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了了竟然窩囊地被那份報紙扇起的風而嚇得一 ,林果無限同情地瞥了她一眼,不由月復誹︰這丫頭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低了……待會她會不會就地發瘋砸了這家咖啡館啊?
林果很自覺地就將吃的和喝的東西收攏得離自己更近了一些,防止之後會受到波及。
郭了了很嫌棄地看著她,不明所以地展開報紙,開始迅速翻閱各個版面。
「對,你可以不相信。消息可以作假,照片也可以合成……呵,了了,我拜托你醒醒好不好!你怎麼不去給霍璟然立塊碑,說他是世界上最專一最深情的男人啊?」
林果慢悠悠喝完了一杯咖啡,看著郭了了失魂落魄卻仍在自欺欺人的模樣,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說出的話要多毒有多毒。
郭了了將那張紙按照原先的折痕疊好,然後塞進自己的衣兜里,這是屬于她的東西,霍璟然沒有資格擁有。
而後她一目十行,花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便看完了。
而且,他借著很正當的理由,將第一手資料搞到了手。
他說完這句,甩下髒兮兮的西裝,頭也不回地進浴室洗澡去了。
但在讀了報道之後——那是S市有頭有臉的軍閥豪門松總司令的獨生女——松翎。
我知道你不會陪我去的,但我就是想听你親口說出這句話來……
她自我安慰著,其實,也沒有必要太過傷心的。
以前,我拼盡全力是為了靠近你,哪怕靠近你一毫厘都好;而現在,我竟然想離得你越遠越好,最好死生不復相見!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而已。
同時,那恐怕也是心碎的聲音。
郭了了傾盡所有去愛,愛到背水一戰,破釜沉舟的地步,這就是他所給的回報-
「你別忙了,我不餓。」
因為霍璟然一向很注重隱私,他將唯一一把書房的備用鑰匙交給了郭了了保管,因此,能進書房的,只有她一個。
「來,了了,你先把粥喝了吧。等你喝完了,我再給少爺送湯去。」
「你自己回去吧,我手頭的工作很多,沒空去!」
郭了了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半的藤蔓,就听得清晰的「啪」地一聲,那根細長墨綠色的藤條斷成兩截。
不愛,多麼輕松的兩個字眼。
但是,霍璟然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孫子……指的是她月復中的小男嬰麼?
霍璟然異常決絕,說得不卑不亢。
霍璟然和自己都還這麼年輕,確實還可以再等個兩三年。
名字美,人更美,就連一張辨不清眉眼的圖片,都是絕色之中的絕色。
郭了了知道,男人從白寒依那里回來。他每次擺出這副樣子的時候,就表明他的心情很糟糕,非常非常的糟糕。
「嗯。你前腳剛出去啊,他後腳就回來了,你說巧不巧……」
因為,一旦真相大白,我就走不了了……
而且逼的,還是自己和霍璟然的婚事?!
擺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又是那個特殊的鈴聲。
「我不要。」
郭了了兩耳嗡鳴,覺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要是沒理解錯的話︰霍老爺子說了這一大段的廢話,應該算是在逼婚吧?
問完這一句,她明顯的底氣不足,不小心就將疑問句念成了陳述句的意味。
所有的傷痛以特有的方式印在她腦中的回路里,很深地刻了進去,讓她每每想起來的時候,都會覺得頭痛欲裂,撕心裂肺。
光是听著霍老爺渾厚滄桑且字字凌厲的嗓音,郭了了就脊背發寒,雙腿發抖了,這種時候闖進去,百分之百會被當成炮灰吧。
原來霍璟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她是否懷了孩子有所懷疑了。
郭了了拿著鑰匙開門進去,回憶著管家所說的帶有折痕,比一般文件稍微大一些,其上印有「ABC企劃案」幾個大字的一張封面紙。
郭了了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點小問題,竟然花了挺久的時間才確定此刻在說話的人是霍璟然,她對如此唐突和莽撞的男人感到異常陌生和驚訝。
那是一個星期之前的頭版頭條,加粗的大字,打在一張可以算是非常清晰的圖片上——「霍松兩大氏族聯姻在即,政商兩界將風雲再起」!
