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小夫君 第六十四章 白蟒入夢

作者 ︰ 笑笑長宏

阿紫被風野帶著沖進山洞深處時,一眼便見到翩翩正被衣著有些襤褸,胡子拉茬的龍昱抱在懷中坐于地上……

龍昱抬頭,先是痛苦地閉了閉眼才沉聲道︰「對不起……」

阿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你對不起的是翩翩。」借著火光,阿紫看到他破損的褲子上黑了一片,想來是受了傷……但她現在已經不想管這個了。

「翩翩,你……可有哪兒不舒服?」阿紫想問肚子疼不疼,卻沒直接問出來,她也怕翩翩會像媚兒一樣。那就是她害的了,如果她陪著一起進來,如果她沒心軟地再給龍昱一次機會的話……事實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姐,我肚子有些疼~」翩翩帶了些哽咽,「寶寶會不會……」

「不會的,如果他出了什麼問題,這洞里的都要給他陪葬……所以這孩子肯定是個心善的,隨你。」阿紫柔聲安撫著,卻令龍家人個個心驚肉跳。

閭丘歸的聲音及時響起,「讓我來看看再說。」

阿紫閃開身子,瞥著龍昱︰「你去拿個皮墊子過來,沒看到她坐在涼地上嗎?」

龍昱哦了一聲,扶翩翩坐好,行動有些不利落地從角落里扯過一張毛皮,鋪在翩翩的身邊,才輕輕將翩翩抱上去。

「那是我的……」

陡然而起的聲音被阿紫陰冷的目光盯斷了聲,她驚喘一下,往陰影里躲了躲。

「是你推倒翩翩的?還罵她是賤人?」阿紫緩步逼過去,「阿野,你盯著龍昱,他敢動一下,你就不用再客氣。」

風野也正惱著,聞言痛快地應了一聲,「放心,我不會客氣。」

阿紫走到那女人身前,「今晚將是你有生以來最為榮耀的一次,因為你的對手是大虞的皇儲殿下,未來的女皇!」話音未落,她就已經探手抓上那人的頭發,一個用力就甩了出去,她狼狽落地翻滾在火堆旁邊,慘叫一聲︰「啊……好疼,表哥救我~」

阿紫一個箭步躥過去,伸手一撈,「你表哥現在自身難保呢。表哥表妹的……對個孕婦都能出手……你當翩翩沒娘家人,任你隨意踐踏的嗎?」

阿紫踢了幾腳,龍夫人才叫了一聲︰「卿卿快躲~!」

卿卿一個驢打滾隨後站起,原本俏麗的臉上堆滿了陰霾︰「對,我就罵她也推了她,她就是個賤人,沒名沒份地跟著表哥,裝出痴心萬種的樣子,真惡心~!」

阿紫怒極而笑,燦如桃花,「惡心是嗎?」忽地揮出一拳,打在卿卿的臉上︰「比你辱罵視你如親生女兒的姨母還惡心嗎?」

卿卿尖叫一聲,與阿紫對打起來︰「不是她,我會過得這麼慘嗎?」

阿紫利落地擋掉她的爪子,再次揮拳擊中她的小月復,「你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回手一個沖天炮,擂上她的下巴,將她掀翻在地︰「瞄著人家的兒子,想霸著人家的產業,就不惡心?」抬腳踩上她的心口︰「現在人家倒霉了,你就抱怨,怎麼不想想爬上人家兒子床的心思惡不惡心?」

卿卿猙獰著長指甲去抓阿紫的小腿,被她腳尖上用力一踩,臉色頓時紫青,張嘴喘不上氣,手也軟了下去……

「你的?龍昱若是你的,也不會無視你這些年了。」阿紫蹲子,掄圓了巴掌,啪地煽在她的臉上,「那毛皮墊子可是我的人準備的,也成了你的?你不過是孤女,投靠龍家才能生存下去,就覺得龍家的一切應該都是你的了?真是極品,看來誰對你好,都得被你狠狠地咬上一口,你這毒女。」

