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有喜了 第七十五章男男也授受不親

作者 ︰ 火小炎

「另一位大人,跟你長得相像的那位罷。」司空隱諷刺的勾唇,雙手緊握成拳。

原本還想借這小丫頭來試試他,誰知這一試倒是試出真心來了,他根本半點不在乎。看到他牽著別人一點反應也沒有,笑著跟他說恭喜,走的毫不拖泥帶水。

「嗯嗯嗯。」星藥連連點頭。

天下巧合那麼多,可是這樣的巧合太刺激人了,完全會想到不好的地方去,因為她現在完全在懷疑爹了,雖然爹都只有娘一個,但是……親眼看到了還是控制不住。

「他叫蘇引,你應該听過他的名字罷。」司空隱淡淡的開口。

「蘇……蘇引?!」星藥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就是那個蘇引麼?西越國的少年丞相蘇引?啊,不!現在已經是咱們天禹國的丞相大人了!皇上,你知道麼?我好喜歡蘇大人的畫!沒想到我居然長得跟丞相大人想象……能跟喜歡的人想象真是太幸福了!」

表姐說丞相大人去了將軍府她還不相信呢,直至听到了府里的人都在議論在敢相信那是真的!爹收藏了一副畫,她小時候一看見就莫名的喜歡,後來耳燻目染的就成了仰慕者,她喜歡做點心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喜歡二是因為新研制的點心方子可以賣錢,這些年她用做點心賺來的錢買了三幅真跡了。听聞丞相大人來了天禹國她便央求爹娘讓她來了鳶城,沒想到今日竟讓她在皇宮里見到真人了!

「喜歡的人?」司空隱聞言倏地眯起眸子,看著那屹然沉浸在欣喜世界里的小丫頭,眸色一冷,語氣卻依舊溫柔,帶著循循善誘的味道,「星藥很喜歡蘇愛卿麼?」

小丫頭的心完全被欣喜所取代,完全沒有感覺到某人的異樣,「嗯!我超級喜歡丞相大人的,從小就喜歡,喜歡他的畫!其實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蘇大人對我來蘇紅有一種魔力,總想不停地靠近他。沒想到今天可以親眼見到本人,這都是托了皇上的福,若不是因為皇上我還見不到丞相大人呢。」

她原來只是想幫幫表姐而已,當然了她也不排除私心,因為進宮能見到丞相大人的機會很大,誘惑大過了恐懼。現在看來她是正確的,皇上一點兒也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反而很好相處呢!就是丞相大人跟她長得像這點太讓人震驚了,不行,她要寫家書向爹問明白。

司空隱低笑出聲,真是諷刺啊,這小丫頭竟然喜歡他,原來還想拿這丫頭來氣他呢,這下氣的人倒是成了他了。

那笑聲將星藥嚇了一跳,明顯的感覺到了畏懼不禁往後退了退,「皇上你……你笑什麼?」

嗚哇!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他明明在笑,為什麼她覺得好嚇人啊,陰森森的。

「沒笑什麼,只是找到知音了,朕也很喜歡蘇愛卿的畫。」看到小丫頭畏縮的動作,司空隱止住了笑。

「啊!真的嗎?」小丫頭頓時高興起來。

「自然是真的,朕有一副血玉屏風,上面是蘇愛卿的彼岸花圖,想看看麼?」司空隱笑的溫和無害,宛如一只循循善誘的大灰狼。

「當然要看!皇上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小丫頭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連連躬身致謝。

「那走罷。」

「好。」

好人麼?從來沒有人這麼形容他,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

那廂,蘇引與沈涼遲已經出了御花園,蘇引一直在前埋頭走路話也不說一句,緊繃的臉顯然心情不好。

沈涼遲側目看了一樣,不覺凝眉,「你不高興,為什麼?」

皇上在生氣,他也在生氣,這件事看起來不是很圓滿麼?皇上生氣可以理解為方才的行為都只是在試探,但他的行為呢?皇上喜歡星藥就代表著他解月兌了,應該是高興的不是麼?

