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絕代商女 《五十七》搬救兵

作者 ︰ 守護幸運星

村里的男人們都自發組織起來,自願當小工,搬石頭的搬石頭,伐木的伐木,截流的截流。

槿安跟著男人們上了山頭,看見那些生長的正旺的樹苗,實在不忍心砍去,她從小就讀過莊子的《齊物論》,知道物極必反的道理,砍樹這種事為了後代,還需慎行。

于是她做了一個決定,把這些小樹苗移到山腳下去!

這麼一做,無疑是費時費力又費工,可槿安還是覺得這樣多最妥當,她雖迫不及待想做大做強,可也有自己的原則。

村里女人們也想要幫忙,槿安干脆就來了個皆大歡喜。

縣城里來的采挖隊正好也需要解決伙食住宿問題,槿安把全村的婦女召集到一起,分成了幾組。

一組搭車進縣城批發蔬菜、水果、肉類,一組挑水,等菜回來後,幫忙洗菜,另一組則是幾個擅長做飯的老媽子組成的,她們負責切菜炒菜。

雖然村民都是自願幫忙的,可是槿安絕對不會讓大家虧一分錢。

她把凝月明月叫到屋內後院,遞給她兩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槿安,你這是做啥?」凝月不解,趕緊把錢塞回去。

槿安莞爾一笑,把銀票再次塞進凝月手中,拳緊了,說,「看你急的那樣,這錢又不是給你兩的,你可真敢想。」說著,輕敲了下凝月的腦袋瓜。

「我是讓你兩趕快到鎮上的永康錢莊,把這五十兩兌換成一兩一兩的碎銀,」

「干啥能用得著這麼多碎銀子啊?」明月插嘴問了一句。

「分給村民啊。」槿安等不及推了推凝月說,「人家肯幫忙就已經夠好了,咱們還能讓人家吃虧不成?凝月姐,明月妹妹,乖,快去吧。」

「我真服了你,自己就求來這五百兩,短短不到一個月,眼看就揮霍光了。大伙都說了是看在你平時好相處的份上,自願幫你的,你還發什麼工錢吶!」凝月邊走邊說。

她就是氣不過,明明自己苦在心里,還要為別人考慮。

槿安瞧她這副樣子,不禁想起一個人,曾經有個人,也這樣說過,也看不慣她總是為別人考慮,這個人便是李妮兒。

可如今,時過境遷了。

曾經的好姐妹卻變成了大仇人,只因為一個人,初堇平。

李妮兒看不慣槿安做事的風格,當年方家出事的時候,她竟阻止槿安幫助方家,理由更是滑稽的可笑︰你若是忠于堇平,就不該插手別的男人的事情!

槿安實在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何關聯?

難道忠于一個人,就是見死不救,麻木不仁,隔絕所有男人?

所以當李妮兒用「斷絕友誼」這種話警告槿安的時候,槿安做出了選擇。

整整七年,李妮兒遠遠的看見槿安,便會換個方向扭頭就走,兩個人再無一句對白,在李妮兒看來,槿安的所作所為,是對堇平的不忠。

「隨她怎麼想吧。」槿安看著凝月早就遠去的背影,幽幽的吐出這麼一句。

很多事,只憑個人之力是無法改變的,七年了,她已經看淡很多了,她做不到,為了維護一份友情而見死不救,何況方家對她還有恩,她實在不明白這跟堇平能扯上什麼關系。

不久,方老爺幫忙找的農業專家就來了,槿安親自帶路上山,專家仔細查看了地形、水源和土質,又專門采集了涼花根部的土質,還測量了濕度,很多村民從未見過這種架勢,好奇的跟上了山。

專家走哪兒,大家就跟到哪兒,還有一大群小屁孩,趁著專家不注意模模人家的各種瓶瓶罐罐。

槿安除了讓專家考察了涼花,還讓他采集了板藍之根的生長環境,當然這得另外加錢。

山頭要夷平,原來的草藥和涼花都得挖了根,小心翼翼的移回村里,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單憑村民們根本就不夠。

