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有喜了 第八十章傳說中的男人國

作者 ︰ 火小炎

「多謝皇上關心,臣回鄉心切並不覺辛苦。」覺得方才的話很奇怪,蘇引又補了一句,低垂的眸瞧見那越來越靠近的人下意識的躬身往後退了退。

她完全吃不準他的心思,明明已經將她當成工具送了出去卻又沒有放棄兩人之前的感情,想用感情來控制她還是他根本就放不下?好生奇怪,面對他的時候遠比面丟司空隱他們更緊張,難道是這個身體潛意識里的反應?

不會罷,靈魂都換了一個人,也就是說這具身體屹然是一副軀殼便也不存在什麼記憶了罷?對于這些謎一樣的東西還真是無法解釋,比如靈魂轉換這種看起來根本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老師這是在躲朕麼?」看到蘇引退後的動作,秦越停下了腳步,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不知為何,朕總覺得老師去了天禹國之後就不一樣了,與朕再不像以前那樣親近,老師果然還是在怨朕麼?」

他不想西越屈居人下,只是想讓西越強大起來,這樣做也錯了麼?讓他去天禹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非司空隱提及他也不會想到這個方法,若非他知道了他的心思他也不會……

自小一同長大,他們之間的感情遠比親情友情還要親密,他全心信賴的人,一心當成亦師亦友的知己……這樣的人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他怎麼能接受得了?一瞬讓他覺得之前的一切靠近都是他故意而為,所有的關心都變了味,他還來不及思考,在那種情況下司空隱登基了,所以他才突然有了那樣的想法。

可是從傅恩口中得知他病倒的消息時,他心急如焚,什麼也不顧便趕了過去,看的卻是一個讓他陌生的人。那樣的改變是為了誰不言而喻,他無法相信一個剛剛認識的人就能比過他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可事實證明他錯了,那個人真的改變了他,因為此刻已經回到西越站在他面前的他還是這樣的陌生。明明是屬于他的,明明是喜歡他的……

怨?蘇引聞言擰眉,拿不定這話中的意思便打算隨意搪塞幾句敷衍過去,「皇上多慮了,臣沒有怨皇上。」

他說的意思是送他去天禹國這件事罷?送都送去了,現在還說什麼怨不怨的,其實以前的蘇引還真是挺悲哀的,一心喜歡的人卻將她當成禮物送給了別人,唉,什麼人不喜歡偏偏喜歡上了這樣的人,真是苦逼啊。

「既然沒有怨朕,為何要這麼避著朕,朕的靠近讓你覺得不舒服麼?」

蘇引愕然,這樣的問題讓她怎麼回答啊?說不怨那是假的,但現在是她,所以對他也沒有什麼怨不怨的了,只是個稍微了解點陌生人罷了。

良久沒有得到回應,秦越勾唇苦笑,「朕已經知道了,老師不用回答了。」

怎麼能不怨他呢?將他當成禮物一樣送出去,將他當成工具一樣利用……在那之後他怎麼能不怨他?是他太自負了,以為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怪他。

蘇引聞言松了口氣。

不用她回答真好,不過……難道他們就這樣繼續說話麼?這樣的氛圍也太尷尬了罷?她什麼時候能走啊?

「看朕只顧著說話了,老師過來坐,一路上辛苦先喝點茶。」秦越像是這才反應過來,終于移動腳步朝一旁的桌案邊走去。

「是。」蘇引應了一聲腳步跟了過去。

桌上鋪著色澤艷麗的桌布,四周綴滿了白色的流蘇,布帛上繡著精致的刺繡,那是一種繁復而神秘的圖騰,蘇引瞧著便不自覺地便吸引住了,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這個圖騰……她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在哪兒呢?究竟是在哪兒見過呢?

「老師請坐。」秦越坐下來親自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放到了蘇引面前。

听到這聲音蘇引愣了一下,驀地回過神來,「謝皇上。」

這才看到桌上擺滿了水果茶點,似乎是早就準備好的,連茶的溫度也是十分適宜。

蘇引覺得尷尬,只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撲鼻的花香,是一種神奇的味道,聞所未聞的香氣,先清淺後濃郁,滿月復芳香讓整個人都被燻醉了,有些飄飄欲仙。

