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方鈴出了門,但沒有帶上小米。殢獍曉
簡雪因為是十一點的班機,所以帶著行李出門,費璋雲則說到時候送她到機場。
小米好可憐的與媽咪吻別之後被扔在家里管家陪著她。
費璋雲開著車,旁邊是簡雪,兩人都沒說話。
簡雪看了眼他,發現他今晚好像有些不同,也不知道不同在哪,感覺就是不同。「怎麼不說話?」
「天天見面有什麼特別想說的?」費璋雲同樣看了眼她,微微一笑,接著繼續開他的車。
簡雪跟著沒話說了,心里思忖著,那還出來干嘛?
費璋雲暗暗看了眼她,又瞄了眼窗外的景色,現在沒下雪,街上的行人多了一點,心中一動,將車隨意的開到了路邊停了下來。
見他將車停了下來,她滿是不解,「干嘛停這里?」這里又不是停車場,而且都是散步的人流,他想去哪?
費璋雲想也沒想的說,「咱們走走,最近有些忙都沒能陪你。」一手越過去給她開車門,順勢親了下她的唇。
簡雪有些蒙了,想了想覺得也是,雖然剛在威尼斯的時候他們有一起走過,但畢竟地點不同,時間不一樣,回來之後他真的很忙,除了按時回來吃飯之外都不在家,晚上回了家也是辦公。
下了車之後費璋雲攬著她的肩一同跟著散步的人流走于人群中,這時候他們不再是受囑目被人稱羨的神仙眷侶,不再是外表光鮮高高在上的總裁。
跟著人流,隨波逐流,他們帶他們去哪,他們就走向哪,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簡雪挽著費璋雲的手臂,看了眼身側高大的他,她覺得這樣的日子不錯,清心,淡薄,沒有方家與冷家的煩心。
「璋雲。」她忍不住喚了聲他。
他听到了,左手輕拍了下她挽著他放于他右手心里的雙手,然後握在上面沒松開,他也喜歡這種感覺,很寧靜,像走不完這段路一樣。
她看了眼他的手,無聲的勾唇笑了。抬眼間看到了前面璀燦的燈火,不管多麼寒冷都好,這些燈火依舊在黑夜中亮起來,為人們指一條明路。
隨著人浪,他們走入了有了些些熱鬧的市區入口處,可就在這時,一首他們同彈過的鋼琴曲自一間酒館內流淌出來,非常悅耳甜蜜,在這有些喧囂的大街上形成了別具一格的味道。
有人听著,有人路過,有人看了眼酒館經過。
費璋雲與簡雪很有默契的停在了一個有些暗的角落之內,听著這首曲子。
費璋雲听著這首曲子,問她,「後悔嗎?」他沒有給她一個婚禮。
她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不。牽了手就是一輩子的承諾,我相信你。」
費璋雲講不清為什麼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就認定了她,那是一種感覺,其實他不相信一見鐘情,不相信前生注定,他只相信眼緣,她合了他的眼,那就是一眼萬年,其它人再也無法入他的眼。
他看了眼她,輕輕掙開還被她挽著的右手,伸開輕摟她一下,剛好酒館內傳出的鋼琴曲也完了,引著她又走了起來。
路邊有些沉的燈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長。
不需要太多的語言,一生就是這樣走完。或許會有爭吵,會有各種情緒,但這是生活中的調味劑,如果沒有這些調味劑,人生就太乏味,食之無味。
費璋雲拉著她的手走著,簡雪穿著高跟鞋都是只到他的肩膀,可見他有多高了。
由于他們身高比例剛好,身體外形又很諧調,很不意外的引來些些路人的側目。
費璋雲問她,「腳累不累?」他們也走了有半個多鐘了吧。
他不問,簡雪也沒感覺,他這一問她就有感覺了,好像是有些酸,于是點了下頭。
費璋雲看了眼別處,視線驀然定在了某一點,像是沒看清似的,微眯了眯眼確定,在確定之後他滿是深思的看了眼簡雪。
簡雪見他突然又不說話了,往他看的方向看去,卻被他一下子摟過往另一個方向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嗯?簡雪有些奇怪他的反應,但也沒問,由著他帶去休息。
他們進了藍月亮酒館。
自那一點那里倏然投來了一雙目光,目送著他們走入了酒館之內,卻因為自己的突然停頓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而一時不察。
「小心。」費紫蘇及時伸手扶住了就要被自己撞倒的婦人。
方鈴的一手也拉住了她的手臂,己五十多的她雖然身體不矮,但偏瘦,說得好听點就是苗條。
看著眼前這個有貴婦人氣質的婦人,費紫蘇不好意的微微紅了臉,低低的道歉,「不好意思,有沒有哪里傷到了?」她看到了方鈴腳上穿的是雙不太高的高跟靴子。
方鈴穩住身體後看清了眼前的女子,大約三十幾歲,臉上倒沒有什麼老態,只是有些蒼桑的感覺,想是時常想事情的原故。