「槿安,這得挖到啥時候啊?每個人既要照顧涼花不被弄壞,又要考慮板藍之根完整,一個人一個小時也只能挖出十來株,太慢了!」村民們開始抱怨了。

槿安也發愁了,這樣下去確實不行,工錢發不起不說,大伙各自家里也有農活需要做,必須得另闢新徑了。

忽然,她想起陳晟祥臨走時囑咐的話︰若是有什麼需要,就撥打這個號碼。

槿安從懷里那出那張小紙條,上面的字跡剛勁拔萃,一如他的人,挺拔強硬。

家里沒有搖式電話,去鎮上的話明顯來不及,看來,也只有去找方明哲了。

自從方明哲結婚後,槿安就盡量減少與他的接觸了,倒不是心里有鬼,而是經過這些事,她明白了方明哲的不容易,不想令他為難。

要不是這次實在沒辦法,也不會親自登門。

她與他的妻蔣千瑤,僅打過一次照面,就是在他們新婚禮上,是個文雅淑女,很般配。

這些年,方明哲雖也幫過槿安,但都是同莫志謙一道,為了避諱,槿安明白。本就沒有什麼,小孩子過家家還有過當爹當媽呢,何況那些不足掛齒的芝麻綠豆。

來到他門上,說不緊張是假的,槿安站在大門外,等著門外的給通報,七年過去了,守衛也換了,想起曾經愛開玩笑的剛子哥他們,心里總有種滄桑的感覺。

「初槿安,你可以進去了。」現在的守衛是個十五六歲出頭的小伙子,同樣精干利落。

槿安謝過,就朝里面走去,跨過門檻的一瞬間,槿安想起了小時候,同李妮兒一起進這里選拔,想起劉管家,想起不待見她的那個大辮子。

火災之後的方家有些房屋重新修葺過了,原來的賬薄房也改小了,只一個茶園用不了那許多帳薄先生了,槿安瞄了瞄角落處的花房,隱約看得里面奼紫嫣紅。

看來,花房倒還欣榮。一定是有人在悉心打理吧。

曾經的靜舒堂已經改為了熙合堂,熙年姣好,歲歲合歡。

槿安立在堂外,剛剛站定,就听到了略帶急促的腳步聲,抬起頭,蔣千瑤優雅恩愛的挽著方明哲的胳膊。

槿安大方的朝著夫妻兩人莞莞一笑。

她不是曾經的陪讀丫鬟,他亦不是她的主子,主僕之禮,無需再行。

蔣千瑤面帶柔和,上前一步牽起槿安,聲音甜美,「槿安妹妹,難得來一趟,快到堂內坐。」

方明哲身子在側,做了個請的姿勢。

槿安先前本來還有些局促,看到蔣千瑤如此得體賢惠,心中的顧慮消了大半,她坐下來接過方明哲斟的茶水,放桌上。

「明哲,你陪槿安妹妹坐著,我去吩咐膳房,加一兩道槿安愛吃的菜,槿安妹妹今天中午就在這里用午餐了。」蔣千瑤不虧心思明簡。

「不用了!」槿安慌忙拽住,「方夫人,真的不用了,我是有要事來求方夫人幫忙的。」

「求我?」蔣千瑤瞪大眼楮,看看方明哲,再看看槿安,笑道,「槿安妹妹,你誤會了,我是好心的,明哲多次跟我提起過你,說當年要不是你督促他學習,他的算盤也不可能打的像現在這麼好。請你吃一頓午飯,是理所應當,我早就想跟你一塊聊聊了,只是苦于沒有機會。」

槿安輕握著蔣千瑤的手,說,「真的不用了,我辦完了事就走。」

方明哲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此刻,他閉嘴是最好的選擇,否則只能是越描越黑。

槿安面有難色,很不好張口,但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否則倒顯得有小家子氣了,她想了想,開口道,「我來,是想借貴府的電話一用。小山頭的事情出了點問題,我想聯系一個人幫忙,這是他的號碼。」

