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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鵲被他闔搡的前仰後合,不悅的蹙眉,指指二人所踩的腳下,「喏,就埋這里了……如果有本事,你可以把她挖出來!」
什麼?
段凌赫呆愣了幾秒沒,埋起來?懶
聲音一戾,「什麼意思?」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烏鵲已經順利的掙月兌了自己,一步一步往屋里走去——
段凌赫反應過來,立即追進去,卻見她指了指榻邊的扶桿,「看到了嗎?這里就是機關——」
機關,什麼機關?
段凌赫蹙眉,烏鵲卻驀地冷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起手中的錘頭,一下狠狠的砸下去——
「不要!」
就在那一瞬間,段凌赫全明白了過來,戾吼出聲,可是已經晚了,那扶桿已經在錘頭下斷裂,幾乎是剎那整個床榻轟隆一聲坍塌——
一切恢復安靜,煙塵久久在眼前暈動,烏鵲靜靜的闔動了一下眼簾,盯著碎爛的石塊,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完成!」
剛要向外走,段凌赫已經攔住了去路,並且伸手一把扼住她的咽,「你,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現在在哪里?告訴我你究竟把她怎麼了?」
「我已經跟你說了,至于能不能救她出來,就看你的本事了!還不快點兒動手?」蟲
烏鵲一把揮開他的手,腳下輕點,人便飛出了桃花居——
段凌赫已經完全沒心思去關心她的去留,兩眼盯著坍塌的床榻,腦子里飛速的轉著,果果,就在下面?
迅速調來青奴七人,將坍塌的石塊中開始瘋狂的往下挖——
……
不知道睡了多久,唐果迷迷糊糊的想要醒來,卻只覺得的身體不停地晃動,全身熱熱的,就像泡在溫泉里一樣的感覺,來回的漂蕩著。
嗓子里干干的,有些疼,渴,好渴!強撐著想要坐起身子來,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泡在……水里?
慢吞吞的接受這個事實,唐果蹙眉傾听著耳邊,有滴答滴答的聲音隱隱傳來,听位置大概是落在了她正身處的液體中——
伸手撥拉了兩下,听這聲音清脆她更加確定正泡著她身體的這液體就是水,而且皮膚的觸覺還可以感受到周圍空氣中濕潤溫熱繚繞,很像天然的溫泉——
水位好像剛剛沒過胸口,那想要游動,卻發現手腳都使不上力氣!只是,不知道這水能不能飲用……
迷迷頓頓的想著,費了好大勁兒才抬起胳膊來,小心的伸手觸模著四周的空蕩的熱氣,吧嗒吧嗒兩聲悶響,便感覺手心里涼涼的,是水滴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湊到鼻端微微嗅了一下,沒有聞到什麼怪味道,便把水送進嘴里,小嘬了兩口,入口甘甜清涼,一下便緩解了口中的干澀——
……這個地方有水可以喝,那麼就說明,烏鵲其實並沒有想要殺她?那她,把她一個人困在這里是什麼目的呢?
要挾段凌赫嗎?
口中已經不再那麼干涸,可是身上還是乏力的厲害,根本動彈不得,唐果只能任水的浮力將自己漂起來,在這溫泉中來回的晃蕩著——
唐果閉著眼楮,回想著她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想著烏鵲對待她,對待月復中寶寶的態度……真是越想越揪心,越焦急!
不知道自己這一覺是睡了多久,不知道段凌赫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不知道這次他們還能不能順利的躲過這一劫……
他一定急壞了,可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想喊救命也喊不出,甚至動都不能動,睡也不敢睡,不知道自己再一覺睡下去的話會不會再也行不來……
怎麼辦?怎麼辦?
靜謐的空間里,听著滴答滴答有規律的水聲,渾身上下無比的輕松,唐果漸漸的放空大腦,再次昏睡過去——
……
經過八個人一日一夜的挖掘,順著坍塌的沙石,這個坑已經往下深入數十米,往四周延伸米也有六七米寬,可還是沒找到唐果的蹤跡——
按照烏鵲所說,她應該是被埋在這下面的,但是為什麼找不見呢?