「我沒事,走路的時候要看路,特別是車子,否則受罪的該是你了。」方鈴的語氣很溫和,臉上還掛著抹笑。
費紫蘇有些愣,她以前從來都不與婦人打交道,這些年雖然在國外有接觸過,但都不是像她這種類型的,國外的婦女很高大,與本地的相比…有種強悍的感覺,但眼前這婦人,有些柔弱之感。
見她不說話,方鈴覺得奇怪,本來應該走開的了,可還是忍不住問她,「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麼?」
費紫蘇被她這麼一問才驚覺自己一直瞧著她,恍然回過神抱歉著說道,「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跟我接觸過的……母親不同。」最後那個形容詞她不知該如何說想了半天才用這個。
方鈴第一次听人這麼說她,其實她跟所有的母親都一樣,只是每個人的外形特質不一樣而己。
「原來是我誤會了,你還沒有當媽。」
費紫蘇微瞪大眼,不明白她怎麼一下子說到這個上面來了,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當了媽的女人不會這麼說,所以即使結了婚沒生孩子感覺還是不一樣的,剛開始我還有些猶豫小姐是不是結了婚,現在確定了。」方鈴溫溫笑著,那笑容很慈愛。
若換作小雪的話,她肯定不會這麼說她,同為人母。
「我…其實結了婚,沒孩子,丈夫也不知所蹤。」費紫蘇低低的說了,說完了才覺得自己跟一個陌生人說得太多了,恢復了淡漠,淡然的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轉身匆匆走了。
方鈴其實也沒想叫住她,看了眼她的身影,才要轉身,又轉回頭看她的身影,看著看著以為自己有錯覺,于是繼續走她的。
而費紫蘇也消失在了街頭之上。
拐過了一條街的費紫蘇瞄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差不多了,己經十點了。
費紫蘇自從回到G城之後就覺得冷冷的,空空的,從前顧家的房子還在,只是沒人住了,她重新打掃了一遍,那房子才有了一點人氣。
只是每每看到她與湯北辰相擁的照片時,她都會忍不住落淚,她就在想,城宴在哪,他在哪?
簡雪看著對面不說話的費璋雲,有些神魂外游的狀態,他很少這樣的,今兒個怎麼了?
「璋雲?」她叫了聲他。
費璋雲猛然回神抬眼看她,「嗯?…時間到了麼?」說著抬手看了眼腕表。
簡雪不明白他怎麼了,時間還有一小時,除掉去機場的半小時還有半小時,平常他是個很注重時間觀念的人,根本不可能不知道時間,現在這麼問說明他剛才心不在焉的游魂了。
「你…有心事?」不然干嘛一副一語驚醒夢中人似的。
「沒有。」他輕淡的應了聲,想著自己剛才光顧出神都沒理她,不禁一陣懊惱,「剛才……不好意思冷落到你了。」
簡雪見他沒有想告訴她的意思,也就不問了,對他道,「那我們走回去取車,送我去機場吧。」15409963
他想也沒想的點頭,結帳走人。
路上,簡雪暗暗看他,見他沒了先前的失神樣,便覺得是自己多心了,誰沒有出神的時候啊,何況他也不是經常在她面前出神。
「老公。」
「嗯?」他低頭看她,正好看到她抬起來的頭,不禁笑了笑,「什麼?」
「我不在身邊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簡雪囑咐著他。
他听著就覺是在留遺言,有些不悅,「老婆,別搞得好像要分離似的。明天我也要離開這里出差,小米又要交給莫非他們了。」
「嗯,你去哪出差?」簡雪隨意問他。
「意大利。」他想也沒想的回答她。
意大利?簡雪只是微怔了下,就認為他是因公務出差。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停車處,取了車就直接往機場而去。
到了機場的時候正好是十點四十分,還沒下車,原因是這兩人在車內長吻。
「好了,我要走了。」簡雪打開車門下車。
費璋雲跟著下車,替她將行李拿下來,交給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輕輕的親了下她的額頭,「記得想我。」到哪都別忘了他。12EPN。
簡雪應了聲他,跟他招了下手之後拿著行李走入了機場,里面,費紫蘇早己在等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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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華爾街
簡雪與費紫蘇此時己經到了華爾街,她們也正前往費天龍所居住的方向而去。
