向。」
「有意思,你是說,這些傷都是她自己弄得?」楚炎鶴看著拍得片子,牢房里打斗的時候一片混亂,誰弄傷她的,還真說不準。
「你看,」手下向著病房里地上的水果刀點了點下巴,上面還沾著血,「剛才那女人就拿著刀割自己手腕來著。」
楚炎鶴向里瞅了一眼,見趙之杏正和看守的警察爭執,醫生在給楊蔚微做全身檢查。
「這麼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麼喜事呢。」楚炎鶴推門進去,見一屋子人即刻噤了聲,尤其是趙之杏,母雞護雛兒一樣護在楊蔚微身前,他就覺得好笑。
「你來干什麼?」趙之杏護在楊蔚微身前,瞪視著楚炎鶴。
「我听說干妹妹最近身體不適,所以,我找了名醫過來給干妹妹看看,怎麼說,我們曾經也是一家人。」楚炎鶴對身後的醫生招招手,「听說我干妹妹最近腦子有點問題,您是精神科的權威,勞煩您給看看?」
那老醫生五十多歲,續了個小胡子,帶著一副無框眼鏡,听楚炎鶴這麼一說,立刻上前去翻看楊蔚微的眼皮。粗略檢查了翻,老醫生開口,「我還要做精細的檢查,你們把她帶到檢查室去吧。」
趙之杏一听,推開上前抓楊蔚微的人,驚叫著,「你們要干什麼?警察,他要害我女兒,他要害我女兒,你們快把他給抓起來!」
「趙姨,我怎麼會害蔚微呢,她可是伊伊的妹妹。」楚炎鶴命人制住趙之杏,讓人把掙扎著的楊蔚微抬上床推了出去。
「我跟你拼了,你這個魔鬼!禽獸!」趙之杏叫喊著向楚炎鶴撲,手彎成爪,恨不得讓楚炎鶴成為她的爪下亡魂。
「看好她。」楚炎鶴禮貌的向警察們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很快,楊蔚微檢查完被推回來,老醫生把檢查報告給了楚炎鶴,「她就是精神有些緊張,沒什麼大問題,年輕人嘛壓力大,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你讓她好好休養就好了。」
「謝謝您了。」楚炎鶴讓人把老醫生送了出去,把檢查報告拿給趙之杏看,「趙姨你看,干妹妹沒什麼大礙,精神緊張過度而已,醫生說了,要好好休息,我想,監獄是最好的休養之所。」
「你——!警察,我女兒真的病了,那個老頭肯定是被他收買了,警察,你讓那個我女兒好好做個檢查,她真的病了,我求求你們了——」趙之杏抱著楊蔚微痛哭,而她帶來的醫生早被趕走了。
楊蔚微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甚至連坐的力氣都沒有。
「楚先生,你看她現在」楊蔚微要是現在回牢房,肯定會被那些變態女人給玩死,監獄里要是死了人,他們這些警察可月兌不了干系。
「養好了就給送回去,別出什麼紕漏!」楚炎鶴看也沒看抱頭痛哭的母女倆,轉身離開。
警察也退了出去。
夜深人靜之時,楊蔚微又拿刀割了只的手腕,急救鈴尖銳的聲音劃破醫院寧靜的夜晚,醫生推著她送進了急救室。
醫生正伏在楊蔚微身側給她的手腕傷口處止血,「一切都準備好了。」一個急不可察的聲音響起。
「唐姐,謝謝你。」楊蔚微睜開眼,看著給她止血的醫生。
「不過,你失血太多,我怕」被楊蔚微稱為唐姐的醫生猶豫著開口,她拿下掛在耳邊的口罩,赫然就是楊蔚微之前常去的私人醫院里,那個和她交好的女醫生。
「唐姐,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我不想再回到牢房里去了,你不知道那里面有多骯髒,我更不想就這麼死了。不管有多大危險,我都不怕,只要我能出來,再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楊蔚微眼神里閃過堅定的神色,楚炎鶴,你還不是讓我給騙過去了。
「蔚微,我要告訴你,不僅手術有危險,它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唐姐告誡道。
「我知道,但是,如果成功了,我就有至少一年的時間。」一年的時間里,她就算不能讓自己無罪釋放,也要給自己拉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