難道他對皇上……

蘇引聞言一怔猛然間回過神來,緊皺的眉慢慢松開,掌心也被掐的發麻,「我沒有不高興。」

她不但沒有不高心反而欣喜,皇帝大人終于找到新目標放棄她了,她一直想要的解月兌她怎麼會不高興?她很高興,對,很高興。她方才郁悶,只是覺得……諷刺而已。

「可你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高興。」沈涼遲緩緩開口。

情緒是從眼里里映射出來,直達內心,他的眼楮里根本就沒有效益,反而整個人都被怒氣籠罩著。

「是麼。」蘇引深吸了口氣,伸手捏了捏眉心,「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不舒服,大概是被壓迫久了太壓抑了罷。」

沈涼遲只是靜靜的望著身旁的人,「阿引你是不是對……」

話沒說完便被蘇引凌厲的打斷,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蘇引無奈的笑了起來,「太傅大人別再提他了好麼?你也別誤會了,我那會兒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麼。我只是覺得太不值了,為了這樣的人那麼煩惱,而且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天我自由了,我請你喝酒。」

「喝酒?」沈涼遲愕然,「你該不是想去……」

「恭喜你答對了,就是要去那里,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去了,還真是有點想見見玉美人了呢。」蘇引勾唇一笑,將心底那無故的煩悶壓了下去,讓自己變得暢快起來。

「阿引,我覺得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沈涼遲擰眉,遲疑著不該怎麼阻止。

「為什麼要換個地方?」蘇引不覺疑惑。

「因為……」懊惱的嘆息一聲,沈涼遲還是沒能說出口,「沒什麼,去罷。」

大概……今天不會遇到的罷。

「太傅大人你怎麼吞吞吐吐的,很奇怪喲!該不是你瞞著我什麼事兒罷?要是有的話,我可不原諒你的。」蘇引覺得怪異卻也沒追問。

听了這話,沈涼遲的心微微一沉。

不原諒……麼。

泠崖與七綻帶著一群侍衛等在宮門口,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卻總不見人出來,時間一長七綻便有點耐不住了。

「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沒出來呢?該不是出了什麼狀況罷?那丫頭雖然看起來的確與蘇大人有幾分相似,但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那就是……一個是月亮一個是星星,本質不同根本沒法比嘛。」

泠崖聞言微微側目看了一眼,沒有答話。

自從提了這個提議他就覺得不太妥當,但見他們那麼上心也就沒說,找替身這種事怎麼看都是不會成功的罷。司空隱那個人他雖不了解,但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絕非被人輕易左右的人,大概在他心里男女之別早就不存在了,否則也不會看上朝中大臣,此事帶來的後果他不會不清楚卻依然特立獨行,無視一切道德約束可見其心之強大。

沒有得到回應是意料之中的事,七綻不覺嘆了口氣,「唉,我說泠公子啊,你這樣不發一言的陪在蘇大人身邊不悶麼?當然了,我不是批評泠公子你啊,我只是覺有時候泠公子太冷了點。」

「個性使然,而且我家公子已經習慣了。」泠崖破天荒的開口解釋。

七綻嚇了一跳,驀地轉頭望向了身旁的人,「泠崖你終于回答我了!其實我剛那麼說只是想讓你說話而已,看來我押對寶了!果然只有提到蘇大人的事你才會在意啊,真夠衷心的!」

雖然他對主子也是忠心不二的,但跟他比起來差遠了,感覺他是心里完全只有蘇大人,別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泠崖︰……

原來沈涼遲身邊的人除了功夫厲害點之外也沒什麼了,有些聒噪還有些無聊。

「呃。」看到那再度僵住的臉,七綻笑不出來了,「你……你別這麼看我啊,我這不也是等的著急麼。」

「是丞相大人跟太傅大人!」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望了過去。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泠崖長長的舒了口氣,七綻亦然。

畢竟去見的人是皇上,那個手握江山的人,會發生什麼變故誰也不敢保證。

「太傅大人。」泠崖微微頷首致意,隨即站到了蘇引身旁。

七綻勾唇,拱了拱手,「蘇大人。」

「你們等了很久罷。」蘇引笑了笑,看起來卻有些勉強。

七綻正站在蘇引對面,看的一清二楚,不禁愣了一下,「是不是……失敗了?」

蘇大人笑的好奇怪。

泠崖自然也察覺到了異樣,看著身旁的人眸色微變。

沈涼遲看了七綻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不止他一個人感覺到了,連七綻都看出來了。

听了這話蘇引面色一變,下一刻卻笑起來,「怎麼會!也不看看是誰出馬的,有我跟太傅大人在怎麼可能會失敗,大成功!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喝酒慶祝呢,今日特許你們兩也一起。」

