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不舒服?
她柔美的小臉蒼白了一下,慢慢回憶一下這幾日來發生的事情隱約能理解母親的心境,此刻的霍斯然卻讓她想恨卻恨不起來,壓下心頭的那一絲痛輕輕搖頭啞聲道︰「你不要等。」
霍斯然冷眸閃過一道光,覆在她小手上的大掌握緊,不舍得放,長臂擁緊她在懷里,強勢霸道的氣息抵著她,像寶一樣狠狠地親昵磨蹭了好一陣,恨不得將她渾身都染上他強烈的男性氣息一樣,接著手搭上門把「吧嗒」一聲,寒氣淡淡涌進來,他深眸收斂了那幾分繾綣纏綿的不舍,淡漠道︰「走吧。」
下車時那縴小的身影抖了一下,凍得,卻不敢讓他看見,挺直了脊背走進了樓道媲。
門緊緊閉著。
里面安靜得要命。
小手輕輕舉在半空猶豫許久,因為沒想到合適的說辭眼里一片溫熱的水霧,可一會想起來了自己是有家門鑰匙的,她縴長的睫毛垂下去翻,不想門卻從里面開了,林微蘭披著入秋的披肩出現在門口,眼角似乎幾天之間就多了些皺紋,看見她後臉色白了白,說︰「我就說覺得門口有人,過來看看,沒想到真回來了。怎麼,鑰匙丟了?」
那聲音依舊慵懶涼薄,是母親的慣用口吻,林亦彤霎時眼眶就紅了,點頭說︰「嗯,丟了。」
林微蘭把她讓進門來︰「丟了就丟了,再配就是,多大點事兒?」
母親這一句「多大點事兒」似乎一下子就讓林亦彤放下了心里的重擔,她進去把包和外套掛起來,壓著哽咽說︰「媽你不問我這幾天去哪兒了啊?」
林微蘭往里走,裹著披肩繼續篩茶葉︰「去哪兒?這城里你總共才認識幾個地兒,給軍區那邊兒審個兩三天腦子就糊涂了?可下回啊,彤彤,你不必覺得回家給我看見了讓我難受就躲著我不見,在外面住能有多安全?你得想著外面人給你委屈受,回了家媽還能給接著給你委屈受不成?」
那縴小的身影這下連手腕都是抖的,過去拿個小板凳坐在她旁邊︰「媽你篩什麼呢?」
「殘茶。好幾年了沒喝完。篩點碎的做茶包。」
「那是你總舍不得喝,挪來挪去肯定碎了……」
「你還教訓起我了?誰給你的膽兒?」林微蘭白她一眼,可就這白的一眼就再挪不開視線,眼眶微紅,問道,「你問了嗎,軍區那邊兒審得怎麼樣,景笙這事兒嚴不嚴重?」
她含淚,笑著搖搖頭︰「不嚴重。說調查清楚之後就會放出來了。」
林微蘭一驚︰「這樣,那你給顧家那邊聯系過沒有,他們可急壞了。」
「沒有。」她啞聲說,拎起一個小茶包來看,「內幕消息,我跟軍區里面的人熟了人家才告訴我的,我不能透露軍事機密。」
林微蘭松了口氣,點點頭說︰「我懂。電視劇里都這麼演,不放出消息,讓真正的壞人放松警惕是吧?」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晶瑩的淚水掉下來一滴︰「媽你好幼稚。」
林微蘭白她一眼,繼續做茶包。
「也好,反正今年是我本命年,指不定老天覺得不吉利就落點什麼事到咱家頭上,婚期拖個一年半載都沒事,躲過風頭等沒人惦記這事兒了咱們再結,沒事,啊。」林微蘭帶著茶香的手覆在她手上,按了兩下。
林亦彤怔怔看著那只手,蒼白的小臉上眼眶泛紅,啞聲說︰「媽要是我突然……不想嫁了呢?」
林微蘭一怔。
絲線在她保養良好的縴手間穿梭,眼睫垂下說︰「不想嫁就不嫁,有什麼?別管你是出自什麼原因,你覺得不好媽就不逼你。別再說無故悔婚對男方不仁義什麼的,媽當年倒是仁義,可最終怎麼樣?顧家那邊,該道歉咱們道歉,該賠償咱們賠償,別人要罵也罵我去吧……我愛這麼護著我親生閨女。」
那縴小的人兒抱著膝蓋紅了眼,林微蘭忍不住頓了頓輕聲問︰「是景笙不好?」
她搖頭,說︰「他好。」
他太好。特別好。
可她卻要不起了。
林微蘭蹙眉︰「那怎麼……」
「媽,」她含淚淺笑,握住她的手說,「我想洗澡……」
「……」林微蘭被她突然轉換的話題弄得沒轍,目光無奈收回,「那去放水……」
「你跟我一起吧……」她嗓音啞啞軟軟的。
林微蘭皺眉︰「你多大了?這個年紀跟我撒這個嬌,我慣得你?」
「那你要我不結婚不是慣我呀……」