阿紫抓起她一只手腕︰「是這只手推倒翩翩的?」

「你想干什麼?」她終于知道害怕了,掙扎著欲扯回手。

阿紫冷笑︰「當然是問明白再下手,鳳家人豈是你想欺負就能欺負得了的?」然後猛地一用力,就听喀吧一聲伴著她的嚎叫,那只手被扭成異常的角度後,被阿紫塞進她的嘴里。

「真難听。」阿紫用力地踩住她,哪怕她疼得幾欲翻身也不容她得逞。

伴著嗚嗚的痛聲,阿紫又道︰「既然是雙害人的手,就沒必要留著了。」隨後又將她另一只手也如此廢掉才收了腳退開,冷眼看著她疼得在地上翻滾,卻漠然掃眼被風野點住穴道的龍昱後,轉向龍堡主。

「龍堡主這招借刀殺人玩得還爽嗎?」

龍堡主已經能靠坐了,見阿紫終于找到自己頭上,這才睜開眼,從容地點點頭,「多謝殿下替龍某除去這惡女。」

龍夫人突然驚叫著︰「你……那是卿卿啊……」

龍堡主卻不理她,淡淡地朝阿紫點點頭,「殿下說得不錯,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再留著,就如毒蛇一樣隨時可能咬上恩人一口。」

龍堡主看向閭丘歸,「先生,翩翩……沒事吧?」

閭丘歸一直安靜地為翩翩施著針,並不回頭,只淡然地說︰「孩子暫時保住了,但也有可能一個不留意,哪怕是咳上一聲也會失去的。龍堡主拿自己的孫子做餌,還真是夠狠。」

翩翩閉著雙眼,似未听到,阿紫猜應該是被閭丘歸施針睡去了,否則這邊的動靜這麼大,她不會一聲不吭,如此平靜?

龍昱听到閭丘歸的話,急切地反駁︰「不,不會的,我爹不會的……爹,你說話呀,你不會這麼對翩翩的……那是我的孩子呀~!」

龍堡主微合了雙目,「昱兒,本來爹也沒想到居然會巧成這樣。听到了你的腳步聲……爹這才臨時起意,沒有及時喝止住卿卿……一來讓你娘看清這毒女的真面目,二來也不想再因她而影響你跟翩翩的感情。不如此,你娘一定還會听她的話,胡亂攪和的。」

他緩緩呼了一口長氣,專注地看著龍昱︰「自從到了這里,爹就一直在想……事情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是爹錯了,選上一條不歸路,還連累了你。」

阿紫退到翩翩身邊,輕輕撫上她的發,看向閭丘歸,無聲地詢問。

閭丘歸很肯定地點點頭,她才真正地放下心來。

「……爹當初也是為了將龍家堡做大,以為有了朝廷的力量,龍家堡可屹立不倒。誰知……」龍堡主看向阿紫。

阿紫起身,走到風野身邊接道︰「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即得了好處,自然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才是。」

「不錯,龍某此時才明白。」龍堡主有些神傷,「當初對殿下出手時,龍某並不知殿下的真實身份,只以為是後宮爭寵的女子……這種損陰私的事,龍某本不屑去做的,但殿下也應知,上了賊船再下就難了。」

「事後龍某覺得事有蹊蹺,借由受傷在家想月兌離那個圈子,可鳳後似早就防著我,竟不知何時將昱兒繞了進去。」

龍昱听到此,垂下頭︰「我以為能把爹換出來。爹為了龍家堡……我是您唯一的孩子,自當為爹分憂。」

疼得滿地打滾的卿卿終于將嘴里的手吐了出來,嗓音如毒蛇般地響起︰「主子果然是對的,你們早有反心。不過不要緊,噬心毒已經給你們下了,你們活不了多久的。龍昱,你來得正好,你們誰都別想活著出去了。」

她的話引來大家的側目,阿紫最先問道︰「原來你居然是鳳後的人,可見是派來監視龍家人的了?」

卿卿努力盤坐起,擺出高傲的嘴臉︰「我死,你們也別想好過。」她看向龍堡主。

「這兩天你瞧我的眼神就不對,我就猜出你想對付我了。你以為我用手指頭一輾就打發了是嗎?為了龍昱,你自然會下這樣的毒手,你怕我破壞他跟那賤人的好事,更有可能的話,龍家堡還能借著那賤人的勢,東山再起,想得美~!」

