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市,龍虎會白龍堂客房部,一棟四合院式別墅,六十多人正無聊的聚集在大院里談天說地,也商議著下一步該如何搬回百花苑,東方銘手持鋼刀來回把玩,望著並非自己地盤的堂口,百花苑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地盤,可要回去,就得等風聲過去。
曲肄說他有辦法解決此事,如何解決?
程七坐躺秋千內,多久沒一起歇息過了?手里攥著二十多億,無處花銷,有意思,有錢無處花,見那曲肄的跟班二狗子端來冰水,好奇道︰「你們會長還沒找到?」
「整個梵蒂岡都快翻過來了,找不到!」二狗子長嘆,這叫什麼事?龍虎會都快翻天了,大哥到底去哪里了?
某女聞言,多多少少有些內疚,那家伙沒報警?梵蒂岡就那麼大,怎麼會找不到呢?該不會……慢慢坐直,垂眸沉思,去時也沒見有可疑的人跟隨吧?她是很謹慎的,那麼就不存在有殺手,可問題是人在哪里?
十二天了,杳無音訊,掏出兜兜里的電話卡,試過開通國際長途,可那人的號碼打不通,心里盡然突生擔憂,她只是想要拿貨,可沒想他死,手機該不會是被偷了吧?
「七姐,你要真擔心,可以去梵蒂岡……」東方銘早看出了程七那點小心思了,要不怎麼說是心月復呢?
「誰說我擔心了?」沒等對方說完,便嗆了回去,她會去擔心那種老欺壓她的人嗎?又不是賤骨頭。
東方銘笑而不語,不擔心你干嘛一天要重復問幾次?他沒談過女朋友,不懂其中的奧妙所在,可他也懂何為感情,這就是愛吧?只是不明白程七這個向來任何事都敢作敢當的人,怎麼就對感情如此口是心非?
程七知道東方銘不信她,干脆轉移話題︰「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長得也不錯,大高個,身強體壯,如今也算小富翁,內懷雄才大略,喜歡的女人應該不少,我還記得上一次幫里有個小丫頭跟你表白吧?怎麼?看不上?是你眼光高還是柳下惠?」這麼多年,從沒听過這個手下對哪個女人上心過,做為老大,有義務考慮他的終身幸福。
東方銘笑著搖搖頭︰「感情之事,強求不得!」
「喲!還挺高尚,說說,喜歡什麼樣的?」
俊眉挑起,認真的思考了半響,後道︰「不知道,這事你老就不用操心了,還是考慮考慮你自己吧!」喜歡什麼樣的,他真不知道,慢慢來吧。
程七不再多問,是啊,自己不也是半斤八兩嗎?還是想想如何發展幫會,回頭如何與羅玉坤周旋吧,羅玉坤,駱炎行一回來他就該哭了吧?迫不及待想到那羅曉曉來求她歸還錢財了。
一日復一日,轉瞬間,離初來乍到已有十五日,駱炎行心不在焉的坐躺路邊,沾滿塵埃的黑發髒亂不堪,無人能及的臉龐布滿污穢,破舊衣衫幾百年不曾清洗過一樣,散發著濃厚的惡臭,即便如此,那一股王者氣質竟絲毫不減,真與正切身體會民間疾苦的帝王無差別。
一腿曲起,右手指尖有規律的敲擊著地面石板,左手撿起老人為他準備的煙蒂點燃,眼珠雖不時轉動,卻並無焦距,全身上下,也就那雙綠得發亮的眸子澄澈無垢了,一旁的老人早已滿臉恨鐵不成鋼了,就這股傲氣,誰會給他錢?
當然,最讓他好奇的是男人的眼珠︰「你當真看不見?先天還是後天?」他也是有見識的人,按照那眼部的輪廓和男人對瞎子這事並不意外來看,應該是很久很久,久到他無法想象時就失明的,再根據行為舉止,對方對盲人的事了如指掌來看,先天性比較可能。
為何眼珠能隨意轉動?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所認為的瞎子,眼瞳都是永遠只看一個方向的,他們看不見,所以不懂得如何運用眼珠,可眼前這個……莫非是他看走眼,是後天性的?