這什麼茶?像是一種花茶,可明明是茶卻喝出了酒的效果,好神奇!差點就問出口了,若這茶在西越是常見的東西那她就糗大了,說不定一下就暴露了。

秦越面前的水晶杯放在面前未動一分,視線靜靜的落在對面的人身上,像是要將人看透一樣。

他真的變了,眉眼間的沉靜淡漠不復存在,如今變得清澈明媚,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仿佛超月兌了某種枷鎖一般,如今的他像是一個發光體讓人不自覺的去注視,連一成不變的白衫也不穿了,這種淡淡的紫色穿著很美,有種說不出的迷人。

明明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如今坐在他面前卻是如此的陌生,他們之間好像連交談都變得困難起來,這種凝結的氛圍是從未有過的,仿佛面前的這個人不是他一般。

這樣的改變是因為誰?因為司空隱還是他?

微醺的香氣漸漸消散,蘇引也平復下來,這才發現對面的人一直都在看她,那種視線焦灼而熾烈,讓人無法不去在意。這樣的氛圍再繼續下去只會越來越奇怪,不覺得開口,「皇上怎麼不喝?」

再扯幾句她就可以告退了罷?真是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太奇怪了。

「朕看著老師喝就可以了。」秦越緩緩開口,說出的話卻如驚雷一般。

蘇引被炸得暈頭轉向,立即就覺得不妙了,卻只能干笑,僵硬的唇角都在抽動。

這是什麼情況什麼對話?!什麼叫看著她喝就可以了,看著她喝就等于他喝了麼?這麼奇怪的話能不能不要說,太怪異了!她現在真的是坐立難安,可以告退麼?

秦越似乎已經習慣了蘇引的沉默,徑自問道,「老師在天禹國過的如何?與司空隱呢?」

終于回到正題上來了麼。蘇引眸色一暗,抬眸的瞬間恢復了溫和的表象,「臣在天禹國一切安好,什麼都很習慣,請皇上不必掛心。至于天禹國皇帝對臣如何,臣相信皇上一定听到了一些,其實……皇上可以放心了,臣現在與天禹國皇帝的關系已如皇上所希望的那樣。」

這是實話,而且是他最願意挺大的實話,反正她要離開了,離開前就安穩一些罷,起碼他不會因為這些事三番兩次的找她了。

「你說什麼?」秦越聞言一震,放在桌上的手猛然握緊,「你的意思是說……司空隱他已經對你……」

他听到了什麼?他與天禹國皇帝的關系如他所希望的那樣……呵,他希望的。真的是他希望的麼?為什麼現在心這麼痛,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短短幾個月他便讓司空隱迷上他了,他到底做了什麼?因為他所以才去引誘司空隱麼?

蘇引見狀還以為誤會了她的話,不覺的解釋道,「皇上不要誤會,暫時……暫時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只是已經表明了心意,三個月是他給臣的機會。」

她說的話應該不至于讓人那麼誤會罷?不過……這個人的反應怎麼有些奇怪,她說這樣的消息他不是應該很高興才麼?怎麼看不出他有半點高興的意思,反而還有些……生氣?不會,怎麼會生氣呢?她完成了他給的任務,他一定是在高興,只是太過驚喜了而已,對,一定是這樣的。

秦越倏地眯起眸子,「老師的意思是……司空隱已經喜歡上你了?」

對上那雙陰沉的眸子,蘇引一怔點了點頭,「……是。」

不對!這眼神不是高興,根本就是在生氣啊。可他為什麼要生氣?這對他來所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麼?這不是他希望的麼?事情都按照他想的方式發展下去了他還有什麼可生氣的?莫名其妙。

「那老師呢?老師也喜歡他?」秦越只覺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那種痛苦是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的,他猶記得那時在鳶城他也問過他同樣的話,他那時也沒有回答。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從那時起他便改變了……因為司空隱改變了,他早就喜歡上那個人了。

為什麼?

為什麼他能這麼輕易的就改變了他的心?不是喜歡他麼?不是那麼喜歡他麼?對他的感情都去哪兒了?

