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烈你放我出去,你個卑鄙小人!有本事你放開我,我們單挑!」
隔著屏風,被點了穴道的水鏡,不能動彈,扯著嗓子嚎著,聲音一下比一下。
外面,南宮烈單臂撐額,斜靠著長椅,一名小丫頭半跪著為他捶腿敲背不算,還有一名美人兒被他攬在懷中,一口一口的喂他吃小點心,愜意無比丫。
直到里面的人終于喊累了,他才揮手讓人下去,然後把剛剛吃剩的點心端進去,「餓不餓?媲」
水鏡倔強的咬著嘴唇,不肯動,「南宮烈,我沒工夫陪你玩!快放開我,我要去找人救我師兄!」
「你師兄不是死了嗎?死人還能復生不成?」南宮烈將盤子丟到一旁的桌上,對她的話興致缺缺。
「你知道什麼!」
水鏡努下鼻子,她用銀針封住了段凌赫的筋脈,能保他的尸身七日不壞,若是這七日里能夠拿到靈珠給他吃了,說不定有起死回生的可能。雖然,這個幾率極小極小,但不代表沒有。
只不過,這靈珠明明是有四顆,他們師兄妹三人各持一顆。她的那顆,六年前為了擺月兌司徒鴻鵠的控制,已經用了;慕容殤那顆,據他說是給唐蟹吃了;至于段凌赫的那顆,她雖然不清楚是怎麼沒得,但估模著應該是在唐果抵抗不住寒晶之體之時,給她服下了,若不然……以唐果的體質,也抗不到生產。
……這樣來算,靈珠應該還有一顆,只是她們不知道在哪兒。
六年前,自烏鵲去世之後,他們就和師父斷了聯絡。現在只能去找,希望師父看到她發出的訊號,能夠在七日之內趕回來,並且找到那顆靈珠,段凌赫說不定就還有一線生機。
「我是不知道你心里又打什麼鬼主意!」南宮烈挨著她坐下,順手拈了她一縷發絲在手指尖繞來繞去,「我只知道……你不露面,你師兄才有生還的希望!」
「……什麼意思?」水鏡狐疑的瞄她。
「你不就是想要靈珠嗎?」南宮烈輕哼,唇角微勾,一臉的不屑。
「你知道它在哪?」
南宮烈不點頭,也不搖頭,對她這麼關心別得男人,心里很不爽,繼續揪她的頭發玩。
「啊!」水鏡一下痛了,罵出聲,「靠!南宮烈你他娘的到底知道什麼?有屁就放,沒屁就把老娘給放了!」
听她髒話說得這麼順嘴,還一臉懵懂的樣子,南宮烈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哪有你這麼囂張的屁?」
水鏡一下囧了,半晌憋出來一句,「……那你到底放不放?」
「放你,還是放屁?」雖身為南邵皇子,但自小無拘無束慣了,這種話他倒說得也毫不忌諱。
水鏡怎麼看都覺得這人智商低下,不覺得鄙夷,「愛放不放,老娘沒工夫陪你繞舌頭!」
「那好,反正我也不想講,你就再在這里陪我幾天吧!」南宮烈悻悻聳肩,側身躺下的同時,順手也把她摟在懷里。
指上微動,被解了穴道的人立即想逃跑,卻被他用力箍緊,「唐果已經去找你師兄了,她都知道了,所有事……」
「真的?什麼時候的事?」
「就今天,南宮焰現在快瘋了,若是讓他知道你師兄還有生還的可能,一定會殺了你……我保證這件事你不插手,你師兄反倒有活過來的可能……」
在她耳畔輕輕的說著,南宮烈的手伸到她後背,一下一下輕撫著。
南宮焰那一掌下手很重,她昏迷了一天多,他雖然及時運功給她療傷,但還是不能盡除。先前封著她的穴位,還沒有那麼痛,這會兒一松,可以運氣了,她又要跑,這身上勢必拆骨似的疼。
看她五官果然已經擰在一塊兒了,可這丫頭卻硬是不肯吭一聲,實在倔得讓人心疼。
「別怕,沒事兒的,都會沒事兒的……」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糊弄過你?安心睡吧!不管以後如何,都有我在,我陪著你……」
他的聲音低沉柔和,帶著蠱惑,水鏡的心一點點放松,柔軟,沉寂。
——————————————————
子時已過,現在已經是第六天。