車上,費紫蘇一字未發,臉部線條有些緊繃,不知是因為疲累的原因還是緊張。
簡雪瞥了眼她,一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爺爺會很驚喜你還在。」
費紫蘇听她這話並未感到放松下來,反而一反常態很是嘲諷意味的說,「我看是驚,喜倒是沒有。」
她的話在簡雪听來就是有怨恨費天龍的意思,可她也沒什麼好說,畢竟這是費紫蘇心中的苦,與怨,倍受冷落了這麼多年,從沒感受過被關心關愛的溫暖,在死里逃生回來終于要見面之後,從前積壓的情緒會一下子繃出來吧,否則她怎麼會突然說這些話。
就像方理斯跟她說過,她怨恨方維虎,而現在費紫蘇怨恨費天龍一樣,她的心情她應該最能體會的了。
只是,費紫蘇能待在費天龍身邊,雖然不親近,卻也是在身邊,可她呢,從前一次都沒有過,現在見了面總是不對盤。
「客人,你們的地點到了。」美佬司機看了眼後視鏡對她們道。
簡雪看了眼費紫蘇,見她沒有動,輕推了下她,輕聲道,「紫蘇,到了。」
她輕聲的提醒打斷了費紫蘇的思緒,看了眼這熟悉的房子,多少年她沒回來過了,在她被裴曜殘害于海中之前,她就很久沒有回來了,如今再一次踏進去,竟是跟自己從前一直都視為情敵,現在成了爺爺孫媳婦的簡雪,這樣的變化實在太大了,真讓她始料未及。
簡雪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踫的一聲關上車門之後費紫蘇才下車。
車子緩緩的駛離了這里。
她們來這里沒有事先通知費天龍,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們會來,更沒有人知道費紫蘇會在今天回來。
現在是清晨七點鐘。
簡雪走過去摁了一下門鈴。爺爺現在應該還沒有起床,一半都要七點半才對,雖然她不時常打電話過來這邊,可自小米的口中她都能知道爺爺幾點睡覺,幾點起床,幾點吃飯,他的作息時間很有規律,人老了都應該是這樣子吧。
鐵門開了,走出來一名佣人,看清來人之後,微瞪大,「孫少夫人?」
簡雪點了下頭,直接問她,「老太爺起床了麼?」
哪知豪宅的二樓陽台上費天龍的身影出現在了那里,朝她叫了聲,「小雪。」
自書房出來之後看了眼腕表,推算著時間,簡雪隨手打了個電話給費璋雲。
「出門了麼?」她問那邊的費璋雲。
「嗯,正準備。」費璋雲的語氣好像有些不好,臉上還透著股隱忍著的怒火。
簡雪像是察覺到火藥味似的問他,「怎麼了?」不會是因為她不在他就不爽了吧?
費璋雲並沒說發生了什麼事,只道,「沒事,只是覺得方家人很難。」
原來是這個。簡雪也沒多想,只認為是他本來就對方家的人沒好感,稍微說了幾句之後道,「意大利那邊比較濕冷,別感冒了。」
「嗯。說我還不如說你,你還要人提醒呢。」費璋雲微微一笑,因為她溫暖的話語。
「我小姨是不是要回去了?」她自知他說得對的吐了吐舌頭又問。
費璋雲似乎不想多說關于方鈴的話題,就輕淡的應了聲,「爺爺身體都好吧?」
「嗯,挺硬朗的。小姨要回去的話你跟她一道回去不好麼?」簡雪又問他,完全忘了他跟方家人不對盤。
費璋雲輕哼聲,有些不想說了,道,「親愛的,時間到了,我得出門了,記得想我喲。」在電話那邊的啵了個之後就掛了。
簡雪微擰眉,有些不滿他明明就是去意大利出差,還不跟小姨一道走,嘖。
其實她不知道,在她到了華爾街的當天,費璋雲與方鈴便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只是費璋雲不想跟她說而己。
費璋雲在出門前看了眼方鈴,對她冷道,「看在小雪的份上我才忍讓你們方家,不要做得太過份了,否則就算你們是小雪的親人,我太子爺也不會手下留情!」
丟下了這句話之後他轉身走出了家門。
方鈴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消失在了玄關處,雖然惱怒于他的說話態度與說出來的話,但她卻在心里默默的道著歉。
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老天爺,如果你看不過眼的就天打雷劈,讓我不得好死吧。
在費璋雲出門搭飛機了之後,方鈴後腳就跟著離開G城,她回到了威尼斯之後又要離開,可是在走入機場之前,一輛車快速的大轉彎,一時剎車不及……
費璋雲出差到了意大利,因為工作上的需要,去了一趟威尼斯,與客戶相約了時間地點,談完了之後各知分手離開。
在經過一個櫥窗的時候,他的眼楮看到了里面的一枚領帶扣子,跟小米送給他的一模一樣,他想起了小米送的那枚忘記掉哪去了,要是她問起來他真沒話說,于是轉身進了店內將它買了下來,才離開了威尼斯。
在回意大利酒店的途中,費璋雲打了個電話給簡雪。
簡雪正在跟費紫蘇說著話,一看到是他的來電就閃到了一邊去接。
「干嘛?」出差這麼輕松?