「成……成成功了?」七綻很懷疑他的下巴是不是有點月兌臼了。

不會罷!真的成功了!可是看起來明明……

驚訝的何止是七綻一個,泠崖也不可思議的抬起了頭。

畢竟是在宮門前待久了總是不好,何況說的還是這樣私密的事,沈涼遲輕咳一聲道,「好了,這件事一會兒再談罷,先去喝酒慶祝,就像蘇大人說的今日你們也一起。」浣花樓

一行四人終于到了隱秘的竹林小院里,泠崖第一次到竹林里來不免有些詫異,倒是見蘇引熟門熟路的進去了,心中更是疑惑。

「公子你怎麼好像對這里很熟悉?」

蘇引一怔解釋道,「哦,對了,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現在浣花樓里兼職,就是……幫忙整理賬目。這里我來過今次,這些事情都發生在你去梁州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告訴你了呢。」

泠崖了然,原來如此,說到底還是跟著沈涼遲成了一條船的人。

七綻已經忙著進屋整理起來,桌上的筆墨紙硯都被收了起來,騰出地方來的時候玉留白得到消息已經派人將酒菜送了過來,清一色的少年魚貫而入,桌上很快擺的滿滿當當。

蘇引撐著下巴細細的打量了一遍,滿意點點頭,「這些欲園的人罷?嗯,看起來玉美人挑起男人來比挑女人好多了,清俊水靈,各有各的俊俏,若是將來長成了必定都是些禍亂塵世的妖孽。」

「玉美人?」听到這稱呼,沈涼遲好笑的挑眉,「留白若是听到你方才夸他這話一定會很高興,不過叫他美人他可就不樂意了。」

听他的話說的頭頭是道,好像品鑒男人是多麼稀疏平常的事,明明是生于高門良第飽讀詩書的人。說起來……自從熟識之後就越發的覺得驚異,與傳聞中的樣子太過大相徑庭,孤傲不再倒是狡黠有余,活月兌月兌一只八面玲瓏的小狐狸。

「為何不贊同?明明就是美人,名副其實。」蘇引眨了眨眼,見酒菜擺好便走過去接過酒壺倒起酒來。

七綻見狀愕然,立即上前想要接過酒壺,「哪兒能勞動蘇大人大駕呢,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罷。」

蘇引側身避開了七綻探過來的手,「只不過倒個酒而已還分什麼上人下人的,行了別說那些多余的話了,坐下罷。你們也過來坐,太傅大人,泠崖。」

沈涼遲見狀無奈的勾唇,竟有些釋然了,在心里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人的言行,明明做的都是違反常理的事。

泠崖卻像是沒听見一樣依然站在原地,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泠崖?」蘇引疑惑的揚眉,又叫了一聲。

「公子你叫我?」反應過來,泠崖一怔驀地清醒過來,眸中一片茫然。

她說了什麼?他方才一直在想玉美人的事,想了半天才記起來這個玉美人是何方神聖,放眼整個浣花樓的人,能讓她記住的美人不凡,而最大的可能便是玉留白。看來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發生了不少事,司空隱司空尋兩兄弟的事,浣花樓的事……她似乎隱瞞的事似乎不止于此。

看到那雙冷眸中的茫然,蘇引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說泠崖你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快過來坐下吧。」

「……哦,是。」泠崖恍然,應了一聲便走到蘇引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見泠崖坐的如此自然,七綻吃驚的張大了嘴也跟著坐了下來,「看來蘇大人家的規矩跟我們不太一樣啊,我坐在這桌上真是各種惶恐,這是第一次與主子同桌,說起來像是夢一樣。」

倒是泠崖,他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似的。這可是跟自家主子同桌喝酒哎!想想都覺得驚悚!更驚悚的是一向注重禮儀的主子居然一反常態的沒有反對,還跟著附和起來了。

蘇引聞言含笑的揚眸看了對面的沈涼遲一眼,「七綻這是什麼意思?嫌我家規矩太松散了還是太傅大人的規矩太嚴格了?」

「沒有沒有!屬下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蘇大人可千萬別誤會,只是單純的覺得詫異而已,真的沒有其他。」七綻連連搖頭,就差發誓以證清白了。

蘇大人真是使的一手好刀啊!他敢說主子規矩太嚴格?他不想混了?

