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到來,顧立城與夏芷到了A城。江老爺子派人將他們安排住在江氏一處空的別墅里。江老爺子雖病體支離,也抽了一天的時間與顧夏婉父母商量年後的訂婚事宜。
那天正是正月初八,中午,兩家人吃了一頓飯後,江老爺子便提議去湖邊走走。顧立城與夏芷自然心領神會,欣然應允,顧夏婉正想要跟上,卻被江霍塵攔了下來。懶
她疑惑地看著他,江霍塵被她明亮清澈的大眼看得心中又是無奈又是疼惜︰「傻瓜,他們是去商量我們的婚事,你去湊什麼熱鬧?」
顧夏婉不由「啊」地一聲醒悟過來,頓時臉上鬧了個通紅。她偷眼看他,見他一臉好笑地看著自己,不由又羞又惱,轉身向房里走去。他連忙跟上。
房門打開,卻見她正靠著窗口怔怔出神。他不禁走上前,摟她入懷︰「怎麼了?不高興?」
她恍然回神,苦笑道︰「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心里很虛。像是夢一場。」從C城到這里,一路順遂,但是她總覺得心里缺了什麼似的,總是不能心安。可明明這一條路是自己決定走下去的,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身邊的他渾身一僵,慢慢放開了手。她回頭,對上他沉靜的眼眸,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嘆息有多傷害他。
「霍塵……」她嚅嚅地道,心突然有些慌。那個名字什麼時候成了禁忌,連說出的勇氣都沒有。她不該傷害了林錦生之後,再傷害面前這個惜她如寶的男人。蟲
他看了她一會,目光幽幽,仿佛能透過她的心︰「你……還是想著他嗎?」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听在她耳中卻不啻于驚天霹靂。
「不!我沒有!」她睜大眼楮,連連後退,她眼中漸漸流露出悲涼,喃喃地開口︰「我沒有,我只是……只是覺得不能心安。」日子越是順遂幸福,她越覺得有一種不真切地感覺,心中的愧疚夾雜著對這個全然陌生環境的不適應,每日每夜都令她惶惶不安。
她臉上的驚恐猶如驚弓之鳥。這些日子她的努力他看在眼中,他也知道她在盡力做好自己的一切,可是他知道她並不是真正快樂,那是一種離了水的魚在拼命掙扎呼吸的痛苦。
他眼中劃過一抹疼惜,不由輕嘆一聲,上前重新將她抱在懷里,珍而重之,像是懷里摟的是稀世珍寶︰「夏婉,相信我,以後會是你想要的生活的。」
她靠在他的懷里,又是那股熟悉的氣息。惶恐的心漸漸安定,她慢慢點了點頭。他感到她的放松,不由俯下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晶亮的眼神,她在他漆黑的深眸中看見脆弱的自己。她不由反手抱緊他,溫熱的液體涌上眼眶,何其有幸,他能珍重待她,如珠如寶,不緊不迫,不是不在乎,而是因為太過在乎。
淚一點點落在他的前襟,他不由失笑︰「怎麼了呢?好好地又哭了,等等伯父伯母回來見了,不知道的以為我欺負了你。」
她卻越發淚流得急了。他見她哭了,不由嘆了一口氣︰「你啊,我錯了還不行,以後不這樣問你了。把你的眼淚都招來了。」
顧夏婉默默流了一會淚,才覺得心頭的郁結都散了,見他還是盯著自己看,心中不好意思,卻也只能厚顏裝作沒看見。
江霍塵見她不好意思,不再逗她,轉移話題︰「你爸爸的集團公司選好了人管了麼?我听說這次你爸過來有提到兩家集團合並的事。」
他說著皺了眉,顧夏婉一怔,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爸爸好像之前說到退休,但他並沒有提到合並的事啊。」
江霍塵擰緊了眉頭,有些頭疼︰「那你跟你爸爸說說,如果真的精力不濟要退休,找個好的經理人,如果要合並,茲事體大還是等以後以後再說。」
顧夏婉听了也點了點頭,她知道江霍塵說得是實話,江氏集團外強中干,他回來後一步步挽救,這時候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如果顧氏因為一時的經濟不景氣而想要合並,的確是一番很大的麻煩。
兩人默默相擁,新年新氣象,卻不知,原來很多煩惱的事還是需要煩惱,並沒有因為過年而變得有什麼不同。
兩人的婚事談得十分順利,江老爺子擬了一份聘禮,一長串的物品,地產,還有珠寶看得顧夏婉咋舌不已。顧立城與夏芷自然沒有什麼不滿意。
顧夏婉只覺得太過貴重,況且顧家家底雖然不薄,但是要是彩禮要跟上這份聘禮的話,那就顯得吃力了。她跟江霍塵商量要不要減一點。江霍塵又好氣又好笑,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傻啊,給的越多,證明江家越看重你。爸爸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你就收下吧。」
顧夏婉只能把把聘禮禮單收下,可心里的憂慮還是存在,果然,等聘禮上的內容傳了出去,江家老大老二同時出現在主宅里。兩人來勢洶洶,一副不善罷甘休的樣子。
「爸爸,你要把自己名下的股份給五弟,我們看在他十幾年沒回家的份上也就忍了,但是這聘禮憑什麼又要爸爸你自己出?」老大江霍卿兩鬢已有些灰白,說的話雖慢吞吞地,但依然咄咄逼人。
「是啊,爸爸,五弟不是在外面自己也打拼了一份事業,我听人說做得不錯,五弟手中的資金起碼有這數。」老二江霍剛比了幾個指頭,眼中滿滿都是嫉妒︰「難道還需要爸爸給他出這份聘禮嗎?」
座上的江老爺子面無表情,江霍塵坐在末座,听得自己兩個哥哥說話已經不好听了,低聲叫身邊的顧夏婉上樓。
顧夏婉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他勉強沖她一笑,示意沒事,她這才慢慢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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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