四月正是春雨淋灕的季節,不知何時開始,細潤的毛毛雨從空飄落,淅瀝瀝地越下越密集,越下越歡快,很快打濕了所有人的衣衫……
浸了水的衣服也黏糊糊的貼在了身上,握著?頭的兩只手掌,已經磨破,血水混著雨水順著?頭的木柄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灘小灘的嫣紅,從碎石的縫隙中流下去,滲進泥土——
然而,段凌赫卻仿佛沒有知覺這一切一樣,依舊低著頭自顧自的往下挖著那濕濘的沙泥碎石,嘴角喃喃的蠕動,叫著「果果,果果……」
青奴實在看不下去,上前試圖將段凌赫扶起來,「二公子,這里交給我們兄弟幾個就好,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繼續挖,我一定要找到她……」
段凌赫搖頭拒絕的他的好意,繼續著手里一下一下的動作——已經四天了,她的身體本來就弱……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得住?
該死的,都怪他!干什麼會信任烏鵲那個女人?!就連師父也被她騙了,她根本就不可靠!若是果果有什麼意外……那他,該怎麼辦?
「二公子,你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
青奴還想勸,為首的赤奴搖頭示意他不必再勸,二公子的脾氣向來都拗的狠,看那個女子對他來說,應該是極其重要的!
現在這種情況下,要他去休息,怎麼可能呢?
還沒開口,忽听一旁藍奴驚叫著,看向這邊,「二公子,石壁,是石壁!到這一層就挖不動了,我們一定是已經挖通密道了!」
段凌赫大喜,跨步沖過去,伸手模了模那略顯濕漉漉的,還往外滲著水滴的石壁,敲了敲,便抬起一掌打過去——
聲音雖大,可是石壁卻紋絲不動!怎麼會這樣?
雖然他顧忌著這石壁可能是支撐著密道的石牆,但他依然根據周遭的情況,用了三成功力,可是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頓了頓,又是一掌打出去,這次起碼用了他他五成的功力,可結果還是沒動靜!
七成,依然紋絲不動——
要用全力嗎?
段凌赫有些不確定,示意一眼旁邊的赤奴,若是這一塊兒石壁坍塌,務必用身軀頂住,待七個人都做好準備工作,才運功用盡十分的力,一掌劈向石壁——
結果讓所有人咂舌的是,那石壁依舊沒有一絲動靜!!
考慮到也許里面有機關拐角,幾人沿著石壁又挖出一段空地,這次換一處地方再試一次,可結果與方才無異——
怎麼會這樣?這石壁是什麼材質制成的?!怎麼會如此堅實?
難道找到密道也進不去嗎?,
段凌赫心急如焚,幾個人用?頭敲擊,用鐵鍬扳撬,都無濟于事!最後,個個累得滿頭大汗,不得不放棄——
段凌赫再等不下去,轉身往外走,赤奴一把攔住他,「二公子,不能去!」
其他幾個人也立即明白過來段凌赫是要去外面調人,忙形成一道牆圍住他,「二公子,先祖曾有遺命︰任何神墓弟子都不得隨便帶人闖入這聖地!我們幾個守墓奴卻私自翻掘墓地,已經犯了重罪!還請二公子不要讓我們為難……「
「讓開!!」
段凌赫沒心情听他們那堆大道理,一個戾掌劈出去,站在最前面的赤奴硬生生受下他這一掌,卻有些支撐不住,身子一搖,單膝跪在地上——
「不要逼我下狠手!都讓開!」
段凌赫厲聲吼著,可其他幾個人卻沒看見一樣,依然筆直的擋在他四周——
「二公子,先祖曾說過陌生人闖入聖地之日,便是天下大亂之時……」
赤奴握著長劍,緩慢的站起來,虛弱的道,「請您為天下蒼生考慮考慮,若是用一個女子的命,換天下眾生的命……也算值得吧?」
「放屁!!」
段凌赫冷笑著爆了句粗口,天下蒼生?!他的果果只不過是個弱女子,憑什麼要為天下蒼生的安危去犧牲?