說著,槿安拿出一張紙條。

蔣千瑤愣了一下,轉而輕松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以為……」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槿安怪不好意思的,把紙條遞過去。

蔣千瑤接過來遞給方明哲,方明哲若無其事的展開紙條。

男人的字跡。

他心頭閃過一絲絲涼意。但面上仍然泰若。

他迅速撥下了這一串號碼。

「通了。」然後把話筒遞給槿安。

槿安從未用過這麼高級的東西,將話筒緊緊的握在手心里,生怕掉下去磕踫壞了。

這還是原來的那個屋子,感覺卻一點都不同了,曾經她在這里為非作歹,欺負少爺欺負泥鰍,看書記賬,輕松的很。

如今,竟也小心翼翼了。

「喂?」正躊躇間,話筒里傳來一個爽朗的男聲。

方明哲的心頓時被揪緊。

槿安听的出來,那不是陳晟祥的聲音。

「你好,我想請問這里有一位名叫陳晟祥的先生嗎?」槿安問道。

話筒里的人頓時嚴肅起來,話語中帶著一點點苛刻的味道,「請問小姐,您找陳守使有什麼要事嗎?有提前預約過嗎?」

槿安一怔,吞吐的說,「我……沒有預約過。不過,麻煩你轉告他,我是初槿安,找他有急事。」

「等一下,您剛才說您是誰?」話筒里的聲音變得詫異不淡定了些。

「我是初槿安。」槿安又重復一遍。

「您稍等,我幫您接到陳守使的線上,您跟他親自說吧,還有,剛才不知是初小姐打來的電話,失禮了。」

槿安驚怔,這個人的態度還真是山路十八彎的大轉變。

槿安捂住話筒,對著方明哲夫婦兩人歉意的小聲說道,「可能還得等一會兒。」方明哲臉上的笑猶如春風一般,回應道,「沒關系,打吧。」

槿安心里一暖,他真是變了一個人,曾經的霸道蠻橫小孩子氣都不見了,如今,真是蛻變成一個有紳士風度的大少爺了。

約莫等了一分鐘,話筒那邊有回應了。

「咳咳——」一副吊兒郎當卻頗有磁性的嗓音。

槿安用腳趾頭猜一下,也能知道,這個就是豬頭了。

「那個……你忙嗎?」畢竟人不在跟前,好像太彪悍的話,會有些詭異吧,還是知書達理些好了。

「忙。」某人嬉皮笑臉,惜字如金。

槿安頓覺頭頂冒火,要是他在跟前,非得一口鹽汽水噴死他,不過,現在在別人家里,夫婦兩人還看著,還是算了吧,淑女些總是好的。

「哦。」比誰說話少嗎。槿安也蹦了一個字。

看來,求他幫忙是開不了口了,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那我掛了。」槿安說道。

「你敢!」對面話筒里的人咆哮了,「你這個草包,怎麼就不會用你的草包腦子想一想呢,要是真忙就不接你電話了,要是真忙還哪有功夫跟你在這費口舌,幸虧你不在跟前,要是在的話,我非得把你那頭草包腦子敲成撥浪鼓!」

這廝一連串咆哮話,槿安耳鼓都快被他震破了,感覺話筒里不停的有口水冒出來似的,將話筒拿的老遠。

可這樣一來,旁邊的方明哲和蔣千瑤就听見了里面的對話。

蔣千瑤臉上閃過一絲笑。她知道,她勝券在握。

其實,完全是她想多了,槿安對方明哲,本就沒什麼,一清二白,清清白白,比豆腐還要白,她有的,更多的是一種年少的依靠感激。

她要防的,從來就不該是初槿安。

槿安實在是想把豬頭從話筒那頭揪出來,打個中國結,再狠狠摔倒地上,當皮球踢,當著外人的面,就不能給些面子嗎!