「就想打個電話給你,有什麼事可干。我剛從威尼斯離開回意大利,過兩天就回去了,我順道過華爾街接你回去,好不?」費璋雲一邊說一邊問她,手中把玩著剛買的領帶扣子。
「你去了威尼斯?」簡雪有些驚訝的低呼,「沒跟小姨一起回去麼?」
這話題費璋雲不想說,只道沒有,然後又說起別的,「你知道小米送我的那枚扣子哪去了麼?」他實在想不起來了,最近事情多有些小事容易忘下。
簡雪聞言微皺眉的回想著,她還沒想到他又說話了,「不過沒關系,我剛才又買了枚,怕她會問起……」才說到這,他微擰眉的將扣子舉到眼前細看了起來,接著才道,「幸好有,當時她還說只有限量版只有兩枚呢。」
簡雪咯咯笑了起來,「原來你這麼怕小米啊。」小米那丫頭起人來確實讓人不敢領教,想唬她嘛,她又太聰明了,唬不著她。
「哎,沒辦法,我太太生的孩子就是讓人頭疼,不僅腦袋瓜子一流,連瞪人都能眼都不眨一下的瞪上半小時,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天生來壓制她老爸的?」費璋雲雖然這麼說,可一點頭疼的表情都沒有,反而面帶笑容,眼楮還在看那枚扣子。
「喂,你的意思是我也讓你頭疼了?」簡雪輕哼了聲,一臉的不爽,「哪天你的寶貝女兒被心儀的男生拐跑了,看你還頭疼不頭疼。」
費璋雲只是挑眉,滿是大可放心的語氣,「我想能讓她看得上眼的男生,估計不多,像她那樣古靈精怪的行為跟愛好實在令人吃不消,腦子里都是些跟同齡孩子不沾邊的東西,我實在難以想象哪個男生會跟她溝通無礙?」
一听他說到這個,簡雪就想起來了雷諾•迪萬這個人,她道,「你還真別說,那小妮子常常跟我提起個小哥哥呢,那枚扣子都是人家千里迢迢自威尼斯送到G城來給她,這小哥哥似乎魅力不凡。」
「小哥哥?!」費璋雲愣了下,然後失笑道,「你多心了,小小孩子怎麼可能……那小哥哥哪里人?」
簡雪想著那個名字,實在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最後她也因為忘了許久,怕再不問她又會忘了,「那小哥哥叫雷諾•迪邁。哪里人倒沒听她說過,不過我覺得他挺可疑的,上次小米說她到了意大利之後還是他送她到了小姨那里去。」
費璋雲皺起了眉頭,再看了眼扣子之後隨手將它放入了口袋之內。「雷諾•迪邁?你不會是想說他跟迪萬家族有關系吧?」
簡雪一手抵著下巴嗯了半天,「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太巧合了,他怎麼就知道小米跟方家有關系了?小米那時候又不知道方家的窩在威尼斯。」
她的話令費璋雲覺得有些可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上心,只是點了點頭,「好了,別想太多了,說不定是方家的人找到了小米,看到小米跟他在一塊就讓他送過去呢?」
簡雪還想說他們在前一天就在華爾街相遇過,可是又被他打斷了,「小雪,咱們不說這個了。總之小米要是有了喜歡的男生就得過了我這關再說,二十歲之前不得談戀愛。」
簡雪一听他這話立時瞪大眼,叉著腰,「有你這麼做父親的麼?你當年又是幾歲談的戀愛,怎麼到了女兒這里就不行了?我看你八成十幾歲就跟女人鬼混了!」
費璋雲嘿嘿的笑著,在她面前他不敢否認說不是,只好老實招了,「也沒多小啊,十八歲成年了嘛。」
「那你不覺得你獨裁了麼?女兒啥時候喜歡人那是她的事,跟你何干?再說了,當年我都只是十九歲喜歡人!」簡雪說到十九歲就想起了當年跟湯北辰所訂下的婚約,最後成了泡影。
「以後不想听這事,不準再提。好不好,老婆?」費璋雲很霸道的說完了之後又軟下語氣問她。他永遠都不想听到她跟湯北辰有關的事,即使知道她的初YE是給了他之後,也不想。