龍夫人被這一連串的打擊又弄懵了,「……卿卿,這不是真的?你是那麼善良的好孩子~」

「哼,你這蠢婆娘,你佷女早死了,我是娘娘身邊的人。」卿卿不屑地瞥著她︰「難怪你男人不進你的屋,枉我給你出了那麼多點子,真是爛泥糊不上牆!」

龍夫人瞪得雙眼似牛,「不可能,你怎麼會不是卿卿?你來的時候才十四歲,那麼小……那麼可憐……」

卿卿似不屑再跟她說話,轉向龍昱,動情地問︰「我在你身邊用心討好這麼多年,你真的對我一點都不動心嗎?你知不知道娘娘答應了我,若你娶了我就放過龍家堡?」

龍昱想了一下才回,「總覺得你太過陰沉,年紀不大心機卻那麼厲害,怎麼敢喜歡你?可娘對你的話唯命是從,我不想娘因此不悅,只好盡量躲你就是。」

「所以你就喜歡上那個賤人?就因為她傻,連你騙她都看不出來?」

阿紫上前直接踢了好幾腳,「再敢辱罵我妹,你就不用喘氣了。」

卿卿被踢得在地上滾了幾滾,疼得直抽氣,卻道︰「傳聞紫衣侯殺人不眨眼,向來不拖泥帶水,怎麼今天居然這麼慈悲了?」

阿紫沖她攤開手心︰「你招得這麼痛快,在拖延時間吧?可惜,你那包毒藥往火堆里扔的時候被我截了下來。」

「這不可能!」卿卿奮力拱起,跪坐在地,「怎麼可能?」

「你想同歸于盡?」阿紫笑得愜意,「想法是好的,不過演技差了些。我本來並沒有往火堆那邊扔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落地後往那邊滾才引起我的懷疑。你要知道,一個人死過一次後疑心病就重得很,生怕再死一次就活不回來了。」

阿紫將手往後一托,「阿歸,這個交給你了,沒準兒龍堡主中的就是這種毒,畢竟來了這里後,她應該沒機會再得到別的毒藥。」

閭丘歸接過那紙包小心收好。

卿卿……目前只有這樣稱呼了,瞪著怨毒的雙眼掃著四周,臉上流露出強烈的不甘心,最後將目光定在龍堡主那兒,「沒想到你這老東西半殘之身居然還能使壞。」

阿紫樂得有人教訓龍家人呢,抱著胳臂瞧著熱鬧。

「我也納悶,原本昱兒的娘雖不聰明但心地還算良善,為何突然變得那麼狠毒,將幾位姨娘都下了絕育的藥……果然是你出的主意。若不是不忍昱兒傷心,早把她休出門了,多虧我幾番心軟,不然豈能等到你這毒女露出真面目的一天?」

龍堡主眯著眼,「昱兒娘雖不似一般人家的主母立規矩收拾姨娘們,為何接二連三,姨娘們會滑胎,後來竟是一個懷上的都不曾有過。」

龍堡主轉向夫人,微帶了傷感,「我知道你不喜那些女人,認為是我背叛了你,只不過那些女人雖是姬妾卻是別人用來試探于我的。我也並不想她們生下我的孩子,所以我任由你下手,只是你越來越……我就是有心想緩和與你的關系,看到你那張怨懟的臉也沒有心情。」