「陳晟祥!無賴!豬頭!」槿安徹底被他把內心深處的不淑女不柔婉激發了出來,對著話筒狂吼,「我要在山頭上種植涼花!人手不夠!掛了!」

說完,啪的一聲,粗魯的將電話拍在桌上。

咳咳——拍完以後才意識到……

這是人家的電話啊,這下可糗大了。

「呵呵……」槿安小心翼翼把話筒放到座機上,對著蔣千瑤傻笑,「不好意思啊。」

蔣千瑤才不生氣呢,她是女人,對這種反應洞察的很清楚,槿安和那個男人的行為,在她看來,就是打情罵俏。

她開心的很呢,這樣,就沒人跟她搶方明哲了。

「沒關系,一個電話值不了幾個錢,槿安妹妹,電話里的那個男人是誰啊?不會是……」蔣千瑤故意在方明哲面前提起這個尷尬的話茬子。

「哦不不不!」槿安看蔣千瑤那壞笑的眼神,知道她一定想歪了,連忙解釋,「方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

「哦,是嗎?有時候,越是萍水相逢的人,最後越容易在一起呢。就像我跟明哲一樣。」蔣千瑤說著,雙手附上了方明哲的。

槿安不好意思的挪開眼楮,「我和他怎麼能跟方夫人和方少爺比呢,槿安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終于出了方家了,方明哲一直送到了門外才離去,槿安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進方家了,太憋屈了太小心翼翼了,她都不知道該看哪,生怕一不小心對上了少爺的眼楮,被蔣千瑤認為是勾引。

那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還有,那個陳晟祥,槿安一想起他剛剛的表現,就氣憤的肝疼。

「早知道他是那個態度,何必費這麼大力氣,死乞白賴去方家給他打這個電話,忙,忙忙,忙死你個死豬頭!」一遇到陳晟祥的事,仿佛她就不能淑女了。

「這可怎麼辦呢?」槿安心中焦急,實在耽擱不起啊,采挖隊每天的工錢很貴的,萬一銀子用完了,他們罷工怎麼辦?采了一辦的山頭總不能說停就停啊,那就前功盡棄了,要是單純罷工還好說,萬一人家拍拍走人不干了呢?

越想越著急,可急也沒有辦法啊,槿安只有多做些錦花餅,來多賣些錢了。

兩天後,槿安像往常一樣,正在研究涼花的新功效。忽然,門外傳來明月跑的稀里嘩啦的腳步聲,「槿安姐!槿安姐!上次來的那個人……」

槿安用一根木棍晃著杯里泡白的涼花,說,「每次都是這麼一驚一乍的,什麼這個人的那個人的,不管是什麼人,都把他請上山頭上去,一天一串銀子。」

這幾天,但凡是長著兩手兩腳的人,無論他是來做買賣的,還是參觀游玩的,哪怕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只要有手有腳,她都要人家加入到自己的工程中來。

銀子是小事,再怎麼貴,供一百號人也比供一台大挖掘車便宜多了,她可耽誤不起。

「一串銀子就想打發我?」一個狂野不羈的聲音隔牆穿耳。

隨後,一張透著冷俊邪魅的臉龐,出現在槿安的視線,他深邃的眸子,帶著點點叛逆,絕美的唇形邊勾起一個壞壞的笑。

他跨門而入的那一刻,槿安身體里閃過一絲觸電的感覺。

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說是溫暖,卻又與小時候堇平方少爺給的溫暖不同,說是愜意,也同莫志謙大師哥有差,她很難去捕捉,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愫。