蘇引聞言一瞬間心竟慌了起來,突然無法面對那雙眼楮,不自覺地便避開了,「皇上希望臣怎麼做臣就怎麼做,臣只想完成皇上交給臣的任務而已,多余的事臣不會想做。」

這麼回答他應該很滿意了罷?只是她又騙人了,唉,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怎麼就變成一個謊話連篇的人了呢。

「是麼。」秦越眸色一暗,緊握的雙拳漸漸放松下來,「如此說來……老師對朕的感情還是沒有變了。」

他說的話他都好好地記著,他沒有喜歡上司空隱,這樣就好。

他還以為……

方才他居然是在怕,怕听到肯定的答案,怕他喜歡上了司空隱。

他從來沒有怕過,這一次卻怕了。對于這樣的問題,蘇引無言以對,只覺得可笑。

她還在猜測是不是他放不下呢,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沒放下,明明將人送出去了卻還怕人動心,他是過得多糾結?動不動心這種事是能控制的麼?若是原來的蘇引只怕也會選擇司空隱的罷,起碼他沒有利用她,起碼他的喜歡是干淨的。說起來這人也是喜歡她的了?不,不是她,是原來的蘇引。

真是諷刺啊,用喜歡逼死了那個人,愛的多深才能因為一個人的決定的尋死呢?那個時候的她一定很痛苦。

又是一樣的沉默。秦越眸色一暗,「這次回來老師的話好像更少了,不想跟朕說說在天禹國的生活麼?」

蘇引聞言唇角恨恨的抽了抽,這人是專門叫她來閑話家常的麼?一國之帝有這麼閑?聊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麼,現在才想挽留也太晚了罷,人都死了。

「是臣太沉悶讓皇上無聊了,天禹國的生活也沒什麼特別的,大致差不多,皇上不是也去過鳶城麼,那里是什麼樣子皇上應該不用臣再描述了罷。」

話題屹然繼續不下去了。

秦越自然感覺得到,想著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便道,「老師似乎是累了,既如此就早些回去休息罷,等明日朕再去看老師。」

听了這話,蘇引立即起身行禮,「謝皇上恩典,臣告退。」

總算肯放她走了,還算他識相。

秦越見狀眸色一沉,不動聲色的將人送到了門口。

蘇引躬身告退,走了很遠依然能感覺到身後那道目光,心中怪異極了。

見蘇引出來,泠崖立即迎了上去。

「公子。」

對上那雙關切的眸子,蘇引微微一笑,「我們回去罷。」

安然無恙,泠崖在心底松了口氣,「嗯。」

蘇府

听到蘇引回來的消息,府中的人忙了個人仰馬翻,將府邸內外打掃一新等待主人歸來,自從蘇引走了之後,蘇府便不復繁榮安逸下來,沒有了登門往來的官員,沒有了慕名而來的拜客……短短幾個月便如同便遺忘了一般。

初時听到蘇引要去天禹國的消息時,府里的人完全不能相信,直至那一天傅大將軍拿著聖旨將蘇引接走了。

沒有了主人,這個家就如同空了一般,唯一慶幸的是府中的一切沒有因為主人的離開而改變,所有的下人都沒有離開自覺地留了下來,在西越能夠在太傅府做事那是無上的光榮,即便這份光榮遠離卻沒有消失。

車隊緩緩而來,早先眺望的小廝便興沖沖地跑了回去,興奮的高呼聲傳遍了整條大道。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守在門口的眾人一听立即排隊站好,以最好的面貌迎接主人歸來,待馬車經過的時候眾人齊聲高呼,「歡迎少爺回家!」

這一聲喊將馬車里的蘇引嚇了一跳,透過搖曳的車簾看到了車外的景象,不由得愣住了,「泠崖,這……這是……」

這里便是蘇府,那個人的歸屬,那個人的家。

泠崖輕輕勾唇,冷冽的眸第一次如此溫軟,「他們在等公子回來呢。」

等她回來?蘇引詫異的揚眉,看著窗外那一張張臉,心不受控制的溫暖起來,「原來這里還有這樣一群可愛的人哪。」

那個人是如此優秀的一個人呢,名動天下,受人愛戴,唯一不淑便是愛情,被一個人毀滅殆盡,連靈魂也不知去了何處,真不值得。這樣優秀的一個人,讓她覺得自慚形穢。

隨著馬車進去府中,人群也隨著馬車涌入,門外圍觀的人停下了腳步紛紛抬頭向內張望。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泠崖先下了車。

看到泠崖的身影,車外的人便是一陣哄鬧。

「泠崖!」

「泠崖哎!快看!是泠崖!」

「真的是泠崖!一點都沒變呢……」

听到車外傳來的議論聲,蘇引不禁莞爾,看著車外的人朝她伸出手,躬身迎了上去。

車簾落下,那抹紫色身影輕輕的跳下了馬車,縴細的身形,熟悉的臉,雖有不同還如記憶中那般驚為天人,即便已經看了多少年,人群轟的一聲鬧了起來,人紛紛涌了過來。

「少爺!」

「少爺!歡迎回來!」

「少爺變了呢,好像瘦了……」

「少爺……」

看著那一張張神色激動的人,蘇引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份強烈的感情,有些感動又有些傷感,更多的是感嘆,這一切都是屬于那個人的東西,她好像搶了屬于那個人的一切,包括身體。