郭了了用力深呼吸,她準備循序漸進,問出最後的問題。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又能說什麼呢?
郭了了像是在附和黎嫂一般點點頭︰大概,是真相大白的日子吧。
「那行,拜托你了,我得先走了。」黎嫂月兌下圍裙,揮了兩下,對著後方還在嘰嘰喳喳的管家不耐煩道,「誒呀,別催了別催了,煩不煩哪,這不來了嘛!」
這個時候,她是真的想為他再熱一次菜,因為,有可能,在今後的日子里,就再沒有這樣子的機會了。
郭了了用力吸了一口氣,忽然眼前一亮,抓住從深淵頂部丟下來的一根藤蔓,緩緩地往上爬。
郭了了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挺著個大肚子,癱軟在沙發上。黎嫂捧著她最愛喝的冰、糖燕窩粥從廚房中走出來,她聞到香味,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過。
霍璟然的臉是滿帶震驚的,卻依舊帥氣逼人。他或許會說出「事實不是這樣的」,「你听我解釋」這類的話,但她一定沒有耐心站著听完。
林果疲憊地按住太陽穴,用力做著深呼吸,然後她拿開手,指著郭了了的鼻尖說︰「我真的對你無言了。這種事情還要問我啊?當然是找他當面問清楚啦,他霍璟然憑的什麼就坐享齊人之福啊?難道你準備為一個有婦之夫生小孩?」
郭了了無所事事,最後只好回到房間睡了一覺。
很奇怪,她沒有想他,或者,是潛意識在強迫思緒遠離這個傷她至此的男人。
錢?權?勢?……
那個男人,是霍璟然。
他可以讓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生下流有他血脈的孩子。
本來她們兩個人聊得好好的,管家卻忽然跑出來,說家里食材不夠用了,讓黎嫂趕緊去置辦一下。
然而,似乎霍老爺子不肯松口,「混小子,你說什麼?不要,哪里由得你不要?我改天就去找女方的父母,商量一下把日子給敲定了!」
「這不行,要吃的,不然你該熬出胃病來了。」
「他沒有騙我!」郭了了先是非常絕對地否定了林果的話,然後才說,「我受傷住院……那個時候正巧踫上璟然……然後,我……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是璟然的孩子……之後璟然說他會照顧我的,讓我搬過去和他一起住,所以我就……」
她一面喝,一面抬起眼皮,仔細觀察著郭了了的反應,唯恐錯漏一絲一毫。
「誒,可我湯還沒給老爺和少爺送過去呢!」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郭了了絕對不會認錯。
她深深注視著好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腦中千回百轉,卻是一個字都說不上來。挫敗感快要將她淹沒。
郭了了想要和霍璟然面對面,然後問清楚,他是不是對自己哪怕是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他是不是僅僅是為了孩子,才會對自己百般遷就,萬般溫柔?
「了了,我拜托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呆著?我有多煩你知道嗎?」
郭了了轉過身,就听見背後的男人驀地大吼,「都說了不吃了,你听不懂的嗎?!」
郭了了勉強壓抑著自己而不尖叫出聲,雖然這樣挺不知羞的,但是怎麼辦,她真的開心得快要死掉了!
是時候,回去自己真正的家了。
郭了了想,自己是沒有必要再留在這里了,但她一旦下定了這個決心,又覺得笑容可掬的管家,熱情溫柔的黎嫂,還有司機師傅,修剪樹枝的園丁工人……這些人原本模糊不清的臉面卻忽然鮮活起來。
霍璟然能想到的事情,為什麼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我做錯?不是你一直做夢都想要個孫子的嗎?怎麼,這會好不容易就快有一個了,你又嫌棄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郭了了也開始和他比起嗓門來。
「對,霍璟然,我就是不可理喻,我一直就是這樣!我從來都沒有善解人意過……我明天要回T縣,我只是想問,你會不會陪我——」
這是真的吧真的吧沒有听錯吧天上真的掉餡餅了吧?
