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獸從良記 088 宮夜祺

作者 ︰ 木暖之

正值月黑風高殺人夜。五行山深處,燈火通明,一片喧鬧。

眾妖圍坐在一簇幽亮的螢火蟲旁邊,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阿狸的清白已經毀了,這可怎麼辦。」

「不能讓這小子好過,一定要好好懲罰他。」

「阿狸可是咱們的大家的寶貝,平時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可是這混小子居然這麼欺負她!氣死我了!」

……

而阿狸蹲坐在角落,暗處里的她臉頰緋紅,一聲不吭。羞死人了!明明叮囑五行不要把這事說出來的,可是五行這張大嘴巴不關風,一上山就到處嚷嚷,現在好了,大家都知道她被人強吻了。

可是,沒有他們說的清白已毀那麼嚴重吧?

阿狸不由哀怨的盯著被綁在身旁的梧桐樹上的紫衣少年。

「听說,五行山鎮壓著一個曾經大鬧天宮的猴精?」紫衣少年問阿狸。

「你是說我龜爹?」阿狸所說的龜爹便是孫空空,從三歲起,她就固執的認為孫空空是長毛的海龜。又因為當初是孫空空收養了她,對她有恩,她便尊稱他為龜爹,盡管孫空空一直抗議,她依舊不顧他的反對稱他龜爹,反正孫空空被壓在山下,拿她沒有辦法。

「敢佔俺家阿狸的便宜!滅了他!」

正當紫衣少年想繼續問點什麼的時候,另一側的一塊巨大岩石下面傳來一聲怒吼。

眾妖听孫空空發話了,迅速挪到孫空空旁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到︰

「孫大聖,你是阿狸的義父,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對,大聖你說,該怎麼處置那小子?」

「依我看,用火燒死他!」

「不行,火燒氣味很難聞,不如活埋吧?」

「我說你們還是不是妖怪了?能不能別用凡人的方法?咬死他丫的!」

……

五行站在一旁直冒冷汗,果然妖性不改,一提到要殺人,個個都那麼激動興奮。

終于,五行忍不住吼道︰

「你們別忘了!想要修仙就不能殺生!」

聞言,大家沉默了,差點忘了,他們不殺生。當初收養阿狸的時候,他們看到這個孩子活潑可愛,非常喜愛,阿狸的出現,打破了五行山的沉寂,從此充滿了歡聲笑語,他們第一次覺得,凡人也有值得喜歡的一面。為了讓阿狸能夠一直保持她可愛天真的一面,為了孩子能夠有一個健康的環境快樂成長,他們集體討論過,不再殺生。四年前,九歲的阿狸去找每個已經修煉成妖的談過,希望他們能夠積極修仙,爭取早日修成正果,帶她去天界開開眼界,總之,阿狸賣萌耍賴各種手段用盡,終于說服了他們修仙。

「他就是孫空空?」紫衣少年側頭問阿狸。

阿狸點點頭,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紫衣少年。

察覺到阿狸的目光,紫衣少年淡淡一笑,說︰

「實不相瞞,我此次來五行山,就是為了尋他。」

「你尋我龜爹干嘛?」阿狸問,她記憶中,孫空空一直被壓在山下,除了和山里的妖怪們接觸並未與山下的人有過來往。

「拜師,學法術。」紫衣少年不再隱瞞。

「你找他學法術?哈哈…那還不如我教你呢!」阿狸指著孫空空的方向大笑起來,孫空空被壓在山下動彈不得,和囚犯沒什麼兩樣,除了偶爾用法力欺負一下靠近他的小妖,也沒見他有多大本事,怎麼會有人冒險進山要拜他為師呢?真的還不如讓她教他。不過,她忘了她是紫衣少年的手下敗將。

孫空空那邊听到原本無精打采的阿狸在笑,不約而同看過來。

「我知道了,你定是故意惹惱我,想利用我進山!」阿狸拍拍腦袋恍然大悟。

「你也不算笨嘛。」紫衣少年沒有否認,他確實是故意惹她的,他听到阿狸提醒五行他們不能殺生,故而放心大膽的惹惱他們,借此纏住他們。沒想到,結果比他預料的好,阿狸直接把他綁到了老巢。

這時,平時最疼愛阿狸的狼妖一家五口圍了過來。只听狼爹揮著還未退化的長爪說︰

「阿狸,讓狼爹來幫你出氣!哼,狼爹有了三個狼寶寶,留在五行山照顧他們,不想棄他們不顧而去天界,我可以殺生!」

「狼爹!不可以啦,你只有一百年就可以修成正果了,不能功虧一簣呀!」阿狸連忙擺手,其實她當時只是怒火沖昏了頭腦才把紫衣少年帶上山的,她沒想過要殺了他。

緊接著,身材魁梧的虎妖奔上前,說︰「那讓虎叔來!虎叔還有五百年才渡劫,還有機會慢慢彌補殺生的罪孽。」

「還是算了吧…」阿狸吐了吐舌頭。

虎妖哪還听得進去,直接化作老虎的真身,長嘯一聲,張開嘴就朝紫衣少年咬去。誰知,紫衣少年身上突然閃現一層金光,將虎妖彈飛了。

大家都詫異無比,虎妖居然靠近不了紫衣少年!