駱炎行斜睨了過去,後又繼續望著前方︰「六歲的時候!」說來也真巧,那女人是六歲失去了唯一的父親,而他,六歲時失去了雙目,唯一的親人……醒悟到什麼,猛地坐直身軀︰「不對啊!」
‘帶著兩個女兒去了鄉下,後來不知怎麼地,又重操舊業,這龍就是龍,說做也就做起來了……’
記得第一次被綁架回歸後,干爹孫繼忠是這麼說的,程七也說過,她家就她一個獨生女,干爹和程老爹算舊識,不可能有誤,其實程七應該還有個姐姐或者妹妹,基本孩子記事在四歲左右,程七不記得,那麼是程七還小,另一個女兒算程七的姐姐?
程七至今還不知道其實她還有個可能大她兩歲以上的姐姐?
那個‘姐姐’如今是死是活?一切都不得而知。
「六歲?小伙子,你還記得花長什麼樣嗎?還記得怎麼分辨顏色嗎?亦或者知道人到底長什麼樣嗎?」老人別提多感興趣了,將堆滿零錢的鞋盒子推到一旁,認真的打量著世界上的第一奇人。
駱炎行這才拉回思緒,無奈的搖頭。
「可你這眼珠子怎麼……」轉得那麼靈活?
或許是小半個月以來,若不是老人,早已餓死的原因,駱炎行沒在選擇無視對方,看開一切了似得,笑道︰「當有一天,有人逼迫著你轉動它,不听令就會被剜除,你也會用盡畢生之能去運作!」舅舅在他心中,是一個非常嚴格長輩,且說到做到,每每想起小時候的訓練,都無比感慨,當然,要不是舅舅,他也不會有今天。
老人咂舌︰「我看你就不是普通人,而且將來定會有大作為,小伙子,到時候可別忘了我這個老骨頭!」果真乃人中龍鳳,總算沒看錯人。
駱炎行挑眉︰「你想要什麼?這樣,等我有一天發達了,許你一個願望!」
「那你不就成了真上帝了?我想想!」奈何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究竟想要的東西,模著下顎望著高聳的教堂嘆息︰「要是以前吧,有人問我想要什麼,自然是老婆孩子和我的產業,可如今,只想要三餐溫飽,像別的老人一樣,有人照顧,這樣,你發財了,就給我個一兩萬,讓我去養老院,如何?」
「呵呵,我可不覺得你甘願就此沉淪下去!」
「誰說我要沉淪了?到了養老院,我有辦法一步一步往上爬,到最後將那里變成自己的地盤,然後收納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現在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不可能化為可能,給那些認為此生都沒希望的人希望!」那感覺一定很棒。
駱炎行怔了一下,老人都五十多歲了,還如此有報復,而他,怎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在此消耗光陰?慢慢打起精神,將鞋子拿回,仰頭感受著是否有人靠近,‘叮’的一聲,有錢入賬了,感激道︰「謝謝!」
「哈哈,不錯不錯,就該對自己有信心,要不這樣,我這里還有些存款,咱們一起努力開一家老人院如何?有我給你做軍師,保證……喂……」無意間看到遠處走來十多個黑衣人,穿著體面,而且目的地就是這邊,驚恐道︰「你……你該不會是得罪了什麼黑社會吧?」怎麼又是黑社會?
駱炎行似乎猜測到了是何方神聖,並未惶恐,反而氣定神閑的揚唇︰「看來你的願望要成真了!」拍拍,雙手叉腰站了起來。
邱浩宇和韓煜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一步一步接近,確定那個‘乞丐’就是駱炎行後,兩人同時揉揉眼楮,再看看男人腳邊的鞋盒子,和一堆撿來的煙蒂,還有塑料袋里的食物……韓煜聲音顫若游絲︰「大……大大大哥?」不確定的問句。
老人一听,也跟著站了起來,這些人分明就是認識,難道說,相處了半個月的人是……他最厭惡的黑社會?老眼越瞪越大。
駱炎行並沒覺得窘迫,而是板起臉冷喝道︰「半個月,你們能耐啊,梵蒂岡小國,你們居然找了半個月?」
「真的是大哥!」邱浩宇捂住幸酸的心髒,大哥怎麼跑來做乞丐了?