拿出來一看,卻只是一份醫院的全身檢查而已。
噱頭十足的標題,奪人眼球,內容也很震撼人心,不過這些在郭了了眼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張圖片,拍攝角度是正面,一點也不似偷、拍。
郭了了默默嘆了口氣。
「所以你就索性辭了工作,還和他同居?!」林果覺得郭了了的腦子簡直是被驢踢了,她的嗓門忽然大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猙獰,惹得周圍座位上的人紛紛朝這邊側目,她立刻收斂了一些,卻壓不住爆棚的火氣,毫不留情地指責道,「了了,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霍璟然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你明明可以抽身而退的!那個混蛋——你忘記這七年來他對你的所作所為,和你所受的種種傷害了嗎?你為什麼就不長點心呢?」
只見郭了了的視線不知何時停住了,正緊緊盯著報紙正中央的位置,像是想用犀利的眼神灼個洞出來。
但現在不是偏離正題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前進一步,語氣很堅決︰「不行,放到明天說就太晚了。這件事,一定要今天說!」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在那一次被左政弄傷手臂進了醫院之後,霍璟然對自己的態度,會有那麼大的轉變。
那兩碗湯的重量,根本已經不算什麼了,拳頭大小的心上正壓著千鈞的帶著利刺的巨石,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而自己依舊可以立得筆直並且一言不發。
而她竟還大為感動,不疑有他,像個供人愚、弄的傻子。
梳好頭發走出房門,卻看到管家正等在那里,臉色有些焦急。丫很覺理。
在林果字字珠璣的轟炸下,郭了了終于拿不住那杯水,手臂癱軟,杯子被重重擱在桌子上,里頭的溫水蕩得異常凶猛。
珍貴到,孕育著孩子的女人,盡管此前一文不名,一無是處,都變得端莊高貴,我見猶憐了起來。
婚姻是束縛,而孩子是羈絆。兩者有相似之處,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但好歹郭了了從來沒有被他的壞脾氣波及過,一次都沒有,于是她硬著頭皮,走上前開口問道,「璟然,你吃過飯了沒有?」
郭了了不由對管家抱以歉意的一笑︰霍璟然曾經吩咐過,自己在午睡的時候,就算有再緊急的情況,都不準將她吵醒。
而霍璟然懷里抱著的是誰,她剛剛還不知道。
嫌一份一份翻太費力了,郭了了索性以手指模索著折痕來尋找,果然,很快的,她抽中了一張。
至于霍老爺子的神色與反應,郭了了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去描繪。
「了了,找到了沒有?」
林果搖搖頭,又在咖啡里放了三塊方糖,攪拌了之後,再嘗一口,總算沒有那麼苦了。
「哦,急用嗎?」
那個叫霍璟然的男人,一次次地給她希望,再一次次地讓她失望,到最後,義無返顧地讓她絕望到底。
原來如此……
那一晚是那樣倉促而慘烈,自然是沒有什麼保護措施。而第二天她難受得快要死掉了,等真想起來的時候,卻已經過了緊急避孕的有效期了。
或許,只有在他的父親面前,霍璟然才會變得沖勁十足,而且鋒芒畢露,顯得這麼的幼稚,這麼的孩子氣,就像在爭世界上是「先有雞,再有蛋」這個難解的課題一般蠻不講理。
至于那一天是哪一天,是晴是雨,情景如何,郭了了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但那一天所受的痛以及所流的血,她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因為你媽死得早……她臨死前就怕你找個惡毒老婆,暗地里做壞事,把我給整死了;到時候把你也給弄死了,那整個霍氏就被她一個人獨佔了……」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牽動嘴角是件這麼難的事情。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霍璟然張開疲憊的眼,從嘴中吐出一句,「你簡直不可理喻。」
郭了了接過黎嫂端在手中的粥,舀了兩勺放進嘴里,瞥過旁邊的托盤,問了一句,「怎麼有兩碗啊?」
說到底,她郭了了只是個生育工具而已。
三個字,擲地有聲,將郭了了一下子從厚實綿軟的雲層之上,投進了泥漿橫流的深淵之中。
沒了這副子宮,沒了這個孩子,她便什麼都不是了。
「我不放心……」還是「我去看了才安心……」?