林微蘭隱隱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心下疼著,無奈便依了她跟著她一起進去,連放個水她都含著淚笑眯眯的在背後圈著她,賴得她路都走不動,可等放水好了之後她卻盯著那汪清冽的水怔了怔,小臉白了白,把她的腰松開了,林微蘭涼薄笑著說︰「還要我給你洗不成?」她眼楮茫茫的,說︰「我們醫院有名額要去外省進修實習,一個月,包吃包住的,可能明天就去。」
林微蘭一怔,接著試了試水溫說︰「一個月太久,你自小沒離家那麼遠過,要不我跟著你去?」
她水眸更加茫然,竟說︰「好啊……」
「好什麼?」林微蘭白她一眼,壓著眼眶的微紅說,「你下回再給我鬧失蹤,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浴室的門關上,里面恢復了一片清淨。
她靠在浴缸旁邊,一邊濕熱一邊冰涼,回想著母親說要扒了她的皮,想想還是真扒了比較好。母親最惡心欺負女人的男人,也更惡心女孩子不自重自愛,哪怕落個剛烈的名聲也不要讓人覺得***不潔,她腕上,腰上,隱約還透著沒好的淤青痕跡,幾天都沒消下去過,在浴缸里這樣泡著,閉眸就想起他那次近乎殘暴凶狠的佔有,她蒼白的小臉埋下去,渾身在水中輕顫起來。
夜里睡得迷糊,噩夢連連,起身打開窗戶吹風,見那輛悍馬竟還隱沒在樹叢旁,沒開車燈,只剩隱約的煙頭,一明一滅,映出他俊逸分明的稜角和肅殺的眉眼。
看看鐘表,1點已過。
她迷迷糊糊又蹭去睡覺,像是舒心了些,淚水慢慢地淌在枕上,覺得夢好像沒那麼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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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得到通知是下午下班時啟程,坐大巴第二日清晨到京都。
林亦彤中午從家里拿了行李跟母親告別,一直到下班時都沒見到過霍斯然,她小臉有些疑惑和不可思議地看著來往的車流路人,一直到長途車上隨行的副主任喚她上來,她才回神。
十幾個小時的車程里,她當真以為一個月都不必再見霍斯然,心下的空落不知是為什麼,可後來才知道她錯了,大錯特錯。
在霍斯然面前,她的一切想法都天真得要命,竟忘記了他本就是京都中央軍區最大的首長。
凌晨下車時,她還完全沒睡醒。
京都溫度低了幾度,副主任安排車過來接,一輛黑色軍用車晃著令人咋舌的車牌開過來,車窗搖下,一個剛毅的笑臉露出來說︰「哪個是林護士?」
她走在最後拎著行李袋,眼神茫茫地看過來,那人便下車,關上車門走過去替她拿起行李袋說︰「霍首長早上剛過去開會跟上級作報告了,叫我先過來接你,他中午爭取過來跟你一起吃飯,咱們走吧!」
什、什麼??
那人一怔,拍了拍腦門又趕緊將手在口袋上蹭了蹭伸過去︰「那什麼,對不住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寒峰,是霍首長的貼身秘書。」
她水眸瞪大,簡直連呼吸都不會了,也就是說霍斯然今早也跟著一起回京都了??他根本沒說!!
副主任都驚得不輕,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問︰「是……哪個霍首長?」
寒峰笑容滿面,張口就說︰「就是中央軍區……」
她嚇得小手趕忙抓緊寒峰手中的行李袋,嫣紅的唇微張︰「是我媽媽的一個老熟人……在軍區做事而已,知道我來就要我過去看看。」
寒峰一怔,也懂了她的意思,抿嘴笑,說︰「不是看看。」
「嫂子!首長把房間準備好了,提前幾日就叫我準備的,婚房漂亮得很!」寒峰湊過去用就她能听到的聲音說,眼里閃爍的笑意很是明顯。
副主任蹙眉︰「那你這一個月不在醫院安排的招待所住?」
寒峰抬眸沖他一笑作答︰「嗯!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