槿安明明心里很開心,他還是來了。

最終還是來了。

嘴上卻不想饒過,別過頭去,繼續著自己的實驗,「明月,旁人當工給一串,這個人嘛,扔給他三分之一串!」

明月的眼角滿是笑意,臉嫣紅的厲害,捂著嘴只管盯著陳晟祥笑。哪里听見了槿安的話。

槿安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沒動真格,讓他上山。

「你出去吧!我要單獨和你們老板……商量!」明明說的是正事,但從陳晟祥口中說出來就帶著一股子輕薄。

明月有些不悅,但還是板著臉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兩個人。

陳晟祥倒也不認生,自顧自倒了一口茶,茶水嘩啦嘩啦遞進杯中,很悅耳。

他微微押了一口,本就粉潤的唇上看起來更加柔軟,犀利的雙眼四處查看。

「你看什麼呢?又想出啥鬼點子了?」被他折騰久了,槿安的警惕心也強了。

「我在考慮給你裝部電話。」陳晟祥輕描淡寫。

槿安瞪大眼楮,這個人又是哪根弦搭錯了。

「我才不要裝,電話很貴的,那是有錢人用的東西,我這小門小戶,用不著。」

再說了,裝個電話跟誰聊啊,村里能裝起電話的也就是方家了。

「怎麼用不著?!」陳晟祥臉色突變,滿嘴醋味,「前幾天你不是就用了嗎?去那個什麼方啊圓吶還是扁吶人的家,用人家的電話你好意思嗎?」

槿安白了他一眼,「還不都怪你!要不是你給我一個什麼破號碼,我能厚著臉皮去嗎?」

想起那天,就覺得丟臉。

「反正這事我已經決定了,明天,安裝電話的公司就會上門服務!」陳晟祥邊說邊拿起槿安研制的奇怪茶水,放在鼻前聞了聞,然後小嘗了一口,「嗯嗯……感覺不錯,清涼爽口,」

說完,仰起頭,一飲而盡。

「哎——」槿安想攔沒攔住,她一把奪過茶杯,大吼道,「你這個豬頭,怎麼什麼都喝啊?這杯茶還處于研制階段,我剛剛混了巴豆、黃豆、綠豆各種豆汁進去,你就不怕有毒麼?」

陳晟祥若無其事擺擺手,「說你是草包你還委屈,本鎮守使是什麼來頭,就算有毒,進了本鎮守使如此金貴的身子,也早化為清水了。」

「噗!」槿安捂著嘴笑,「依我看,是以毒攻毒吧,就算是再毒的茶,踫上你這頭大毒豬,也難逃一劫。哈哈。」

槿安沒時間跟他多說,她也不知道為何當初出現了困難要給陳晟祥打電話,可能是因為他是出錢投資人吧,工程進行不下去了,總得跟股東說一下。

其實,她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他能幫上什麼忙。

她想錯了。

很快,凝月就興高采烈來報告,說有一大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軍士來到山頭,幫忙挖草藥,浩浩蕩蕩的,像是一個團的人都來了呢。

「槿安,你是使了什麼法子,竟讓那麼多士兵從天而降,嘻嘻,我還從沒看見過那樣酷帥的兵呢,」凝月花痴犯了。

「呶,」槿安小嘴朝著陳晟祥一嘟,笑說,「施法的人在那兒呢!」

槿安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公人私用,為了幫他,動用了景陽省的陳軍。

這下事情就好辦多了,那些軍士不僅動作快,而且很有條理,組織著村民們井然有序采摘著,甚至還有些士兵替換采掘工人。

中午,大伙一起用過午膳,人多就是費糧食,整整兩大卡車的蔬菜肉制品,一晃就沒了,只剩下幾個婦女在收拾剩菜葉

槿安讓那些家里養豬養羊的婦女把剩下的菜葉魚的內髒等帶走,又吩咐凝月托人去鎮上買了幾大瓶好酒,送給了村里幾個有名望的長輩叔伯。

陳晟祥倚在門楣邊,笑而不語,看著槿安吩咐著一切。

其實槿安也挺不自在的,村民們對這個突然帶來這麼多兵的陌生男子很感興趣,可偏偏槿安對他又是避而不答。

要她怎麼答啊,難不成說這個人的爹是曾經吸食鴉片的陳標德,他就是當年那個被賣到高家做丫鬟的陳標德之女,鬼才會信勒。

她可懶得解釋當年明明是個女娃子怎麼現在搖身一變,成了鎮守使。

殊不知,她越是不說,村民們就越好奇,就連陳氏,心里也猜測起來︰當年方少爺大喜的時候沒見安安難受,不會是心里早就有所屬了吧?難道就是這個軍官?