沈涼遲見狀倒是真的認真思考起來,看著蘇引與泠崖之間的相處氛圍不覺點了點頭,「也許我的規矩有時候在某些地方真的過于嚴格了。」

七綻驚悚的望向自家主子,連忙證明清白,「主子!我可是什麼都沒沒說啊,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我知道。」沈涼遲點頭,「所以我才試著改變。」

七綻︰……

真的不用啊!他怎麼有種被推進火坑的感覺。

「好了,你們家的家務事就回去再說罷,現在喝酒。」蘇引擺擺手打斷兩人,端起酒杯朝眾人揚了揚便仰首一口喝盡了。

泠崖愕然,「公子你別那麼快,會醉的。」

「放心,我酒量好著呢。」

酒量好?泠崖的眉立即皺了起來,就算酒量好也不是這麼個喝法,這麼喝分明就是想喝醉。

一杯接一杯,完全不理會別人,蘇引喝的那叫一個暢快。

只是一旁的幾人都驚愕的愣在那兒了。

看著蘇引一杯杯的灌酒,沈涼遲苦笑也自斟自飲起來。

明明在意,為何不承認呢?

連他自己也是,又怎麼去說別人?生于人世,身在其位,總有一些事情身不由己亦反抗不得。

轉眼間連沈涼遲也喝起來了。

泠崖七綻兩人都傻眼了,怔怔的坐在中間面面相覷。

看了許久奇異的沒人去阻止,七綻回過神來敲了敲桌面,「泠崖,對這……你怎麼看。」

太怪異了,主子是怎麼了?蘇大人又是怎麼了?這兩個人也太奇怪了。

「不知道。」泠崖凝眉,淡淡的吐出三個字。

「我應該說除了這三個字的。」七綻無語的撫上眉心,「這下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他們兩個喝?你不阻止?就這麼放任蘇大人喝醉?」

「她想喝的話我不會阻止。」泠崖拿起手帕輕柔的擦去蘇引滴在下顎上的酒,看著那雙幽幽的眸子,心一瞬間像是沉進了湖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若按她的話說成功了,現在怎麼會在這兒借酒澆愁?借酒澆愁……是啊,分明就是在借酒澆愁。

七綻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一口氣嘆了出來,「我真不該問你的。算了,我也不管了,想喝就喝罷。」

蘇大人跟泠崖的關系太奇怪了,說是主僕又不像,泠崖這個樣子哪里像個下人了?也太自主了罷。

泠崖聞言抬頭,視線落在對面的人身上不覺凝眉,「太傅大人又是怎麼了?」

「你問我我問誰?罷了,反正今晚是注定我們要帶一個醉鬼回去了,醉了也好就什麼也不用想了。」七綻聳聳肩,端起杯子將杯中僅剩的酒一口灌了下去,雖然他不知道主子是因為什麼,但他知道主子很為難很苦惱,昨晚已經一夜沒睡了,今天醉了也好,至少能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泠崖默然,輕輕的嘆了口氣。

都說心情郁悶的時候喝酒容易醉,何況喝的如此之凶,沈涼遲酒量不及蘇引很快就倒下了,倒是蘇引又堅持了好一會兒,等兩個人都倒下的時候七綻吹了聲口哨,「好了!全部搞定。接下來怎麼辦?是將人帶回去還是留下休息。」

看著完全醉倒的人,泠崖道,「留下罷,等晚上再說。」

這個樣子出去不方便,若是不巧踫上了什麼人只怕還會惹出什麼事端來。

七綻贊同的點點,站起身來,「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去吩咐人準備房間,你看著他們。」

「嗯。」泠崖應了一聲。

七綻的辦事速度很快,片刻之後便回來了,只是還跟了幾個人,為首的陌生男子生的姿容俊美,一身風雅,不作他想泠崖很快便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這個人就是公子口中的玉美人了罷,能得沈涼遲如此重用,必定有過人之處。

玉留白沒想到遲了一會兒功夫過來看到的竟是這樣的畫面,既詫異又不解,「居然都喝醉了,就算是想喝酒也不能喝的這麼醉罷。」視線落在一旁的黑衣男子身上不禁一怔,不覺的頷首致意。