韓煜反應最快,上前狗腿道︰「大哥您消消火,雖然這地方不大,可我們從來沒想到過您居然就在這里做……乞丐!」天啊,這根本不可能嘛。
駱炎行壓制住怒火後才嗤笑︰「那還是我錯怪你們了?」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大哥,您受苦了,您放心,回頭我一定把程七給您抓來……」韓煜擦擦冷汗,程七,你這家伙也太狠心了,虧得大哥一直對您放縱。
抓?怎麼抓?恐怕人早已遠走高飛了,搖頭道︰「算了,不關她的事,就當歷練歷練!」感覺到邱浩宇抓住了自己,剛要隨手下們離去,又停住腳步,望向那個一直沒開過口的老人,感受到了對方的失望,可答應過的,必定兌現︰「給他兩萬美金,這些天,多虧他的悉心照料!」
老人節節後退,好似受到了什麼打擊,愣愣的瞪著韓煜,一個化成灰他都不會忘記的人,再將目光轉到駱炎行的臉上︰「駱炎行!」
「沒錯,我就是駱炎行!」駱炎行頭一次嘗試到了慚愧,逼得人家家破人亡,老婆跟人跑,兒子被人打死,做了個深呼吸,皺眉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早已放下!」
蒼老的手猛地攥緊,不消片刻,幾滴血珠順著指甲縫蜿蜒而下,最後又緩緩松開,自嘲道︰「是啊,放下了……你居然就是駱炎行,你是駱炎行……不放下又能怎樣?」無力的癱坐,不是說這是上帝的家嗎?原來上帝也喜歡開玩笑,前萬分之一的可能被他踫到了。
「人的一生,沒有永遠的風平浪靜,就像我,也有做乞丐的一天,可我不後悔,因為每一步都代表著成長,當初你若是夠謹慎,那麼也不會給我們可乘之機,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值得我去學習!」
扔下這段話,頭也不回的走向了遠處的轎車。
韓煜這才認出老人,是他?怪不得听到大哥的名字時,這麼激動,血海深仇呢,好在大哥沒先告訴他,否則在劫難逃,放下兩捆錢後,又多拿出了十捆︰「你的食品公司我們運作得很好,當然,收成也是您當初的三分之二,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心再回去管理,總經理的位置依舊是你的!」
「這算什麼?照顧他的酬勞?」老人冷哼,看都沒去看那錢一眼。
最大的諷刺也莫過于此。
「第一,你的老婆早在你破產之前就跟人好了,第二,你的兒子的死並非因為你破產的原因,當然,也不全然是,在你輝煌時,他仗著老子有錢,在外胡作非為,強行奸污了一名未成年少女,才十二歲,當時女方因你家世雄厚,不敢上告,你破產後,他們才弄了他,第三,不是酬勞,是欣賞你的才干!」扔下名片後,也瀟灑的走人。
老人震驚的望著一群人遠去,努力的回想,是記得有一次兒子問他要了不少的錢,說是醉酒後欺負了一個女孩,用錢就能解決,且龍虎會如今根本沒必要來欺誑他,回公司,確實是無法抗拒的誘惑,畢竟那是他親手建立起來的。
抬起烏黑雙手,可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充滿干勁的人了,最終拿起一堆錢走向了遠方,任由那張名片隨風而去,還是謝謝韓煜告訴他這個消息,無論是真是假,最起碼讓他欣慰了,沒有救一個殺子仇人。
「本台消息,龍虎會國際集團會長今日自梵蒂岡返國,據可靠人士透露,這位商界梟雄昨日前在梵蒂岡做了整整十四日流浪者,衣衫破舊,蓬頭垢面,就是不知這位呼風喚雨的人物為何突然興起……」
「七姐,回來了!」麻子指指電視機。
程七看到了,流浪者?是乞丐嗎?沒看到那所謂的落魄樣,還真是一大損失,此刻電視里的男人被百人擁簇著自機場走出,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烏黑亮澤的發型、精雕細琢的五官、稜角分明的唇形,和那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怎麼看都不像做過流浪者的人。
人們猜測的是他去體驗生活,只有她知道,是被迫無奈,看來眼楮已經好了,無人攙扶下,還能健步如飛,英姿颯爽。
沒人囑咐下,還能找準後車門位置,唯一不同的是眼底的冷意,寒到了人們的心坎里,程七不知道他在梵蒂岡遇到了什麼,听到淪為乞丐近半月時,心里莫名的難受,是她太壞了嗎?居然欺負一個瞎子。
一定很恨她吧?曲肄這里真的安全嗎?發現貨被提了後,會不會大發雷霆?