五行看到紫衣少年身上閃現的金光,急忙跑去解開綁住紫衣少年的樹藤。

「大家先別傷他!此人身上有仙氣護體,帶有邪氣的妖物是靠近不了他的。」

五行的話,讓大家都大大吃了一驚,面面相覷。

「啊哈?五行!你可別告訴我們他是神仙啊,我經不住打擊的!」阿狸怪叫,明明看上去和她年紀差不多,怎麼可能他可以是神仙,而她不是,不公平嘛!

「他不是神仙,他只是凡人。」五行盯著紫衣少年的琉璃雙瞳若有所思。

紫衣少年彈了彈衣袖,負手一副老成的模樣,緩緩開口︰

「在下未央國宮夜祺,特地前來拜孫空空為師,並無打擾眾位的意思。」

「啥?是找俺的啊?」不遠處的孫空空驚道。

判斷了孫空空的具體位置,宮夜祺走了過去。

孫空空抬頭,見到宮夜祺的第一眼便愣住了。

「靠!這小子怎麼長得這麼像谷染!」孫空空大喊,目不轉楮的盯著宮夜祺似曾相識的臉龐,這簡直就是和谷染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宮夜祺還沒有谷染那種男人的成熟韻味,樣貌稚女敕了些。

谷染?

阿狸、宮夜祺和五行都愣住。

孫空空見他們的反應,識趣的閉了嘴,任他們怎麼問都不願再多透露一個字。這件事很蹊蹺,他平時再怎麼粗心大意,也不敢胡亂下定論,以免牽扯出沒必要的麻煩。

這時,五行吩咐眾妖都散去,又讓虎妖和阿狸帶宮夜祺到他住的院子里等著。

待大家都散去後,五行才對孫空空說︰

「那個宮夜祺真的長得和谷染仙君一模一樣?」

五行見到宮夜祺身上的仙氣便知道宮夜祺不是普通的凡人,至少也是一個大仙轉世投胎才會有這樣與生俱來的仙氣護體,再一听孫空空這麼說,更加確定他的推測。

「實不相瞞,俺被壓在五行山之前與一個名叫阿狸的朋友一起大鬧谷染的婚宴,當初決意要收養阿狸也就是因為阿狸的名字和俺那個朋友的一樣,現在看著阿狸長大,脾氣性格,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像我那位朋友,俺以為只是巧合。今日見到宮夜祺和谷染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對阿狸的身份也有了疑惑,但是這事千萬不能讓阿狸知道。」孫空空表情凝重。

「我听說過風生獸阿狸與谷染仙君的事情,如今看來,宮夜祺和咱們家阿狸的身份定是不同尋常。」五行說,谷染仙君的眼楮被上古凶獸睚眥抓傷,而宮夜祺有一對琉璃瞳,並且失明,事情巧合得太不可思議了。

他記得,上山之前,宮夜祺問阿狸認不認識一個叫谷染的人。

「不行,我得去一趟天界。」五行想了想,說。

孫空空點點頭,猜到了五行想干什麼。

「快去快去!去打听打听這是怎麼回事,必須弄清楚,也許咱家阿狸真的就是俺那位朋友。」若真的是阿狸轉世投胎,他可真的是做了好事了、只要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如果能幫得上他們的,他一定義不容辭。

五行立即轉身喚來一朵祥雲,熒熒光暈照得周圍一片大亮,然,五行又遲疑回頭問孫空空︰「可是宮夜祺怎麼辦?」

宮夜祺看起來並不簡單,真的僅僅是上山拜師嗎?他要是走了,山上這幫頭腦簡單的妖怪和同樣容易上當的阿狸能玩得過看起來是個無害少年其實心智頗為成熟的宮夜祺嗎?他身為五行山的山神,又肩負看管五行山眾生的責任,出趟遠門就如要遠游的父親牽掛家中孩子似的。

「你放心,俺來穩住他,你早去早回。」孫空空很想送送五行的,只不過他活動受限,只得連連擺頭讓他趕緊離開,天上一日地上便是一年,五行去打听事情回到人間至少也要有幾個月了,穩住宮夜祺的任務艱巨,沒了五行這個五行山上能幫忙拿主意山神,他心中也很忐忑。

「好,那我去了!」五行說完,便乘著祥雲往天上飛去了。

山間的一棟木屋里,阿狸見到天際劃過的亮光,連忙奔出來觀看,便看到五行踩著雲往天上去了。

「咦?五行這麼急急忙忙去天上干什麼?」阿狸問,卻沒有人可以回答她,身後的宮夜祺自從孫空空說他長得某人那刻起便異常的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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