「我回來了。」

最終,蘇引也說了這一句話,似乎也只有這句話能夠回答。

泠崖察覺到了蘇引的異樣,卻只以為她是因為回家的緣故,直至兩人進了房間才小聲詢問。

「公子,你有沒有記起什麼?」

蘇引聞言回過神來,搖頭苦笑,「沒有。」

那個人已經死了,等同于從這個身體里消失了,她能記起什麼?那些根本就不屬于她的東西她又怎麼記得起來呢。

泠崖微微勾唇,握緊了掌心的手,「沒事,慢慢來,總會想起來的。」

蘇引只有苦笑,良久回了一句,「若是……我一輩子都記不起來呢。」

他到底是希望他想起來的,畢竟連他也是屬于那個人的世界里。

泠崖一怔,「想不起來也沒關系,只要不要再忘了我一回就夠了。」

「不會的。」蘇引無聲的笑了,這一句似乎讓她得到了救贖呢,在天禹國的時候明明沒想過這麼復雜的事,現在是怎麼了?一回到西越她就不由自主的想這些,明明都是些根本不需要糾結的事。

這個身體是蘇引,她也是蘇引,如今她們融為一體還是蘇引,不管怎麼樣始終都只是蘇引而已。

這麼一想,還有什麼可糾結的呢?

泠崖眸色一閃,一抹笑漸漸溢出唇角。

如想象中差不多,房內簡潔奢華,處處都是書,唯一鮮艷的便是床邊那一副紫玉屏風,幽幽的紫,很深,很神秘的感覺。看著看著,蘇引不由得伸手撫了上去,沁涼滑膩,質感如玉,意料之外的清冷,仿佛籠著寒氣一般。

泠崖只是安靜的跟在一旁,見此狀況道,「這副屏風是夫人送給公子的禮物,在公子出生前。說這塊紫色寒玉世間罕見,能佑人健康,益壽延年。」

「原來是我娘送的麼。」蘇引下意識的嘆息一聲,說完之後才驚覺別扭。

原來是寒玉,怪不得模上去如此清冷,這麼大塊的天然玉石的確罕見,何況是這麼深的紫色,柔潤通透,幾乎沒有雜質。只是她總覺得這塊紫玉有些不同,可究竟是哪兒不同也說不上來,就覺得好像是有什麼故事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

外面已經徹底的安靜下來,蘇引不覺詫異,「外面的人都散了麼?」

泠崖輕輕點頭,「嗯,他們怕打擾公子休息。坐了這麼久的馬車公子一定累了罷,不如早點休息,天色也不早了。」

「嗯。」蘇引懶懶的伸了個懶腰,轉身坐到床上躺了下去,柔軟的床鋪很舒服,被子上有著淡淡的燻香,很淡,很舒服的味道。

泠崖見狀無奈的斂眉,轉身出去吩咐人準備了熱水。

很快人便將木桶與熱水送了進來,速度奇快,不一會兒一切便已準備妥當,泠崖細心的將房內的窗戶統統關上,又將幕簾放下衣服放好才走過去。

「公子,水準備好了。」

床上的人沒了反應,側身蜷在那兒呼吸輕輕的,屹然已經睡熟了。

泠崖不禁莞爾,俯身坐到床上輕輕推了推,「醒醒,沐浴之後再睡。公子?公子……」

叫了幾聲依然沒有反應,泠崖微微眯起眸子,突然傾身靠過去壓低聲音道,「公子不好了,皇上來了。」

「什麼!」床上的人一躍便坐了起來。

泠崖躲避的及時才沒被撞上腦袋,那詭異的速度讓他有些心有余悸,「下次別裝了,有危險。」

蘇引這才知道被騙了,照著泠崖的胸膛捶了一拳,「你騙我!好你個泠崖,你現在膽子變肥了,竟然敢騙著我玩兒了啊?」

她本來是要睡著了,不過在他坐下來的時候醒了。

「公子不是也騙我了麼,一人一次扯平了。」泠崖伸手揉了揉被捶的地方,不疼有些癢,其實怪怪的,被她踫過之後。

蘇引搖了搖食指,得意的勾唇,「不,是我兩次你一次,我知道你說皇上來了是騙我的,我故意突然坐起來的,是不是嚇到你了?」

泠崖唇角一抽,「……是,嚇到了,好害怕。」

蘇引撲哧一聲笑了出聲,起身將泠崖拉起來推了出去,「好了好了,我要洗澡了!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累死我了,整個人像是散了架似的……」