龍夫人做夢般地看著他,「老爺,我以為……以為……」繼而掩面泣之。

卿卿哼了一聲,忍痛道︰「這是皆大歡喜了嗎?哼,娘娘久沒收到我的回信,定會派人來尋的,就算我死,你們也不可能活下去。」

阿紫忍不住嘲諷起來︰「哎喲~這個怕是你得失望了,你大概還不知道鳳後那賤人已經死了吧?她死得可比你慘,你還有兩條好腿呢。」說罷特意盯了她雙腿一眼。

卿卿下意識地將腿收了一下,驚魂不定地問道︰「不可能,娘娘身邊高手如雲……」

「龍昱,你來說說吧,我想她跟你爹都會樂意听這些的。」阿紫來到翩翩身邊蹲子,「阿歸,翩翩現在不能動嗎?」

「那倒不是,我可以抱她回去的。」閭丘歸搖頭。

阿紫點頭,「風雷過來抱翩翩,你看看龍昱身上的傷,然後咱們就回去。」

閭丘歸聞言,直接來到龍昱跟前,將他的褲子扯開,用帕子沾了方才他們燒開的那罐水將傷口上的血跡擦淨,取線縫了又掏出藥灑上包扎好。「沒傷到骨頭,但傷口也不淺,好在沒傷到筋。」

龍昱疼得頭上汗都流了下來,硬是咬牙忍著,直到閭丘歸說完才看著翩翩問︰「她真的沒事?」

「留下只怕小命不保。」阿紫冷哼道。

閭丘歸將自己的東西收好,竹簍跟余下的泥團,早讓風雷送回去了,所以他才來得最慢。

龍昱不能動,有些焦急地轉著眼,似在找翩翩。

阿紫冷哼一聲︰「我的耐心已經用盡,對于你們的家事,我可不感興趣。翩翩是我們鳳家的人,龍昱,你要是識趣,就別再來找她。至于你父母,你不是有能耐尋來嘛,我也不攔著,你盡可將他們帶走,看在翩翩肚里孩子的份上,我且饒他們一命,但你記住,那孩子是鳳家的骨血,自此跟你半點兒關系都沒有。」

龍昱大驚,「殿下……龍昱並非有意隱瞞,是在您的儀仗中沒發現翩翩,然後發現殿下跟駙馬也不在,放心不下才暗中尾隨而來。只是這峰實在險,不敢從你們上來的地方攀,只好在下面轉了好幾天。今天是听到您跟翩翩在上面的喊聲,才費盡千辛萬苦翻上來的,還差點兒摔斷了腿……殿下,龍昱知錯,絕不會再犯,只求殿下容我……能時時看到翩翩,只要她安好,龍昱……別無所求,懇求殿下答應。」

阿紫轉到他面前,冷冷地看著他,「你說的這些,我信,但也明白你是為誰而來的。因為你太了解翩翩了,知道她一定會求我來看你父母是否安好,所以你才尾隨我們出來。」

阿紫頓了頓,「龍昱,你有孝心,這本沒錯,錯在你不識大局。若你安分,你父母能真心接受翩翩,我原本是打算成全你們的。你即上來了,若當時就出來見我,這事也還有回旋的余地,我不會攔著不讓你見雙親。可你都沒有……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龍昱臉色漸白,目光無比悔恨,張了張嘴,被阿紫揮手攔下。「為了你,我給翩翩最後一個機會,讓她帶著食物過來探望你父母,其實那時候已經感覺到你在後面尾隨了。」

阿紫嘆口氣,「可惜,你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把握住,在卿卿傷害翩翩之即,別說殺她,竟連責備都沒有……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求我把翩翩交于你照顧?龍昱,我本可以更省事些,你父母就算我不派人救下來,也怪不到我頭上,是你們效忠的主子要滅你龍家,跟我可沒關系。」

「我也可以把他們關進天牢,永不見天日,畢竟你爹的罪行足夠誅九族的了。可我想到翩翩對你用情甚深,如果你父母認清現狀,磨去稜角……我雖心疼翩翩不忍她傷情,卻不會容忍旁人欺她騙她。或許失去你,她會傷心一陣子,但比勉強跟你在一起,痛苦一輩子要強得多。」

「老實說,翩翩跟著你,隨時有性命之憂,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身為人子,你盡孝,我不攔著,可惜這孝若是架在翩翩的痛苦之上,我是絕對不會容忍的。你爹連你未出世的孩子都能利用,對此,我真是無語了。我們鳳家人把子嗣看得非常重,與你們龍家不同,所以你听好了,別想找任何借口接近翩翩的孩子,否則……殺無赦!」