簡雪本來想說他的不對,可听到他面說的話心就軟了下去,微哼哼的一聲,「那你也不準說你的爛情史,也不準攔小米,你越是攔說不定她被拐得越快。」
「她是我女兒怎麼可能不攔,難道你願意你的寶貝女兒就這樣被人拐跑了?」他反問她。
她看了眼里屋的費紫蘇,腳有些累的坐于陽台的椅子上,不答反說,「我發現了一件真相。」
「什麼真相?」費璋雲覺得她有點莫名其妙,這跟他們所說的那件事有關系麼。
「你們做父親的是不是都向著女兒多一點?」簡雪滿是不解的問著他,其實不用問她也應該知道了,她爸爸就是最疼她,方維虎就是特別疼她媽媽,爺爺就是疼費紫蘇,這是一種什麼定律啊?
于是,費璋雲明白她所說的真相是啥意思了,他也給了個真相她,「不是,而是因為女兒像媽咪,所以爸爸其實是向著女兒的媽咪多一點。」他這是在間接的暗示她他是向著她多一點,不曉得她听懂了沒。
簡雪一副恍然大悟,照這麼說來……那爺爺疼費紫蘇又是為什麼?純粹的疼麼?
她想也沒想的問他,「那爺爺為什麼會對費紫蘇不一樣?」當听到那邊在沉默之後她才發覺,她的大嘴巴該關上了的。
費璋雲許久沒說話,其實他不想提起費紫蘇,特別是知道看到她回來了之後,他不能不說沒震驚,因為這些年她的消息一直都沒有。
不管是因為什麼不想提到她,他只想說,回來了就回來了,沒什麼,只是對她,他沒什麼好說的,也因為從前與她之間的那點事覺得對不起小雪,所以才會如此,就算是見了面,他認為最不想見面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這個你應該去問爺爺,如果他願意回答你的話。」費璋雲久久才回答她。
簡雪低下頭想了想,緩而低又輕的對他道,「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個……」
「傻的,這有什麼該不該,只是我怕我跟她之間的事你還會記著,覺得不自在,所以我不想提她。她回來了,我知道。」費璋雲對她坦言。
他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但是費璋雲不想說了,就說他回到了意大利,還有會議要開,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後他的心思滿是深沉。
簡雪愣愣的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腦里還回蕩著費璋雲最後的那句話,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難道是上次她跟他那啥的時候說的,然後他信了?怎麼可能,他沒理由相信,而且事後他也沒再問她不是麼。
一直都坐于里屋的費紫蘇坐了許久,見她說完了電話還沒進來,于是主動自里屋走到了陽台坐下,看著她,見她一副被勾去了魂的模樣,不自覺的流露出關心。
「怎麼了?」有點怪嚇人的。
簡雪听到她的聲音驀然回過神,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輕微的彈跳了下,當看到她本人在自己眼前放大的時候身體猛然往後傾去,一手大力的拍著自己的胸口,兩眼大睜的瞪著她。
「你干嘛?嚇人也不帶這樣吧!」
見她回魂了,費紫蘇挑了挑眉,竟然很難得的努努嘴,「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以為你在費璋雲那兒受了什麼刺激,被刺激成這樣。」
「你怎麼知道是他?」簡雪問她,她又沒開啟擴音。
費紫蘇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就你那說話的樣子誰猜不出來是你男人打來的,還跑到陽台來接。」
簡雪不爽了,明明她就在屋里听著輕音樂,怎麼就注意到她這邊來了?