馬車還不是一般人能坐的東西,說起來還是路況太不好了,那顛的叫一個*,有一段簡直快趕上過山車了。

泠崖也不掙扎由著身後的人推,唇角不自覺勾起了笑,隨口便調侃了一句。

「我侍候公子沐浴罷,不然會引人懷疑的,以前在府中都是我侍候公子沐浴的。」

蘇引聞言一僵,停了下來,「你說的對,這樣會引人懷疑的……」

泠崖愕然,「公子你不是……」

話未說完便被蘇引打斷,「那這樣好了,我自己洗你在簾外候著。」

什麼?泠崖不可置信的揚眉,驀地轉身,「公子,不行!我……」

蘇引說完了話已經走回去了,幕簾落下那抹身影消失不見,只听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泠崖頓時石化了。

她居然就那麼決定了?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只是一簾之隔居然要他在這里等她沐浴,這不是……她是不是忘了他已經知道他知道他知道她是女子這件事了?何況他還……

這根本是對他的折磨。

她是不是故意的?

天。

幕簾後,蘇引得意的揚眉一笑,安心的退下衣衫放到了屏風上,踩著小台階踏進了浴桶里,溫熱的水襲了一身,讓她不自覺地喟嘆一聲,仿佛連日來的疲累在這一刻都釋放出來。

听到這一聲嘆息,簾外的泠崖一震,整個人都僵在那里,泠泠的水聲听在耳中完全就是一種引誘。

也不知過了多久,泠崖驀地回過神來,側耳一听簾內已經沒了動靜。

怎麼回事?是洗好了麼?

又等了許久還是不見動靜,泠崖的臉漸漸地有些扭曲了,「她該不是……睡著了罷。」

他在這邊煎熬難過,她倒是在里面睡得香,問題是……若她真的睡著了,水涼了就糟了。該死,她怎麼這麼會出狀況。

「公子?」

「公子你是醒著的麼?」

「公子……」

「你再不回答我,我就進去了。」

「我真的進去了……」

始終沒有回應,泠崖無語望天,良久深吸一口氣捂著眼楮走了進去,「公子,我進來了。」

浴桶的人早已睡了過去,長發垂落在水里如墨一般暈染開來,水面只余絲絲霧氣,水漸漸涼透。

捂著眼楮完全看不到,泠崖為難了半晌,終于放開了,「不是我有意要看,是你自己給我創造了機會。」

視野豁然開朗,自然也看到浴桶中睡著的人,頓時無力的嘆了口氣,「果然是睡著了麼。」認命的走過去拿起一旁的衣服包著了水中的人,終于看不到的肌膚,不覺得松了口氣,「公子醒醒,醒醒。」

臉被戳的有些疼,熟悉的聲音近在耳畔,蘇引一驚清醒過來,張開眼楮的瞬間有些茫然,頓了頓才反應過來,「泠……泠崖?」

「啊。」見蘇引醒來,泠崖便松了手站起身,「水都涼了,別著涼了起來罷。」

看著身上的衣服,蘇引滿頭黑線,「我怎麼睡著了。」

泠崖滿心的無奈,轉身便朝外走去。

「泠崖,你過來的時候看到什麼了?」對自己睡著之後,蘇引不太自信,何況還是光著……

泠崖腳步一頓,「除了頭發什麼也沒看到。」

蘇引還想問什麼,幕簾落下那人已經走了出去,「什麼叫除了頭發什麼也沒看到?到底是看到還是沒看到?」

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某人的臉皮變厚了。

蘇引的疑問在她掀開衣服的時候找到了答案,頭發落在水里,水面上除了漂浮的發絲之外的確什麼也看不到,頓了頓又覺不對,那是看了沒看到,不是沒看!若是頭發沒遮住……

這家伙是什麼時候進化成了?長途跋涉說不累是不可能的,蘇引幾乎是躺到床上就睡著了,泠崖的事也只想了一半。

良久之後,泠崖進來查看一遍,見蘇引睡著了便拉上了床邊的幕簾,這才出去叫人將浴桶抬出去,這個過程幾乎沒有聲音。

一切歸于平靜,泠崖拉開幕簾走到床邊站了許久,直至深夜才掩門離去。

翌日

一覺睡到自然醒,蘇引心情頗好,不知為何在這里睡的特別安心,窗外陽光燦爛竟然已是晌午了。想到昨日秦越說過的話,蘇引一驚頓時起身下床,一邊系衣帶一邊朝梳妝台走去,一不小心便踫到了台上的東西,一支木簪子掉了下來骨碌碌的滾遠了。

