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很淡,很散,沒有焦距,使人分不清她究竟有沒有在看,或是看遠方,又或者是在看近在咫尺的夏明陽。
「渝城!」
夏明陽呆呆地看她薄唇微動,將兩個字吐得字正腔圓力道十足!
藍傳雙眼一直緊緊望著前方,遠方的柏油路那麼漫長,像是永遠也開不到盡頭那樣,兩旁的街燈一閃而過,投下明滅不定暖色的剪影,汽車穿過城市的繁華長街,如同油走在水里的魚一般靈巧。
她被幾輛車子擋在馬路對面,視線只能看到酒吧門口耀眼的霓虹燈,站了一會兒,她沿著馬路對面的人行道繼續往前走。
汽車發動,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猛地沖出去。
藍傳的眉又皺起來,狹長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縫,看著JOY很不爽。
這兒是藍傳的家!
「蘇來,這邊!」
蘇來路過酒吧門口的時候,藍傳正好從里面追出來,趕上JOY的腳步。
「比某些人干巴巴的擠到渝城去好吧?還踫了一鼻子灰,多冤吶!」JOY這下不干了,勸不了,他開始激將!
「那你過來吧,皇庭3313,我等你!」
嘟聲響了一下接一下,每響一下蘇來的心就悄悄一縮,每多響一下她就越發心急,害怕再響一聲後電話就自動掛斷了,可幾秒鐘後,她的擔心便應驗了,那邊又響起電台冰冷機械的女聲︰您好,您好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听!
她又掏出手機,將那串數字再一次撥出去。
「叫你安排的秀辦得怎麼樣了?」
蘇來在半醒半夢之間輾轉了一整晚,直到黎明破曉才漸漸睡去。一入夢卻全是關牧言站在醫院走廊里,神情哀傷看著他的表情。
「藍,我有時候想,你是不是個人英雄主義發作而已,你只是,只是看到她生活得太不好,你想幫她,救她月兌離苦海,給她更好一點的生活,你以為你動了心,可這不是愛,這只是一種憐憫,又或者,是你生活得太好,太無聊,需要享受那種施舍的虛榮感?」JOY端著杯子,像個哲學家似的,表面上像在客觀分析,可藍傳懂,他不過是在曲線勸戒他而已。
而鏡頭那端,就在蘇來樓下的那家酒吧里,就在上次她獨自坐過的那張沙發上,藍傳和JOY相對而坐,手機掉在沙發的角落,屏幕朝下,酒吧太吵,所以藍傳根本沒听到任何來電鈴聲。
手機放在耳邊,熬了漫長的幾秒,電話接通了。
不是公司麼,怎麼又是皇庭?
他唇際扯開一抹笑,澀澀的,苦味兒散盡,漸漸浮出一層酸。
「你不是混時尚圈兒的麼,什麼時候又擠到哲學那塊兒去了?」藍傳睨了他一眼,毫不為所動。
轉身的一瞬,他還是錯過了,從夏芸兒黯淡雙眸里,飛快掠過的恨!
「看什麼呢?黑燈瞎火的,偏偏選這麼個地兒喝酒,走吧!」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好。
那一瞬,她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喪氣!
「我說過的話,有過不算話的時候麼?」藍傳瞪了老友一眼,語氣很悶,「這是我的決定,不關她的事!」
房間內的大床上,楊洋光果著上身靠在床頭抽煙,屋里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窗簾也拉得好嚴,整個房間一片昏暗,雪白的被子有一半兒掉在了地毯上,蘇來低頭一看,才看見床頭四周的地上扔了好多紙團,床頭的垃圾簍里還有用過的避孕套。
四面車窗都放下來,夜風很涼,狂風打在身上無盡舒爽,JOY閉著眼養神,所以他錯過了藍傳臉上變了又變的復雜表情!