這個黑衣男子是何人?蘇大人身邊的麼?眉眼清冽,一身冷峻,一看便是不是個簡單人物。

泠崖微微頷首算作回應。

「你們兩個還是以後再認識罷,先將這兩位安排好了再說。」說著,七綻已經將沈涼遲扶了起來。

玉留白一怔回過神來,連忙道,「來人。」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泠崖開口拒絕,語畢便俯身將趴在桌上的人抱了起來,「哪位帶一下路。」

一名小廝立即走上前去頭前領路去了,那抹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

七綻收回張大的嘴巴,眸中猶有震驚之色,「居然直接抱走了……這一比起來,我是不是也該抱著主子過去?」

「問題不在那兒罷。」玉留白好笑的搖頭,長指輕點頭下顎推敲道,「依我管理浣花樓這麼長時間的經驗來看,方才那個黑衣公子跟蘇大人的關系一定非比尋常。」

「什麼意思?」七綻一頭霧水。

「虧你還是跟在主子身邊的人。」玉留白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別說沒用的了,到底什麼意思啊?」遲遲听不到答案,七綻有些急了。

「你不是都看見了麼?我問你,一般的人喝醉了話是不是都用扶的,最多也只是用背的罷,哪里有人用抱的。」

「啊……」七綻張大了嘴,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彼岸閣

進了門泠崖便將玉留白安排的人遣退了,第二次來到這個房間雖不熟悉倒也不至于陌生,順著樓梯上了二樓果然看到了一條長廊,順著走過去看到其中一間房打開了房門,房中放著浴桶,裊裊的冒著熱氣。

如此快的速度準備這麼多東西,這個玉留白倒是想的周到。

「唔。」懷里的人哼了一聲,不耐的動了動,衣襟便被緊緊地揪住了。

低頭看了一眼,蘇引並沒清醒,不覺嘆了口氣將人抱到一旁的大床上放了下來,正欲起身,衣襟一緊又被拉了回去,泠崖一怔這才發現蘇引還抓著他的衣服,看著床上昏睡的人,伸手輕柔的扳開了那只手。

「!你干什麼!」喝醉的某人突然驚呼一聲,一巴掌便揮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泠崖僵住了。

打完之後某人老實了,慢慢的松了手拱了拱身子,側過身去沒了動靜。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泠崖僵硬的臉一點點漫上笑意卻滿是無奈,「原來喝醉了之後會這個樣子,……我怎麼會是?我若是,你早就……」

話到此處驀地止住,意識到說了什麼泠崖的臉色變了變,驀地站起身來。

心跳的有些快,有些亂。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氣還是他熟悉的淡淡香氣,那是她身上的味道。

越看著旖旎的房間心緒便愈加紛亂,泠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楮,指甲嵌入掌心終于清醒了不少,看著床上那人臉上的汗不覺嘆了口氣,認命到走到一旁將銅盆斷刀了床邊。

床上的人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咕噥了幾句卻都不清楚。

「說什麼呢。」像是嘆息又像是自問自答,泠崖擰干了巾帕坐到了床邊,伸手撥開黏貼在臉上的發絲輕柔的擦拭著,肌膚已經從平時的白皙變成了粉紅色,顯然酒勁已經上來了。

「熱……」咕噥了一聲,蘇引不滿的扯了扯衣服,失去意識的手卻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泠崖連忙握住那只亂動的手,傾身的動作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面對面正看得清楚,平時淡淡的唇色變得鮮艷欲滴,呼出的氣息像毒藥般渲染開來讓氛圍變得旖旎起來。

不自覺地便看的出了神,不自覺握緊的手讓掌心的巾帕漸漸溢出水來。

「熱……」只安穩了一會兒,蘇引變又鬧起來,被鉗制的手讓她下意識的躁動起來,加上酒的作用,情緒漸漸變得激烈起來,另一只沒被鉗制的手胡亂的揮打起來,一掌拍出去意外的觸踫到了涼意。

那一掌並不重卻讓泠崖瞬間清醒過來,看著被自己握住的手像是瘟疫般松開,連忙起身,只是還沒動便被床上的人猛然抱住了,心亂成一團連基本的反應能力都消失,竟眼睜睜的被拉倒了。

過重的體重壓得悶哼一聲,蘇引卻沒有放開手,灼熱大過了沉重的壓制,涼薄的體溫不自覺地抱得更緊。

柔軟的身子緊貼著,灼燙的體溫似乎能將衣服融化,泠崖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整個人僵在那里不知該作何反應,推開?可是她抱得這麼緊,這麼難受……不推開?他……他……