不得不佩服,陳氏的想象力也是一絕的。

陳氏曾是大家閨秀出身,知事明理,在她心里,其實早就滋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還槿安的自由之身。

她清楚的很,當年槿安是被賣到初家沖喜的,雖然她很喜歡這個兒媳婦,舍不得放她走,可一想起她的身世,再加上看見她如此勤奮乖巧,實在不忍心再束縛住她。

堇平很小就離開家去了南方,沒有盡到照顧她的責任,而她,這些年對初家做的,已經足夠了。

陳氏一直想找機會跟槿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可每每听到她一口一個娘親的叫著,就舍不得了。

陳氏是過來人,她仔細端詳著陳晟祥看向槿安時的眼神,心里又溫暖又酸楚,「如果堇平在該有多好啊,這樣初家或許就能留住槿安了。」

她心想著,朝槿安走去。

「安兒,你過來一下。」

「娘,怎麼了?」槿安握住陳氏的手,輕柔的撩起她的一縷碎發,這麼多年,她早把她當作自個的親娘了。

陳氏把嘴巴湊近槿安的耳朵,問「安兒啊,娘問你個事,你一定要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中意那個男人啊?」

說著,手指一指靠著門檻站的挺拔的陳晟祥。

槿安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笑著輕怕陳氏的掌背,「娘,你說什麼呢。鬼才會看上他了!」

陳氏笑笑,「真沒有?」

「沒有。娘,以後別問這種傻問題了。」槿安怕陳氏心里憋屈,故而安慰道。

陳氏宛若一笑,緊攥著槿安的手,說,「你誤會娘了,娘問你這個話不是興師問罪,而是真正關心你,今天,娘就把這個話跟你說明白了,雖然你爹和堇平都不在,不過娘能做的了這個主,你是自由的,只要是你看上的,你就可以嫁,初家絕不會阻攔。」

槿安看著陳氏認真的臉龐,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動,眼底里不由的泛起一抹漣漪,喉嚨有些哽咽,「娘……」

「好孩子,心里別覺得有負擔就好,娘只是想讓你明白,初家不是你的牢籠,你隨時都可以選擇離開。」

槿安忍住眼里的淚,說,「你放心吧娘,槿安舍不得離開娘。槿安會一直照顧娘,一輩子。」

「好孩子。」陳氏抱著槿安,輕拍著她的頭說。

遠處的陳晟祥看見了這一幕,眉頭緊蹙了一下,他知道陳氏便是她的婆婆,也打听清楚了槿安的情況,不知為何,看見陳氏心里就很不爽。

「跟你婆婆的關系還挺好的嘛!」槿安跟陳氏分開後,陳晟祥走過來說,一嘴的醋味。

「你這個人很奇怪哎,那是我娘,我不跟她好跟誰好?難不成跟你好啊?」槿安不過就是嘴快了,一時口無遮攔,說完之後,才覺得話里有不妥。

陳晟祥臉皮倒厚,嘴角浮起邪笑,「難不成就不應該跟我好嗎?我現在,可是你的大恩人。」

「切!要是沒有我,能有你的今天嗎?所以,若說你對我有恩,也是我自己善有善報的結果,跟你無關。」

陳晟祥眸子一沉,「草包,不跟你計較,」剛說完這話,忽覺得小月復疼痛難忍,下意識捂著,面有難色。

卻不想在槿安面前出糗,仔細查看四下無人,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廁所在哪?」

槿安一愣,余光瞄向他的手,修長的手指關節鮮明,緊緊的扣著,捂住肚子的部位,看他臉上雖然鎮定,但是鼻尖上明顯有了細細的汗珠。

「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槿安著急問。

陳晟祥還要逞強,擺擺手,強撐起清朗的嗓音,說,「笑話,我怎麼可能會不舒……啊……嗚……好疼啊……」

槿安趕緊扶住他,「啥時候開始有感覺的?飯前還是飯後?」

不會是中午的飯菜出了什麼問題吧?槿安最擔心的是這個,萬一是菜出了問題,那可怎麼辦?幾乎所有的村民和那些陳軍都吃了,她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陳晟祥鼻尖上的汗珠更大了,原本古銅色的皮膚也變得慘白,「飯前的時候有一點不舒服,但是不明顯,這會,疼痛強烈了。」

「既然飯前就不舒服了,怎麼不說!你是豬嗎?」槿安不知道自己為何發這麼大的火,平時的冷靜哪里去了?