蘇引無奈的搖頭,跟著簪子滾落的方向走了過去,滾到屏風下時終于慢慢的停了下來,一眼看到紫玉屏風不覺得又愣了一下,仿佛極易被吸引住視線。

看了一會兒回過神來,這才俯身去撿地上的簪子,俯身的一瞬間卻發現了異樣,屏風腳上竟雕刻著一個圖騰,因為很小又無異色不仔細根本發現不了。

仔細一看,蘇引不覺凝眉,「這圖騰……」

竟跟昨日在宮里見到的一樣,像是一只被花枝包圍的鶴,大概是鶴,從脖子判斷的話。這究竟是什麼圖騰?這不是蘇夫人送給的麼?既是送給自己女兒的東西為何要在屏風上雕一個這樣的圖騰,而且還在這麼不顯眼的位置上。顯然這不是制作者的人的刻章,何況與皇宮里的東西扯上了關系,究竟代表了什麼?似乎是一種象征。

蘇引看的入神,連推門的聲音也沒听到,所以當泠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引蹲在地上,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

「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蘇引聞言一怔這才回過神來,只覺得腰扭得酸疼干脆坐了下來,「泠崖你過來。」

泠崖不解的凝眉走了過去,「在看什麼?紫玉屏風?」

「嗯。」蘇引點點頭,拉了拉泠崖的衣擺示意他蹲下來。

泠崖見狀眸色一閃,只好蹲了下來,「怎麼了?發現什麼了?」

「看這個。」蘇引伸手指了指屏風腳上的圖騰,「這個圖騰你知道是什麼麼?」

仔細一看才看到那個圖騰,泠崖也是一怔,「這屏風上原來還有圖騰麼?這圖騰……鶴?難道是……錦鶴國?」

「錦鶴國?那是什麼?」蘇引愕然,她到這個世界也幾個月了,相關的東西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听過燕南國北楚國扶東國什麼的就是沒听過錦鶴國,听名字……這是個什麼奇怪的地方?

「這只是我猜測的,若是鶴的話便只能想到錦鶴國,也許只是我多想了。」泠崖也覺得奇怪,特別奇怪的是蘇府出現這樣的圖騰,總覺得有什麼要被揭開了一樣。

「不是。」蘇引搖頭,伸手撫上了拿出圖騰,指尖觸到了微小的灰塵,「我昨天去皇宮見皇上的時候也看到這圖騰了,是一塊桌布,上面繡的便是這圖案,難道西越與錦鶴國有什麼往來?我怎麼從未听過什麼錦鶴國?泠崖你知道麼?」

「什麼?你在宮里看到了?這……這不可能啊。」泠崖覺得不可思議,心中立時多了許多猜想,「其實錦鶴國我也不了解,只是听說過。錦鶴國位于西部,但不毗鄰西越,西越往西是一望無盡的大海,沒有人跨越過這道海洋也不知道海那邊是什麼樣子。不過以前有傳言所海的那一邊有一個神奇的國家,那個國家只有男人沒有女人,被人稱為男人國,這個被稱為男人國的地方就叫錦鶴國,素說錦鶴國以鶴為詳,所以我才猜測這圖騰屬于錦鶴國。關于錦鶴國的傳聞太過荒謬,所以一直以來人都以為這是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國家,沒想到現在居然出現了這樣的圖騰,而且皇宮里也有,太奇怪了。」

蘇引的眼楮瞪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說……錦鶴國被稱為男人國?男人國……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我還以為只有女兒國呢。」

只有男人的男人國……這到底是多獵奇的世界?不對,如果是男人國……那是怎麼有後代的?難道他們有秘術,男人也可以生孩子?