軍營
「啪!」
曾經檢查出貨單的男人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仰頭澄清︰「確實是正確的印章!」
羅玉坤急的滿屋子亂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半個月?那時候是鬼打來的電話?」怎麼會這樣?那貨不是駱炎行取的,剛才已經來電話了,人家沒取過貨,如今問他要呢,這根本不可能,那電話號碼分明就是駱炎行的。
提貨單沒假,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曉曉見父親如此生氣,攥緊小手問︰「現在怎麼辦?」駱炎行為何要來提貨?不是已經提過了嗎?
「我怎麼知道?待會人家來了,準備迎接!」羅玉坤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是被龍虎會耍了還是……不管是哪樣,都夠他受了。
半小時後,會議室內,駱炎行面無表情的查看著證據,翻看著羅玉坤的手機,確實有一通電話是來自自己的,而提貨單沒問題,這些他當然知道,這個程七,他是越來越小看她了,這些點子都想得出,不費吹灰之力從軍營把貨給提走了,不佩服都難,冷漠的笑道︰「羅首長,雖然這些確實都沒假,不過在十四日前,我的手機便被程七給順走了,還有印章!」
「哦!那就怪不得我了吧?」對方毫無保留的承認,讓羅玉坤將心放進了肚中。
可接下來,駱炎行將提貨單推了過去,慢條斯理的偏頭,指尖撥弄了兩下肩頭︰「但這簽名,您確定是我親筆?」
羅玉坤拿起提貨單左右翻看,突然想到什麼,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他怎麼忘了駱炎行慣用的筆是金筆、墨水?紙張上,雖然字體幾乎一模一樣,但用的卻是普通的中性筆……這麼明顯,他居然沒看出來,天底下有幾人用墨水比簽字的?
「想必羅首長已經醒悟到錯誤所在,那麼我就不多說了,一個月後是我會與陳永平交易的日子,那麼就勞煩羅首長盡快將貨給我原封不動的找回了!對了,听說買走那批貨的是這位名為喬華的人!」大力甩下一疊資料,面不改色的帶領著手下們走出了會議室。
羅玉坤幾乎要將提貨單捏碎,程七?陰郁道︰「限你們一個星期內,將這個人給我找……」
「爸爸,不用找了,我認識她,叫程七,飛雲幫的領頭人,這件事交給我去辦!」羅曉曉放下話後,快速追了出去,見駱炎行還沒走遠就沖上前擋住了其的去路︰「炎行,你當真要這麼絕情?就算我聯系到喬華,可我們哪里有那麼多錢買?」
駱炎行環胸玩味的反問︰「那羅小姐的意思是?」
羅曉曉心里瞬間沒底,對方依舊生疏的稱呼她,抱著一絲希望,抓住男人的雙肩楚楚可憐的哀求︰「這件事我們知道錯了,那批貨最少需要二十億去購買,雖然我爸爸是軍處首長,但他也拿不出這麼多,你……你能不能先幫我墊著?算我求求你了,看在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可以不要求任何名分跟著你,照顧你,做什麼都行!」
「羅小姐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即便沒這事,大哥也沒說過要你跟著他吧?」韓煜可笑的搖搖頭。
駱炎行伸手擋開了女孩的觸踫,眼角流露著殘忍︰「公私分明,羅小姐應該懂這個道理!走!」
羅曉曉被幾個手下拉到了窗邊,木訥的望著那個冷血的男人走進電梯,心仿佛被人一刀一刀割碎,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男人如此絕情,還是她高估了自己?難道在他心里,真的沒有什麼可比得上生意嗎?
