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義見那車泊下,忙說︰「你老且在條椅上坐,我去跟他過過先聲再論。」
狄老者知道必是戎四爺到了,他們此時是在一樓樓廳的會客長椅前,狄老者就坐下了,心里卻在琢磨這戎四爺到底何許人物,狄老者知道,戎四少爺是舊軍閥戎某人的四公子,這位小爺的名聲多,一種是盛氣凌人陰戾之徒,一種是虛懷若谷謙謙君子,究竟哪一種是真,可就不知道。
人從車上下來了,負責撐傘的是車夫模樣,身披戎裝的自然是長官模樣,不用說,這就是大名鼎鼎戎某人的四公子了,只是這個人看著倒與年紀不符,身長體大,官派十足,仿佛已是而立之年。
左金義迎上去了,戎長風端著架子跟他點了個頭徑直上樓,全當沒有看到不遠處那位不時用大手帕子擦腦門的古董老頭。
左金義隨戎長風入了辦公室,他這個人最是一點子好,人窮心善、且人窮氣不短,便是到友人處化緣也從來不卑不亢,仿佛本來就該著給他。
他抖出兩支三炮台,「若不嫌棄,抽老弟一支賤煙。」
戎長風接過來先放下,月兌了白手套,拿起煙點上,噴了一口,道︰「多日不見,左兄近來得意?」
左金義嗐嗐一聲,道︰「破產之人,一個大錢掙不來!什麼得意!」
戎長風去辦公桌後坐下,「那就照直說吧,什麼事?是酒債,還是嫖賬?多少錢,包在我身上。」
「哪里,哪里,」左金義道了聲慚愧,說我今兒可不是來跟戎兄借錢。
「嗷?」戎長風慢條斯理地欠身去磕了磕煙灰,也不急。
左金義瞧了遍辦公室,覺著狄老者待會兒在這里過錢過貨不大好看相,于是說︰「這兒講話倒不大方便,不知戎兄肯不肯賞臉,咱們同到外面吃個飯。」
戎長風打斷了他,說︰「那倒不必,我這人最怕吃糊涂飯。如果吃到一半,事情我幫不上忙,那時怎麼辦?吃不是,吐出來也不是。你就有什麼事照直說吧!」
左金義無法,抽了幾口煙,實心實意地替那爺說了一通好的,他也沒料到戎長風竟真願意把狄老者見一見。
也不用他出去喚,戎長風掀鈴傳了副官來,遣副官下樓去請,並且道︰「旗人禮多,愛窮講究,你提示提示,上來千萬別行禮,我受不得那個!」
可是狄老者哪兒能啊,一進門就要行禮,戎長風扶住了,「不敢當不敢當,老先生,使不得!」
就這一句,狄爺心里豎了大拇指,這小爺是位君子,差不了。
不過老人到底怯場,進門說的盡是些不中用的廢話,恭維也十分老套,少年裘馬衣履風流必然封疆拜相之類,惹得左金義直搖頭。
老了,大場面雖是沒少經見過,但是應酬如今的少壯派,橫是沒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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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物事太多了,金絲馬褂、三炮台煙、安南巡捕等等等等我記得不多,本文引用都是百度來的,可能有年限不對的地方,許把清朝的用在民`國,望大家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