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直接坐下來,不走了,生理和心理的疼痛在做斗爭,猛烈的要撕碎了她一般。
從來沒疼得這麼厲害,這麼持久,耳邊突然響起在現代醫生兼好友的告戒︰「小依,以你現在的情況最好就是安分,否則你的病情只會惡化。」
她嘲諷,胸口這顆心髒,早在她十六歲那年就被斷定了有效期,她就算再安分保護也是枉然,又何必因為它束縛了自己?
面前一道高大的黑影籠罩下來,她抬起頭,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勾人心魄。
「你怎麼會在這里?皇宮禁地也是你能進來的?明月王。」疼痛非但沒有消退,反而還有加重的趨勢,她背靠著樹,讓自己不至于倒下,冷眼看著面前的人。
「禁地?王妃說笑了,請王妃看看這四周,您確定這是你說的禁地?」紫宸悠閑的搖著手扇,眼底光芒掠過。
听他這麼一說,她舉目四望,哪里還有桃花的身影,剛才暈眩中她都不知道自己有的是哪邊,難道她這是出了桃花林了?
紫宸好整以暇,眼前的女子沒有昨天的風華絕代,狼狽的靠在樹下眼神卻依然鎮定自若的看著他靠近,沒有驚慌,猜疑,淡靜如初。
她緩慢的站起來,打算離開,她總感覺這個男人不簡單,美麗危險而又致命,所謂「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也」,她並不打算和他有任何接觸。
「王妃很討厭本皇?」紫宸收起扇子,眸子盯著她準備離開的身影,問道。
「沒有。」
「那王妃為何一見到本皇就要離開?難道是本皇長的不堪入目?讓王妃看不下去?」紫宸咄咄逼人,不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誓不罷休。
「國主真是說笑了,以國主之姿乃傾國傾城,又怎麼會不堪入目?」她皮笑肉不笑,很想扯住他耳朵大吼,他要是不堪入目,那他們算什麼?他想讓所有人都自卑?
不過看看自己現在連站起來都有點困難,她想想還是算了,人家現在一根手指頭都能扳倒她。
「傾國傾城?」紫宸玩味的嚼著這幾個字,他的樣貌他自己自然很清楚,外面各種形容滿天飛,卻還從來沒有人敢當面對他說,「以國主之姿乃傾國傾城」。
別人要是敢在他面前說這句話,他立馬會讓那個人生不如死,不過對于她,他還真有點舍不得,貓,總要有點爪子才好玩。
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就听到紫宸問道︰「王妃可還安好?本皇看王妃臉色不太好呢。」
「不關你的事。」她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紫宸站在她身後搖著手扇,面帶微笑的直到她走遠,轉身離開。
跟在他身邊的貼身侍從王旭憂心的開口︰「國主,我們還不準備回去嗎?這禮也送了,畢竟是帝景的地盤,還是不宜久留的好。」
紫宸道︰「暫且留下,好不容易有讓本皇感興趣的東西,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呢?」
他笑意傲然,只要他想要的,又怎麼會得不到?
走在叢林里,秦裴依沒有看路就走,基本屬于亂竄,沒頭沒腦的往前走,她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只知道往前走,丫的,就算再富有也用不著在自己家里建造一個森林吧!就算是皇宮也一樣。
走到後面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有種要虛月兌了的感覺,前邊驀地傳來一陣腳步聲,吵吵鬧鬧的,還有吆喝聲。
她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現在最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臉上鎮定的神色掩蓋不了眉宇間的焦急,不是宮景卿是誰?
她想喊一聲讓他听到,讓他發現她,卻不知道身體竟已虛弱不已,喉嚨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距離太遠,根本就不可能听得到。
想要跑到他那里,現在的身體卻禁不起她的折騰,虛軟無力的,仿佛不受她的控制。
她在他附近,他卻看不到她,她焦急卻無能為力,眼看著他轉身準備離開,她已經失望了。
宮景卿四處都找不到她,從龍二來報她進了禁地後,他立馬就拋下和他爭斗的許夜瀾和宮景傲,迅速隨著龍二來到禁地之外,卻被禁地龍衛攔住。
怕她有什麼危險,他等不到宮景傲過來,直接硬闖,最後招引得十大龍衛齊齊出來應對他,禁地的龍衛分區守護,一齊出手是很少見的,他以一敵十已經落入下風,最後還是宮景傲趕來,制止了他沖動的行為。
他冷靜下來,當見到無痕被告知秦裴依已離開時,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的心又開始暴動了,青筋暴跳,要不是知道無痕不會說謊,他還興許會懷疑是無痕騙他。
登時各種想法轉過心頭。
她會不會離開了?或者是出了意外?會不會就這樣不要他了?