阿紫轉身向外走去,「我們走。」

風野見終于可以走了,臉上露出笑容,親熱地拉起阿紫的手︰「我就說這小子不行吧,我做姐夫的一定幫二妹找個好夫君,像我對你這樣好的。」

阿紫應了一聲,「嗯,他是比你差遠了,連你的腳指頭都比不上。」

「殿下……」龍昱悲到極至,才一張嘴就噴出一口血,嚇得龍夫人媽呀一聲驚叫,撲向她兒子,「昱兒,昱兒呀,你別嚇娘……」

阿紫停下,「風雷先走,我們隨後就跟上。」

風雷連毛皮墊子一起橫托著翩翩,點點頭,腳步不停。

阿紫回眸,「若非看你對翩翩也算有心,我也不會一次次心軟。可我現在很後悔,因一時心軟,害得翩翩差點兒失去自己的孩子……這就是我的底線。你連自己的女人跟孩子都無力保護,再演這苦情戲實在矯情了,看了只會讓人覺得惡心。」

「哦,對了,你要是覺得自己確實無顏見人,這峰頂倒可以讓給你做避世之用。」阿紫不再廢話,徑直離去。

回到樹屋,阿紫直接進了翩翩的房間,正想安慰她一番,不料她頂著通紅水腫的雙眼哽咽地叫了聲︰「姐……我都听到了,不會再痴心妄想,自取其辱了。」

阿紫詫異地眨眨眼︰「你都听到了?我以為你一直睡著。早知道,我就不會說得那麼狠……」

「姐,你說得都對,是我自己識人不清。」翩翩抹了把眼角,「姐,以後我就跟著你了。」

阿紫張開雙臂將她抱住,「傻妹妹,你不跟著我,還能跟著誰?……其實一次性把這些問題都說清也好,不然他始終不明白自己錯在哪兒。」

翩翩遲疑地問︰「姐,你這麼說……是還想給他機會?」

「我若不說得狠些,難保他又心存僥幸。」阿紫輕輕撫著她的背,將下巴墊到她的肩頭上,「你也看到了,他爹是個只要達到目的就行的人,而他娘又是個極無主見又無知的,就算龍昱稟性再好,有這樣的公婆在,你們的小日子也別想過消停。」

阿紫想了想,「這次換你自己把關,覺得他誠意足了,能真心跟你過日子了,姐就不再攔著。只是有一樣,你若過得不幸福,姐也不會再管了。如果你覺得還是心里沒底,那就別勉強遷就,免得日後會後悔。」

「……姐,」翩翩吸著鼻子,「我雖然喜歡他,可一個不以我跟孩子為重的男人,我也不會再稀罕了。姐夫不是都說了,會給我找個好男人的嗎?」

阿紫終于放心地笑了,「你真能這麼想,姐就放心了。今天又驚又嚇的,一會兒阿歸送來湯藥,喝了就早些睡吧,養足精神,肚子里的寶寶才能長得壯實。」

翩翩點頭,「嗯,為了孩子,我會的。」

阿紫回到房間,風野正趴在窗口看著溫泉方向,臉上掛著色色的笑容,正回憶著什麼似的。

阿紫微一琢磨就猜到了,臉上一熱,上前直接拍上︰「臭小子,想啥美事呢?」說完有些後悔,這不明擺著告訴人家,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嗎?