愛了這麼久,連一點點憐惜都得不到,可他為何又願意跟程七去梵蒂岡?為什麼?她哪里不如那個土包子程七了?沒涵養,沒素質,沒家教,什麼都沒有,而她羅曉曉,自小生活在上流社會,父親更是軍區首長,為什麼程七就可以,她就不可以?
雙手緊緊抱住頭顱,想不通,究竟哪里不如那個女人了,滾當的淚珠順著唇角滑入了口中,其中的酸澀又有誰能懂?愛了這麼多年,所有心思都在這一人身上,最終究竟得到了什麼?駱炎行,你太過分了。
程七,這次絕不會放過你,絕不!
辦公室內,韓煜邊搖頭邊道︰「確實都跑了,一個人都沒留下,連那些打雜的老人都不知去向,我想應該偷渡出國,大哥,要去把他們找回來嗎?」
「你覺得你有本事找到他們嗎?」駱炎行頗為失望的看著手下,後輕輕揉向太陽穴,跑了,跑得還真干淨,程七,你可夠雷厲風行的,丟下一爛攤子就拍拍走人,什麼都沒留下,記得那晚對方不曾抗拒他的吻時,真的……誤會了。
其實他要的也不多,只是累了一天後,回家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飯桌上不再是一雙筷子,可以說話的對象不再是阿蚺,夜半時,被窩里有個人可以擁抱,相互依偎,她不想合並,可以不合並,反正結婚後,就都是一家人,不怕她會站在他頭上去,就算飛雲幫有一天超越了龍虎會,可畢竟是一家人,他相信她不會反過來打壓他,可她卻不給他時間去實踐這些。
直接一走了之,厲害啊,這一招夠直接,夠決斷,不愧是程七。
韓煜對感情這方面再遲鈍也看得出大哥此刻很傷心,莫不是真愛上了?也對,一輩子就沒見跟哪個女人傳出過緋聞,唯獨這個程七,居然願意跟她去旅行,可程七辜負了大哥︰「大哥,您……喜歡她?」
駱炎行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輕聲笑笑。
「那個我出去了!」大哥愛上程七了……好在那女人逃之夭夭,否則他可慘了,不但有把柄抓在那女人手里,如今還有可能做大嫂,以前頗有得罪,回頭還不得整死他?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就是會里那些老頭子也不會贊同大哥娶這麼一個心比天高的女人的。
可看著大哥那種自諷的模樣,胸口難免悶得慌,听說失戀是很痛苦的,果不其然,憑大哥聰慧的頭腦,明明有機會早日聯系到自己,可他偏偏願意做乞丐也不願意回來,您老是在跟自己賭氣還是跟程七?
三天後……
白龍堂內,程七趴在被窩里把玩著那枚印章,三天了,駱炎行都沒行動,且曲肄也說那二孫子並沒要抓她的意思,越是這樣,心里就越不好受,總感覺欠了他什麼一樣,不還就一輩子都不得安寧,欠了什麼呢?
難道是印章?
食不下咽,因不能寐,自梵蒂岡回來後,沒睡過一天安穩覺,再次翻了個身,腦海里閃過的片段千遍一律,是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心里無比的恐慌,男人的手卻安撫性的蓋住了她的手背,告訴她不用害怕。
是一句句‘你很漂亮’‘你是最美的’。
是在酒店里男人溫柔的吻住她,還有因為看不見,蠢豬一樣一次次吵醒她……
是對方在梵蒂岡為何甘願做乞丐而不回來的原因,他該不會是在等她去找他吧?駱炎行,你他媽究竟在干什麼?為什麼要說一些鬼話?她可是記得他說過不喜歡她的,真的全都是因為那兩個月嗎?
無奈的翻了幾次身,一把將被子掀開,瘋了瘋了,程七,你瘋了,究竟都在想什麼?一定是沒還這印章,所以才著魔的,還回去?可那男人以為她已經遠走高飛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扔了?可都扔了幾百回了,最後這玩意不還是回到了手里?