然後,她把滲出眼眶的淚水抹掉,坐在沙發上,學著他剛才的模樣對著天花板出神。
原本想要放到一邊,郭了了卻在姓名一欄處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起先一愣,而後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緊緊抓住那張單子。
「先說好,這里不是霍家祠堂,我就不讓你跪了……但你給我站著好好反省反省,想想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想不出來,你就別吃飯,也別睡覺了,整天就擱這給我想!想到死為止!」
霍璟然伸出長長的手臂信手一掏,像是想抓住郭了了的手腕,卻撈空了,他也便它去了,聲音啞啞的,口中應該有痰了。
你說我們彼此之間存在著利益關系——是什麼呢?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沿著樓梯走上去,隱約听到了兩人交談的聲音,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郭了了剛想扣,卻透過縫隙看到霍璟然凝著一張臉,雙手負在背後,緩緩將頭垂到最低點,很沉重地站在他父親的面前。
「了了,你怎麼了?臉色白成這樣,是不是中暑啦?」
是不是很可笑?
林果端起手臂,嘆了一口氣,不忙著回答,倒是先搖著頭問她︰「我就好奇了,當初霍璟然到底是怎麼把你騙到手的啊?」
這可真是苦了嚴守這一命令的管家大人了。
「果子,你覺得,這是真的?」
要告訴自己,自己無所不能。
郭了了多想反問一句︰那你以前是怎麼控制住的?
他身上穿著的那套衣服,是她挑的;修身長褲,也是她搭的;就連領帶,都是她親手為他系上的。
郭了了垂頭瞧著那兩碗冰鎮的綠豆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朝著書房走去。
「逢場作戲而已,難不成你是老糊涂了,連這都看不出來?」
「果子,我該怎麼辦?」
她想,自己或許是還抱著一絲絲希望的。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但醒過來的時候精神稍微好了一點點。
郭了了將托盤端平,然後裝作沒事人一般地,緩緩走下樓梯。
「我今天很煩,有什麼事明天說吧。別再靠近我了,待會我控制不住又會凶到你的。」霍璟然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像是在表達抗拒一般,他搖搖手,然後捂住腦袋,卻捂不住深深鎖住的兩道眉。
郭了了笑得很艱難,盡管霍璟然連正眼都沒有掃向她,她卻依舊在笑。
她舍不得他們,卻仿佛能忽然舍下愛了這麼多年的霍璟然。
然而她沒有摔掉任何的東西,一切都只是虛幻的想象而已。
「我、不、相、信。」郭了了又重復了一遍,這一次的語速放得越發慢,也不知是說給林果听,還是說給自己听。
「黎嫂,要不,我替你端過去吧。」見對方盯著自己的肚子不安地猛瞧,郭了了無奈地笑了笑,「你就別瞎擔心了,只是兩碗湯水而已,又不是讓我去舉重。」
霍璟然搖搖頭,沒說話。
呵呵,是不是很病態啊?
這些東西,就算你拱手送我,我也不想要……
「混小子,造孽!你才老糊涂了呢!」
霍璟然無言以對,只好繼續壓低腦袋看地板。
愛情,溫柔,如過眼雲煙,不過假象……
她以為自己會像電視劇里正常的發展套路那樣,拿不住那只托盤,然後湯水灑地,瓷碗碎裂,緊接著里面的父子倆听到響動打開門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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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我不是精明的商人,所以我活該白白付出,白白犧牲嗎?
「了了,剛剛少爺打電話來,說讓你去他書房幫他找份文件。」
「璟然,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郭了了微微閉上眼楮,任眼皮包裹住眼球的澀意,然後,再次睜開。
「管家,怎麼了?有事找我嗎?」
仿佛只要用這些深刻且真摯的字眼多重復兩遍,謊言就能變成真的,變得,不那麼傷人了一般。
瞧見霍璟然無聲地摁了摁腦袋,霍老爺子一拐杖狠狠抽中他的大腿,罵罵咧咧道,「那就快點給老子滾去結婚!你早就好成家立業了,一直拖拖拉拉的,很給我們霍家長臉是不是?!你害得老子在同輩的老頭子都抬不起頭來啊!他們成天帶孫子逗孫女,你再看看你老子,只能在國外躲著!」
郭了了一听,簡直想要仰天長嘯。
那我又圖你什麼了呢?