果然,風野笑眯眯地回過頭,「走了一天,流了好多汗。咱們去泡泡吧,天都黑了。」

阿紫也一身的汗膩,加上翩翩也需要熱水,燒又太麻煩了,便點頭同意了。

兩人拎著木桶,帶著干淨衣物,很快就到了溫泉池子。池邊已經用光滑的石子重新鋪了,連池底都不再凸凹不平,……八衛真是越來越細心了,阿紫滿意地走了進去。

風野在後面叫著等等我呀,然後 哩撲通地跟了上去,濺起大大的水花……

極致之時,阿紫突然有種被盯住的感覺,猛地眨開眼,便見風野身後的水下有兩點紅光正幽幽地與自己對視……全身猛地一繃,卻將風野引上高峰。

「怎麼了?」風野恢復了神智後才感覺到阿紫的異常,頭才欲扭,阿紫連忙摟住他,不許他看︰「我們快些回去,困了。」

聲音里的緊張令風野更加好奇,「怎麼……」

「我說回去,馬上!」阿紫滑下水,拉著風野往岸上撲︰「听話。」

風野雖然好奇但卻真的很听話,連忙幫阿紫擦了水,飛快地給她穿戴上,自己則隨意套上底褲,就抱起阿紫,連桶都沒拎就一路飛回樹屋。

等進了屋,風野尋了干巾子給阿紫擦上還滴著水的長發,「到底怎麼了?」

阿紫湊到窗口,向外張望著,「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感覺……算了,我明天再去看看,說不定是自己嚇自己。」

風野歪著頭,順阿紫的視線看去︰「那池子有問題?」

「都說了不清楚,明天再說吧。」阿紫拉下他,「睡吧,折騰一天了。」風野就那樣光著膀子躺了下來,將阿紫整個摟在懷里︰「別怕,有我呢。」

阿紫拱了拱,雙手環住他的腰,閉上眼……

一片白茫茫的,但阿紫覺得這里的感覺很熟悉。似在那池水中,只是水面上布著濃霧,讓她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阿野,阿歸……」阿紫試著叫了兩聲,探手徒勞地撥著霧氣,也慢慢試探著往前走。

慢慢的,身子周圍越來越熱,阿紫似被烤得頭有些暈,口干舌燥的極想喝口水……正想著,嘴里多了道清冽,她不由自主地眯上眼吮吸著……

身子似被什麼卷著,那微涼的光滑大大緩解了阿紫的燥熱,她極力想睜開眼,眼皮卻如千斤閘,怎麼也挑不起來……

異常的觸感令阿紫輕輕哼出聲,她不是懵懂的少女,自是覺出身體的異樣,……難道這就是春夢?不知這何,這個念頭突兀地撞上她的心頭……

極致之時,她無意中挑開一道細縫,卻發現兩點紅寶石一樣的光芒正籠罩著自己……她猛地一顫,體內卻似多了點兒什麼,熱熱的……才起懼意,就覺得有聲音自心底傳來︰「明日午時前一定要下山,下山!」似男子之聲,卻極陌生,阿紫啊地叫出聲,卻听到水聲嘩啦一響,隨即濃霧似被什麼劈開一樣,筆直筆直的。

阿紫定楮一看,竟像是水缸般粗的白蟒遁水而去……

「阿紫,阿紫~」

睜開眼,便見風野有些關切的臉,「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阿紫定定神,「你一直在?」

「啊,是呀~」風野有些莫名地,還撫上她的額頭,「真魘著了?」

阿紫經他這麼一說,連忙翻身爬到窗口,遙遙的,溫泉那邊的霧氣似凝成一道粗粗的彎彎的……,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阿野,下山,馬上,立即!」

最後沖出口的話,有些戰栗了,令風野大為驚訝。他探頭往外看了看︰「你看到什麼了,臉都嚇白了?」

阿紫又看了那處一眼,見那白霧似盤起的蛇陣,心底越發的驚惶,「你看到什麼了?」

「什麼也沒有呀~」風野又好好地看了一遍,「都挺正常的嘛~」

「溫泉那邊霧氣好像挺……大的。」阿紫遲疑了一下,將後面的話改了。

「大嗎?還行吧,跟每天差不多。」風野疑惑地看了又看,「阿紫,你好像很害怕,究竟怎麼了?」

阿紫抿了抿唇,看著那越來越明顯的霧狀蛇陣,猛地關上窗子,「走,現在就走,馬上下山。」說完,有些慌亂地穿起衣服。

「好好,下就下,反正也沒什麼好心情了……我是指龍家人。」風野見阿紫頓住,連忙解釋了一下。

阿紫看著風野,「什麼都不必帶,扔在這兒吧……若是龍昱帶他父母過來,就一起捎下去好了。」

風野不明就里,卻知現在不是問的時候,應了聲,出去告訴眾人準備下山。

翩翩雙眼腫得高高的,從屋里走出來,對上阿紫關切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姐,真走啊?」