誰知,陳晟祥那貨抬起那張輕蹙眉頭的臉,嘴角斂開一個迷死人的笑,「怎麼?關心我啊?」

要不是因為他此時正肚疼,槿安真想狠狠喘他一腳!

「誰會關心一頭豬啊?廁所在那邊,一個人去!」走到廁所門外,槿安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真是倒霉透了,還得給他送紙,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槿安嘴里小聲嘟囔著,不情願的向屋里走去。

陳晟祥剛進廁所,就緊緊捏著鼻子,躲在後面偷笑。

他是有些不舒服,可還不至于拉肚子,就是喉嚨里癢癢,有些想吐,身子虛弱的很,至于假裝,是因為他想看看若是自己處在最狼狽的時候,她會是怎樣的表現。

「結果還不錯嘛,至少很肯為我拿手紙。」汗顏……陳少啊,您的節操哪里去了?

路人甲飄過,無意間發現地上一灘黑黑的東西,大喊︰艾瑪,這是誰的節操,掉了一地!

你說你挑個啥地方不好,非要選個五谷輪回之所呢,這不是明擺著坑自己嗎?陳晟祥原本沒想到這一層,當時光顧著考驗妞了,現在進來了,才知道,這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唉呀媽呀,真味啊!

終于,忍不住了沖了出去。

等槿安回來的時候,他正蹲在牆角下狂吐,或許是剛剛的臭味激發的,把他體內的渾濁之氣吐了出來,頓時,月復內覺得清爽多了。

「你怎麼又出來了?是不是村里的廁所上的不習慣?」槿安關切的邊問邊拍著他的後背。

陳晟祥抬起乏困的雙眼,笑著說,「還不承認你不關心我?看你,頭上都冒出細汗了。」

邊說邊抬手為她擦拭,槿安躲閃不及,就那麼呆住了。

許久,才反應過來,打開他的手,故作生氣的說,「少拿你的豬手模我的額頭。」

朋友們,咸豬手就是從那個時候演變而來的麼?偷笑……

槿安進屋拿了杯涼水出來,陳晟祥漱過口後,精神漸漸恢復過來,槿安去打听了其他人的情況,別人並沒有出現他這種癥狀。

「都怪你,讓你瞎踫別人的東西,這下好了,嘔吐了吧。」槿安又遞給他一條冰毛巾,敷在額頭上。

她猜想,應該是早些時候喝的那杯混合涼花茶導致的。

陳晟祥不以為然,也不反駁,只是一個勁的喊,「難受——」

忙的槿安一會兒倒水,一會兒換毛巾,他卻在心里偷笑。

槿安本來打算下午要上山頭的,可現在卻被陳晟祥纏住了,哪里也走不了。

「我可是省里的鎮守使,若是讓督辦知道堂堂守使竟在你這里中了毒,罪名可不小哦,」那家伙把督辦都搬出來了,她還能怎樣,總不能冒這麼大險吧。

只得乖乖在房中陪著。

「草包,我頭疼——」陳晟祥無病申吟。

槿安無奈的白一眼,「你要是再叫我草包,我就真讓你額頭上長一個大包!」

「好啊好啊!槿安好威武啊,這樣督辦問起來的話,我就可以說是百花村一位名叫初槿安的野丫頭賜我的大包哎,她家的錦花餅賣的很好呢,督辦要不要去嘗嘗?我相信,不出兩日,你這小小錦花餅店可就開不下去了。」

這家伙,竟然玩陰的!

槿安雙眸奮力一瞪,眉頭輕挑,把一條冰涼的毛巾硬生生貼在他額頭上,陳晟祥一個不適應,叫出聲來。

「看你還囂張!蠢豬頭,你少拿督辦嚇唬我,人家督辦是大人物,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才懶得管呢,你以為你是誰啊,督辦的老婆嗎?」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槿安想收也收不回來了,某人的臉一瞬間由紅潤變為慘白再變為包公黑,「初槿安!」

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說他是督辦的老婆呢?!