「泠崖。」昏睡中的人突然輕輕的喊了一聲,雙目緊閉,眉緊緊地皺著,根本就沒有清醒,顯然是潛意識里的反應。

這一聲輕喚讓泠崖僵住了動作,原本打算推開的手慢慢放了下去,思忖片刻抱住懷里的人轉身躺在了床上,換成了面對面的相擁。

原本打算讓彼此舒服,也化解身體緊貼的尷尬,可是下一刻泠崖就後悔了,因為那人像是八爪魚一樣纏了上來。

「天……」

所有的情緒到最後只剩無奈。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房內的兩人依然維持著相擁的姿勢躺在床上,在長久的低檔之後泠崖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蘇引做個了個夢,夢里她被變了一條魚被撈進漁網,無論她怎麼掙扎也無法掙月兌漁網的束縛,萬般焦急之下猛然間張開了眼楮,視線一片模糊,暗淡的光線里只依稀看到一個肉色的東西,像是人的下巴。

下意識的伸手模上去,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蘇引一驚頓時清醒過來,抬頭一看那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見是泠崖不覺長長的舒了口氣。

原來是泠崖啊,嚇死了。

還以為……

等等!泠崖也不對啊!她怎麼會泠崖躺在一起?雖然光線暗淡,還是看到了紅色的裝飾,這里難道是彼岸閣?所以她現在是跟泠崖躺在彼岸閣的床上?不是罷,是誰這麼干的?就算她跟泠崖都喝醉了也不能扔在一張床上罷。

可是,泠崖怎麼也喝醉了?這不科學啊。

「公子你醒了?」感覺到下顎上異樣,泠崖便清醒過來,看著懷里那人卻不敢確定她到底有沒有清醒。

突然听到聲音,蘇引嚇了一跳,「泠崖你嚇死我了,說話你提前吱個聲啊。」

離得那麼近跟在耳邊說話一樣。

「呃。」泠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即收回手推開懷里的人坐起身來,他覺得他應該解釋一下,「公子,那個……你別誤會,我們沒有怎麼樣,只是……只是……」

這該怎麼解釋?只是單純的躺在一張床上而已?

「我知道,我們能出什麼事啊,我只是覺得搬我們來的人太不負責了而已,不過泠崖你怎麼也喝醉了啊。」蘇引緩緩坐起身來,只覺得頭一陣暈,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疼,不覺得伸手敲了敲腦袋,「糟糕,頭好疼……果然不該喝那麼多酒的。」

真見鬼!她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因為皇帝大人?開玩笑。算了,不管是與不是,酒也喝過了,這一頁都該翻篇了。

明天之後又是新的一天,雖然與跟皇帝大人發生那麼尷尬的事,不過總算是恢復了正常,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在離開前不用提心吊膽的害怕被揭穿了。

居然什麼都不記得,果然是醉了。泠崖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公子,我沒喝酒,是我帶你來的。至于我們為什麼會躺在一張床上是因為公子抱著我不放,我沒辦法才躺下來,不過我後來也睡著了。」

她不會……不相信罷。

「啊?」听了這話,蘇引愕然的抬頭,「你說什麼?我……我抱著你不放?」

泠崖點頭,「而且還打了我一巴掌,叫我,這是之前。」

「呃。」蘇引滿頭黑線,「真的?」

她的酒品雖然算不上差,但也……不好。好吧,她的酒品比較抽象,有時候的很好,有的時候……

泠崖沒有說話,只是起身將夜明珠上的絨布掀開,然後走到床邊將臉探了過去。

突然的光線無法適應,蘇引伸手捂住了臉,一會兒才拿下來,手還沒放下就愣住了,「泠崖你做什麼?」

「應該還有點印子。」泠崖伸手指了指臉頰。

他並不是要計較這一巴掌,而是要證明她喝醉酒之後的所作所為跟……他的清白。

「不用了,我相信。」蘇引聞言唇角抽了抽,將那張臉推開了。

「那我就放心了。」泠崖松了口氣。

蘇引嗆了一下,「泠崖你這什麼意思啊?好像我怎麼了你一樣,你放心,就算我真的怎麼了你我也會負責的。」

泠崖僵住了動作,「負責……」

她居然說得出這種話來,若今日換做別人她也會這麼說麼?