「嗯,你身子能行不?」阿紫已經沒時間關心她的情感問題了。

「應該沒事。」翩翩還是體會出了阿紫的異樣,「姐,怎麼了?」

「我們得盡快離開……畢竟儀仗走得再慢也快到泰山了,在此耽擱得太久了。」阿紫隨便拉出個借口,卻讓翩翩又是感動又是失落的。

「啥也別想了,走吧。」阿紫拉著她來到軟梯前,一眼便見樹屋下,龍昱姿勢別扭地跪在地上,龍堡主跟龍夫人則第一時間把目光投注到翩翩的臉上……

「龍昱,過來接翩翩,馬上得下山。」阿紫沒空解釋,見風野已經張開雙臂,直接跳了下去。

龍昱一臉意外地看著,阿紫不耐煩地說︰「別以為是原諒你了。」然後被風野放下,見八衛跟閭丘歸,風雷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

走了幾步,回頭見翩翩還站在樹屋上,「怎麼還不下來?」又朝龍堡主看去,「你們也一起跟著吧,下山後就此陌路。」

龍堡主本以為今天是要打一場硬仗的,實在不行,這張老臉豁出去不要了,給她跪下,求得她的原諒,為了昱兒跟沒見面的孫子還有什麼抹不開的呢,沒想到……

龍夫人驚喜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老爺,我們能下山了……」聲音顫抖得厲害。

阿紫又停下腳,「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下山,分出兩個人帶他們,風雷,你接過翩翩。」

風雷點頭,指了兩衛過去龍堡主夫婦那邊,自己來到已經接住翩翩的龍昱身前,張開雙臂。

龍昱搖搖頭,目帶懇切地說︰「我行的。」

風雷垂眼看看他綁著白布條的腿,「別拖後腿。」

「放心。」龍昱緊緊懷中的翩翩。他听到了阿紫的話,下了山後就……怎舍得?絕不能放手!

阿紫被風野抱著已經躥出老遠了,閭丘歸背著藥箱在後面緊隨。她沒問卿卿的事,不用想都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來到崖邊,風戊已經將粗繩拴好,已經有幾衛提前下去了,並有一人在下面將繩子繃緊。

風野將阿紫改為背的,手搭繩上,幾乎垂直跳下,幾個呼吸間就落到了那處緩腳的大石上。

阿紫抬眼,見龍昱也背著翩翩準備下來了,一拍風野的肩頭,啥也沒說繼續下。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就是風野也時時得揮出內力拍在大樹上用來緩解速度,更別說背著龍堡主跟龍夫人的那兩名侍衛了。下到山腳,八衛已經輪翻換過,個個喘著粗氣,卻看向一直沒停頓,第一個下得山來的少主,眼神無比崇拜。盡管少主也累得小臉通紅,汗都打濕了衣衫卻始終沒停頓過。

倒是龍昱,有些出乎意料地一直將翩翩背下來,雖然有風雷從旁協助,他本人也累得幾欲虛月兌,更是腿一軟地跪倒,卻不曾把翩翩摔了。

翩翩站好後,連忙去扶他,含著淚,叫了聲龍昱,阿紫回頭正瞧到,心底微嘆,轉開眼不再瞧。

來到寄存馬匹的地方,因多出三人,阿紫便與風野同騎,倒出一匹給龍堡主夫婦用,龍昱則二話不說,爬上翩翩的馬,將她護在身前。

給了些銀子並讓那農戶也快些離開,阿紫他們才走。

行出不足五里地,就听到那峰上傳來震天的響雷。

眾人抬頭看看,分明萬里無雲的,怎麼就雷聲滾滾了呢?