還別說,這印章看起來挺漂亮的,漢白玉打造,一頭雕刻著龍虎會特有的花紋,另一頭像是一個掛墜,玉龍盤繞,是覺得丟掉可惜才一次次撿回來的。
如今才發現,這他媽就是個毒瘤,不還回去就跟中風一樣,說干就干,翻身下床黑著臉翻牆而出,抵達駱家後,並未走正門,拿出鐵鉤拋向一棵楓樹,見處處都是守衛,要進去還真不容易,可她是誰?飛雲幫程七,世界上就沒她去不了的地方。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隱身到了別墅外,沖那些不知情的守衛鄙夷一笑,仰頭見別墅內黑燈瞎火,看來男人還沒回來,這樣更好,躡手躡腳來到大堂,找到電閘,一剪子直接全部銷毀,做賊嘛,就得像樣才行,萬一正主回來,發現了屋子有人,也不至于能看到她的臉。
熟門熟路來到一間書房,放哪里不會被那人瞧見又不至于當垃圾掃走?來到書桌後,剛要將印章扔進去,耳朵一動,暗罵一句關上抽屜滾進了遠處的角落里,以盆栽遮身,捂住口鼻,將呼吸調制均勻,這個時候被發現,非死不可。
不一會,門被推開,男人順手在牆壁上一按,‘啪’的一聲,後準確無誤的來到書桌後,拿出文件開始翻看簽名。
听著筆尖在紙張上‘唰唰唰’的劃行,毫無阻礙,這一刻,程七不知該用什麼心態來形容此刻的震撼,男人此刻一身睡袍,摘除了眼鏡,和那所謂的助听器,透著微弱的月光看著倒是清爽,半月不見,似乎風采依舊。
震撼的是屋里的燈根本就沒亮,正常人開燈發現無光都會仰頭看一眼問題所在吧?人家不是,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的處理公務,還有條不紊,老兄,你真知道該在哪里簽字嗎?莫不是其實駱炎行有一雙神奇的眼?夜間也能游刃有余?
不敢發出聲響,就這麼蹲了一個小時後,才見男人有離去之意。
駱炎行略顯疲累的扔下筆,起身走向了門口,反手‘啪’的一聲按下燈開關,剛踏出一步,便擰眉掏出了手槍,斜睨向後,猛地轉身歷喝道︰「出來!」
「投降!」程七立馬舉起雙手,赤手空拳怎麼和槍斗,她又不傻,死磕只會立刻見閻王爺,站出來還有生還的機會,忍著發麻的雙腳邊起身邊大喊。
熟悉的口音令男人倒抽冷氣︰「程七?你沒跑?」說完再次按了一下電燈的開關。
‘啪!’的一聲,讓程七手里的印章都差點滑落,木訥的瞅著門口燈光開關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匪夷所思了︰「你你……你……」結結巴巴的指著男人。
駱炎行確認來人就是那個可惡的女人後,放下了槍,眼中閃爍著陰騖,拐過幾道彎坐進沙發里,將槍扔到了桌面,靠進沙發內淡漠道︰「你膽子不小,這次又想偷什麼?」
話語里盡是嘲諷。
程七沒閑心生氣,走到那開關出查看了一番,沒錯,就是燈的開關,抹黑到男人對面,中途還撞擊到了茶幾,要說第一次男人按開關都可以理解的話,那麼剛才他察覺屋里有人按的那一下算什麼?她記得他的眼楮已經還了啊,驚訝道︰「駱炎行……你……我……來時屋子里的電閘都被我給破壞了,等于停電,你為何……」指指吊燈又指指男人,再愚蠢,也想到了某些可能。
正要繼續冷眼看人的駱炎行一听,心中大驚,‘噌’的一下站起,同樣仰頭,卻什麼都看不見,吞吞口水,捏緊雙拳又坐了回去,嚼了黃連似的,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題外話------
女主總算知道男主是盲人的事實了,撒花!
也將是個巨大轉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