唐果一直守著段凌赫,神色怔愣,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連慕容殤到來,都仿若未見。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自責……他不想給你什麼牽絆,不然也不會獨自一個人不言不語得跑回西陵,去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他走得時候,很安詳,應該沒有怪你……先吃點東西吧,若是你在我這兒餓壞了,他一準兒會怨我倒是真的!」
雖然知道他是在勸解自己,但唐果實在沒有心思和他這樣說笑,搖頭,不想回答他。
他倒也不覺得自討沒趣,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靜的等著,似乎是有‘她不吃飯,他便不走’的架勢。
直到門外有人稟報,「殿下,人找到了,在烈王府!」
慕容殤輕點頭,將人揮遣出去,自己卻還是坐在那里不動。
「是水鏡麼?」
唐果雖然這樣問,但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看他點頭,一點也不急,不由得困惑,「你不去救她嗎?」
唐果雖然心底私心極想他離開,但不好直接開口,畢竟這里是人家的地盤。
「她沒事!」慕容殤說得很干脆,便再不多言。
屋子里又沉默下來,唐果握著段凌赫的手,安靜的注視著他,心事又起,時間久了,便忘了身旁還有一個人存在。
「唐姑娘,你覺得兩個人相愛最重要的是什麼?」
慕容殤忽然開口,把唐果問得愣愣,收回心思詫異的看他。
「隨便問問!你若不方便說,也沒關系!」他說得坦然,似乎真得沒有其他用心,只是一時起意。
「相愛的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坦誠吧!」指尖輕輕得摩挲著段凌赫掌心的紋路,一條一條,粗澀得細膩。
可惜,這兩條,她做得都不夠好。才會弄成今天這樣子!
「那若是愛一個人,你要給他什麼?」慕容殤又問。
給他什麼?
「給他,這世間做好的……」唐果說完,微微蹙眉,又搖頭否定了先前回答,「給他,所有能給的,全部吧!」
「我想,我師弟他不會希望你為他犧牲什麼!」慕容殤搖頭,淺笑。
這話在唐果听來怎麼都覺得莫名,但一時又無法否定,的確,若是段凌赫,他斷然不會要她為自犧牲的。
「現在已經是第六天了。待到明日,七天過後,他的身體就將徹底冰冷!」
慕容殤忽然站起身,走過來看著安靜得沒有聲息的段凌赫,「水鏡說,若是我們能給在他的身體冰冷之前找到靈珠,段凌赫或許會有一線希望……」
「靈珠?」
唐果疑惑,她雖然沒有見過靈珠,但從他們幾人的口中听到的次數絕不少,知道那是神墓之地的珍寶,一件高深莫測、神乎其神的物什。
「我師父一共有四名弟子,我,段凌赫和水鏡,這你都知道!我們各持一顆靈珠,現在都已經用了!還有一個人,應該算是我的三師弟,他手里也有一顆靈珠……只是這個人,他應該不會願意救段凌赫!何況,他能蘇醒的幾率微乎其微,那人卻損失巨大!」
「告訴我是誰?不管怎樣,我都願意一試!」
「南宮焰!」
……是他?
唐果提起的心,驀地下沉,完全不知道听到這三個字,該有怎樣的反應。
慕容殤自是看穿她心中所想,也不知該如何再勸說她。
說實話,跟她講這些,著實有些猶豫。
當他得知這個消息之時,第一反應就是天意弄人——畢竟,那個男人是唐果現在的夫君,要他救自己的情敵,算什麼呢?
先不說,南宮焰與段凌赫之間的恩怨情仇……就是唐果這一關,怕也是過不去。
——————————————————————
火焰飛的身世,後面他的獨章番外會細講;還有水鏡和南宮烈,慕容殤的;雲霄和司徒鴻鵠的……
龜速,捂臉,輕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