「那是自然,我絕對是有責任感的人。」蘇引一臉認真的點頭,這一動頭就一陣暈,趕忙伸手按住了太陽穴,「嘶……」

泠崖見狀坐了過去,將蘇引拉近伸手按揉起來,「下次看你還喝那麼多酒。」

「不喝了,不喝了。」蘇引從善如流,舒緩的動作,適宜的力道讓她不禁舒服的嘆息一聲閉上了眼楮,「果然還是泠崖最好了。」

不論何時都在她身邊,什麼事都會為她做,順從的極致,而且是發自內心,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讓他對一個人如此呢?他心里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感情?恩情還是衷心?亦或者……

忍了一下午,現在終于到恰當的時機,泠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

「公子今日為何喝這麼多酒?為了誰?」

其實那個人是誰已經昭然若揭,只是他覺得不可思議,更多的想听她的解釋,但又有些害怕听到她的解釋。

能牽動她的情緒那個人必定是能影響到她的人,明明說過不能接近,明明一直都在抗拒,明明……到最後卻是為了那個人。

蘇引聞言一怔,一抹溢出唇角,「泠崖問了我可不敢不回答,就是因為皇上的事。真的是在慶祝,不過我也否認有一些個人情緒在里面,只是負氣而已,已經不值得去細問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真的看上了那個丫頭?」泠崖還是有些不能相信。

「嗯。」蘇引應了一聲,聲音有些迷糊起來,「他說感謝我們,看出來他的確挺喜歡那丫頭的……得到的輕易就不會珍惜,他對我只是一時興起而已,現在看到了新的對象自然就沒興趣了。」

「一時興起麼,但願如此。」泠崖輕輕嘆息一聲,懷里一沉,那人便靠進了懷里,手上的動作也僵住了,「公子?」

「泠崖懷里涼涼的很舒服,我想睡會兒,頭暈……」蘇引咕噥一聲,尋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楮,「要是你不舒服的話就躺下罷,反正也躺過了,今晚就不回去了……府里還沒這里安穩呢。」

只怕司空尋那妖孽又去了,還是這里安靜,她怎麼沒想到呢,以後不想待在府里了就到浣花樓里來住好了。

嗯,真是個好主意。

「可是公子……」泠崖凝眉,看著懷里的人也不能伸手推開,雙手僵硬的放了下來,「公子男女授受不親,我看還是……」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男男也授受不親啊,照你這麼說人都該隔離了。」蘇引緩緩張開眼楮,抬頭看到那張緊繃的臉,伸手捏了捏,「好了,放松點。以前不是挺好的麼,說過了你就的那個不知道就好了。」

「怎麼可能當不知道。」泠崖抓住那只作亂的手,無奈的躺了下來,懷里的人立即靠了過來。

蘇引滿意的拍了拍泠崖的胸膛,閉上了眼楮,「這不是配合的很好麼,好了,別說話了,好好地睡一會,感覺好久沒好好睡過了。」

「嗯。」泠崖應了一聲卻沒有絲毫睡意,視線越過懷里的人落在了窗外黑暗的天幕上。

其實他也有私心罷,明明可以拒絕的。

一時無人說話便安靜下來,窗外隱隱的傳來絲竹之聲,喧鬧的夜漸漸拉開帷幕。

突然想到什麼,泠崖驀地低頭,懷里的人呼吸輕輕依然靠著他睡著了,看著那安靜的睡顏不自覺地放柔了目光。

既然司空隱的事解決了,那還走麼?

不知道她會怎麼回答,應該是否定的罷,牽絆她的太多了,不像他,這一生的牽絆只有她而已。

那廂,七綻正坐在床邊照顧沈涼遲,玉留白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閃爍的燈火,房間內很安靜,直至一聲輕喚劃破了這分安靜。

夢囈一般輕細的聲音,若不細听根本就听不清,但自小習武的兩人卻听見了。

玉留白驀地轉身,正對上七綻震驚的眼,「听見了麼。」

七綻怔怔的點點頭,「你呢。」

「蘇引。」玉留白緩緩開口,語畢嘆息一聲,「原來這就是主子今晚喝醉的原因麼。」

迷惑了皇上,牽扯了七王爺……如今又是主子,那個人是妖孽不成?

七綻的眉擰的快要打成結了,「不會罷?主子……主子他……難道這幾日異常的原因都是因為這個?這麼說主子他……他對蘇大人……」

「如你所想。」玉留白輕笑,「其實,還挺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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