「誰讓你三句話不離督辦,再說了,你小時候長得那麼俊氣,難保你長大了不是男女通吃。」

再次提醒︰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某人的臉徹底慘綠,相信若是頭頂上架個鍋,再添點水,一定可以唰羊肉吃火鍋了。

冒火唄。

「我那叫英俊與嫵媚並存!那麼高境界的東西,你一個小小的賣炊餅的怎麼會懂。」陳晟祥斜眼,故意藐視槿安。

槿安果然被成功激怒,顧不得他剛剛吐完,一個大跨步邁上床,一把將他從床上揪起,「死豬頭,你給我起來!出去!滾回你的豬窩去!」

陳晟祥忘了這丫頭曾經抱起過那麼大一塊大石頭呢,關鍵時刻果然力氣大的驚人,稍不注意,就被甩下了床,他仍不甘心,跟她大眼瞪小眼,自以為抓住了對方的軟肋,「我走了,你那個山頭怎麼辦?」

「切!把你的那些豬糞都帶走!」槿安兩手叉腰,做指點江山狀。

董哥哥炸碉堡也沒有她那麼威武氣勢。

「豬糞?!」陳晟祥腦袋砰的一聲,巨響。

不是說這女人是百花鎮上最賢淑最溫婉的人嗎?

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就吐出豬糞這麼……這麼彪悍的字眼,更何況,那還是自己的陳軍!

「如果給你干活的他們是豬糞,那你又是什麼,豈不是豬糞中的豬糞?」陳晟祥可不是吃軟飯長大的,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遭別人毒罵,想當初,他寧可挨高家姨太太們的責罰,也不會嘴軟一句。

槿安鼻中發出哼的一聲,好不把對方放在眼里,她眼神傲慢,嘴角漫笑︰「我?那還用問,當然是殺豬宰羊的屠戶!專門宰割你這種沒腦子帶著一大群豬糞四處跑的蠢豬!」

你你你——陳晟祥氣的說不上話來,敗下陣去。

他氣急敗壞,忽然一個箭步上前,使命擒住槿安的玉手,背在身後,傾身上前,犀利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白皙如雪的臉頰,清晰的可以听到他深沉的鼻息。

事發突然,槿安有些慌張,她沒想到這個當年的假女子竟然敢對她這樣,畢竟,在她的腦海里,還停留在他梳著齊劉髻英氣十足的年華,她還真沒細細想過,如今的他,已經是一個魅力十足英俊瀟灑的大男人了。

正當腦海中一片空白之時,突然,他的薄唇就那樣霸道的傾下來,貼在她同樣薄涼的唇瓣上,槿安身子一緊,有種觸電的感覺。

他溫熱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癢癢的,他的唇放肆的摩擦著她的,瘋狂的索取,槿安覺得不舒服,下意識反抗,無奈雙手被緊緊噙著,根本無法動彈。

陳晟祥感覺她平靜下來了,就放輕了力度,唇變得溫柔起來,輕柔的探尋著她唇瓣間的芳澤,糖蜜般的汁液令他欲罷不能,手不自覺的附上了她如凝脂般的手臂,細細的摩挲。

槿安雙頰緋紅,有些喘不過氣來,暈乎乎的,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與當年方明哲偷親時完全不一樣,她曾經以為,方明哲霸佔了她的初吻,現在,她不那樣認為了,那根本不能算是一個吻,而今日的這個,如此心悸的反應,才是真正的初吻。

想到此,槿安的臉就更加潮紅了。

他雙眼緊閉,認真的憐惜著口中的軟女敕,心跳加快,單純的蜻蜓點水已不能滿足了,他抱緊她的腰,使她的身體完全跌落在他寬厚堅實的懷中。

正當他想要更進一步的舌吻時,卻被一道力推開,猛地,臉上的潮紅散去,心情低落到了谷底,「這個草包,別的不行,力氣倒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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