但阿紫不許停下,依舊以最快的速度往山外趕。

她方才回過頭時,覺得那峰頂似被濃霧籠罩,里面劃過一道道閃電,偏眾人皆不見,便知不好。可不知為何,雖感驚慌卻隱生擔憂,似對那上面的……什麼有所牽掛。是什麼呢?她才一動心思便打了個冷戰。

風野自然覺察到,忙將韁繩塞給她︰「你來,我抱著你。」然後雙臂環住阿紫,「是不是下山太快,被風吹著了?」

阿紫默默搖頭,不吭聲地加緊趕路。

終于出了山口,阿紫帶住馬,回頭看看,那峰頂泛著淡淡的紅光,一閃一閃的,濃霧翻滾得更是急促。猛然間一聲長嗥撞上阿紫的心,她驚喘了一下,便見峰頂上空似升起一團白亮亮的東西隨即消失不見,之後一大團的黑色蘑菇雲騰空而起,山石紛紛滾落……

「糟了,火山爆發了,快跑~!」阿紫來不及細想,撥馬狂奔。山下那家農戶不曉得能不能逃出來……已經沒有時間回去了,但願那人能听她的話,已經跟出來了。

一直跑出二十多里,空氣中已經彌漫著強烈的味道而且炙熱難耐,黑灰如雪般地被熱風卷著似鋪天蓋地,大家只能將帕子系到鼻間,眯著雙眼繼續趕路。

阿紫慢了些速度,回頭找著翩翩,見龍昱已經將她改為偏坐,身下墊著他的外衣,微微點了點頭。閭丘歸一直與之並肩,見阿紫回頭,連忙說︰「無礙,我才看了。」

阿紫這才又回頭繼續趕路。

風野附在她耳邊問︰「你怎麼知道那峰會出事的?不然我們這會兒都死在上面了。」

阿紫搖搖頭,「我也不清楚,突然想下山,非常非常想。」

風野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終放棄,「合該你命中注定要做女皇的,老天自會給你示警。」

老天嗎?阿紫有些困惑地想了想,不確定地搖了搖頭。但若說有靈異之事,還真的是……她也搞不懂,或許是那夢?

一想到夢,阿紫扭頭問︰「你昨晚一直沒離開我吧?」

「當然了,連尿都是憋到早上才……嘿嘿,要不,我早上能那麼痛快起來嗎?」風野想起了「美味早餐」,沒下山時還有些小遺憾,這會兒則萬分慶幸。

來到最近的一個小縣,眾人並未停頓,只是阿紫讓閭丘歸拿著自己的如朕親臨金牌去縣衙走了一趟。等他回來時,大家已經吃過飯,並買了不少吃食準備上路了,連馬車都添置好了。

「阿歸,快吃飯吧。」阿紫還坐在桌邊,閭丘歸不客氣地坐下,快而不失優雅地吃了起來。

不多會兒,不少衙役騎著馬快速往城門趕去,正是阿紫他們來時的方向。

阿紫點點頭,閭丘歸放下粥碗,「你那牌子多嚇人哪,敢不快嗎?」

阿紫搖頭,「你別看這縣不大,可百姓們臉上都帶著自信。穿得雖不是綾羅綢緞,但哪怕是帶補丁,也都漿洗得干干淨淨,就說明百姓們心態很好,也覺得生活是快樂的,也彰顯出此地的主官是個用心做事的。」

閭丘歸聞言贊同地點頭,「不錯,這位劉知縣本也正在查問地動具體地點的。他三十出頭,看上去也是個干練的,你要見見嗎?」

阿紫又搖頭,「這個時候,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們快些往泰山趕,這兒的消息一經散出,只怕儀仗經過之地的官員都要求見我了。」

閭丘歸一掃,「龍家人怎麼不見了?」

「已經帶他們下山了,還要死皮賴臉地跟著嗎?」阿紫一听到龍字,臉上便不太高興了。

閭丘歸起身拉起她,「還以為你已經修煉得不食人間煙火了呢。那馬車是給翩翩準備的?」

阿紫嗯了一聲,「你先給她看看,我瞧著臉色有些不對,別傷著孩子。如果實在不行……也只能把她暫時留下了。」

閭丘歸上車給翩翩把過脈後,笑道︰「看來這個孩子還真是戀娘,這麼折騰都壯得很。」

車里沒有座位,鋪得厚厚的,翩翩靠在最里,聞言臉色好了些,「真的嗎?我還一直擔心呢……那我們快走吧。」

阿紫看看她,撩簾道︰「走吧。」

充當車夫的風野一甩長鞭,吆喝了一聲,馬車就快速駛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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