「你…听到了什麼?」
費紫蘇見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滿是研究的打量著她,「你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比如跟她有關的話。
簡雪一听她這話疑問式的句子,便猜測著她可能不知道,否則怎麼可能會問她,「沒有啊,怎麼可能?」
可費紫蘇還是滿臉的孤疑,這樣的她根本是從前沒有過的,現在卻這樣子,其實也讓簡雪驚訝,但她明白,這也許是心結解開了的效果,否則從前的她那麼清冷,怎麼可能會有這些…屬于正常人才有的表情。
其實她不了解如果她知道費璋雲知道她還活著回來了,她會怎麼想?她曾說過不想見到他,可是……他們畢竟還是姐弟,不止如此,還是……
「紫蘇,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費紫蘇看了眼她,別過臉去看陽台之外,遠處大片紅色的楓樹林,很多葉子被冷風一吹就稀稀落落的飄下來。
她想找的一直都是城宴,現在不知他身在何處,她想,她也應該走了。
「我想…我還是要離開G城。」她留在這兒也沒什麼意義不是,雖然知道了爺爺並不是對她沒有感情,但她還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少了一個人,真的很孤單。
上八場被之。听到她說要離開,簡雪驚叫出聲,「怎麼可以?!」
與她的話同時響起來的,還有費天龍突然出現在門口走進來的聲音,他走到了陽台的門檻處,對費紫蘇說,「紫蘇,你要離開這兒?」
兩個女人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里,一時不察彈跳了起來,站在一起對看了眼才有些緊張的看他,「爺爺。」
費天龍看了眼她們兩個,一個是孫女,一個是孫媳婦,最後視線落在費紫蘇的身上,對她道,「沒地方去的話就留在這里吧,湯北辰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
這是他第一次對費紫蘇說這樣的話,雖然語氣還是那樣的沒有多少溫度,但也足以表明他的心意。
簡雪跟費紫蘇都有些微訝,特別是費紫蘇。
費天龍看了眼她們,他只是經過這里無意間听到她們的對話,如果沒听到的話,說不定他這個孫女又會像從前那樣悄無聲息的離開,只言片語都不會留下,就像未曾回來過一樣。
見她不說話,他轉身離開這里,去辦他的事去。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下來,「……爺爺也老了,多陪陪爺爺,不好麼。」像是嘆息一樣,嘆了口氣之後邁開步子走了。
最後這句話不知是對誰說的,也許是對她們兩個說的,總之兩個女人都各有心思。
靜默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只听到屋內的輕音樂在響著。
一陣有些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相對于輕音樂來說是刺耳了些。
她隨手接了起來,可是在听了之後,她的臉色一下子大變,可以說是全然刷白!
怎麼會……?
手機險些自她掌心中滑落,幸好費紫蘇及時的伸手接住,不然非摔個四分五裂。
費紫蘇滿是不解的看著她听了電話就突變的臉色,覺得可能有事發生了,看了眼手機,通話還沒有結束,她隨意的接听,那邊還在說著話。
「喂,小雪,小雪?你快來威尼斯,否則……」那邊是方理斯滿是焦急的話。
威尼斯?費紫蘇微瞟了眼簡雪,發現她居然快站不穩了,伸出手扶著她坐下,覺得她應該出聲,清淡的問著方理斯,「發生什麼事了?」
方理斯听到不是簡雪的聲音,不禁輕怔了下,但他反應很快,「你是?」他沒听小雪提起過換號碼啊。
費紫蘇的眸光閃了下,還是清淡的音調,「我是誰與你無關,你只要說出了什麼事,簡雪為什麼听了電話就變了臉色。」
「跟她重復一遍,我媽…去世了。」聲音有些悲傷低沉,接著電話掛了。
費紫蘇看著被掛掉的電話,簡雪的手機是滑蓋式,她隨意的滑了回去,卻不小的踫到了屏幕,然後點到了里面的某個地方,屏幕又亮了起來,一張相片出現在里面。
費紫蘇隨眼看去,本來是很隨意的一瞧,可是在瞧到上面的人之後,不禁一陣驚愣,握著手機的手也不自覺的抬起放于眼前,雙眼緊緊的盯著屏幕,一瞬不瞬。
是她……?那個在街上踫到的婦人?不知道為什麼,費紫蘇就是覺得這個婦人很合她眼緣,從來沒有過這種對陌生人有驚訝之情,並伴著股淡淡的親近感,她是第一個。
簡雪一動不動的坐著,就像尊洋女圭女圭一樣。
手機屏幕黑了下來,費紫蘇眼中的相片也消失了,她回過了神看簡雪,見她不審一副呆愣狀,這時候她才明白,原來那個婦人是她的小姨,剛才那個應該是她表哥吧。
「簡…小雪,電話里面說…死了。」費紫蘇的心情也是有些沉重,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人,怎麼會一下子就死了?