「你們口口聲聲先祖有令,那還記不記得先祖曾說過,守墓奴絕不準公然違抗主人之命?!」
「屬下自然不敢忘記!」
赤奴微一躬身,面上恭敬之至,話語卻依然不卑不亢,「但若是主人要做出對神墓聖地不利之事,我們也只能違抗祖師之命!」
「好,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已經抽出了腰間的匕首——殺掉他們幾個,對他來說不會費太大力氣!
「也請主人到時,不要怪我們兄弟與您同歸于盡!」
隨著最後幾個字重重落下,赤奴抽了背上紅柄之劍,隨即其他的守墓奴也紛紛抽搐了自己背上的劍——
眼看一場廝殺便要開始,青奴慌忙攔下幾個哥哥,「二公子,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說不準,說不準這石壁上還有其他的機關通道,我們這麼多人,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而且,二公子……你殺了我們,道長一定會很生氣,只怕後果會很嚴重!」
段凌赫眼眸微眯,听他提及師父,剛剛的怒意不禁退下,恢復了原本的理智冷靜——
緩緩收了匕首,指揮他們,「這里不可能只有一條通道,一定還有其他的!你們幾個分頭去找,若是找不到,我會繼續考慮殺了你們!」
時間往後拖一刻鐘,果果就越危險!
距離烏鵲把她關起來至今已經四天了,即便是她的人沒有事,但她只身一人被囚禁在地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一定是怕極了……
雖然象州城里布滿了他聖門的人,但是現在他卻不能將他們調過來,只能靠他自己來找果果——
心里越是沉重,段凌赫的表現越是冷靜,閉上眼思考著可行的辦法——
烏鵲——腦海里忽然劃過這兩個字!
段凌赫倏地睜開眼,思考著那個女人可能的身份——
她可以進入神墓之地,那應該不是外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段凌赫才會放松對她的警惕!
而且,這個女人還知道桃花居內有機關,對神墓之地的情況,好像比他還要熟悉……
那麼,她會是誰呢?
還沒想明白,忽听正站在深坑之中的青奴高呼,「二公子,找到通口了!」
通口?
段凌赫愣了一秒,立即飛奔過去,一眼便看到石壁正中,有一個不斷往外涌水的小洞口——
「二公子,您看是不是這個地方?」
段凌赫伸手觸了下那小小的水流,有些溫熱,「應該沒錯了!就算機關不在這里,那這也是突破口!」
幾人紛紛點頭,經過又一番開鑿,石壁終于順著那小口破開出一個約莫可以鑽進去的洞——
照理說那水流應該往外涌得更凶才是,然而卻詭異沒有再往外流!
段凌赫蹙眉思考了一瞬,還是鑽了進去,緊隨著他的是青奴與赤奴,其他人則照他的吩咐留在外面把守——
越往里面水流聲愈大,而且越黑,雖然幾個人視力都極好,但還是漸漸開始看不清通道!
模索著繼續往前走,直到隱隱看見了燈火,耳邊的嘩啦嘩啦水聲也越來越響亮——
水霧騰騰之中現出另一片天地,一個洞口一個洞口相連,形狀錯綜復雜——
雖然早就料到這片機關的地下會別有洞天,但沒想到竟會是如此一番驚人的景象,青奴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二公子,這個地方這麼大,我們該怎麼招人呢?」
赤奴也點頭,「這里每個洞口都差不多,而且相互穿插相連,很容易迷路!只怕進去簡單,出來難啊!」
段凌赫蹙眉,愣了幾秒之後,懊惱地一拍腦門,竟然都忘了寒冰斬有探尋生命跡象的能力,只要跟著他,不就能找到果果在什麼地方了!
拋出寒冰斬,淡藍色的光暈在空中轉了一圈,卻又平靜的回到了他的手里——
沒有生命跡象嗎?
段凌赫蹙眉呆呆的看著不再閃光的寒冰斬,怎麼會沒有呢?
難道……果果已經遭遇不測了嗎?
不,不可能!
