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並不是去看一眼已經背離的愛人,而是祭奠自己已然枯萎死去的靈魂,打一場沒有對手沒有敵人的仗。
她的對手只是她自己,活在過去回憶里的自己,所以無論怎麼樣,最終傷的只能是她自己,只有她自己。
就因為一早就明白,所以她如此故作堅強,她懂得料想到所有最壞後果,卻不願懂得回頭。
餐廳在頂樓,作為A城最大最知名最豪華的旋轉西餐廳,這里的高貴和冷漠讓蘇來很是不適,這種深到骨子里的自卑又是那兩年的養成。
她們挑了一處臨窗的座位,剛落坐梁姍便干嘔一聲,立刻張嘴咬住拳頭逼退胃部的不適。
「怎麼了?」蘇來替她拍背順氣。
梁姍咬著拳頭倔強的搖頭,蘇來唯有輕輕嘆氣。
「這個地面會轉,我有點暈,果然是有錢人來燒錢的地兒,我有點兒受不了。沒想到凌遠翔還挺舍得下本兒的,我跟了他七年,他也沒帶我來過這種地方,真是個吝嗇鬼!」
梁姍一邊深呼吸一邊咒罵,待順過氣了又起身不停張望,但餐廳那麼大,座位又設得那麼隱密,她一時根本尋不到凌遠翔,倒是才站一會兒,又無力的跌到座位上抱住腦袋。
蘇來心知應該是醉酒加孕初期的反應才會這麼磨折,她更加心疼。
「蘇來,我去一趟洗手間先,你要吃什麼自己點,別怕貴,我包包里有信用卡!」
梁姍擺擺手,扶著前額穿過座位走遠了。
有侍者送來菜單點餐,蘇來抱歉的笑了笑抱絕,她還是想等回梁姍一起點,她要陪她點最喜歡的菜品,吃沒有半點遺憾疏漏的燭光晚餐!
坐了一會兒,蘇來偶然一轉頭,突然看到從不遠處的座位上,一個女子優雅起身,那背影,像極了一個人。
她只當是背影相像的巧合,便也沒打算細看,可那女子左手手腕處的一個刺青圖案讓她心跳一滯。
一個約有五十歲上下的男子走過來挽住她的腰肢,還體貼的幫女子理了理頭發,那女人一低頭,嬌羞的側臉轉過來,兩人親密的相攜離去。
從頭到屋,那個女人都沒有轉過頭來,都沒有看到蘇來。
蘇來怔怔的呆住,直到那兩人的消失在餐廳入口,她才突然回過神來,狠狠揉自己的眼楮!
她會不會看錯,真的是她麼?
***
鏡頭折轉,洗手間里,梁姍像是瀕死的魚,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她靠在洗手間冰冷的牆壁上,拿同樣冰冷的手輕輕撫著小月復,那里還很平坦,不會有人猜到這里已經有了一條生命在悄悄生長。
鏡子里,她的身形奧凸有致,但是一張臉卻臘黃干癟,被歲月耗盡靈氣,沒有了化妝品的潤色,又疲態又顯老,連她自己看了都嫌棄不已。何時起,她已經不再明艷動人了,眼角已經有了三道魚尾紋,就算面無表情,細紋都如溝壑般橫豎交織無法忽略。
她的青春,就這樣白白送了人,而那個人,如今怎可以這樣棄若敝屣,不管不顧?
這叫她如何甘心!
掏出手機,她按下那一串已刻到靈魂深處的手機號撥了出去。
嘟聲響起,一下又一下的,然後便自動掛斷了,電台小姐冰冷的聲音在說道,「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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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那個被蘇來看到的美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