簡雪呆愣的狀態被她的聲音拉回來,失神的轉過頭看她,然後奪過她手中的手機撥了個號碼,她是打給費璋雲。
費璋雲是接了,在听了她的話之後先是一陣沉默,然後很干脆的說方家的事他不想管,跟她說節哀並說了些別的之後就掛了電話。
簡雪現在管不得那麼多了,她現在要馬上飛到威尼斯去。
匆匆的跟費紫蘇說了句之後就跑回去整理東西,然後出發。
費紫蘇想了想,轉身去找費天龍,正好踫到他在講電話。
己經來到書房門口的費紫蘇不知道要不要敲門進去,雖然門是開著的,但她從來都沒進去過。
里面的費天龍看到了她來,便將電話掛了。對她道,「進來吧。」
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費紫蘇听到爺爺的話抬腳便走了進去,然後將方才的事告訴了他,她也不曉得為什麼現在回來了之後會對簡雪的事這麼上心,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她對自己的真誠吧。
費天龍听完了之後,對她的態度有些改觀,從前他這個孫女對什麼事都冷淡不己,從來不會插手多管閑事,現在看來……時間可以改變人。
但是方家人這麼做……
「你陪小雪一起去吧。」只有這一句話,該來的始終會來,只是他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費紫蘇沒想到爺爺會讓她去,一時間有些猶豫了起來,如果對方知道她是冷家人的話會不會反應過激動起手來?
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與猶豫,費天龍又道,「放心,不會有事的,有小雪在還不會起沖突,而且,再怎麼說你也是小雪的大姑子,現在璋雲不在她身邊,應該陪一下她,別讓她亂了方寸。」最後面那句話說得有些重。
費紫蘇沒說別的,依言而去,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爺爺這話說得暗意重重,但她總會看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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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意大利的費璋雲此時還在開著會議,但他的心思己經全然不在會議所說的內容之上,幸好一邊坐著方正,事事都幫他記著,要回答的問是他也一一作了解答。
費璋雲整個人都靠入皮椅內,一手肘支著椅子扶手上,下巴抵于彎曲的五指上,斂下的眼眸被睫毛蓋過,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在會議室內的意大利代表們以為他在思考著全作案也沒敢打擾他,就跟坐在他身旁身為總裁特助的方正交流。
費璋雲想著簡雪的那通電話,還有她說的內容。
不是他冷血,不是他無動于衷,他覺得他忍得夠可以的了,方鈴再次前來G城的目的己經很明顯,現在又突然去世……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會朝著他想的方向去。
方維虎,你還真行啊你,為了這個,連自己最後一個女兒都拿來作棋子了。
沉迷于自己思緒中的費璋雲突然站了起來,意大利代表們見他突然站了起來,都驚愣住了,接著是一小刻的沉默,最後意大利的最高代表跟著站了起來,合起了文件夾,有些僵的笑著道,「不知費總有哪里不滿意的?大可以說,我們盡量做到。」
听到他話的費璋雲只是輕微挑一下眉,有些沒進入狀況。
孰不知他這無意的輕挑挑眉毛己經改變了意大利改變了撤資的決定,最高代表暗暗抹著汗的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然後伸出手。
費璋雲微眯眼回想著之前的談話,然後終于進入狀況了,跟著伸出了手與他交握。
其實他們會不會跟極道合作,他根本不在乎,這麼一個對他來說的小投資案只是小意思,多它不多,少它不少,但是如果合作他還是比較滿意,畢竟不枉他親自出馬,所得的利潤也會高出他的預估。
方正送著意大利代表們走出會議室。
費璋雲走于窗前,隨手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一通電話之後方正回來了,有些擔心的問他,「出什麼事了麼,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幸好他現場反應快,應付能力強,不然這宗生意怕是泡湯了。
費璋雲收好手機,放入褲袋內的手指模到了個東西,臉微動的低下看了眼褲袋並沒有拿出來看,口中回應著方正,「嗯,是有事要發生了,而且很快。」
方正不明白是什麼事,難道是跟費小姐有關?
「老太爺現在知道費小姐沒死,你猜他是什麼反應?」方正跟著猜測這件事。
費璋雲不怎麼想說這個,眼神很淡的瞥了眼他,心里揣測著爺爺的反應,最後道,「這都是他的事,我現在關心的是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方正並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既然是與費小姐無關的,那必然是跟小雪有關的了,他不想說就表示不需要他的幫忙,他又何必操這份心。
半晌,費璋雲轉身邁出會議室。
簡雪在接到方理斯的電話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從華爾街趕到了威尼斯,同一時間,費紫蘇跟著她來到了這個她從未來到的地方,就算是從前有任務,她也沒來過這里。
簡雪在出了機場之後就有人走下來說是來接她的,並請她與費紫蘇一同上車,接她們回去。
一路上簡雪心神不寧,心里完全想不透小姨明明兩天前就好好的,為什麼會一下子就去了?真的,她無法……不去想這里面真的只是車禍這麼簡單?