「女兒國?」泠崖愕然,「還有這樣的國家?我怎麼從沒听過。」

「不是不是,我只是太過驚訝了胡說的。」蘇引連忙開口解釋,只覺得滿心的疑惑,「先不管它是什麼男人國還是女兒國了,關鍵是現在這圖騰到底是什麼?怎麼會出現在我家里又出現在皇宮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泠崖也是一頭霧水模不著頭腦,「我也不清楚,但這是夫人送給公子的,這圖騰是什麼意思也只有夫人知道了。不過……皇宮的那個圖騰倒是可以問問皇上。」

「問他啊。」蘇引頓時歇了口氣,軟軟的撐著下顎抱住了膝蓋,「你說……有沒有可能蘇……我娘她是錦鶴國的人?」

「呃。」泠崖第一次呆掉了,「錦鶴國不是都是男人麼?」

男人也可以生孩子?不是,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夫人是女子。說起來……錦鶴國的男人是怎麼繁衍後代的呢?

蘇引怔怔的點點頭,「那有沒有可能我娘是男扮女裝呢?錦鶴國如果都是男人的話,肯定又秘方可以繁衍後代的罷?不然不就滅國了?」

泠崖頓時滿頭黑線,「公子你在說什麼呢?你倒是真敢說啊,夫人怎麼可能會是……」

男扮女裝?會生孩子的男人?她還真的能想的出來,怎麼可能。可是,夫人送的這屏風上的圖騰又怎麼解釋?

「我覺得錦鶴國一定是有什麼秘方……」

泠崖終于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向了蘇引的腦袋,「公子你還是進宮去問清楚罷,你到底在意的是什麼啊。」

為什麼她關注是男人生孩子這種事情?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弄清楚這圖騰的事麼?雖然……他也有點在意,但那只是听到的時候正常的好奇而已。

突然被拍了一巴掌,蘇引有點蒙,「泠崖你打我?」

「我是打醒你。」泠崖唇角一抽,將地上的人拉了起來,「你要是在意的話就去問皇上,現在他是唯一的途徑。」

「我當然在意!可是要去問……」蘇引無力的抬頭望天嘆了口氣,她真的不想跟那家伙交談啊,太冷場了,冷的話都說不下去啊。

見蘇引一臉愁容,泠崖眸色一暗,「怎麼?皇上昨天為難你了?」

昨天回來被她折騰了一通也沒來得及問她。

「為難倒是沒有。」蘇引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泠崖的肩轉身朝梳妝台走去,「你不會懂得。」

泠崖轉身跟了上去,「什麼意思?」

「無法交談啊。」蘇引坐下里,將手中的木簪子遞了過去,「幫我梳發,今天就用這個。」

泠崖伸手接過來,拿起梳子便熟練的梳起來,「為什麼會無法交談?是公子不說話還是皇上不說話?」

「不是說不說話的問題。」蘇引凝眉,不知該怎麼解釋,「就是……就是……反正就是奇怪,除了場面上的話之外,他問的我一句也回答不上來,安靜的時候太尷尬了。」

「回答不上來?」泠崖動作一僵,這是什麼意思?一般的問題她不會回答不上來,除非……

此時,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少爺,皇上來了,已經到後花園了,說在後花園等少爺過去。」

「還真是說到就到。」蘇引嘆息一聲,揚聲道,「我知道了,你去轉告皇上就說我馬上就到。」

「是,少爺。」門外的人應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既然來了就趁著機會問問罷。」泠崖伸手挑起一部分發絲挽成發髻,將木簪子斜插在發間固定住,又將余下的發絲梳到了背後,明明是拿劍的手做些這些事去十分靈巧。

照了照鏡子蘇引滿意的點點頭,沖鏡子里的人豎起了大拇指,「泠崖你陪我一起去,順便讓你看看無法交談的最高境界。」

泠崖一怔,「公子要我陪同?」

以前她與皇上相處的時候從來不要人在旁侍候,哪怕是他。是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她對皇上的感情似乎真的隨著記憶消失了,他還以為她會因此記起什麼,看來是他多慮了,終于可以放心了。

「你不去?」蘇引挑眉。

「去。」

「這才乖。」

泠崖︰……

乖?這是什麼語氣。

梳洗完畢之後,兩人掩門離去,房間安靜下來。

須臾,一抹黑影從窗外跳了進來,隱沒在幕簾後,見四下無人徑自朝床邊的紫玉屏風走去。

------題外話------

不要吐槽男人國2333333333333…=_=|||

駕照的確難考,其實我後悔了…。懶人真不該學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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