藍傳一雙桃花眼又眯得狹長,那里面水光瀲灩,仍閃爍著不服輸的光彩。
蘇來到大堂的時候,特地不放心再跟楊洋確認了一遍,最後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腳下的油門已經踩到一百五十碼,可他心中的躁動還嫌不夠,心里像是有一團火苗在炙烤,最初只是星星之火,漸漸燃成一片燎原火海。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蘇來坐在房間角落的沙發里,目送著她進去浴室,過了約莫十來分鐘,又圍了一根浴巾踱出來,這十分鐘內,蘇來的雙手一直緊緊掐住沙發的皮料,一聲未吭。
「楊洋……」蘇來低低喚了一聲。
蘇來沒有直接回家,告別梁姍後,她一路漫無目的地行走著,最後竟使神差的走到了第一次給藍傳送外賣的那個小區,在小區不遠處的柏油路上,她失神的站著,仰著頭看那大廈透出來的點點燈火。
她縴瘦的身影映在汽車的後視間中,有一瞬間,藍傳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甩甩頭,那熟悉的背影已然不見,楞怔了一會兒,他突然像瘋了似的打開車門,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伸長了脖子看。
皇庭是A城絕對派得上號的星級酒店,據說許多娛樂圈的名星都愛住的地方,奢華大氣自不必說。
JOY一口氣飲盡杯中的酒,將杯子重重一丟,轉身就走。
她輕嘆了一聲,再也不敢閉眼,就這樣抱著被子在床上賴到鬧鐘響起,這才昏昏沉沉的起身洗漱。
JOY一口酒差點都噴出來。
她轉身的下一瞬,藍傳便從馬路對面繞過來拿車。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從窗戶往外看了一會兒,遠方的天際已經泛出淡淡金光,朝霞火紅,像是盛放到極致的花,燦爛奪目使人留連。
門是虛掩的,蘇來推門進去,里面一陣煙味兒燻得她連眼楮都有些刺脹感。這是一個套房,客廳很大,听到蘇來進門的時候,楊洋在左邊的房間喊她。
蘇來正在吃早餐,楊洋的電話便打進來了。
房間里的空氣很沉悶,煙味兒混合著男女歡愛後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想他方才肯定是瘋了,那麼黑漆漆的,他居然也能看成那個人的背影,她怎麼會在那里呢,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和他在一起的吧,一家團聚,前嫌盡釋,多和諧完美的結局。
說完電話就掛了,蘇來一口雞蛋還在嘴里沒咽下去,听著那端的忙音無奈的將手機放在桌上。
她此刻穿衣的動作是緩慢而沉靜的,仿佛拉長的慢鏡頭一般唯美,蘇來看她將黑絲拉過膝蓋,然後是大腿,終于,一片雪白的皮膚全被遮蓋在黑色絲襪里,她又踩上床頭自己的高跟鞋,一切整理妥當,才踱到窗邊,‘嗤拉’一聲,窗簾拉開,外面的日光立刻照進來,楊洋雙目緊緊一閉,好一會兒才又復新睜開!
楊洋立刻回過頭來,看到蘇來又欲張口,她立刻打斷她的話頭。
電梯在33層停下,蘇來出去的時候,跟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那人走得極快,蘇來還未看清他的臉,那人便已踱到電梯里去了,她回頭疑惑的看了一眼正漸漸合上的電梯門,稍稍躊躇了一下,便往3313號走去。
「行了,現在南牆也被你撞垮了,該回頭了吧?」
地他錯微。JOY拿眼睨著藍傳,看他一杯伏特加已見了底,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悶哼一聲。
夢里面也能感受到自己強烈的排斥和抵觸,關牧言捂住胸口,面容都扭曲了。
楊洋將身上的水珠拭淨,撈起床頭的內衣便往身上套,接著是上衣,迷你短裙,最後是一條黑絲。
身後藍傳斂住眉,輕嘆一聲追上去,他知道,JOY這次真生氣了!
她皺了皺眉,屏住呼吸往楊洋所在的房間走去。
藍傳眯起雙眼又看了一會,確定再也不見那突然出現的身影,這才戀戀不舍的上車。
「蘇來,起了沒,來我這一趟吧,把錢拿回去先救急!」楊洋的聲音很慵懶,帶著方才睡醒的性感,听得人連背脊都酥了。
心髒那里的那根細細的弦像是長進了血肉里,心念一動,便有痛感飄上眉間。
「不關她的事?」JOY嗤笑一笑,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不關她的事你安排什麼秀?不關她的事你何苦這麼麻煩一場,還要設法幫她走玉帛的單子,我不開這先例,你知道的,我這一生最恨就是不按游戲規則玩的人,我不是你,我沒那麼閑得慌,我也不當救世主!」
「別坐床上,髒,蘇來,坐沙發吧!」楊洋摁滅了手中的香煙,煙灰掉在被子上也毫不在意,將煙頭隨意一丟,掀開被子,全身只著了一條蒂褲,就這樣毫不避諱的起身往浴室走。
JOY嘟噥一聲,繞到副駕坐定。
下一秒,仿佛他的手已伸進胸腔里面,掏出一顆血淋淋還冒著熱氣的心髒就捧到了她面前。
蘇來,我們重頭開始好不好,我給你看我的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看……
蘇來楞怔了一下才干脆的道,「行!」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額際和後背早已滲出一層薄汗,一雙眸四處打量著,驚慌失措,臨末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做噩夢了。
「啊……」蘇來驚呼一聲,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你有完沒完,有完沒完?干什麼,還真要死扛到底?」
「蘇來,這張支票上面是兩百萬,你趕緊拿去匯款吧!」她說著,將床頭櫃上的一張支票遞到蘇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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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今天還有更,給我時間,現在是上班中,逮到點閑瑕我就整理上來更了。親們等我。