很快的,簡雪與費紫蘇來到了方家豪宅。
冷紫鶯看著這里,覺得這里除了到處是水情之外,沒有什麼好特別的,為什麼會那麼多人來這里,要是她實在提不起興致。
簡雪才來到鐵門外,鐵門就自動的打開了,像是預知她來到了一樣適時的開了,然後她想也不想的沖了進去。
費紫蘇不是當事人腦子清楚得很,再加上這里是他們冷家的死對頭,她對方家的地虎幫了解得很。
這個方維虎從來都沒看順眼過冷家,而簡雪會是他外孫女?在她看來,雖然簡雪沒承認他是,但潛意識里卻己經承認,雙方認親太快,特別方維虎,從來都沒出現過,也從來都沒說他有個外孫女,現在這麼突然……
方理斯的出現打斷了她的思緒,簡雪己經拉著他問方鈴在哪里,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方理斯安撫著她,他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費紫蘇走到他們身後,比簡雪高出半個頭,眼神的冷淡的看著方理斯,對方家人,她是沒什麼好感,但那位婦人卻是個例外。
方理斯這才發現還有人在這里,抬眼看向她的時候不禁立時瞪大眼,驚呼出聲,「冷大小姐?!」她五年前不是死了麼?雖然只是一小則報道,但誰會不知道冷家的冷大小姐己經死于海中,就連尸體都沒撈著。
冷紫鶯挑挑眉,並不否認自己的身份,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她的樣子,五年前她都死了,又相隔了五年居然沒忘掉,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感謝他還記得她這個冷大小姐。
簡雪在來到了方家之後因為心里的疑問己經沒有那麼亂了,看了眼方理斯,對他道,「她是紫蘇,我姐。」說完又對費紫蘇道,「紫蘇,這是我表哥方理斯。」
費紫蘇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要伸手跟他握,她沒有那種熱情。
方理斯跟她一樣。對于冷家的人他還是像從前一樣,雖然不至于討厭,但因為兩家有恩怨不會那麼有禮,另外一層就是她是小雪夫家的姐姐,應該受到一絲方家的招待之禮,雖然外公從來都未曾如此做過。
「理斯,小姨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告訴我。」簡雪直接切入正題,不想再廢話。
方理斯看了眼費紫蘇,才對簡雪道,「小雪,外公現在任何人都不見,因為媽媽突然去世他有些承受不住……」
簡雪還沒听他說話就急著說話了,「他沒事吧?你……」
「小雪,你冷靜點,讓他把話說完,你這樣急有什麼用?」費紫蘇伸手拉住她,低低的勸著她。
她的話跟動作倒讓方理斯側目,听聞冷家大小姐做事的風格跟費璋雲差不多,雖然比不上費璋雲但也算狠的了,今天卻像變了個人似的,確實令人刮目。
方理斯對簡雪輕緩道,「小雪,我媽她還在醫院,我們現在去醫院,我知道你沒看上一眼不會死心,所以讓醫院沒動。」
簡雪听說她還可以見上一面,馬上抓著他的手,「理斯,那我們直緊去醫院吧。」
方理斯二話不說帶她再次離開方家前往醫院。
費紫蘇跟著離開,在走到鐵門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這個婦人所住的地方,不意對上了站在二樓上面自落地窗上看下來的方維虎的雙眼,她的心微震。
二樓上的方維虎對上她的雙眼同樣的微震,因為這雙眼楮看著好熟悉,好像跟某個人很像,可是他想不起來是誰,也因為她的死里歸來,只能這樣盯著她看。
他知道她是冷家的大小姐,費紫蘇。她的歸來實在太令人震驚了,如果傳出去該有多少人不信啊。
費紫蘇微低下眼斂,略微思索一下之後轉頭大步離開這里。
一陣寒風卷起,本來濕冷的威尼斯更顯寒意深沉,蕭瑟枯冷之氣格外懾人,天氣的變化令人無法揣測,可謂轉瞬間風雲變幻,就像這世間萬物中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一樣,全都在剎那間轉變,掌握著結果的,不是人,而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