段凌赫搖頭,面容一下慘白,青奴與赤奴狐疑的對望一眼,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剛想說話,段凌赫忽然沖了出去,順著眼前的那個石洞一路毫不猶豫的往里走,依照他自己腦內的判斷力,見洞就拐,直到前面再沒有路——他已經站到了山洞的最里端——
這時,寒冰斬忽然開始在手心里胡亂的震動,沒有發光,只是震動!
段凌赫的目光在寒冰斬和結實的石壁之間來回移動,足足有數十下之後,忽然閉上了眼楮——
好不容易追上來的青奴一臉困惑的看著他,「二公子,你……」
話沒說出口,段凌赫忽然睜開了眼楮,「想辦法把這面石壁鑿開,一定在這里!她一定在這里面!」
他神情從未見過的凝重,沉郁,赤奴與青奴都不
敢再懷疑,抽了隨身的匕首和兵器開始用力的在石板上開鑿——
一刻鐘,兩刻鐘,還是沒有一點動靜!段凌赫沒了耐心再等待,推開他們,「讓我來!」
「不行,公子!」
赤奴忙攔住他,「你身體本來就不好,不能連續用盡全力兩次!」
「閃開!」
段凌赫一把將他推到一邊,不等青奴再出手攔他,已經運力一掌打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便听‘轟隆’一聲,石壁被他的掌力擊碎,露出一道石門!抬眼便看到整個石門里面,氤氳著一層霧蒙蒙的水蒸氣——
碩大的水池正中間,段凌赫便一眼瞧見了唐果!
「果果!」
欣喜的喊著她的名字,段凌赫便往里沖去,就是在他沖入石門的那一剎那,忽然感覺這個山洞開始劇烈搖晃,而且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激烈——
轟隆聲再次傳來,只見唐果所在的正上方,有碎石往下掉落,幾次都險些砸到她,隨著「砰砰」的巨響,直直掉墜入水泉之中,濺起大朵大朵的水花——
唐果的身子在溫泉之中東倒西歪,四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抓靠,一個不慎便摔進水中,卻怎麼也爬不起來了,嗆得直咳嗽——
「果果,小心!」
段凌赫驚叫著,可是連站穩腳都困難,更不用說往前行去救她了!而內力也在剛剛那一掌下耗盡,就連基本用來平衡身體的輕功也使不出——
而水池中的唐果,在「唔唔」兩聲之後,便很快就沒有了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山洞才恢復如初的平靜,段凌赫沖入那溫池中將昏迷不醒的唐果撈上來,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臉——
「果果,果果醒醒啊!果果,你別嚇我……」
在她鼻端探了一下,得知已經沒有了鼻息,段凌赫一下急紅了眼眶——
這一次,他真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她,可是老天為什麼還要再跟他開這樣一個玩笑,果果怎麼會沒有氣了呢?
剛剛他明明還有看到她在動啊!段凌赫心里越發的急,拍打她臉蛋的手更加用力,可是她卻還是沒有一絲動靜——
「果果,果果你別嚇我……你醒醒,快醒醒!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醒,我就不理你了哦!」
說完又驀地搖頭,「不,我不會不理你,果果……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好不好,果果,只要你醒過來……」
在她胸口上有節奏的用力壓了幾下,她卻還是沒有動靜,段凌赫嘴里喃喃的喊著她的名字,一字一句的承諾著,聲音已經慌到極致。
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再緩緩的渡到她嘴邊,如此反復重復著——
可是她卻還是毫無動靜,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溺水時間……太久了嗎?
不,不可以!
果果,你不可以死掉,不可以的——
段凌赫心亂如麻,腦子里嗡嗡的想著,眼眶里陣陣的熱燙,機械似的重復著這一個動作——
吸氣;吐氣;渡給她……
果果,你睜開眼楮看看,我還在這里……
當我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你忍心拋下我一個人嗎?
……所以果果,為了我,請你醒過來好不好?
果果……求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段凌赫終于筋疲力盡,看著身下的人還是沒有一點動靜,軟軟的閉上了眼楮——
……怎,怎麼會這樣?
「阿赫,你哭了?」
唐果嗆咳著醒過來,迷迷糊糊的闔動了一下眼簾,伸手去抹臉上灼燙的水珠,虛弱的呼了一口氣,「好丟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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