心思已紊亂,他不敢再想象下去,調動皇宮衛兵在桃花林附近進行搜索,卻沒有半點消息。
走到西東宮這邊,這里離禁地已經有一段距離了,雖然不太可能,但他還是讓人去搜了一遍,果然還是和前幾次一樣的結果。
他正打算回走去別處尋找,心口卻猛地悸動,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轉過身查看,卻見心尖上的人兒幾近狼狽地站在遠處,小臉鄒成一團,就像被拋棄的小貓,可憐兮兮的等待主人回來。
他松了口氣,即心疼又生氣,很想狠狠地罵她幾句,敲她幾下,卻又心疼這樣柔弱的她,所有在尋找她時的憤怒都已拋擲腦後。
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過身來,她失望的表情來不及掩飾,毫無保留的顯現在他面前,臉上還帶著驚訝。
看著他跨步走來,她默默的看著他,看著他走過來,眼眶還窩囊的發熱。
「你是笨蛋嗎?站在這里又不說話,讓我怎麼能找到你。」他第一句話就是沖她大吼,一副想要撕了她的樣子。
「我有叫你,你沒听到。」她小聲的辯解,不是她裝委屈,是真的沒氣大聲說話,心口的陣痛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身體就像第一次跑了一千米長跑,虛月兌了。
宮景卿焦慮過剩反而忽略了她的異樣,扯過她想要帶她離開,本來就虛軟的她被他這麼一扯,腳下一個踉蹌就朝前摔去。
宮景卿一驚,抱住她摔倒的身子,這才發現她臉色蒼白,握住她的手才驚覺居然冰涼如秋水。
「你怎麼了?誰傷了你?」他怒氣沖天,看著她蒼白蒼白的臉蛋,失去了平日健康的暈紅,嗜血的沖動在咆哮。
「沒事,舊疾復發而已。」她說的有氣無力,躺在他寬敞的懷里,她眷戀的蹭了蹭他胸膛,試圖一筆帶過,這件事他沒必要知道,不知道了,以後要忘掉也就容易多了。
「舊疾?你會有什麼舊疾這麼嚴重?」見她身上也的確沒有什麼外傷,宮景卿這才信了她的話,不過她蒼白的小臉讓他無法放下心,手臂一使力就抱起了她。
「走,我帶你去看御醫,皇宮的御醫醫術還算可以,你的舊疾他們會幫你解決。」
「我不要去看御醫。」一听到他要帶她去看御醫,她撒潑耍賴不想去。
宮景卿這次也沒有由著她,強硬要帶她去,此刻虛弱的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那些掙扎對他來說就跟撓癢癢似的,不痛不癢。
身體太虛,沒一會兒她就累得氣喘吁吁,什麼話都不想說了,現在的她處于劣勢,宮景卿又是鐵了心要送她去看御醫,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宮景卿見她如此虛弱,更是硬要送她去看御醫,直接來到御醫院,一腳踹開中庭大門。
「 。」木門落地的響聲驚起幾聲短促的尖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土匪來了呢!
不一會兒,好幾個胡子白花花的老頭從屋內跑出來,衣裳都因為緊張地跑出來而有些凌亂。
「參見王爺。」幾個老御醫見到宮景卿這麼抱著一個女人闖進來,驚訝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回神過來趕忙行禮。
宮景卿徑直走進御醫院,幾個老頭恭敬的跟在他身後,宮景卿把她放下,讓她臥在一張鋪有軟墊的椅子上。
「快,給王妃看看。」他低喝,驚醒了一旁呆愣住了的御醫。
老御醫清醒過來,連忙上前想給她把脈,卻被她閃過,宮景卿一個上前,按住她,喝道︰「安分點,給他看完。」
被他按著動彈不得,她扭過頭,狠狠地刮了御醫一眼,老御醫手一抖,差點穩不住,一邊是王爺,一邊是王妃,誰都不好得罪啊!
他硬著頭皮給她把脈,一會兒後卻眉頭緊皺,他站起身,讓站在他身後的另一個御醫上前給她把脈,連續換了幾個,每次診完脈,表情都和第一個一樣,眉頭緊皺,好像遇到了什麼難題。
他們在一旁圍在一起討論,宮景卿眼楮冒火,盯著她,秦裴依心虛的看地板,就是不看他,怎麼辦?怎麼辦?真是快要瘋了。
「王爺。」領頭的老御醫站了出來。
「嗯!說吧!」宮景卿應道,秦裴依眼楮緊閉,已經做好了被公開的準備。
「啟稟王爺,王妃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近來操勞過度,身體底子太虛,需要多多滋補。」老御醫不急不緩地說道。
「誒?」她驚訝的張了張嘴,怎麼和想象中的不一樣?難道是這古代的御醫技術太差,查不出她的心髒有問題?
那他丫的一群人剛剛在那里討論了半晌就得到這麼一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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