郭了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喝光了一杯白開水,她的手找不到擺放的位置,只好無措地握在杯子上面。
「爸,我求你了,別添亂成麼?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我長大了……你連那麼大的公司都肯交給我管理了,為什麼非要橫插進一腳來決定我的人生大事?!」
在「那一天」的之前的一晚,也就是郭了了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後。
霍璟然就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
郭了了漸漸說得費力了起來,她捏緊手中的水杯,手指在透明的玻璃上印下紋路,她出汗出得厲害。
有些事,她總要去面對的。
這一瞬間迸發出來的力量,竟然震得頭頂的水晶吊燈都在顫動。
郭了了也沒听清她在說什麼,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麻木地搖了搖頭。
可見,這個孩子,對他來說,有多麼的彌足珍貴。
郭了了怔怔看著他走遠,即將消失在長廊的盡頭,直到連半點輪廓都看不到為止。
「爸,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娶她的。我又不愛她,怎麼能和她結婚?你如果還氣的話,就干脆打死我好了!」
「混小子,怎麼和你老子說話的,找打是不是?」霍老爺子似乎連嘴唇上方那兩抹胡子都憤怒了,低吼著,「我要我的長孫名正言順,你懂不懂?」
就像我明明已經知道你是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會一直照顧我,對我好,卻不戳破一樣。
她肯定是因為懷著孩子,所以覺得結婚就是最好的保障了,才會樂得沒了邊,卻沒有站在霍璟然的立場為他考慮。
只是,霍璟然,唯有一點,我真的很不服氣。
「……」
管家剃著小平頭,很喜歡穿條、子襯衫,他有一櫃子同一款式的襯衫,所以大部分時間,你會以為他穿著同一件衣服,並且永遠不換。
謊言,謊言,還是謊言。
報紙被重新攤在桌上,郭了了失力地靠向椅背,兩眼無神地幅度越來越大地搖著頭,吐出四個字來。
好吧,既然循序漸進不管用,那她就不妨開門見山了。
「我不相信。」
「造孽?不,嚴格來說我並沒有……彼此之間都存在著利益關系,頂多只是相互利用而已……這可是你我教的。」
是啊,就是傻子!
郭了了忍笑忍得要死,心說霍老爺子雖然又威嚴又冷酷,但心理就是十足的老小孩一個嘛,還惡媳婦獨吞大集團呢,想象力真是豐富……
「璟然他……已經回來了?」
黎嫂不放心,上前試了她額頭的溫度,在確認了是正常體溫之後才松了口氣。
接下來發生的事,統統歸為「那一天」。
霍璟然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霍璟然,我真的只是問問而已。
「要死了,那你干嘛對她那麼好?」
霍老爺子被伶牙俐齒的兒子氣得說不出話來,而郭了了站在門外,不會思考亦不會動。
那一晚,霍璟然回來得很遲,他全然沒了白天和自己父親頂嘴時的意氣風發,連西裝的袖口上都沾著灰塵,疲累難當的模樣,拖著步子仰倒在沙發上,睜著無神的眼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看。
「那你餓不餓?我去把冰箱里的菜熱一熱。」郭了了看著他揪緊的眉頭,竟然很輕易地就心軟了。
她一介平民,自嘆不如!zVXC。
「嗯,挺急的樣子。你給找到了我再替他送過去。」
有時候,耳听不一定為虛,但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還沒有,你再等等。」她如法炮制地找到了兩三張圖紙,然後挑了霍璟然需要的那張,走出去交給了管家。
地點應該是一個大型的酒會,一男一女相得益彰地站在音樂噴泉前,正甜蜜地擁吻。彼此的臉因為湊得很近而稍微糊了些許,但明媚而含蓄的笑意還是無法掩蓋的。
她發呆的時間太久,管家都開始催促了。
「老爺也在呢,真難得!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大日子……」
反正不是第一次受傷了……
厲害,真的厲害!
這世上有這麼一類人,他們從不說真話,卻總愛把「真的」,「真心的」,「你相信我」這樣子的話掛在嘴邊。
「妊娠十五天」。
真的很可笑,對不對?——
PS︰作者又無節操賣萌來說個廢話了==將近24個小時沒睡,到最後寫到這里,真的已經是極限了,我再次重申錯別字==檢查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字長什麼樣的了……俺再不去睡,估計就要長眠了——于是,請親們狠狠訂閱哦~~~狠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